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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执子之意 ...

  •   “你放开我。”朱纹折腾累了,光动嘴皮子,挣脱不了便不动了。
      “不放。”鹤懿耐心极好,她来一句,便回她一句。
      “放开。”朱纹唤累了,就说了两字。
      “不。”鹤懿陪她闹,回答她。
      此刻,鹤懿抱着朱纹,坐于地上,朱纹则坐在鹤懿腿上,被他往后收了下,后背贴着他前胸,拦腰被他抱着,紧张着一动不敢动。
      “唉。”鹤懿叹了口气,低首将下巴搁在朱纹肩上。
      “你叹甚呀?又不是你挚友。”
      “我在想,我是否也会有这一日。”
      “别啊,我还想多多依仗鹤爷呢。”
      “那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也不知,你提啊。”
      “可你不愿,我亦不愿胁迫你。”鹤懿此句,朱纹难得听懂了,慌乱又心虚。
      “我……”朱纹是喜欢鹤懿的,说不出口,只觉他不应喜欢她,有更好的选择。
      “至少……让我抱抱你。”
      鹤懿说得卑微,声音轻得近似自言自语,他声音不在好听悦耳之列,缓缓道时如颂诗鸣句,有其一调,朱纹喜欢他的语调,每每与她说话时,总能让她平静下来,也喜欢的气息。
      “你明明这么好,不必折我这的。”
      “若不是你,我早已身殒,更不能除了狯。我救过你,你亦救过我,两两相欠,交情过命,我想此生与你相伴,可……你并不在意此事。”说此,鹤懿又叹了口气。
      “可这与……是两码事啊。”
      “两码……一起算,亦是我欠你更多。”
      鹤懿脸颊靠着朱纹脖颈,朱纹偷偷去看他,却见了他不同以往,一副恹了的模样。那鹤低落失意着,朱纹伸手去摸了摸他脸,未再说什么,由他抱着。坚持着与季云荦说了几近一日的话,方才折腾了许久,朱纹实已很累了,身心俱疲,还好仍有人陪她。
      虽言行上皆拒绝他,可感受身后之人的怀抱时,朱纹贪心了,她喜欢他的气息,甚至是从未细细感受的体温,他的容颜与包容,一切都如此美好。
      怎就如此死心眼赖着她了?朱纹不明白。
      抱着心爱的小蜘蛛,那鹤安心又满足,靠着她闭目养神。
      朱纹听鹤懿久久无动静,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在小酣,趁机用脸蹭了几下他脸。
      心仪之人白给的依靠与关怀,不接受才是大傻子,想罢,朱纹亲了鹤懿额头,索性背靠他身上,头挨着他头,睡了起来。
      “抱歉,季姑娘,少爷谢绝拜访。”家仆面露难色,关上了大门。
      “为何?”季云荦未想会是如此结果,继续敲着白府的大门,无人回应。
      “你说话啊!”季云荦狠敲了下白府大门,留下一道血痕,门上痕迹犹在,手上的那道伤却缓缓愈合了,如同在嘲笑她一般,她已非人。
      “说话啊……我想见他……”
      “见谁?”白翊言正好自外归来,见一位身形娇小的玲珑少女在敲大门,上前搭话。
      “白家少爷白池晔。”
      “见他作甚?”白翊言从未见过季云荦,只一眼便能知这少女出自书香门第之家,若要养成如此气质,家中至少得三品以上或是巨贾,可思前想后,白翊言对不出她的家族。
      “吾乃白翊言,是白府主人的胞弟,姑娘可先归家,由家仆代为通报等待,这天如此冷,在外冻坏了可不好了。”
      “吾名季云荦,白老爷能否让我进去看一眼。”季云荦很有礼貌地对着白翊言行了一礼,此礼一出,白翊言低眸。
      “且先进来。”白翊言唤人开了门,引季云荦进来,往内走去。
      “季姑娘。”白翊言领季云荦进来,停于四处无人的石路上。
      “何事?”
      “方才的礼莫再用了,行先朝之礼会被视作叛党的。”
      “抱歉,我不知……”
      “季姑娘不是我朝之人罢?”白翊言一个忽然转身,当面问季云荦。
      “如何说?”
      “季家与白家本是世交,自季伟霄故去后,季家便没落了,季前辈一生伟绩,其女之名白家是知晓的,季家除她外,再无直系后人了。”白翊言盯着季云荦,像是审视。
      “正是家父,我……不是人,而是行尸。”季云荦觉如何说,皆逃不过此人所观所想,便直言与他说,目光清澈又坚定。
      “一会见了什么,听到什么,切勿发出声音。”白翊言未再说什么,走进房间。
      “爹?”季云荦远远听到白池晔的声音,一时竟退却了,白翊言摆手示意她进来。
      “感觉如何了?”白翊言至白池晔床边坐下,季云荦则小心翼翼地跟着,一点点看过去。
      “还好。”白池晔伸手摸着,白翊言握住儿子的手,见此,季云荦差些哭了出来。
      白池晔躺在床上,双目浑浊,似已不能视,半侧偏瘫,已不能动。
      “还有人?”白池晔问。
      “想是何人?”白翊言回问,可白池晔不回答他。
      “可有想吃的?”
