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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对自己扣动了扳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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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九曲回肠的鹅卵石小巷,一排排石瓦村屋,清风徐来,徐鹤生缓缓睁眼,他感受到有活物在他面前,定睛看清,竟是一张人脸。
“诶我去!”男人尖叫一声,一拳打在徐鹤生脸上。
徐鹤生顿时捂住鼻子蹲在地上,疼得大脑一片空白,缓不过来。
男人惊慌过后深感歉意,一边道歉一边问他有没有事。
徐鹤生摆摆手,艰难挤出俩字:“没事。”他缓缓抬头,鼻血流个不停。他身体的凝血功能很差,这鼻血流了得飞快,直接让他贫血昏了过去。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已是黄昏。
徐鹤生躺在一件脏西装外套叠成的枕头上,鼻子一顶气,把左鼻孔的纸顶飞了出去。他在石子地上躺了半小时,现在后背酸得厉害。
徐鹤生身边坐着正打瞌睡的男人,他把男人摇醒。
男人惊醒,随后惊呼:“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我吓坏了。”
徐鹤生尴尬笑笑,心想自己不是在游戏世界吗,怎么凝血差的毛病还存在?
“你,是从哪来的?”男人盯着他,那眼神里有惊讶,有好奇,有警惕。
“我从外面来。”
徐鹤生思考几秒给了这个不清不楚的答案,没想到男人竟然也说自己是从外面来的,但这是他进入的第二个时空。
徐鹤生没听明白时空的意思,或许是游戏副本的意思?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徐鹤生疑惑的眼神,紧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会受伤?”
徐鹤生不清楚他的意思,有点后悔在新手教程时没认真听。
见徐鹤生不理会他,男人没追问,反而说:“我们一起走吧,互相有个照应。”
徐鹤生点点头,把男人的西装拿起来,掸了掸土,还给他,边走边问男人为什么这么狼狈,一身破洞西装,脏得要命,还有股鱼腥味。
男人僵笑一声,说自己上一个时空是在一条小渔船上,就他一个人,他饿得不行,就用渔船上的鱼叉打鱼,好不容易打到了一条大鱼,却被鲨鱼咬了,鱼血又引来不少鲨鱼,他跟这群鲨鱼周旋了两天,就在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渔船和鲨鱼像雾气一般消失了,随后雾气消散就见到了徐鹤生,由于太过紧张,就给了徐鹤生一拳。
徐鹤生边听边敷衍点头,观察周围环境,等男人讲完了,才开口道:“嗯,讲的挺好,你是海明威啊?当我没看过《老人与海》?”
男人有些不爽,啧了一声,“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好好,真的真的。柳问诚他们这游戏剧情也太敷衍了吧,直接照搬啊,我回去得好好说说他。”
男人听他自言自语,有点听不明白。
徐鹤生带着男人走出村子,找了个高点观察环境,周围山石林立,层峦叠嶂,远处是碧绿的江水。
“我们这是在哪啊。”
“应该是桂林。”
男人转头看他,怀疑他这么笃定,怕不是胡说的,“小兄弟,你可别唬我。”
徐鹤生顺着原路下山,边走边解释:“这里石林,石峰居多,远处的山林有很多岩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他伸手指向村子,“这种建筑叫镬耳屋,屋顶结构类似锅耳,又称锅耳屋,是独特的岭南建筑风格。”
他们走回村子,沿途路过板桥,溪水正缓缓流淌,徐鹤生又接着说:“岭南地区拥有喀斯特地貌的,就只有桂林了。”
男人半信半疑点着头,打量周围,“这地方还挺美,等回家了,我得带我女儿来一趟。”
“你女儿?多大了?”徐鹤生看他一眼,他年龄不大,看着也就三十四五。
“6岁了,今年刚上小学,诶?你有手机充电器吗?”男人说着从兜里掏出没电的手机。
徐鹤生摸索登山服的所有口袋,什么都没有。
男人长叹一口气,“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我老婆孩子肯定想我了。”
“你也是上传意识进入的脑机游戏?”徐鹤生试探性的问着。
“脑机游戏?上传意识?你在跟我聊电影吗?”
