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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桃之夭夭8 ...

  •   “谯南宣?”闾州滁露出不悦的神色。

      谯南宣大方地直视闾州滁:“不知道你要如何教你弟弟规矩,我只知道我三哥可不是这么教我规矩的。”

      闾州滁明显不耐,嫌谯南宣管得太宽了,但碍于谯南宣的身份,他也不好疾言厉色赶人,只希望他能识相一点,不要再来裹乱。

      谯南宣只作不见,继续说:“我三哥教我规矩,通常都会以身作则,先示范给我看。”
      ……

      闾府宾客尽欢,而后门有两个人悄悄离开了。

      闾从笙解开黑魂的缰绳,举着谯南宣的胳膊将他抱了上去,随后翻身跨坐在了他背后。

      “驾!”黑夜中一匹矫健的黑马隐没进了黑暗中。

      闾府后院,两个小厮被绑在大树下背靠着背,因为嘴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而树上被吊了一个捆成粽子的人,嘴也被塞住,脸涨成了猪肝色,吊在树下摇来晃去。

      夜风呼呼中,闾从笙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抖开披风挡在身前人面前。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谯南宣的后背正贴在闾从笙的前胸上,因此能清晰感受到闾从笙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谯南宣略显不自在地往前缩了缩,但奈何马上的空间有限,注定是徒劳。

      谯南宣故作镇定:“喜欢教别人规矩的人得自己先试试规矩。”

      闾从笙:“你不怕他会出什么意外?”

      谯南宣自信道:“那可就真太小看你的这位六哥了,他那身躯比猪还要肥硕,经得起吊上一时半刻。再者那两个小厮约莫一炷香后也就能互相解开,到时候就会把他们主子放下了。”

      闾从笙一只手横在谯南宣腰前,往后压了压:“坐稳,小心栽了。”

      谯南宣心滞了一下,他闻着近距离从闾从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第一次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谯南宣将之归因于闾从笙要成亲了,看着便顺眼很多。

      “你这么对闾州滁,不怕他记恨你吗?”闾从笙问。

      谯南宣无畏道:“他敢记恨我,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不然我爹爹和三哥定要他好看!”

      闾从笙:“放心,我也不会让他对你如何的。”

      谯南宣没太对闾从笙这句话认真,只是道:“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他都那样对你了,还当他是什么哥哥。”

      闾从笙应允道:“谨遵教诲。”

      谯南宣这才记起问:“我们去哪?”

      闾从笙:“带你私奔。”

      “你……”谯南宣一时语结,在黑暗中看不见的红晕悄然爬上了他的脸颊。

      闾从笙闷闷笑了声:“别担心,带你去我家,明天就将你完璧归赵。”
      ……

      来到京郊院落,闾从笙将黑魂栓好,带谯南宣来到西边窗下轻唤了声。

      夏儿觉浅,很快就醒来,她打着哈欠小心推开了门:“公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闾从笙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不要惊动杨絮龄。
      “我带朋友回来住一晚。”

      夏儿点点头,眼睛好奇地在谯南宣脸上瞥了一眼,后将他们带到了闾从笙的寝卧:“公子,夜也深了,你与这位公子先歇吧。”
      夏儿说完后就退了出去,仔细带上了门。

      这间屋子是闾从笙从小住的地方,屋子里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便是一张靠墙放置的矮桌。

      谯南宣尚有些恍惚,不知上一秒是和三哥一起去闾府赴宴,下一秒怎么就来到了闾从笙家,还要在这里借住一晚。

      闾从笙去床上铺平被子,他转头看向谯南宣:“别嫌这地方简陋。”

      谯南宣:“不至于,就是……”
      他看着那张小小的床,陷入了纠结,这张床的尺寸明显是为还小的闾从笙备置的,一个大人睡勉强可以,但若是两个大人挤一处就很是勉强了,况且……
      谯南宣朝闾从笙看去,这个人如今的身材已如此高大。

      谁知闾从笙在整理好床铺后又去抱了床凉席铺在了床前的地上。
      “你去床上睡,我睡地上。”

      “这……行吗?”谯南宣也只是稍微客气一下,他也不想与另一个大男人挤着睡在一张小床上,一晚上都睡不安稳。既然闾从笙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推拒去睡了床。

      烛火熄灭,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个躺在床前的地上,难得安宁,相安无事。

      谯南宣还没办法那么快睡着,他想到在闾府的时候本来要找闾从笙的目的,便问道:“你睡着了吗?”

