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无间--第二部》沉渊

62、第 62 章

　　正想说父皇您记错了，猛然省起去年咸阳中元节，自己陪了大哥哥去放河灯，大哥哥黯然神伤所说的话语。心中一凛，立时明白，今日正是那逝去的安平公主的生日。怔然片刻，随即眨眨眼，面上一笑，低声道：“谢谢父皇！”
　　大皇爷凝神看着江萱，目光柔和，抚了江萱的肩头，温言道：“萱儿，父皇知道今日不是你的生日，却是父皇和你皇叔明日就要动身去塞外，不能赶回来为你做生日了。便趁今日中元节，借了节日喜庆算是提前为你庆祝。”
　　皇后也对江萱柔声道：“你父皇说的不错，我们今日是替你提前庆祝。萱儿，从今日起你就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向以往般娇纵顽皮。”
　　江萱啊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事，叫道：“哎哟，那我岂不是已经十六岁了。”
　　博政看得好笑，说道：“哈哈，不错，恭喜小魔女变成大魔女。啧啧，威镇天下的女魔头今儿算是真正横空出世了！”
　　江萱狠狠瞪了博政一眼，转头眼巴巴的看了大皇爷，说道：“父皇，按边城的规矩，萱儿这个十六岁是虚岁呢，算不得数的。恩，这个，这个十八岁也应该推后一年才是。”
　　众人听得有些糊涂，互看一眼，不明白江萱什么意思。三皇爷微一沉吟，随即了然，不由失笑，说道：“小丫头，到如今你还想钻空子偷懒。三叔告诉你，不用打这些歪主意，乖乖将心思放在功课上罢。哼，你若到了十八岁还不能独立理政，当心我们把你关到地牢去。”
　　江萱面色愁苦，可怜兮兮的说道：“三叔，真的不能通融么！”心念一转，说道：“三叔，您就当是送生日礼物给萱儿吧。嘻嘻，三叔，你不会连生日礼物都舍不得送给萱儿吧。”
　　众人见江萱摆明了一副耍赖皮的模样，都失笑摇头，小丫头恃宠而娇，越来越会找机会耍赖讨赏。
　　三皇爷哈哈大笑，说道：“好个小丫头，竟然拿话挤兑三叔。你放心，你的生日礼物我早就备下，不会给你空子钻的。”
　　见是没机会达到目的了，江萱又将目标转向大皇爷，说道：“父皇，你又要去塞外？萱儿要一起去！父皇带萱儿一起去嘛！”
　　大皇爷微微摇头，见江萱满面失望，大皇爷温言安慰道：“萱儿，我们此次要深入塞北极寒之地的皇族禁地，路途遥远，数月内都不能回返中原。父皇希望你留在宫中，替父皇照顾好你母后。”轻抚了江萱的头，凝神看着江萱，嘱咐道：“不要再调皮捣蛋，让你母后操劳担心......”
　　见大皇爷话语虽然温和，那口气却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江萱只得点头应是，说道：“父皇，你放心。萱儿一定乖乖的听母后的话，不会让母后生气。”
　　见江萱眼中还是有些郁闷，三皇爷哈哈一笑，说道：“大哥你放心。小丫头这些日子乖顺多了，即便我们不在，大嫂也能管束她的。”对江萱说道：“小丫头，别郁闷，只要你乖乖的不惹事，三叔回来便带你去江南玩，那地方比塞北可好多了。”
　　江萱面上一喜，说道：“三叔，君无戏言，你可不能骗萱儿。”
　　三皇爷笑道：“你也知道君无戏言了！你若当真是听话守规矩，三叔当然不会食言。”故意面色一沉，半真半假的说道：“倘或趁这段时日我们不在，你就趁机偷懒胡闹。哼，你也知道有什么后果了。”
　　江萱心头一跳，悄悄吐吐舌头，赶紧低声应是，面上苦兮兮的说道：“萱儿不敢！”
　　二皇爷失笑摇头，说道：“萱儿这些时日也算是循规蹈矩，稳重多了。况且还有泽儿和政儿照看着，她也没机会惹事，想来我们也不用担心。”将江萱唤到身前，取过侍从呈上的一副做工精致式样独特的事物，说道：“这是监器院新近研制的千里镜。”调好视角，交到江萱手中，指了殿外远处，说道：“萱儿，试试看。”
　　江萱好奇的双手接过那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千里镜，按了二皇爷指导，双眼对准视镜一看，不由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又惊又喜，叫道：“二叔，我看见崇正殿的牌匾了，哇，就跟在眼前似的，又大又清楚。”满面惊喜之色，对了那千里镜左右转看，口中惊喜连连。
　　博政一旁看的奇特，说道：“这么神奇，岂不是比得上浑像仪了。”顺手拿过江萱手中的千里镜，对了镜头一看，也是满面惊喜，拿了那千里镜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笑道：“二皇伯，监器院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宝贝，也不给政儿一个。”
　　二皇爷笑道：“这副千里镜是监器院拆了太祖遗留的器件才制成这么一枚，近期内是不可能再制了。”
　　博政很是失望，瞟了一江萱，舍不得归还手中的千里镜，说道：“二皇伯，这样的好东西给了萱儿可是太浪费了，她拿去也没什么正经用处。不若二皇伯另选份礼物给小丫头，这千里镜嘛，就赏给儿臣得了。”

