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某病房实况（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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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程优没有大碍了后，楚文杉就准备离开了，这让程优松了口气，生怕人留下来陪他。临走前程优问他医疗费的事，楚文杉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头说：“等你出院了再还给我也不迟。”
程优觉得也行，还了钱再请人家吃两顿饭，这个人情就算是过去了。
目送人走后他躺在床上打开群聊，找楚文杉的头像，结果点进去发现他们居然已经是好友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加的？程优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虽说他身为宣传部部员，参加过的学校活动数不胜数，随手加几个人也是理所应当，但如果是楚文杉的话，他应该会记忆深刻才对。
难道他的游戏脑终于发展到了晚期，连人际关系都开始搞乱了吗？程优逐渐为自己愈渐衰微的记忆力堪忧。
而在这不太诚心的忧虑中，他很快睡着了，这样舒舒服服睡到第二天一早，什么梦都没做，醒来看见他爸程许脸色难看地坐在床边，周秘书则在跟查房的护士说话。
见他醒来，所有人说话声也变得正常了。
“你倒是睡得挺好。”留下别人担惊受怕，程许已经听护士说完了来医院之后的经过，劈头盖脸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程优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飘：“是我太不小心了……”
“不小心就拿螺丝刀往自己肚子上捅？”程爸怒道，“你看看那捅出来的洞，好玩吗？”
怎么可能好玩……程优心中有苦却没敢吱声。
他在楚文杉走后看了放在床头的医疗报告，上面说是他腹部的伤是细筒钝器贯穿伤，疑似螺丝刀，有感染的风险，而且伤口附近还有类似麻药的物质残留，说不清究竟是天然植物成分还是人工药物，幸好抢救及时，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
既然现实医院给出的结果如此，那么“被人在游戏里用树枝给捅了一下导致人麻了”这样的事实，程优实在说不出口。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原因作祟，他没办法与任何人直接交流游戏的事情。
周秘书见情况不妙，在旁边疯狂给老板使眼色，提醒他程优现在是病人，要谨慎对待。程爸看见了，硬生生憋住满腔怒火，把声音往小里压：“你拿螺丝刀干什么？”
程优说话声越来越小：“我床头的螺丝松了，修一修。”
“不可理喻！”程爸几乎是在用脸骂人了。
见状周秘书叹了口气，坐下来跟他细声细语道：“程优，你实话实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恼、或者什么困难？”
程优摇摇头。
周秘书继续开导他：“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你父母和朋友说，为什么要拿螺丝刀和麻药……唉，你年纪小，有些事想不明白也正常，但不要伤害自己啊。”
程优听明白了：所以他们是以为他是在自……？
“程优，你跟爸爸说，你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程爸想起之前看过的新闻，道，“或者你们导员和老师强迫你做什么事了？”
这误会可太严重了！程优马上摆手：“没有，怎么可能！跟谁都没关系，螺丝刀就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戳进去的，然后我去翻医药箱，错把麻药当消毒……”
看见他爸和周秘书越来越黑的脸色，剩下的胡话他实在编不下去了，索性直接摆烂，脑袋一低，以沉默应对。
“你真是……！”程爸站起身，被这个蠢儿子气到转头就走。
周秘书任职这么久，各种糟心事都见过，却不记得今天第几次叹气。他一烦心就想抽烟，只好把买来的早餐递给程优，然后跑去找自家老板借打火机去了。
程优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心烦意乱，隐隐觉得自己的伤口好像又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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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后续手续解决之后，周秘书先回了公司，程许则留下来照顾程优，但似乎顾虑着程优有不正常倾向，程爸不敢责备质问当事人，只好一言不发，完全是被弄得没脾气的模样。
程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父亲，因为他还要准备迎接母亲的怒火。
程女士打电话来是在下午，程优窝在床上本来都快要睡着了，一通语音通话提醒直接把他从头到尾给浇精神了。
“我订了今天晚上的飞机。”程女士在屏幕中的神情冷若冰霜，“明天早上我去医院，你最好把事情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理所当然的，他爸听见了，在旁边道：“没必要让孩子再说一遍了，我一会把医检报告发给你。”
“老许？你在啊。”冷不丁听见这声音，程女士皱眉，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在医院陪儿子，“你和医生交流过了？之后还需要做什么手术吗？”
