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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三截 ...

  •   俞希闻思绪纷飞,李申能看穿他的目的,究竟是老林的算法已臻化境,才得以窥见他和海霸主的事,还是李申有别的本事?不管怎样,都不能小瞧了李申。他当即要一口应下,项鸣却抢先一步开口:“哼,还知道我被人诅咒?也是那老头算的?”

      李申说:“不是他还有谁?所以我才说老林不能交给你们。那俞先生对我的诚邀有没有一点儿兴趣?”他转向俞希闻,问道。

      “我们公司福利很好,六险一金,保底四千五,处理完一单举报信,能提十个点,包两餐,有房补。当然如果你不想吃堂食,也可以给你申请饭补。出差报销车费,双休,节假日安排随国家通知而动。我们不是做普通人生意的,所以上班时间不长,没举报信时顶死就上三个小时。当然了,要是碰上棘手的举报信,肯定得多加点班,一天十几个小时也不是没可能,但这是极少出现的情况。总的来说,来我们这里上班你会很轻松。”李申一口气说完,仿佛俞希闻已经同意似的,就差当场甩他一张合同纸,让人在上面签名。

      俞希闻正待说话,项鸣却第二次抢先开口:“那老头可能算到我会砸了你们公司!”

      李申道:“他只说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的发展不是只有一个结果。”

      项鸣冷笑,说:“既然你‘诚邀’他入职,不先把挽词笔拿出来?”

      俞闲一拍大腿:“是啊!口说无凭,我们怎么知道你手中的挽词笔是真是假?”

      俞希闻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一点,难道挽词笔有异样情况?

      李申抿了口咖啡,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发,道:“项先生不是说笑吗?挽词笔是我们公司的宝贝,只有拿决策的领导才能碰,我哪里有这个机会。我不过是个做销售的,负责当公司的说客,兼做个HR,项先生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从进门到现在,项鸣没跟李申提过自己的身份,见他开口就是项先生,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八分印证,又见他摸头发的小动作,更加确定。他余光看向俞希闻,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带着疑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要做个知者不言的角色实在太难,何况这涉及到俞希闻的性命。项鸣在桌下抓过俞希闻的手,紧紧握住。

      俞希闻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怎么了?”

      项鸣若无旁人地把他的手放在唇瓣上,深情地吻了吻。

      当着这几双眼睛!俞希闻差点没被烧红脸,抽出手,小声地说:“好啦,我们这是在外面……”

      项鸣握住他的手,像拘起一汪慢慢流失的水。他转向李申,食指扣了扣桌面,把心中斟酌过的话说出口:“谎话连篇!挽词笔的笔杆是断了,可它断成了三截。这笔有灵,断了后不知怎么逃出你们的控制,你们只找回了其中一截,而第二截虽有消息,你们却不敢轻举妄动,第三截更是连个消息都没有。现在你手中没有实物,却要诱骗他签合同再割肉取血替你引来剩余的两截笔杆。纵观古今,多少时间线逝流如沙河,沉泥万物,从哪里找都是个问题,无异于海底捞针,这是长期的事,非一日能找回,真要签了合同,得有多少陷阱等着他。李申,你是活得不耐烦,我的人你也敢动!——安允!”

      俞希闻愣了愣。

      项鸣话音刚落,门外轰然一声巨响。只见会议室的墙面坍塌,大开洞门。项鸣早在炸开前甩了一道屏障笼住了几人——当然,李申他是没算在内的。但李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忽如其来的炮弹,正窝在一角瞠目结舌中。但项鸣眼里的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这瞠目结舌在他看来就是装的,整一个人模狗样,死到临头还接着装。办公室和茶水室受到波动,哗啦啦一阵又一阵狼藉。噔噔噔噔——!!老林从右侧的旋梯火速下来,光火喊道:“怎么炸了!炸了!炸了!!居然炸了!!李申,你是怎么解决问题的!!楼上的东西差点全毁了!!”

      周遭弥漫起厚厚的尘雾。这时间,李申坐在白板块上,十分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老林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还喝得下咖啡。

      李申:“是啊,炸了。还没说炸呢就炸了,你不是已经算出来了吗。”

      不知这话刺到老林哪里,他毛发直竖,扬起手里的东西,骂道:“我算你妈逼——!”