　　江萱大怒，跳起来伸手就去抢博政手中的千里镜，口中叫道：“二哥哥，你好无赖，我的东西你也眼红。不行，还给我。”
　　博政抬高了手，笑嘻嘻的左躲右闪，不让江萱得手。
　　江萱虽然奋力争夺，无奈博政的武功高出她许多，江萱使了浑身解数也无法抢到博政手中的千里镜。着急得面色涨红，满面气恼，终于停下手来，插了腰恨恨的看着笑得灿烂如花的博政，气得一跺脚，转头向大皇爷告状说：“父皇，二哥哥抢了我的礼物。”
　　大皇爷笑道：“做妹妹的该当敬重哥哥才是，既然政儿喜欢，这千里镜你就敬献给他罢。”
　　江萱没料到大皇爷会如此说，立时啊的一声，气恼得大叫道：“不行！”
　　众人都大笑。
　　博政夸张道：“啧啧，小魔女本性暴露无疑了，确实是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的话也敢当场顶撞。”
　　江萱一怔，这才想起这个爹爹是皇帝，面上微微一红，还是很不服气，嘟囔道：“这是萱儿的礼物，不能这么便宜二哥哥。”
　　皇后轻手拥过江萱，满面的宠爱，笑道：“傻孩子，你父皇是在说笑呢！”在江萱耳边低声安慰道：“你二哥哪会抢你的东西，他不过逗你开心罢了。”
　　江萱哼了一声，看看眼中满是笑意和得色的博政，心念一转，有了主意，来到大皇爷身边撒娇道：“父皇，既然今日是萱儿的生日，萱儿请求父皇再赐份萱儿想要的礼物。”
　　大皇爷微笑道：“哦，萱儿想要什么礼物？”
　　江萱福身一礼，正色说道：“萱儿想请父皇赐支碧玉福田如意。”
　　众人听得有些诧异，大皇爷眉头微微一抬，说道：“萱儿，你要那如意何用？”
　　江萱说：“父皇，萱儿看见内务府为大哥哥准备的赐婚如意好漂亮，本想讨了来。哪知内务府说那是父皇谕旨入册为大哥哥册封妃嫔用的，不肯给我。萱儿只好来找父皇讨要了。”
　　大皇爷眉头微蹙，说道：“萱儿，你既然知道那是用来册封妃嫔的，你拿来也没什么用处。唔，不如父皇另送份礼物给你。”
　　江萱笑嘻嘻道：“父皇，萱儿讨这玉如意也不拿来玩的。这是为，”唇边满是狡黠的笑意，目光悄悄斜瞟了博政一眼。
　　博政正听得有些紧张，见江萱竟然有出卖自己的意思，立时心头一跳，上前两步，来到江萱身侧，转移视线道：“萱儿，那玉如意可不是能随便赐的，即便是你好朋友要成亲，也不用赐如意这么夸张吧。”面上堆了笑，将千里镜塞到江萱手中，讨好说：“好妹子，还给你。嘻嘻，你喜欢的东西，二哥哥只会帮你去抢了来，断没有从你手中抢去的道理。这下该放心了罢！”
　　江萱笑容满面的接过千里镜，故意爱不释手的对了镜头左瞧瞧右瞧瞧，口中说道：“谢谢二哥哥，嘻嘻，萱儿就知道二哥哥最疼萱儿了，哇，看得好清楚啊，二哥哥，这真是个宝贝呢！你说是不是？！”
　　博政气结，哭笑不得。只听江萱又慢吞吞的说道：“二哥哥，你错了，我讨这玉如意可不是为了我的好朋友成亲所用。嘻嘻，那是为了，”
　　博政心底焦急，避开三位皇爷的视线，目光不善，向江萱使眼色，咬牙道：“为了什么？”
　　江萱笑嘻嘻道：“为了。。。。。。哈哈，是为了我的小弟弟讨的。”
　　众人听得一怔，很是诧异。
　　大皇爷道：“你小弟弟？”微一思索，有些恍然道：“你是说江可毅的遗腹子。”失笑摇头，说道：“萱儿，你真是胡闹，听说那孩子才几个月大，要这如意干什么？再说了，他虽是你的弟弟，却并非皇子，不能用御赐如意。”
　　江萱面上带了丝忧色，说道：“父皇，萱儿前日接到京城的消息，说是小弟弟受了雷电惊吓一直哭闹不止，听万松寺高僧说御赐碧玉如意放在枕边可以安神驱邪，是以萱儿才想向父皇讨枚玉如意给弟弟。”
　　大皇爷面上释然，沉吟片刻，微微点头，说道：“即是如此，念你一片爱护幼弟之心，父皇答应你便是。”
　　江萱大喜，忙说谢谢父皇，又悄悄向博政眨眨眼睛，眼中满是得意。博政也扬眉一笑，向江萱点点头，以示嘉奖。
　　只听得大皇爷吩咐一旁的内侍道：“通知内务府为公主赦造碧玉福田如意，唔，如意上镌刻注明赐安平公主义弟，江承志……”
　　听得这话，江萱与博政面面相觑，两人眼中都有些沮丧。博政心中叹息，从大皇伯处骗东西实在是不容易，看来这路子是走不通了，只能另想他策。