      “烤鱼。”
      白翊言听了这回答,转眼望向季云荦,知子莫若父,白翊言知晓儿子病着,在吃食上是不会提这样任性要求的,怀疑他是故意说的。
      “好,可还有想要的?”
      “爹,我又不是孩子,想吃想要的自会唤人,总问这些作甚?”
      “关心罢了,晔儿连这也要拒绝?”白翊言握紧了白池晔的手,语气透着些许难过。
      “爹爹还是多关心些娘罢,我无事的。”
      白池晔如此模样,白翊言心疼,蒋仑蔚更甚,日以继夜不知哭了多少回,眼眶整日是红痕,脸色憔悴,精神不济。
      “你自儿时便爱往外跑,真无想要……或是想见的?”
      “无了。”此应声如叹。
      “我去唤人做鱼,有事唤我。”
      “嗯。”
      白翊言抚了抚白池晔的头,示意季云荦一起出去,顺便唤了家仆做烤鱼。
      “他这样,多久了?”
      “朱姑娘送回时,再醒来便如此了,大夫说是过度担忧与惊惧导致病情加重,我总觉那几日发生了不少,可他一句不愿与我们说。”
      “是发生了不少事,抱歉,我未能保护好他。”季云荦低头道歉。
      “为何道歉?若出了事,也应是他站于你身前。说起来,你们是何关系?我怎觉这小子的行为习惯与姑娘相似,莫非他每次去见的人,是姑娘?”
      白池晔直觉极准,经常一语中的,今日见了他爹,不想是个极其敏锐的人,让季云荦有点害怕与他说话了,不自觉往后退了步。
      “我……担心他,亦是性急,望季姑娘多说一些,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他……待我极好。”
      这姑娘聪慧又易上道,白翊言本愁着儿子状况,与她交谈许久后,心中欣慰起来,知儿子喜欢她,如此通透全知的姑娘,在这白家,无人不喜呢?
      “如此,随我来。”白翊言领着季云荦去了府中另一处。
      至于此处,在外也能听到内里有女子啜泣声,白翊言的脚步也更快了些,季云荦小跑才能跟上,进屋见一妇人于房中哭泣。
      “蔚儿。”白翊言上去便抱住了蒋仑蔚。
      “这是?”蒋仑蔚看到了季云荦,白翊言凑耳边与她说了几句,蒋仑蔚止了哭声,眨眼看向季云荦。
      “夫人好,吾名季云荦,是先朝将军季伟霄之女。”
      说季云荦,可能世人不知是谁,报上了季伟霄的大名,联想一下,便能记起其女之名了。
      白翊言又轻声与蒋仑蔚说了些话,她满是震惊地看了看季云荦,又与白翊言说了几句,季云荦就站在那里,等着两人说完。
      “既是晔儿熟人,随意些便好,快请坐。”蒋仑蔚起身,拉着季云荦入座,于她身旁坐下了,白翊言则坐在蒋仑蔚一旁。
      “季姑娘真是先朝之人?”
      “不假。”季云荦伸出小指,用指甲划破了另一手的手背,伤口不久便愈合了。
      两人皆是震惊,相视一眼后,才重新向季云荦看来。
      “朱纹是他朋友,亦是我挚友,我两皆不是人。”
      蒋仑蔚与白翊言知晓朱纹是个蜘蛛妖怪,常来府中做客,故而也较快接受了季云荦的身份。两人拉着季云荦问了不少,自引蛇妖入山,至除狯之事,季云荦尽量将事说得简单易懂,抹去了那些骇人之事,只字不提狯对她做过什么。
      白翊言觉她有隐瞒,可想来儿子的表现与她相似,皆是不想被太过担心,蒋仑蔚想要问更清楚时,帮着季云荦说话,终谈至深夜。
      夜已深,季云荦单独去见了白池晔,坐他床边,静坐着,握住了他的手。
      初见时是稚童,时光流转,去年倏行,今已少年。季云荦知他于自己像是弟弟,说不上男女私情,她知不是这样的感觉。如此陪伴,如同家人,两人皆能以最好的姿态相识相知,平淡温和,志趣相投,若能这样相处一生,倒像是相拥同好的老夫老妻了。
      我知你想的什么,你可知我?
      季云荦笑,累了想去稍微休息下,起身时被反抓了手。
      “阿荦?”白池晔轻询,季云荦不敢回应他。
      “是你么?若不应,那便是你了。”
      “是我。”季云荦重新坐下,卧在他身侧,拉起他的手,与他说话。
      可白池晔却侧身背对他,就如此与她相应。
      “我知你是怕我看到如此模样难过,可你若这样,我便难靠着你了,过来。”季云荦好声与他说,拉着他让他翻过来,一回来便枕着他手臂,继续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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