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无间道》伍语

4、小铁的生存之道（一）无赖到底

　　白先生呢，顺手推舟，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小铁。既然他都不认为这个小试一把的产品是主打产品，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得力干将去照应了，于是小铁顺理成章地成为该项目的联络人。

　　小铁，年届四十，上海女人，至今未婚。在BU3已经八年了，绝对称得上是BU3 的一个极品人物。

　　虽说已经四十，可小铁依然留有一头披肩直发，走路有些像模特那样略微左右摇摆，在她看来，这叫婀娜多姿。从不穿裤装，再冷的冬天，仍然裙装依旧。街上流行什么，总能在她五短且臃肿的身上找到流行元素：雪地靴，打底裤，连今年最流行的什么修身长款雪纺衫，她也有那么一两件，而且颜色粉嫩。不过最近小铁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居然把留有多年的长发给剪了，剪完之后，就好像民国初年，那些梳惯了大辫子的人突然剪了奇肩的头发一样，看上去很不舒服，越发趁的她的脑袋圆胖圆胖的。

　　小铁原本可以一直跟随白先生的，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是大家都不喜欢，背地里常常嘲笑她，最关键的是，没一个领导欣赏她。不过呢，大家对她怎么评价，她才不在乎，倒是领导对她的态度，始终是她心头一根很深的刺，从来没有拔掉过。不过，也因此，作为BU3摇摆最强劲的墙头草，她的生存之道不得不让人“赞誉”。

　　首先，几乎全公司所有和她有过业务往来的人，对她那就一个评价：几近无赖-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就是啥都不干！而且，往外推责任的本事就一个字：大！是的，要想让她做点儿事儿或者向她要点儿东西，那真比铁公鸡拔毛还难百倍。而且，小铁的歪理，那是一套一套的，可以用“目瞪口呆”或者“瞠目结舌”来形容和她打交道的所有人的表情或者心情。

　　举个例子吧，小铁做项目，收了客户的钱，给财务交账。可是没有明细。财务电话给小铁了：“这么多钱是一家客户的吗？ ”
　　“哦，不是的呀！”

　　没下文了？财务耐心等着，还真没了下文。财务只好说破，“哎，既然不是一家，你得给我个明细吧？”
　　“哦，好的呀!” 态度蛮好，这是初次印象。

　　等财务拿到明细就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客户名称全是缩写不说，付款方式是现金还是支票，那也完全不清楚。最主要的是，这些所谓的“明细”其实就是客户填的诸如合同或者付款说明之类的email复印件或者传真复印件而已。

　　财务那个火大呀。电话又过来了：“你能整理出来给我一份表单吗？而且，要客户的全名？”

　　“哦，这个全名呀，我们系统里不是全都有吗？你可以查的呀！“财务的血一下子就涌上脑门儿了，全公司那么多客户，小铁的只是小小小的一部分，怎么查？再说了，这提供清晰的明细和公司名称本就是小铁的责任啊。

　　财务那个气啊，于是说：“我不负责查客户的啊，你这个我没法入帐！”

　　小铁的歪理上来了，说：“大家都用一个系统，我能找到客户的全称，你也可以也找到。如果你不会，我教你！”嘿，还挺理直气壮。这本来没理的现在变成她有理了。财务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完全没想到，愣了好几秒钟。天下居然有这种人，并且持这种歪理啊！

　　财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滑天下之大稽的歪理，只好挂了电话，不入了，钱就放那儿吧！等有人来催了再说。

　　事隔几天，小铁这迟迟看不到收入，这是关乎业绩的呀，于是打电话给财务问情况。

　　财务说：“没明细啊，我入不了!”

　　小铁来劲了：“我教你，打开XX软件，点击XX，进去之后再……”她罗罗嗦嗦说了半天，财务心里直纳闷，哦，你有这动嘴皮子的功夫，动动手，就出来了，何苦还来“教”我啊。再说了，这实在是不合理啊，她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财务来做？

　　财务根本就不听她的电话，说，“你自己都能查到，你自己查好了再交给我。”

　　这小铁呢，就是不肯查。说白了，就是不肯写。为什么呢？因为她提供给财务的都是客户的签收单或者收据，全部是原始复印件。这样是最保险的，小铁根本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如果有问题，她会说，那不是我的错，你看客户提供的就是这个。在系统转换过程中，也会出错的，没谁能保证一定对，虽然可以检查，可以多检查几遍。然而小铁，就是不愿承担责任，她怕经过她的手，万一没弄清楚，或者财务没搞清楚，说是她的责任，她就“冤枉”了，所以，打死她都不肯给财务提供清晰的明细。就是拿一叠原始单据给财务。