“打吊瓶，然后拆线。”程爸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找了个心理医生，等出院后你陪他去看看吧。”
程优听到这心里一哆嗦：“啊？”
哪知一向看不惯程爸行事作风的程女士这次却答应得痛快：“我知道了。”
“等下，什么医生？”程优急忙抓住他爸的袖子，“我没病，不用看心理医生。”
他爸无奈地看过来，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有哪个病人会说自己心理有问题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程优尝试说出实情，但他张开嘴好半天，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把所有言语都溺毙在沉默中。
说不出口、也没办法组织语言，他只能默默闭上嘴。
程女士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和程爸站在统一战线。曾经她和程爸在教育孩子方面保持着完全不同的态度，程爸对程优总是有着望子成龙的期待，当初知道程优考上了温海大学后开心到酩酊大醉，而程女士则更豁达一些，相比于攀云乘风，她倒是更在意程优自身的想法，大概就是“惟愿孩儿愚且鲁”的那种平和心态。
但无论如何，程优的身心健康问题都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程女士在电话里安慰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程优，乖一点，等我回去。妈妈马上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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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躺在医院的床上，程优一直在用手机搜索关键词，什么大脑幻觉、梦境入侵，甚至是平行世界、出血效应他都看了个遍，却仍然没有任何明确的答案。
如果现实和游戏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话，那么连接它们的媒介……
程优想起自己的XR头盔，马上就去搜索生产商。现在XR头盔并不算罕见，许多公司都在虚拟仪器方面有所涉猎，技术层面已经不能算是机密了，程优再怎么找也只能从网上翻到一些毫无营养的已知信息，它背后的赞助公司“飞咻音视”的资料也寥寥无几。
不过程优记得“飞咻音视”同样投资过朗格姆游戏工作室。他登录上手机的齿轮平台，去找朗格姆的赞助商，果然找到了点眉目。
这个飞咻音视是一年前才成立的，那时候朗格姆工作室才开始放出游戏相关的制作图，而等到EA版本发售时，飞咻音视就立刻宣布投资，与之形成加盟关系，两者可谓是相辅相成。程优还发现游戏的音乐、演出特效等等元素都是由飞咻音视提供，而且仅此一家，倒是有些独家授权的意思。
如此密切的关系被明目张胆地放在了鸣谢栏中，但与之并列的还有温海大学。
这时候程优终于后知后觉：他是有多么蠢，明明刚开始看游戏介绍时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学校，结果游戏玩了这么久，反而忘了个一干二净。
程优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感谢来自温海大学的投资人……罗书筠教授及其团队。”
罗书筠、罗教授？
程优一个激动，手机差点没砸脸上。
是他知道的那个罗教授吗？是楚学长的导师？
程优立刻给楚文杉发消息，想问清楚投资的事，然而过了好半天对面才回他：我不太了解你说的这个工作室。
然后话锋一转：
【楚文杉】
但我有点印象。
【楚文杉】
老师好像之前是给一家游戏公司提供了意见指导。
不是单纯的资金赞助，而是游戏指导吗？程优立刻精神起来。
【我】
所以罗教授与他们工作室有直接接触？
【楚文杉】
我不清楚，老师与外校组织沟通一般只用邮件。
意思就是不太可能面对面交谈，或是去对方公司里。
说是意见指导，可一个普通的游戏公司，怎么会需要历史系教授来做指点？他们计算机系才更符合要求吧？
除了代码程序架构，程优所能想到的、与之有关的，无外乎就是游戏背景涉及到了现实的历史知识，或者相关事宜需要时代文化包装，这样请一个历史系教授帮忙才说得过去。
程优本来想继续问，末了反应过来，觉得这样盘问一个不熟悉的学长和他的导师有关校外投资的事非常不礼貌，他捏着手机半天都没再打字。
反倒是对面等了一会问他：
【楚文杉】
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优就答：最近在玩这个游戏，看见了罗教授的名字，很好奇。
那边又不说话了。
程优以为这算是结束了，就把聊天界面退出去，继续去找工作室的资料，漫不经心地翻了会儿，聊天框突然又弹出来了。
【楚文杉】
抱歉，我现在有点忙，腾不出手。
【楚文杉】
你要是好奇，我之后找时间问问老师。
程优迅速打字，表示楚文杉自己的事要紧，他这边不着急。
他本来也没指望罗教授能对这个游戏有多了解，他是想要得到有关公司和工作室的内幕，但涉及他人隐私，程优也不好真正开口。
【楚文杉】
那就等你出院吧。
【楚文杉】
你康复了，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见面聊。
程优说好，关掉聊天框才反应过来——他怎么顺理成章地就跟人家约了顿饭？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某病房实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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