《小木头成长记》八方来羊

9、第九章

　　清晨，晨曦微露。鸟叫声不绝于耳，毛窦拉过被子蒙住头，试图在睡过去。

　　挣扎半晌最终战败，烦躁起身看向一旁。一旁早没了言察的身影。

　　他拉开帐篷低头钻出来，大地朦朦胧胧的，远处一丝光亮仿佛在与一层银灰色的结界做斗争，到最后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近处的树林婆娑迫不及待想共舞一曲。

　　言察坐在小火炉旁，炉上烧开的水咕噜咕噜冒着小气泡。毛窦过来时看见他的身影隐在烟雾后，孤寂清冷充满着距离感。他微微一笑，身上的壁垒破冰“怎么不多睡一会，看日出还要一会儿，快日出我来叫你。”

　　他看向一直在工作的摄影机说：“节目组只说看日出，也没规定几人看日出啊。所以要是不想看，回去继续睡也可以昨天爬一天也很累。”

　　清晨的山林有点冷，毛窦拢拢衣服坐下：“不了，我认床。早起的鸟儿太勤快，吵不过他们。”

　　“早上的山林是这样的“勤奋热闹”。言察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说：“暖暖。”

　　两人像老友似的坐着遥望天边，不用找话题聊天，自在又舒服。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从云层中“伸手”，挥动间云彩变幻得灿烂辉煌。言察起身说：“快日出了，我去通知他们。”

　　不过几分钟一半轮红日出现在了视野内，其余四人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享受着温暖的光罩在身上体会着它的活力与生的希望。

　　今天的拍摄结束,言察搭毛窦的顺风车回去。其余几人约好有时间青市在聚，又奔赴下一场的忙碌。

　　言察不知道他已经在网络上大火，还跟平常一样。在楼下熟练地买了一把青菜，打算回去下个面条。楼下的老板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在言察要离开的时候指着他的脸道：“小言，你以后出门要不要戴个口罩？”

　　啊，言察楞一下说：“谢谢阿姨，以后我会注意的。”

　　阿姨靠近悄悄问：“你能给阿姨签个名吗？我女儿可喜欢你了。之前一直在家里怎么叫都不出门，今天嚷嚷着叫他爸爸去爬山，要去捉小鱼螃蟹，可把我俩高兴坏了。”

　　阿姨的女儿今年上初一，开学被同学欺负后就一直不愿意去学校，一直呆在家里，前几天还能听见家里的吵闹声，阿姨也不似平常那般开朗大笑。

　　言察笑说：“那可太好了，我回去找个纸笔签好了给您送下来。”

　　阿姨客人也不招呼了，摆手说“不用，都准备好了。丫头出门时千叮咛万叮嘱一定要让小言哥哥签名。我要忘了回来准闹。”

　　言察接过本子，在上面写下小女孩的名字。写上寄语，签上名字双手递了过去说“好了阿姨，我先回去了。”旁边的客人已经往这边张望，跃跃欲试要上前。言察只想赶紧跑路。

　　匆匆回了家，摊在沙发上，扇子似的睫毛扫过手背。他不知道现在的选择是否正确。

　　电话呜呜振动闪烁着关亮，来电显示经纪人刘楠。“喂，刘哥。”

　　他刚开口，那头语气兴奋说:“小言，有广告商找上门要跟你合作。明天你来公司咱们细聊，你回到家了吗？实在抱歉，本来你第一次参加节目我该跟着去。但这边我实在忙得脱不开身。”

　　没事的刘哥，我已经到家了，明天我会早点过去。”

　　还是上次的办公室，言察刚进门刘楠迫不及待地说道：“小言，这次找上门的是个著名饮料品牌，刚好他们要推出新品。一款来自森林的山泉水。看了你在节目中的表现，觉得你非常适合。他家还是第一次采用新人，这为你接高端广告打下了基础。”

　　言察翻看完策划说：“刘哥这个广告我不想接。”

　　刘楠脸色冷了下来，不知道他那根筋犯糊涂，这种好事还要拒绝。

　　他沉声道：“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品牌方找上门如果价格不合适咱们可以再谈，但是你什么理由都不给拒绝人家。传出也是说你刚有点名气就耍大牌，对你将来的发展不利。”

　　言察低垂着眼轻声说：“我怕水，策划上写要去原产地拍一段外景，我害怕那种大江大河。小时候掉河里差点淹死，留下了心里疾病。”

　　“你这次在节目中不是站在水里捞过鱼吗？”

　　“那种浅的只要没问题，超过大腿或者是看不见底，我都非常害怕不敢靠近。所以这个外景我拍不了。”

　　“这可真是，到嘴的鸭子就这么让他飞了？”