      李申指指楼上,道:“你尽管扔。 ”

      他不指还好,一指老林一肚子火弹,呸他一口唾沫,愤懑道:“要不是为了他,我早他妈走了!你上次和我说什么?她早被你弄死了!可你又把人抓回来让我实验,现在我又得忍着不弄死她!——你又他妈骗我?你有没有妈的?教出你这么个腥膻膫子……”

      李申终于冷了脸色,豆子般的眼睛迸出一丝寒光:“你再说一遍。”

      他眼神凶狠,似把夺命刀,要冷不丁从背后给人来一下致命伤,吓得老林屏气慑息,不敢说话了。

      俞希闻见老林穿着染血的白大褂,手拿着个透明高颈瓶。瓶内里装着密密麻麻的皮蠹甲虫,正在吃几块骨骼上的黏稠的腐肉,胃中顿时翻山倒海,连忙移开视线。正要呕吐时,项鸣拍了拍他的背。俞希闻道:“你为什么……”话没说完又是一股恶心感涌上来,项鸣不知从哪里准备了清心丸,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瞬间,一股透窍感涌上他喉头,缓至面门,呼吸变得顺畅,感觉好多了。

      项鸣似有所思地注视老林,片刻后,道:“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老林的胡子便又翘了起来,骂道:“你到底算哪根葱?”他怕李申,却不怕项鸣,扬起瓶子要砸过去。谁知,项鸣连眼梢都懒得动,直接将他轰了出去。只见那石头巨人直接钳住了老林的脖颈,在尖叫声中往门外的空地上重重踩了一脚——地面立时凹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瓶子被扔了进去,破碎了,数不清的肉食皮蠹甲虫爬了出来。老林怒道:“你个天煞的——”却被石头巨人扔进了窟窿中,一时之间,再顾不得哇哇鬼叫了,逃命要紧。

      他扯着老腰要沿着坡往上爬,双手双脚却不听使唤,模样狼狈。到底是个老人家,俞希闻有些不忍瞧着,再看那口口声声说老林是公司承重柱,不能轻易交出去的李申,还在原地看戏。心道他这个时候倒是懒得装了。

      看项鸣没有放过的意思,俞希闻便放出提线裹住了老林,把他举起来,抖干净身上的皮蠹甲虫,这才放下了他。老林哪里还敢有其他动作?一落地就抹油跑了。

      尘雾散去,俞希闻这才挑目看向声源处,一个庞然大物悬空而立。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上次坐过的游呓号邮轮,它出现在山溪之上,外边罩着一层驱动结界,甲板之上,一群海妖扛着重弩、火炮,明显有备而来。站在前面的安允则肩扛大炮,炮口还冒着热气。她看见了俞希闻,朝他比了比Wink,说:“我新发明的炮弹效果怎么样啊,够威猛吧——!!”

      俞希闻比了个大拇指。俞闲则道:“好酷!”安允便朝她飞了个吻,却又是一炮轰了过来。项鸣没料到她又开一炮,道:“你疯了!”拽过俞希闻紧紧护在怀中。炮弹却不是冲他们的方向而来,而是炸在了门口的窟窿上,隆一声巨响,听着居然比刚才还吓人。安允这才把大炮放下,活动两下筋骨,捂着胸口说:“这种虫可比鮟鱇鱼恶心多了。来,都下去走走。”

      一群海妖跟在她身后下了船,往里进来。

      几人:“……”

      李申终于把咖啡喝完了,站起来道:“人都齐了吧?”

      他看向项鸣,说:“项先生带人轰了我们公司,是什么意思?我丑话说在前面,这里搞装修时花了几百万,项先生可不要赖账啊。”

      安允把挡路的电脑踢开,笑着替项鸣应道:“别说是几百万,就是几千万我们都是拿得出的。李申,”她拉起倒地的转椅,款款坐下,“上次我的人去海里找你,捞你捞了几天都没捞到,还以为你死了呢。这我就好奇了,你是怎么活着出现在这里的?”

      李申打太极:“命大,就这样活着出现啊。”

      安允看了眼项鸣,笑笑不语了。

      “如实交代事实,剩下两截笔杆去了哪里,”项鸣再没耐心跟李申耗,那石头人将他抓在手掌心中,“你也别想再开辟一个新空间,我有的是精力跟你耗。”

      别想再开辟一个新空间?俞希闻心道,什么意思?

      李申随意挣扎两下,便不装了。尽管知道他在设圈套等着他们往下跳,但俞希闻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只见李申叹了口气,道:“项先生不讲道理啊,一炮轰了我这会议室,现在还要来威胁我的性命,天理何在啊!”

      项鸣道:“安允。”

      安允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支突击步/枪,往天花板上击射。子弹却没入了天花板,不知去向了哪里。俞希闻咦了一声,上面那么多层楼居然都是虚的?他愣是没看出来!天底下还有其他法术比障眼法更逼真!不过,为什么安允要用到步/枪?她是早就知道了?