      地上传来回答:“没有。”

      “那个,”谯南宣道,“听说你要与叶小姐成亲了,恭喜啊。”

      半晌,闾从笙回应:“开心?”

      谯南宣不假思索道:“为你开心。”

      闾从笙:“谢谢,过来赴宴吗?”

      谯南宣:“你要邀请的话,我肯定会去庆贺的。”

      闾从笙:“那我邀请你,那一天我想看到你。”

      谯南宣:“放心吧,我会带着贺礼过去的。”

      闾从笙:“楚潸要出征囚龙关了,你知道吗?”

      讲到这,谯南宣不免又是一阵低落,他叹息一声:“知道,你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他与闾从笙说话从来都很直白。

      闾从笙却道:“不开心。”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谯南宣觉得闾从笙说这话是在嘲讽他,“你不是不想看见我缠着楚潸吗?他这一走,我想缠也没处缠去了。”
      谯南宣此刻心里真是无比凄凉。

      闾从笙:“狄将军此番从苍郡回京一方面是向皇帝报捷,另一方面是问朝廷要人的,人不嫌多,你没想过也加入进去吗?这样你便能和楚潸同在兵营了。”

      谯南宣没想到闾从笙会这样说,他是真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只想过如何能让楚潸留下来,但明显楚潸心意已决,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那他就只能在京城等着楚潸回来了吗?虽然他绝对相信楚潸能大捷归来,但战场瞬息万变,时间都是以年计数的,他不敢保证他不在的时间楚潸不会遇到什么别的命定之人,那他就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我……应该去不了。”

      闾从笙:“为什么去不了,你的身手不差,而且……你的哥哥们都在战场上拼杀过,你不想也去体验一番吗?拼出战绩,证明自己。”

      闾从笙的话不断在谯南宣心里回响,他没有不想,他只是……
      “我娘还在京城呢,我爹爹和三哥不久又要回到吐峪。”

      “你还不知道吧,”闾从笙说了一个消息,“楚潸带兵出征后,羽林中郎将一职空缺,皇上其实有了属意的人选。”

      “谁?”谯南宣开玩笑道,“总不会是我吧。”

      闾从笙:“不是你,但也与你有关,是你的三哥——谯南烽。”
      ……

      “你好好想想吧。”
      最后,闾从笙说了这样一句话,过后两人都没再出声,各自闭上眼睛,却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谯南宣醒来后还有些迷糊,搞不清楚他这是在哪里,等他思绪渐渐清明后,才将昨日的事情尽数记起。

      他现在是在闾从笙家,地上的凉席已经不见了,房间里也没见到闾从笙人,而窗外已天光大亮。

      谯南宣从床上起身,感到身体很是酸痛,跟他那几天睡在谯家军兵营的木板床上的后遗症很相似。

      正在他按着肩转动时,夏儿进来了。
      “公子,你醒了。”

      “闾从笙呢?”谯南宣记得这个小丫鬟,昨儿个晚上给他们开门的。

      “我家公子上山砍柴去了,公子醒了可洗漱一番便可用膳了。”夏儿回道。

      这一早便上山砍柴去了?把他丢在了这里?谯南宣心里纳闷,但还是随着夏儿的指引出去了。

      洗漱一番后,谯南宣在正厅里见到了闾从笙的生母杨絮龄。闾从笙与杨絮龄是像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尾略上挑,是一双勾人心魂的凤眸。

      杨絮龄很是瘦弱,不及京城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的丰腴,却红颜不减,自有一股惹人怜爱的情态,尤其是敷上面脂,染上桃红,便如那春初的海棠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南宣是不是?快坐下吃点东西。”杨絮龄笑开来,热情地招呼着,“我们从笙还从没带过京城里的朋友来家里呢。”

      谯南宣是人见人爱的,他并不知道闾从笙与杨絮龄之间的矛盾,只当是闾从笙在出门前就与母亲介绍过自己了,便对杨絮龄回以乖巧的一笑,坐在了桌前。
      “夫人好,南宣此番来的匆忙,只空手前来,望夫人不要怪罪,等来日登门拜访再向夫人赔不是。”

