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光明》白云白雾白雪白日

2、你好国王

　　“吼……”江白归坐在椅子上看着云曦，微笑着坐在他对面。
　　这里是在他园林的亭子里，由不知名的流浪商人设计，水池里是假山和买的荷莲。
　　“我让你坐下了？”
　　云曦随即站了起来，才刚刚好和他平视。
　　“呵……”他感到了趣味，不因为云曦的绝色，美貌不是稀有物，而是云曦的眼睛。
　　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一双无法看透的眼睛，一双永世难忘的眼睛，和云曦这个人一样会烙印在他人的记忆里。
　　那么，他就不会把云曦当一个普通女孩来看，说不定云曦此时正在思考如何诓骗他。
　　“你不怕我？”他问。
　　“为什么要怕你。”云曦习惯性的歪头，看起来傻傻的。
　　“你知道你来这做什么的？”
　　“不知道。”
　　“呵……”他不信一个被送去和亲的女人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如果云曦是被囚禁的礼物，那么必然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做什么。
　　很显然，云曦不是他的礼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江白归可要和云曦好好玩玩，打碎云曦的意志，然后成为他的玩具。
　　“你是你国家送来求和的，你的意义就是陪我同床知道吗？”
　　云曦点了点头。
　　“十八岁前我不会碰你，如果你什么都不懂我也可以教你。”
　　“我会识字。”
　　“那是必然，你有上过学吗？”
　　“没有。”
　　“那明天就安排。”
　　江白归盯着云曦又看了一小会:“我现在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妃子，懂吗？”
　　云曦皱着眉问:“亲人？”
　　“可以这么理解，那给我一个拥抱。”
　　虽然抱过不知道多少个女人，但这是白归第一次体会到软香如玉，云曦水一样柔软的身体以及那股奇怪的清香，让他感到了麻烦。
　　他知道为什么云曦能被当做和亲对象了。
　　这莫名的保护欲和占有欲，怕不是可以真正做到红颜祸水。
　　“怪不得穆寒会来找我。”
　　有那么一瞬间，江白归后悔安排云曦去上学，怕云曦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管云曦是否装傻充愣，欲望的出现无疑是祸端。
　　不过也无所谓，再大的祸端他都能摆平。
　　是夜，江白归一把搂着不知所措的云曦，仔细端详着云曦的变化。
　　看不透眼睛，但表情只有微微抖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惜，在把云曦抱在怀里好一会，云曦依旧呆呆傻傻的，他也只好下床换个地方睡觉。
　　这个无脑的东西，让他不好把握。
　　当旭日初升时，站在塔上的江白归看到云曦被人带着走出了皇室领地。
　　潮清学院，虽然名字普通确实皎月唯一的皇室学院，支持一对一辅导，尊崇学生爱好，从不同的水平向着不同方向发展。
　　马上普看着云曦，作为皎月千百海岛里有名的智者，如今却要教一个女娃娃。
　　女娃娃也就算了，他看向云曦身旁的侍从:“什么简单教什么？”
　　侍从是位相貌普通的女子，卑谦的低着头:“是的，她只识字，却不知道合起来的意思，也不懂礼仪遵旨，只会平常的交流。”
　　那不就是白痴！马上普在心里叫唤，苍老的脸上只是微微触动，目光又停在了云曦身上。
　　云曦确实不懂事，她没有其他女人的卑谦，没有其他女人的顺从，没有其他女人的柔和，就连眼睛都是眯着不愿睁开，即便端正的坐着，也透露出自大无知。
　　“好吧，”马上普温和的说:“我知道了，你退下。”
　　他现在感觉，把一个如此的娃娃教导成贤惠的女人，也是一件值得自我骄傲的事。
　　至少，云曦看起来很听话，只要稍加引导，他这样想，就可以了吧。
　　当赤阳半残红于海面，云曦被仆从领着回到了皇家领地，江白归很快就见到了那位仆从。
　　“马上普怎么说？”
　　“他说王妃性格懒散，资质愚笨，什么话都记不住，建议找个幼儿老师，他教不了。”
　　“吼……”这是江白归没想到的，不是云曦基础差的离谱，而是云曦不像愚蠢的人。
　　“貌似以后我们的见面只会在夜里。”