　　财务气的快吐血了，真没见过这种人，这种女人！简直像个无赖嘛！

　　有时候，就算小铁提供了详细明细，可是付款方式却一改再改，按说，项目都结束好长时间了，客户到底是结现还是电汇应该很清楚了。然而在小铁交给财务的每一张账单上，都有差错。问及小铁，她每次都说是客户的错，不是客户没告诉她，就是客户临时改了之类的理由。总之，天下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她小铁永远没错。

　　时间长了，小铁在财务部也是臭名昭著啊。所有的财务都被她的歪理气的头疼，一听到小铁的名字，就摇头叹气，哎！又是BU3一个极品女人啊！脑子不是有一点点问题啊！

　　小铁组织个活动，通常都有很多问题。同事经常被客户“骚扰”到。而且，每次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的，总在执行前休假，结果，每次都在她的项目临开始之际，大家会接到客户气急败坏的电话。

　　“喂，你们怎么搞的，明天项目就要开始了，我到现在都没收到你们的确认通知。你们的项目到底办不办啊？”

　　“—*#￥%……—”同事一头雾水。项目明天开始？哪个项目？谁主办的？完全不知道啊，于是耐着心问明客户，原来是小铁的项目。可小铁今天休假，而且完全没有任何交待。

　　“你们那个铁小姐啊，她要求的资料我全发过去了，电话也确认过了，说是在项目开始之前会有个书面的确认的，怎么到现在了，什么都没收到，我计划都报上去了!”客户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这个问题，可不能轻易替小铁回答，谁知道她又哪儿出了纰漏，只好先搁下，让客户稍候，打个手机给她吧。谁知道这小铁听了同事的电话，还冲同事发火：

　　“哼，老早就给他说过了，要写个确认来的，到现在都没写，催了好几次了，就是不写，活该他，他怎么着，要明天来啊？你们千万别理他，不要接他的电话，要是他的电话你们也别转给我。”嘿，这是人话吗？哦，她自己临阵脱逃，全然不顾，出馊主意不说，还丝毫不感谢同事。

　　不过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而且次次都出状况的话，大家就都明白怎么回事了。连前台和阿姨都知道小铁的为人了。一次，一次一个客户骑着助动车来到公司门口，一进门就冲着前台没好气儿地说：“叫那个铁XX过来！”前台吓一跳，哪儿跑来一个这么无理的人啊。但是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碰巧那天小铁不在，就是还没到，都上班俩小时了，她还不知所踪，而且也不打电话告诉大家，谁知道她今天上不上班啊，反正老板出差了。客户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冲着前台喊：“你们什么公司啊，怎么招的人素质这么差啊，叫半天都不出来？以为自己是公主小姐啊？”这话说的可真不好听，前台快顶不住了，只好打回小铁的部门，几乎央求另外的同事，说：“你们无论如何下来个人啊，这客户都快把房顶给掀了。我求你们了。”说的也是，这本来就和前台没关系，凭什么叫人家担着啊。可是，这死小铁，手机就是不接，是正常响了没人接，所以客户才这么不顾体面地嚷嚷。

　　同事都知道可能又是小铁出差错了，虽说不想帮忙，可是让客户在前台那儿嚷嚷，毕竟不好，于是有人就非常不情愿地下来招应了。

　　知道见到客户肯定要被数落，所以同事还是很礼貌地对客户说，有什么事情尽量会帮助协调。先平息了客户的怒气再说。

　　客户毕竟还是讲道理的，估计是被小铁不接手机给气的。于是还是很不客气地说：“和她约好的今天来付钱的，怎么没人在？”于是同事只好再解释一遍：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客户的火气是不打一处来：

　　“她是经理吗？”

　　“不是。”同事老实回答。

　　“我看也不像，没见过素质这么差的，约好了时间让我来付钱，我特意赶来的，自己大老远跑过来的，她居然不在，不是经理摆什么架子？你们那个铁小姐啊，说话真难听，要不是我们公司一直和你们做生意，领导要求我选你们家，我早就不来了，态度极其恶劣啊，我今天就是来付钱然后拿□□，你们的活动我都不要参加的，就她这种人组织的，再好，我也不稀罕……”