      杨絮龄哪会要谯家的公子赔不是,她巴不得这位谯小公子经常过来,又怎会在意礼不礼的,人到了就行。
      “南宣言重了,我家里都是些粗茶淡饭,好在夏儿手艺还行,望南宣不要嫌弃。”

      “怎么会,我还要多谢夫人款待。”

      谯南宣和杨絮龄用完了早膳,夏儿便进来将残羹撤了下去。
      “公子可以稍坐片刻,我们家公子应该快从山上下来了。”

      谯南宣点点头。
      夏儿走后,他问杨絮龄:“闾从笙……从笙他怎么一早便上山砍柴去了?是家里的柴火不够用吗?”
      思及闾从笙对他母亲说的两人是朋友关系,谯南宣在称呼上面便临时换了说法。

      “没有,家里什么都不缺,”杨絮龄最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寒酸,自是不会承认,只是道,“别管他,他爱跑就随他跑去。”

      谯南宣:“那他可曾用过早膳?”

      杨絮龄:“夏儿给他装了两个馒头。”

      “那就好,”谯南宣也不知要与长辈说什么,想到闾从笙要成亲的事,便顺嘴对杨絮龄道贺,“恭喜夫人,从笙和叶小姐郎才女貌,很是相配。”

      杨絮龄的脸有些黑,谯南宣却不知道是因为闾从笙要入赘叶家一事,只考虑是否自己的恭喜有些不妥。

      而杨絮龄果然也回道:“南宣的心意我领了,但从笙如今名义上的母亲是大夫人,大夫人才该受得南宣这声道贺。”

      谯南宣赶紧道:“夫人我并非有意冒犯你,还望夫人见谅。”

      杨絮龄自然知道谯南宣没什么坏心,想要或者已经来冒犯过她的人她心里门儿清,也见的多了,自然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像谯家小公子这样心思纯洁,对于她还没有一点偏见,仍然能尊敬对待的,实属少见,这也是在她得知从笙带回来的人是谯南宣后,将人留下来的原因。

      她扫去心里对自己的儿子的不悦,转而和颜悦色起来:“你可以随处逛逛,需要什么就与夏儿说。”

      “好的。”
      谯南宣便也就顺势外出到了院子里,怕再与杨絮龄相处下去,又不慎说错了话惹了她的不快。

      谯南宣也没什么事干,看夏儿在提井水洗碗,便蹲在一边看她洗,边与她说话逗趣,说着说着看到一只大白鹅又跑去逗鹅了。

      夏儿觉着这位小公子可真有意思,没有少爷架子,人长的也好看,她刚刚与他说话时都没好意思盯着他的脸看。

      “这大鹅也是你们自己养的吗?”谯南宣问。

      夏儿:“对,还是我们家公子带回来的,夫人舍不得杀了吃,就留着生蛋。”

      “生蛋好。”逗完大鹅,谯南宣又去马棚里喂黑魂吃草。

      夏儿看见了说:“公子,黑魂与你可真亲近,你昨儿是跟我们家公子同乘黑魂回来的吗?”

      谯南宣抚着黑魂的鬃毛答道:“对啊,黑魂与我熟悉了,才会跟我亲近。”

      夏儿感慨:“真难得,黑魂很有脾气的,也很有灵性,一般只载公子一人。”

      谯南宣意外看向夏儿:“是吗?可我坐得还挺顺利的。”
      想到这,谯南宣不免想到难道是因为是闾从笙抱他上去的,所以黑魂才没有抗拒。

      想着,谯南宣拍着黑魂的马颈很是喜爱:“好黑魂,脾气跟赤仙真像,等回头领赤仙与你见见,没准你俩脾性相投,能玩到一处。”

      “你说的可不能骗黑魂,他都能记着。”

      谯南宣一转头,就见闾从笙出现在身后,背上的背篓里装满了柴火,两条袖子挽到手肘处,黑发束起于头顶,头巾上系束的白玉连珠环在日光的照耀下温润而有光泽,许是干活劳累,闾从笙两条小臂肌肉隆起,布满了细密的汗泽,而突出的下颌骨处有一滴凝结成的汗珠顺着颈部曲线滑落进了领口里泅湿了一小块。

      谯南宣突然感觉有些燥热,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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