      俞希闻看向项鸣,他毫不惊讶,显然在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了。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这一切。想到海霸主出其不意揭穿李申的谎言,俞希闻更加确定,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从合欢就里狂欢世界回来后,他就变得不对劲了。现在看来,刚才那一吻是抱歉,是无法言明的酸涩意。他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这栋楼只有这里是实的,”项鸣放开李申,冷笑道:“几千万装修费?”

      李申捂了捂屁股,坐在白板上,道:“好吧。这都给你们看出来了。毕竟是开公司,总不能这么小气,不是吗?我们老总就花钱请人幻化了几层出来,体面点嘛。这人一看有气派,不是更好谈生意吗?嗐,我也不兜圈子了,挽词笔确实是断成了三截,不过这个项先生是怎么知道?难道项先生你接触过?它们在哪里?你要是给我透露个消息,我立马打钱过去!”

      俞闲烦了:“你怎么满嘴谎言!项鸣会占卜,肯定是算出来的,可比你那什么狗屁老林算的强多了。还装什么装?再不说,你这条命不保!”

      “就是!”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詹祥和阿甲道。一众海妖也纷纷盯死了李申。

      项鸣命令:“继续。”

      “……好吧。我手里头确实只有一截笔杆,”李申从裤兜里拿出来递给项鸣,项鸣却看也不看,只盯着他继续回话,李申便装摸做样地露出尴尬的笑容,把东西放在了地上。言言走过去,拿给了俞希闻。李申见安允的步/枪对着自己瞄准头,阴恻恻地笑了——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变回那张堆笑的脸,继续说:“我先说明啊,这个绝对是真的,我冒着生命危险拿回来的。另外两截在另一个时空中。其中一截我们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就在这里——”他把垫在屁股底下的白板拿出来,指了指“颜氏收洗”,继续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颜茹洗这个人。乐津时她家住在阊城北街笼巷一院,门口悬挂着一块木牌,写着‘快马轻车,颜氏收洗’,是个接生婆,人称颜姥姥。”

      ——快马轻车,颜氏收洗。这行字他在庄周梦蝶镜中见过!俞希闻心道,果然和颜妇有关!那么,“本是同根生”、“行乞儿苦寻母”,想来也与颜妇有关了。在搏击大会时,颜妇曾向他透露过解鉴不是她的儿子,亲儿子早就死了;虽说当时的解鉴已经被人假冒了,但总归不是。这“本是同根生”,出自三国曹植的《七步诗》,是兄弟相残吗?那这“行乞儿苦寻母”,也和兄弟相残有关了?

      “她有两个儿子,是双生儿。”李申的话证实了俞希闻的猜测,“大儿子封寻天生聪颖,三岁能诗,工词、散文,在围棋、书法上也颇有天分,十几岁时已写了许多著作,其中以章回小说、文言短篇小说最受欢迎。因为他的作品大热,阊城曾一度纸贵;二儿子封觅,天资平庸,甚至可以说是蚩蚩蠢蠢,却酷爱读书。长大后生了一场大病,在家躺了几年,醒来知识全无,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人,这下更糟心了。又因为口吃的问题遍寻不到长工做,为了生计,他在封寻的托付下,给一家有名的刻字作坊做了一段学徒工,很快上手当了个刻字匠,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跑去做了个扛肩工。可能是妒忌拽心,又或者是对命运的忿忿不平,压抑太久一时疯魔,总之时乖运蹇,他在颜妇外出时杀了封寻,埋尸在家门前那颗槐树底下。”

      饶是有心理准备,俞希闻不免震惊到。

      李申继续道:“第二截笔杆就在封寻手中。他早死了,按理来说我们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至于是怎么去到的另一条时间线,恕我不能说,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我们回到过去后,才知道封寻死后在阎王殿中当了个判官,也不知道那半截杆怎么到他手上的,被并进了一支狼毫中,用于书写判语。那可是判官手中的笔,不是硬抢就能拿到手。而老林曾在阊城待过一段时间,听说挽词笔和俞先生你缘分很深,自从你消失后,它就一直找你;挽词笔又是有灵之物,必定有办法感知到你的存在,所以我们才想着借用下你的血,把那支狼毫笔带出来。”

      俞希闻静默不语。挽词笔确是有灵没错,但未必喜欢他——先前说过,在庄周梦蝶镜中,他以旁观者视角观看严择从神龛上现身时,头脑自动调取了一段他和严择、挽词笔相处的画面。可事实真相是,那是他和挽词笔独处的画面,严择并没有参与进来;他早在自己出生没多久后就焚火自尽了——挽词笔生性爱自由,从前被人拿在手上时就总要趁夜深时逃跑,自己也总在门口守株待兔,抻脚绊它,每每抓个正着。虽然不清楚挽词笔是怎么落到别人手中的,又是怎么断成了三截笔杆,但俞希闻直觉,在离开了他之后,挽词笔没动过找他的念头;它生性爱自由,躲着都来不及。