看来他对脑机游戏一无所知,说来也是,柳问诚的实验室是国内唯一上传意识游玩的脑机游戏,目前技术并不成熟,根本不会面对大众开放。
徐鹤生可能是全国唯一一个意识进入游戏的人。这个男人怕不是个NPC,在这推动剧情呢。
徐鹤生想事情的时候,男人走进了一户人家,想必是借充电器去了。
“啊!”男人突然的尖叫,从那户人家传来,徐鹤生快步跑过去查看情况。
只见院内遍地尸体,各个都被开了瓢,豆腐脑似的脑子,红白软踏踏的,满地都是。
徐鹤生被这种惨状吓得动弹不得,缓了好久才冷静下来,他小心地走向尸体,发现他们身上穿得都是民国时期各种灰色调的长衫。
就在他伸手去扶男人时,几个背着登山包的人出现在门口,跟他面面相觑。徐鹤生立马警觉,连忙拉着男人就往院里退。
领头的女人看了看满地尸体,淡淡问道:“你们干的?”
徐鹤生狂摇头,男人也跟着摇。
“别跟他们废话,处理掉算了。”戴眼镜的男人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女人伸手拦下他,“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
她身后的五个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
女人跨越尸体走向徐鹤生,伸出手,礼貌微笑:“你好,我们是旅行者,我叫贺龄,请问您二位是?”
徐鹤生不敢伸手,心想这游戏还有游客模式的NPC?他打量贺龄,她梳着干净的高马尾,脸蛋小巧精致,眼睛闪亮亮的,睫毛很长,嘴巴粉红,笑起来甜美得跟她的干练装束格格不入。
“你好,我叫……想要长命百岁愿世界没有疾病的徐某人。”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僵直的看着他,贺龄平生第一次这么无语,很想捏紧拳头骂他,手掌却被男人一把握住,尴尬地陪笑说:“我叫江久青,我这兄弟第一次来,不懂,您见谅。”
贺龄的脸抽了抽,僵笑说道:“那,”她盯着徐鹤生,“这位,人兄,你第一次来,很容易有危险,就跟着我们吧。”
“好好,那太好了,谢谢谢谢。”江久青点头哈腰的笑,拉着徐鹤生跟在贺龄的队伍后面。
徐鹤生有些不理解江久青的谄媚样,想问他原由,又不愿开口。江久青倒是一直神秘兮兮地打量徐鹤生,表情多少有点猥琐,徐鹤生皱着眉:“干嘛?你什么表情?”
江久青小声问道:“你真叫想要长命百岁愿世界没有疾病的徐某人啊?”他这一句话给徐鹤生气笑了。
“我叫徐鹤生。”
“那你刚刚?”
徐鹤生有点尴尬,“我以为是可以自己取游戏ID呢,我虽然玩游戏不多,但我听说游戏名起得越长,操作就越狠。”
徐鹤生这些话把江久青得晕头转向,“什么跟什么啊?你怎么总跟我扯什么游戏游戏的啊?你不会把这地方当游戏了吧?”
“难道不是吗?”
江久青哑口无言,半分钟后才开口,“也不怪你,你第一次来。想来,我这也是第二次。我第一次得时候,以为是什么整蛊综艺,可我看着四周的茫茫大海,只有我一艘孤船,我才反应过来,我是穿越了。”
“啊?穿越??不是,哥们,你这想法可比我离谱多了!”