　　接受各人的备下的礼物后，阖家欢聚一堂，摆了酒席，席间丝竹歌舞助兴，热闹喜庆。外宫的妃嫔也为公主的生辰备下了厚礼，借宴会之际挨个上来向江萱敬酒贡献生辰礼物。
　　热热闹闹的生辰宴结束，已是近子时。江萱心中高兴，席间多喝了几杯，回到寝宫，喝了碗醒酒汤，面上红晕消退，热度消减，欢喜兴奋之情稍平，才猛然想起黎言的约定。看看时辰已晚，心道，黎言定然已是早走了，此时去了也无用，只好改日找机会出宫去见他一面便是。打了个哈欠，面上有些倦色。
　　一旁的笙香见了，忙传了宫人进殿来为江萱换装铺床，侍奉她安寝。
　　伏侍江萱睡下后，低声吩咐了几句殿中值守的宫女。笙香掌了手灯，率同一干宫人悄声退出大殿，轻掩上殿门。
　　忙乱紧张了一日，终于轻松下来，见殿中已无动静，只当江萱已经熟睡了，几名干坐了殿前的台阶上轮值候命的宫人闲得无聊，便开始小声的闲话解闷。一名年长的宫女瞅瞅殿门紧闭的寝殿，说道：“亏得我们这位主子，今日才这般难得，我进宫几年了，从没见中元节这么热闹过。往些年每逢中元节，宫中都冷清得很，别说是喜乐欢宴，连宫灯都不许用艳色的......”
　　青蕊诧异道：“为什么？虽说中元节不是什么大节日，也不该这般冷清啊？”

　　-------汗，忘了给小狐狸说声谢谢了！！谢谢小狐狸的长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