　　江白归打开门，云曦正坐在床边，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被他的话拉了回来，露出笑容看向了他:
　　“晚上好。”
　　“我听说老师教不了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笑容十分真诚，仿佛把他当做知己好友。
　　云曦低下头看着地上蓝灰色的毛毯，声音如往常一样柔和，从未变过:“那个人说的好复杂，把每个字都刻下了印记，我记不了那么多东西。”
　　“那么中午发生了什么吗？我记得那里是全体师生在一起吃饭，在十座海神教堂里。”
　　云曦又看向了他，扬起了嘴角无人注意到的小小虎牙:“好多男孩子过来和我说话，说什么交朋友带我去玩。”
　　“然后呢？”
　　“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没有翅膀的笼中鸟。”
　　“吼……”这话倒是江白归没想到的，不知道云曦耍的什么把戏:“谁教你的？”
　　“老师说我就应该——”
　　云曦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江白归的手堵住，和云曦脸一样大的手平和的附着着，随后松开。
　　江白归淡淡的问道:
　　“没有翅膀的笼中鸟，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死鸟。”这便是云曦的回答。
　　江白归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云曦的房间，那间本来是他瞭望全城的住所。
　　夜深，马上普却感到了一阵躁动，迷迷糊糊的他已经站在自己几百平米住所的院子里，而周围，赫然是他的仆人和亲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以及男人身后十个黑铠甲人造成的。
　　“你是，”马上普仔细看去，惊恐的发现这是江白归，那么瞬间，积压的风骨和冷静让他重重的跪在地上。
　　为什么？明明他马上普什么也没做，自己的王却杀害了他一家？
　　“为什么！？”马上普大声嘶吼着，绝望的看向敬仰的王:“这是为什么？”
　　江白归，被誉为皎月最贤明的君主，一直以谦和仁爱却不乏雄才伟略被人民传唱，在位仅仅五年不仅使国强，更是把领土扩大整整一倍多。
　　他，马上普，和其他人一样，万分尊崇江白归，甚至可以为了这位王去死。
　　可，他的王屠杀了他全家，马上普宁愿相信是一个长得像江白归的土匪。
　　“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为什么这样做？”
　　然后，他就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话:
　　“理由？那就是失去翅膀的笼中鸟吧？我的女人是这么说的，你让她不高兴。”
　　随后，江白归一拳打散了那具苍老的身躯。
　　“心思缜密啊，什么都要提防着。”
　　江白归认为云曦是故意的，这再正常不过，云曦不能保证马上普是来试探她的，也不能保证仆从不会一字一句说出她的一天。
　　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因为他早已立于不败之地，就说这皇家领地里，上至总管下至最低贱的仆人，可都是他的人。
　　云曦的每一步都赤裸在阳光之下，哪怕整整四年，无论她是否在伪装，都只能当一个傻小孩。
　　第二天，桥上飞接替了马上普的位子，他看着面前这个眯着眼十四岁的女孩，心中难免颤抖。
　　马上普的死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而唯一的变动就是教这个娃娃。
　　桥上飞知道马上普的为人，一个固执思想落后的老人，跟不上时代，如果说这个娃娃便是马上普的死因，那么肯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至于那不该说的话，潮清学院所有的教师都门清，但一个能灭口一家老小十几人而不溅起任何波澜，那云曦背后的势力就很难说了。
　　“我的主子让你好好教，报酬少不了。”小李轻轻鞠了一躬，然后就退了出去。
　　桥上飞看的很明显，那个仆人出门拉门的瞬间贴在门上——监听。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孩童的青春是连绵悠长，只会在思考时发现时间的短暂，而成人更不在意那触碰不到的数字。