“不是吗?我看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喂!你们俩!有完没完!嘀咕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前面的旅行者们停了下来。徐鹤生他俩被落出一段距离,被提醒后,连忙追上。
“龄姐,要我说,他们俩就是累赘,别管他们了。”
贺龄把手里的水壶扔给队员,“句子,放松点。留着他们有用。”贺龄说话的这会儿,徐鹤生他们已经走到了面前。
贺龄意想不到地伸手勾起徐鹤生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随后指尖从他喉结划过,手掌抚到他胸前,“如果这次阿努比斯还要心脏,那就把这个压给它。”说着,她五指聚拢,指尖如刀子一般扎在徐鹤生心脏处,吓得他全身都颤了一下。
句子噗嗤一声坏笑,其他队员也心领神会的偷笑。
只有一人除外,也只有这个人穿得跟旅行者不同。他看着年纪不大,穿了件深蓝色,肩上有白条纹的校服外套,下身是黑色运动裤。他神情淡漠,面颊如刀削,棱角分明,薄唇轻启,“刚刚的惨状大家已经看到了,我们要在这里存在两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目前能确定的是时间为民国,位置是岭南地区。”他说话时,其他人都下意识看了眼手表。
徐鹤生这才注意到,他们几乎都是同一款表,表盘里显示的却是天气和倒计时。
“找个高点看下具体地形吧。”贺龄说道。
“不用了,在遇到你们之前,我跟江久青已经看过了,这里有喀斯特地貌,应该是桂林。周围三面环水,一面为山,虽然水对面有村落,但周边没有船,我们过不去。”
贺龄对他有了些改观,不吝夸奖道:“看来,你还不算笨。”
徐鹤生觉得找回些面子,主动伸手重新介绍,“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
“砰!”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穿透贺龄的胸膛,“徐鹤生”这三个字跟着贺龄一起倒在地上,徐鹤生本能的伸手抱住她,鲜血流在他手上,如果他再慢那么几秒钟,伤口就愈合了。
他悲伤都没来得及,就看到贺龄的伤口迅速愈合,瞬间反应,伸手触碰右侧颈动脉,紧接着,她头上一个透明弧光一闪,贺龄转身跃起,疾步冲向开枪者。
“八格牙路!”日本兵连开数枪,枪枪命中贺龄身体,但伤口流血后又迅速愈合。
贺龄一个下蹲滑步,抬手将三八式上的刺刀拔出,快速绕到日本兵身后,勾住他脖子往后一拽,一刀直入眉心。
“我C,活……死鬼子!”江久青惊魂未定,满脸不可思议。
句子却笑道:“这不比法老墓刺激?”
徐鹤生也有些惊吓过度,他看着手里的血,又想起蜜三刀在他身旁,被钢管扎穿的样子。
忽然,一只手落在他肩上,是那个穿校服的高中生。
徐鹤生略显呆滞的看向他,他还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拍徐鹤生肩膀一样。
高中生什么也没说,但徐鹤生的情绪缓和了不少,缓过神时,所有人都聚在尸体旁,他也走了过去。
徐鹤生还没见到尸体模样,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臭味,他捏起鼻子,站在高中生身侧观察尸体,脑子彻底清醒了。
只见尸体戴的头盔已经被刀扎漏,徐鹤生不由得背后一凉,这个贺龄的力气怕是能一拳一头牛,NPC果然不一般。
旅行者们的注意力都在那把三八式步枪上,尤其是句子,他把子弹一个个掏出弹膛,数了数,又在尸体身上找其他子弹。
他胡乱摸着尸体,没注意到尸体口袋里掉出来的小册子。
徐鹤生俯身把小册子捡起来。看到卡其色的封面上写着:军队手碟,想必是日本军队的兵证,他翻开看,里面的内容详尽,姓名籍贯学历出生年月等等,翻到生平履历那页,徐鹤生快速扫了几行,后面几行自上而下写着:1928年4月16日,入选特殊行动小队,进入桂林地区执行任务……带队长官:上野平谷……
“你看得懂日本字吗?就在那装模做样的。”句子不耐烦地呛了他一句。
徐鹤生略有得意,“惭愧,平日闲得慌,读过几本日文著作,略懂。”
句子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不吱声了,继续摆弄步枪。
徐鹤生继续往后翻,后面几页都是空白,没在有新内容,但是最后的尾页封套里,塞着一张叠起来的纸。
徐鹤生把纸抽出来,展开,居然是封遗书。
贺龄让他翻译给大家听。
徐鹤生念着,前面大半页纸都在写他有多么想念家人,现在在日子过得军队多么多么苦。读着索然无味,也没法让人共情。索性就直接略过,读后半部分。
“我们进入了菩提峰,山路陡峭,有好几个人不小心踩空就直接滚下山消失了,我很害怕,但上野少佐不允许我们后退,之前偷跑的人都被崩了脑袋……那是个岩洞,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水滴的滴答声……上野少佐受伤了,整个小队只剩下我们四个人,这里有鬼,可我们已经迷失方向了……妈妈,我想回家,那个怪物长大了,它无处不在,笑声再也没停下来过,我快疯了!我快疯了!”