　　“对不起，刘哥让你失望了。”

　　“心理上的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会给你安排心理医生，看看能不能治一治。这事我再跟品牌方谈谈，能不能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谢谢刘哥，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客气，作为经纪人我也是专门给你解决各种麻烦的，你发展好了我才能挣钱。”

　　“你住的地方现在也不安全，公司给你安排了新的住处。这两天你抽空搬个家吧。”

　　言察没想到原来签了公司还能包住，原本他也打算搬个地。现在住的地方容易给周围的邻居带来麻烦，这算是今天的意外惊喜。

　　新的住处离公司三公里，是一个套一的公寓。搬进去的第一天，言察炒了两菜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举杯庆祝。

　　晚上睡在宽大的床上，盖上他新买的被子。上面还残留着洗衣液留下的薰衣草味，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高悬的月挂在天空，他牵着一个人的手奋力奔跑，后面闪烁着无数的灯光，大喊着别跑，我看见你了。一不小心踩进村里人设置的陷阱，他松开那人的手往后一推，自己掉了下去。

　　言察猛地坐起来喘气，心口空虚脚踩不到实地的感觉太糟糕，身体还沉浸在梦中一直往下掉的不安。

　　他坐在黑暗里，摸着身下厚厚的被褥出神。

　　现在的饮料外包装一般采用插画或者动漫人物来吸引人的目光。瓶身越来越好看价格也越来越贵。目前找上门的这家是一个老牌企业，新的产品打算走传统的宣发。刘楠与那边接洽了几次，那边也诚心合作表示了退让。外景可以不让言察靠近深潭瀑布，但是要求他必须在一年内不接同类型的广告代言。

　　言察也不想再接这类往山里、水里的代言，满心欢喜地同意下来。“感谢品牌方，至少一年内他不用再往山里走。”

　　他喜欢山，养育了他。同时也恨着它。是它的闭塞与高大身躯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言察卷起裤脚，踩在岸边。弯腰捧起一捧水，清澈的水在高清镜头下无尘干净。他喝了几下咽下，抹了一把嘴边的水迹说“大自然的馈赠，清甜无污染，就是放心。”

　　“卡，好。这条过了，非常好表现得很自然。”

　　言察嘴角微抽心说：“山里人都这样喝水，担心裤脚打湿，所以会特意把裤脚跟袖子挽起。一看就城里长大的，没见过世面。”

　　导演：“？？？世面这样用？”

　　广告投放时，街边的银杏已经泛黄。风轻轻吹来，一片叶子打着璇飘下来。言察伸手接过：“冬天来了。”

　　聂臻博刚结束一场演唱会，初冬的天他满头大汗。接过助理手中的毛巾，见经纪人站在一旁也不觉意外。擦了一把汗问：“怎么样？打听得如何了？”

　　助理不解，为什么聂哥在临上场前看了一个广告会大惊失色，不惜想鸽了这场演唱会。还是场外粉丝的呼喊声让他冷静下来。

　　胡杰当聂臻博三年的助理，这人像天上的星遥不可攀，冷静清冷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触动不了他，只有在做慈善时看见某个乖巧可爱的小朋友，偶尔才能看见他柔和的笑，那笑也是不动声色。如果不是当了三年他的助理，也轻易发现不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明显的情绪外露，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连忙给聂哥经纪人兰姐打电话，兰姐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在路上已经找人打听了广告中的人。这时听他问道说：“叫言察，刚二十岁。听说之前是送外卖的，今年在顾淮的工作室拍了一组服装，作为素人在旅游节目中爆火出道，目前人苏市的秀场走秀。”

　　聂臻博闭住眼任由化妆师卸妆，听着耳边人介绍“名字对不上，年龄对上了。”听到说他送外卖，心紧缩好似被谁紧紧握住般透不过气。

　　他开口道：“定一张连夜去苏市的机票，联系那边要一张看秀的票。”

　　兰姐惊讶忙劝道：“你体力透支严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过去也来得及。”

　　聂臻博睁开眼，清冷的眸子看向经纪人说：“我不是跟你商量。”

　　张川兰把话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转身打电话订票。暗暗祈祷“这祖宗不要闹出什么意外。”

　　一会儿张川兰回来说:“最晚的一班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起飞，现在出发去机场可能会赶不上，还要定吗？”

　　“订。”

　　“需要我跟着你去苏市吗？”

　　“不用，胡杰跟着。”

　　聂臻博看着欲言又止的经纪人道：“有话直说。”

　　兰姐在心里握拳想揍人，还是嘱咐道：“不管那人是你什么人，你得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不要因为你的任性让别人承担伤害。”

　　“不会的，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过去亲眼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