　　江白絮看着云溪，这个比她很多岁的女孩，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她每一次都能在自己阳台上看到云曦的进进出出。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江白絮知道云曦的身份，但叫一个小女孩叫嫂嫂，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都四五十岁了，依旧不喜欢任何人，因为她的哥哥实在太耀眼，让其他男人无法进入她的视线。
　　“叫我小曦就好啦。”云曦可爱的说道。
　　江白絮粗略的看了看这个她哥哥的房间，一张床一地毯一柜子一阳台，和江白归的为人一样，干净简朴。
　　“那小曦，”其实她对云曦并不感兴趣，但良心作祟，让她十分在意哥哥的完美形象:“你和我哥哥，有一起睡过吗？”
　　“没有。”
　　听到这话她心情瞬间轻松许多，握着云曦的小手问:“还习惯吗？会不会不舒服。”
　　云曦也是可怜儿，这么小就被卖了出去。
　　“不舒服，”云曦有些肉嘟嘟的脸鼓起来，低着头说:“我是没有翅膀的笼中鸟。”
　　没有翅膀的笼中鸟很好理解——失去自由。
　　她知道云曦的日程，两点一线在这个陌不相识的地方，连朋友都没有，江白归也很难有时间陪她。
　　这是必然，王是繁忙的。
　　“那你想出去玩吗？”她建议道:“哥哥也是担心你啦，你还小，外面有很多坏人，不过我可以和哥哥保证你的安全，想不想出去玩？”
　　江白絮微笑着，她知道云曦是自己的嫂嫂，可云曦终究还是个孩子，目前来说她应该是云曦的姐姐。
　　一个如此呆萌的小孩，谁会不喜欢呢？
　　一个如此可怜的小孩，谁会不呵护呢？
　　她或许，可以成为云曦第一个朋友，并由她为起点，让云曦找到家的归属。
　　“好。”云曦睁开眼，露出那一目璀璨星河。
　　“好美……”江白絮不自禁的说出。
　　这眼睛实在太惊艳，让她无法忘记。
　　如愿以偿的，江白归没有拒绝自己的妹妹，云曦也成为了拥有翅膀的鸟儿，可以在江白絮的庇佑下，看看外面的世界。
　　站在高塔上瞭望，江白归看着跟在自己妹妹身后的云曦，像一只小猫一样。
　　两人带着几个仆从，在繁华商道上吃吃喝喝看看，江白絮还给云曦买了几件修身礼服和长裙，以及手镯项链什么的。
　　不过云曦好像对此兴趣都不大，直到到图书馆前，云曦才拉住了牵着的手。
　　“我想买点书看看。”
　　……
　　寂静的夜里，江白归看着手上的几本书，他还以为云曦会买什么东西，结果是故事书。
　　确认云曦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后，他又只能像往常一样，悻悻离去。
　　江白归走到某座建筑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灯火通明，他随意推开其中一间门，被铁链栓住的女人仿佛看到什么怪物一样，其他房间的女人只能听着惨叫声庆幸没选到自己。
　　……
　　云曦这一个月上学的前几天，在食堂就餐时。
　　“同学你好！”
　　云曦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的脸朝向一个男生脸上，只能看到一张被长刘海遮住俊俏的脸。
　　“你好呀，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做朋友。”少年声音清冷，毫不在意的看着这个可爱女孩。
　　“赵庭，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个臭乞丐。”
　　“唉你别说，这两个很配的好吧，都没有眼睛。”
　　不知哪里传来的起哄声，一激千浪，食堂瞬间吵的不行，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少年无所谓的看着周围的人，显然是早已习惯如此。
　　他是学院唯一一个寒门，理应受到排斥和侮辱，这一切他都知道，但为了不被开除，只能忍受欺辱。
　　就像这次也是他人强迫他来出丑的。
　　取悦王公富人，做跳梁小丑，这便是他的全部。
　　“可以呀。”在风暴争论中，云曦的声音是那样微弱，却刚好被赵庭听到:“赵庭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云曦。”
　　云曦浅浅微笑，向他伸出了手。