　　客户就站在公司的门脸-前台那里，大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所有经过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一眼，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这个同事怎么了呢。同事不时和前台交换一下无奈的眼神，那表情似乎在说：哎，我们多冤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终于客户说完了，同事只好说: 你反映的情况我会代为转告我们领导，可是真的很遗憾，这个项目是铁小姐独自负责的，您留个电话吧，我一定转告她，让她一回来就处理。

　　客户知道今天是白来了，而且相当有上当受骗的味道，但是小铁确实不在，别人不愿帮忙，他也无可奈何。只是愤愤地说：你们公司应该开除她。哼！于是骑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同事和前台面面相觑。

　　将近中午，小铁才迈着婀娜步进了公司，前台看了她一眼，她自我感觉相当不错。等她坐稳，同事告诉她有个某某公司的人来找过她。只见小铁的眼睛一惊，问道：“他没说什么吧？”呵，这话问的有点儿意思啊！

　　同事看了小铁一眼，小铁马上恢复了镇静，于是同事说：你还是赶快打个电话给他吧，他很生气，在前台那儿说了半天。“

　　小铁不问同事此人说了什么，也不打电话给客户，而是马上拿起电话打给前台，开始解释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只听她说：

　　“这个人啊，我和他说了很多遍了，让他先报名，这个人一直不肯给我确定答复，我根本没和他约好时间来公司付钱的，他自己跑来了，还乱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的……”

　　办公室的同事都默默地听着，没一个人接腔。看来大家猜的没错，客户说的肯定是真的了。这小铁一定知道这客户会来，并且知道这客户一定有抱怨。而且，只听同事说了一句话，就马上打给前台去解释。

　　她很笨吗？决不！至少客户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她甚至都不问同事客户说了什么，说明她自知理亏，而且，不向同事解释，而是首先向前台解释，生怕部门外的人“误会”她，真是用心良苦啊。

　　大家都觉得好笑，前台更是觉得这叫“越描越黑”，无暇顾及她啰嗦的唠叨，于是趁着外线近来，赶快说“电话来了，我得转接了”而快速地挂断了电话。她不说，大家也明白，这小铁还去解释，更印证了她自己有问题。

　　小铁对同事持“推”或者“赖”的态度，对客户也是一如既往。大家都知道她是怎么气死客户的。

　　客户来电询价：“你们是BU3吗？”小铁答曰：“是。”

　　“能发一份你们的Y系列产品清单吗，包含价格的？”

　　“您可以直接上网上看的，我们网上都有的。”

　　“你们网上的是全部的，我只要Y系列产品的。”

　　“我还是建议您到网上看我们的清单，网上的信息很全的，所有系列的都有。”

　　“！•#￥%…………—”估计客户没词儿了，被噎死了！

　　BU3的客户大都是工厂，工厂不比Office，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上网的，这小铁就是不肯动动手，为客户着想，把单子发过去，非要让客户自己上网看，这不是废话嘛！人家能上网还打电话来找你干嘛呀！再说了，这网上的是PDF版本的，而且是全系列的产品清单，客户要的Y系列，需要小铁自己加工一下的，这个小铁都不肯做。她的理由是，给客户的东西要很正规的，既然网上已经发布了，她小铁是会做任何私下修改的。

　　这道理初听起来很没错，可是被小铁给曲解了：既然公司肯把全系列的价格放到网上，就说明公司是不怕客户知道的，现在客户只要其中的一部分，小铁要做的就是剪贴一下再发给客户，就这么简单，她也不做。

　　又有客户来来电：“铁小姐，我们看到你们的产品价格了，可是我们想要……类型的，你能做个报价书吗？”

　　小铁答：“您把您的要求写个email过来吧？或者写个传真发过来？这样方便我们记录。”

　　客户：“#￥%…………——”。哦，合着刚才白说了，耐心点儿的客户会接着说：“那你直接报个简单的价给我吧，我说了半天，不用再写了。”

　　小铁：“哎呀，这个嘛，因为你们的要求是特殊的产品，还是要写下来的，我才能回复，公司有规定的。否则我们做了报价，你们说不是你们要的，那就不好了。”

　　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一定要吊死在BU3这棵树上的，就挂了电话，直接找其他家去了，询个价也这么费劲！

　　最绝的一次，一个客户来电问关于一个产品的库存情况，一个月就出一次货，这个产品就小铁一个人负责，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然没办法替她回答。同事把客户的电话直接转到小铁的手机上了。可是小铁愣是又把客户给支回来了，客户说：“铁小姐说了，请你们帮她看一下库存表……” 呵，她倒还好意思把客户又给转回来啊。大家气的是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