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菌》不知柳

7、7.他们的家（三.中）

　　东方渊是基地里的生物学家，八年前，他随队去了北极。
　　“渊啊，冷不冷？”同队的队长问他，彼时他才二十三岁。
　　“还好。”他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声音夹在风雪中，听上去有些遥远。
　　此时天也是昏暗的，几人蹒跚前进，希望能在天光消失前抵达北极基地。
　　东方渊的脸被风雪刮得生疼，但他不是很在意，他生性冷淡，也不爱说话，不过体质很好，能忽略这些。
　　同队的队友突然有一个昏倒。
　　“艹，”有人骂了一声，“都说你们这些科学家身体差了，还非要来北极，害得老子和你们受罪。”
　　这人的身份有些类似雇佣兵，负责保护科学家。
　　邱非，也就是队长，风雪中别人看不到他皱起的眉，但能听到他含着愠怒的声音：“你不是上赶着来的，任务发布的时候你不是第一个报名的，现在抱怨什么。受不了你现在回去。”
　　那人顿时不说话了。
　　邱非把队友扶起，蹲下来把他背到背上，他年轻的时候学过散打，手臂也有力量，还能扛得住。
　　“张然，看下地图。”
　　名为张然的男生连忙应了一声，他低头看着电子地图，回道“队长应该快了，还有不到五百米。”
　　他们只得继续前进，尽管筋疲力尽。
　　终于，他们到了北极基地，来迎接他们的人面带笑容，说：“太欢迎你们了，远道而来的科学家们。”
　　队内有翻译和这人交涉，他们顺利进了营帐。
　　北极基地内部建筑材料以冰为主，温度还好，在外面环境的对比下，他们不觉得冷。
　　北极基地外的空气变异经科学家反复研究试验，确定仍含有瞢物质，但由于北极地区极度寒冷，动植物稀少，反而呈现白雪茫茫的开阔视野。
　　北极的动植物稀少，东方渊的作用不大，平时倒也悠闲。
　　临近傍晚，东方渊不想吃冻鱼了，便出来看看，虽然他不觉得外面会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但他还是带着氧气罩，实在是在冰屋里待久了。
　　其实夜晚不适合出来，能见度太低，东方渊自己一个人晃到岛的边缘地区，看着海水，琢磨着弄一条新鲜鱼来解剖着玩。
　　他伸手舀了舀水，不经意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浮冰上躺着什么。
　　是什么呢？应该不是人，看起来好像单薄了些，在极地里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跟熊似的，那会是什么呢？
　　东方渊越来越好奇，他看着地形，跳了几块浮冰，能看清一些了。
　　这个“东西”有一条鱼尾，东方渊舔了舔嘴唇，不敢太大声，他这块浮冰与那块浮冰之间的距离有些尴尬，他跳不过去，就算跳过去也一定会惊动这个宝贝。
　　东方渊当机立断把鞋子、衣服都脱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疯了，在北极里这种行为叫做找死。
　　他跳下水，一瞬间，刺骨的寒冷包裹住了他，冻得他手脚有些麻木，差点伸展不开，他念着这个宝贝，太难得了，这条鱼尾，他慢慢划动，克服身体障碍，忍着寒冷，向宝贝游去。
　　越是靠近他的心情越是激动，忽略了身体上的不适，他发现了宝贝的真面目。
　　这是一条人鱼，他的上半身裸露，东方渊爬上这块浮冰，发现人鱼的眼睛闭着，他摸了摸人鱼的心口，试探鼻息，心跳很慢，气息微弱，他变得慌张起来。
　　或许这是一条垂死的人鱼，这条人鱼很美，但东方渊不在意这个，他更关注这是一条人鱼，多么稀奇的物种，这只在童话里出现过。
　　于是，他带走了这条人鱼，过程很艰难，但东方渊都忍耐下来了，他抱着人鱼，想去找队长，忽然又后悔了，这是个宝贝，他舍不得。
　　东方渊闭了闭眼，舍不得的话，就走另一条路吧。
　　人鱼的身体很软，如果暴力一点，可以塞进他的登山包里。
　　他向队长申请了提前离队，邱非不理解他的想法，问：“渊啊，你还没有找到北极小动物呢，活鱼都没有，怎么就着急离开了。”
　　“我在发高烧，40.1℃。已经持续一晚上了，我需要离队，回东方基地治疗。”东方渊没有说假话，自昨晚跳水后他就开始发热，但他面色冷静，丝毫没有变化。
　　邱非有些震惊，但他爱护他的队友，特地为东方渊申请了特别直升机，有北极基地这边送东方渊回去。
　　东方渊带着惭愧上了直升机，他惦记着他的宝贝，想要快些回去。身为科学家，他知道如果这条人鱼被发现了的下场，无非是被做成实验材料，那太残忍，而且，主刀的生物学家可能不是他，这是最令他不能忍受的。
　　他想独占人鱼。

作者有话说

　　有点长，预计还有一小部分才能结束东方渊这一部分。东方渊是心理变态，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