　　赵庭还没做出反应，一颗蛋就碎在他的头上，腥黄的蛋液炸裂在他的发丝上，飞溅在云曦的指尖。
　　云曦还在笑着，那只手悬浮在空中。
　　赵庭刚想伸手，云曦的头上就绽放出蛋花。
　　“看样子你也是乞丐咯。”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
　　这里的都知道云曦是皇家的人，因为很好查出，但江白归只有江白絮一个亲人，也无妃子什么，所以一推测云曦最大可能就是个仆人的女儿。
　　那确实和赵庭这个卖鱼的是天作之合。
　　云曦没说什么，面色平静的站起来，跟着带她来的人离开了食堂。
　　没有怨言和怒火，像极了一个弱者，一个不敢惹是生非苟且偷生的下位者。
　　食堂多数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顿时对云曦产生了比赵庭更大的兴趣。
　　万物皆由欲望驱使，欲望支配一切，无论是目标还是性格，哪怕是饭桌上的饭菜，都受到欲望指使。
　　强者有支配欺辱弱者的欲望，而云曦，无疑是个让欲望膨胀的机器。
　　当她若软可欺时，已是欲望的羔羊。
　　这件事江白归当然知道，不过他什么也没做。
　　“少年轻狂，因其思想青涩简单，没有世俗观念，所以往往是恶魔的爪牙，源其环境，源其父母。”
　　江白归认可霸凌，同时也在意，云曦会怎样，比如找他哭诉，还是露出天衣无缝的真面目。
　　不过不能太过，江白归吩咐手下在万分必要时保护云曦的某些东西，毕竟说到底，云曦是他的玩具。
　　午间的缝隙里，总是那么的乏味无聊。
　　云曦在阴影处的石椅上看书，一只手突兀的伸来，挡住了云曦的书籍。
　　明业里嘻笑着捏着云曦两颊，强行抬起云曦的头和他对视，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同样年纪的人。
　　小李一看事情不对就走了过来，却被那几个青年人的随从拖走，明业里依旧嬉笑着低下了头:“云曦同学，你也不想你的姐姐出事吧？”
　　云曦微微扬起嘴角:“那你想怎样呢？”
　　见云曦这么上道，明业里几人不禁面露喜色，和戏弄不同，他们十七八年的经历中，这般姿色的美人可是从未体验过的。
　　“放学陪我们出去玩就可以了。”明业里松开手，顺势坐在云曦一旁搂住云曦的肩膀。
　　“不行。”
　　这是明业里没想到的，云曦居然敢拒绝他，几分恼色皱眉:“为什么？”
　　“因为白絮姐姐约我了。”
　　明业里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那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云曦和江白絮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意，江白絮他惹不起，可云曦是要一直在这上学的，在校园里他有的是时间和云曦“增进感情”。
　　就像温水煮青蛙，什么事都可以循序渐进。
　　“云曦同学真是可以呢。”一个人这样说:“不知道睁开眼是什么样的？”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了明业里的兴趣，他也很好奇云曦为什么一直眯着眼，就提议道:“云曦同学不妨睁开眼让我们瞧瞧，大家都是朋友，没人会耻笑你的。”
　　“明业里！”桥上飞大喝一声，身后是赵庭。
　　桥上飞怎么都没想到，明业里平时欺负同学什么的就算了，居然把手伸到云曦身上去了，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不也得被灭门？
　　“一天到晚就会欺负同学，还敢来碰我的学生！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扫地出门。”
　　明业里不满的看向桥上飞身后的赵庭，随后不屑的咧了咧嘴:“桥老师你没那么大的权利吧？就算有也得给我父亲一个交代，再说了，我和云曦同学可是好朋友。”
　　他看向了云曦，笑着问:“对不对？”
　　“是这样的。”云曦回答。
　　“你这狗东西，敢碰我家小姐我弄死你！”看不见的角落里，云曦的仆从这样喊道！
　　桥上飞皱眉，说实话，这两人他都不想接触，只能拉着云曦离开这里。
　　明业里也带着自己的人反方向离开:
　　“看到了吧，没有一个人会看上你这个贱民的，最后还不是对我投怀送抱。”
　　赵庭没有说话，向另一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