从那颤抖不堪的字迹到这里就结束了,徐鹤生将纸翻过来,背面只有一句话:可以回家了。这句话的字迹明显舒缓了很多,劫后余生的感觉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可他现在死了。
“活该,TM的。”句子往地上啐口痰,手里的枪直接上膛,想给这具尸体来上一枪。
“把你的戾气收收。”贺龄抓住枪管,声音冷冷的,像是有点生气了。
句子很听她话,没有不屑没有反抗,把枪收了起来。
“上面有提到跟植物或动物有关的名词吗?”贺龄问徐鹤生的时候,表情是自然而然带着笑意的,看得徐鹤生有些不好意思,忙低头在信里找名词。
“有。”徐鹤生皱着眉头,在一堆蜘蛛爬似的字里找到了一个词,翻译过来大概是:龙缠鬼柏。
贺龄听罢,对着手表说道:“贝贝,打开《千方词》,搜索关键词:龙缠鬼柏。”
这操作又是当头一棒打在徐鹤生头上,《千方词》怎么都出来了?柳问诚连这都知道?我这到底是在哪啊!?
各种疑问把徐鹤生问得是晕头转向,也不管三七二十,直接问贺龄:“你怎么也有《千方词》?还有个语音助手?而且你不是被枪打中了吗?你不应该死了吗?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一边是民国,一边是高科技,一边有日本兵,一边又有什么TMD旅行者?柳问诚是不是找你们来演我的啊!?”
贺龄见他像机关枪似的,一连串突突了好几个问题,盯着他眨了眨眼,“首先,你先冷静点,其次,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不存在愚弄你的成分。最后,你可以撒手了吗?”
徐鹤生这才意识,自己一直死死抓着她的胳膊,冷静些的他,也知道自己的不礼貌,默默把手松开了。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千方词》在旅行者手里,几乎人手一本,全部内容都储存在手表里。下一个问题,我们对自身的时间有可控性,他确实打中了我,但我可以将身体的时间倒回被打中前,因此,我不会死。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这里,对你和江久青而言,是另一个维度,一个五维世界。”
徐鹤生听到这些,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这对他来说就是个晴天霹雳,他本以为意识上传游戏已经够扯了,没想到还有更扯的,而最扯的事是,这一切都TM是真的。
贺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消化,都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遮风的地方,休息好才能开启明天的旅程。”
众人都听贺龄的话,动身要走的时候,有人提了一嘴:“那个高中生呢?”他这么一问,众人才意识到,连忙四顾寻找。
徐鹤生像个丧气鬼雕像似的,立着不动,然后拖着快要死了的长音,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在……那……”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高中生双臂张开,一动不动,头上胳膊上,落了十几只麻雀,然后,等着麻雀们放松警惕,突然抖动身体,把麻雀都吓得乱叫飞走了。
好嘛!敢情这家伙才是最离谱的!
众人目瞪口呆一句话没说,估计心里都在骂他有病。贺龄无奈地喊他该走了,他“哦”了一声,小跑跟上来。
江久青摇摇徐鹤生,他还没缓过来呢,没办法,江久青只能连拉带拽地带他跟上队伍。
队伍在村里走着,挨家挨户敲门,也没人应,也打不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们找到了一个祠堂,门还没拍两下呢,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打开手电,小心翼翼踏进院子。
“咚……咚……咚!”