      听完,项鸣只冷冷道:“继续。第三截笔杆。”

      李申看向俞希闻:“这个我们是真没查出来。想着如果俞先生能够入职我们公司,那肯定不用查,一感知就能感知出来。”

      还能互相感知存在?俞希闻心道,自己现在处于失忆阶段,就算能感知,也不知道怎么感知。再有,颜妇、阊城、乐津时候、阎王殿、狼毫笔,时至现在,俞希闻才看出,李申说的每一句话都指向一个目的:要他主动提起进入这一条属于过去的时间线的方法,并且,是强迫性的。想到这点,俞希闻看了看海霸主,又看了看堵住会议室门口的一众海妖。平心而言,俞希闻从没遇见过这么难搞的人。虽则两次提到这属于公司机密不会透露方法,但实际上,李申步步为营,算准了出场的角色,达到目的后更是懒得装了,胸有十足——料定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线索。否则,他不会在海霸主戳穿他的谎言后,还能淡定地喝着咖啡。

      俞希闻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他和李申必定有场恶战。

      不过,既然已经得知了挽词笔的下落,必须找回来才行,说不定就能恢复所有记忆,也真如李申所说一般,能找出那个诅咒海霸主的人,破开诅咒。俞希闻便直接绕开这个问题,抢在项鸣开口前道:“你刚才说第三截笔杆的消息在‘颜氏收洗’上,又说在封寻手中,前言不搭后语,它到底是在哪里?你再不说实话,别怪我用蛛网摄魂罩提你魂魄出来审问。你清楚那么多事,肯定也了解过魂魄被拷问时的痛苦。”

      不用项鸣吩咐,安允已拍拍手,铿铿锵锵!身边一众海妖拔/出家什子,随声附和:“就是!交出来!!”

      李申显然也清楚蛛网摄魂罩的威力,这会儿才现出一副悻然的神态,摊摊手道:“别啊俞先生。你们这么多人合着来,我哪敢不说实话啊?”他怕也似的指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道:“跟我来。”

      ——那是刚才老林下来的地方。

      俞希闻吊着心神走进去,如他所想,是个实验室。一眼看去,他便立在门口不动了。项鸣十指扣紧他的手,却一语不发。只见惨白的灯照煞整个空间,老林正坐在升降椅上,手里端着个碗,在盛从接口管汩汩而出的血液。血液来自老林面前那口水晶棺。一眼打去,不只有一口棺——十个长得与俞希闻一模一样的人立在棺内。他们双眼紧闭,嘴里及身上每一处紧要的经脉处都贴着一道细小的黑色的能量管,这些管道泛着电流,发出低频率的滋滋声响,使得整个实验室嘈杂无比。老林背对着他们,接过碗后,戴了老花镜仔细地查看反应。片刻后,他呔了一声,用弯嘴钳夹起碗中那沾着血的骨头,丢进装满皮蠹甲虫的瓶子里,边哆嗦两下,肩膀往上抬,头往颈里缩——在忍着上涌的恶心感,都没注意到他们进来了。

      俞闲差点摔了个大跟头,安允在一旁仔细扶住才没倒下。她寒毛直竖,险些叫自己一口气给呛死,惊呼道:“怎么那么多哥哥!!”

      ——那十个与俞希闻长得一般无二的人,正是早被俞希闻摧毁的十个血胚子。

      俞希闻惊诧无比,突然,呜呜声闯入他的耳朵。眼前人语声渐远,他看向声音的来处——颜妇被鬃绳捆在实验桌上,浑身抖搂,依旧两瓣嘴唇间连着三条钢丝线,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塞满她口腔内壁的碎玻璃该是被老林暴力塞进了食管之中,已贯穿了脖颈,暴露出来。不仅如此,那鬃绳上还沾满了淋漓鲜血。她本就只能用手作脚,艰难地匍匐在地,此刻,双手连同那两条缠在一起的腿被插满了透明软管,竟是被锢得死死,半分动弹不得。边上还搁着把滴血的锯刀。可见老林刚才夹起的骨头就取自她身上,却不知是用什么吊住她的命。

      那含恨的眼神锁定了俞希闻,一只眼眶已血骨难辨。原来,她还瞎了一只眼。

      俞希闻叫胃液梗阻了喉头,于心不忍。倏忽,一滴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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