一声声闷响从他们身后传来,所有人瞬间回头,手电一齐照向声音来源,那一股黑压压的怨气被光忽地晃散,徐鹤生一副丢了魂似的死样子,在那不重不轻,非常有节奏地用头撞木柱子。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想上去给他一飞脚,当然,这里不包括正在替他赔不是的江久青和那个事不关己的高中生。
没人搭理他,都举着手电继续往祠堂里面走。
白色的光顺着石阶向上照,三排牌位像是墓碑一样出现在眼前,走近些,能看到中间一个牌位上的字:先妣丁母刘氏太君往生莲位。
“这供的是哪位神仙啊?”江久青压低了嗓音问道。
贺龄摇摇头,“这方面,我不懂。”
“你不是有小天才智能手表吗?”
贺龄白了他一眼,带着队伍往祠堂里面走,江久青一边小声说“别丢下我。”一边跟了上去,把徐鹤生完全抛在脑后。
徐鹤生沉浸在难以置信里,一直撞着柱子,好在柱子一点皮外伤也没有。
他这边撞着,院里的榕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此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别走啦~”一个凄惨沙哑的女人声音忽然传入耳朵,忽远忽近。
徐鹤生没什么反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别走啦~”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徐鹤生立马不动了,眼睛瞪圆了,警觉地听着声音。
“留下来吧~我好冷啊~你抱抱我~”这女人的声音又飘又沙哑,还伴着喘息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身后。
一阵阴风吹在他后脖梗上,吹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那一股寒劲儿噌得一下窜上来,他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心想着得这地方连怎么连女鬼都有?不行,我得拿个趁手的家伙,要是这女鬼张嘴咬我,我就直接捅她嘴里,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可他身上哪有什么家伙式啊?两手空空,把自个儿脑袋塞鬼嘴里还差不多。
那气息越来越近了,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没办法,心一横,他猛得转过身,卡了口痰,心想我打不过你,也能恶心死你!
突然间,一张惨白的脸,咧开嘴冲着他笑,他吓得嗝喽一声,把那口痰又咽了回去,呛得他直咳嗽,脚也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方。
贺龄他们听见声音连忙跑出来,就看见徐鹤生坐在地上一边锤胸,一边咳嗽,而他旁边站着玩手电的高中生。
“徐鹤生你要死啊,吓老子一跳。”句子刚刚正好发现一口宋代的井,正用手电往里面照呢,徐鹤生一个屁墩,差点把他吓个半死。
徐鹤生指着高中生,边咳嗽边说:“你问他啊,他没事闲的装鬼吓唬我!”
贺龄等人面面相觑,居然笑了,还是那种看脑残的嘲笑。
他们在院子里点起火堆,有几个人困了,就先躺睡袋里睡觉去了,火堆旁只剩下徐鹤生、贺龄和句子。
徐鹤生盯着火堆不由得疑惑,问道:“你们不是五维世界吗?还靠火堆照亮取暖?”
“我们使用能源的原则是能省则省,再说,你不觉得火焰燃烧的样子很美吗?”贺龄盯着跳动的火焰,眼神温柔了许多。
徐鹤生看了看已经睡觉的高中生,问道:“他到底是谁啊?我看你们跟他不像是一起的。”
句子瞥了一眼高中生,转头神秘兮兮地说:“他啊,我们也不熟悉。也是在刚到这里时遇见的。这小子真是个奇葩,刚见面,二话不说就把我的枪抢了,对着自己脑袋就扣了扳机。”
句子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看着就高科技的枪。
徐鹤生听得惊讶,但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他的三观已经彻底碎了,不介意再碎一些,他又接着问:“他为什么对自己开枪啊?”
“为了证明他跟我们是同类呗。”
“同类?”
“对,同类……”句子故意卖起关子。
徐鹤生向他凑近,“那不是同类会怎么样?”
“如果不是同类,那他就会灰飞烟灭,彻底消失。”
徐鹤生略有诧异,忽然想到什么,“那我……”
“没错,”句子拉长了尾音,突然目露凶光,笑得狰狞,站起身,拿枪抵在徐鹤生头上,起了杀心,“就是你这种人。”
咔哒一声,扳机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