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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三稔鯽魚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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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的牧远半歪在沙发上,一手搂着半依靠在他身上的余晖,两人彼此依偎着看电视里哭哭啼啼的肥皂剧,听电话里牧妈妈咬着牙,恨不能伸出手来狠拍她儿子的头:“儿子啊,最近你张姨家的女儿留学回来了,你小时候有见过的,就是那个梳着羊角辫特别可爱的。”
牧远一只眼睛看电视剧里暴雨狂奔的女主角,另一只眼睛看余晖手机的小视频,闻言失笑,打断了他妈妈的话:“我没什么兴趣。”
牧妈妈不死心的声音又从手机传来:“那李姨的侄女 … … ”
余晖:“ … … ”
“妈,你就不用费心给我介绍女孩子了。”
“哦,这样啊 … … ”对面的女人停顿了一下,似是下了狠心,“那个听你姑姑说她有个朋友儿子是学艺术的,长得可好看了。”
牧远听笑了:“妈,真不用。”
牧妈妈又是停顿了几秒,迟疑地说:“市医院有个大夫,看男科好像挺有名的 … … ”
牧远无奈了:“妈,你儿子身心健康,一切正常,你少操点心,多打几圈麻将,多买几个包,行不行?”
牧妈妈哦了一声。
眼瞅着余晖的手机划拉出一个猛男秀肌肉,牧远三言两句就要挂电话:“我这儿还有点事,过几天我回家吃饭,爱你啦拜拜!”
牧妈妈的笑骂被咔哒一声挂断,牧远劈头盖脸把余晖按在沙发上,整个人严严实实拢在自己身下:“你看什么呢?”
两人紧密相贴,从肩膀到腰胯再到四条腿,连呼吸都只隔着不到半个手掌的距离。
余晖脸颊微微发热,但还是镇定自若地:“看猛男。”
“猛男,嗯?我还不够你看?”
“你不是要相亲么,男女不忌。”
“吃醋了?”
余晖刚开口,被牧远伸手一把捂住了,同时极具威慑力地低头靠近,嘴唇开合时几乎贴在他鼻尖上,那是个调情到有点恶意的距离:“还想不承认?”
余晖唔唔地发不出声,用力摇头。
“没吃醋?”
余晖二话不说点头。
“你没吃醋还看猛男?罪加一等!”
“ … …唔唔… … ”
牧远把手稍微放开一点,余晖喘了口气,立刻强忍不笑正色道:“看你,看你总行了吧。”
两人的眼睫只相距几厘米,牧远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熟悉的小恶劣,紧接着——
“小圆圆!”余晖又好气又好笑,翻身要跑:“你在幹什么,你这个 … ”
牧远眼明手快,如同蛮不讲理的土匪抢亲,一把抓起余晖塞回了自己和沙发之间。
柔薄的家居服根本一拉就掉,眨眼间功夫余晖就像一块清新鲜嫩的点心被剥掉了包装纸,肌肤上满是沐浴过后的暖香。
“你个混蛋!”余晖被压得大喘气。
牧远低头亲吻他,唇舌缠绵温柔,但一分分想要的动作却很坚持。
“宝宝吃醋了,没关系,哥哥用咸味调和一下。”他在余晖尖锐的吸气声中含笑道。
沙发不停咯吱咯吱,声音从缓慢到急促,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余晖耳朵里嗡嗡作响,电视里肥皂剧的台词变得非常模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破碎仓促,剧烈的心跳令血液不断撞击耳膜。
余晖十指发颤,抓挠身下的沙发,紧接着被牧远抓起手腕按在了耳侧的靠枕上。
余晖红着眼眶小小哼了声,瞳孔深处碎光闪烁,紧瞪着牧远乌黑的眼睛。
“别抓,”牧远沙哑笑道,“回头人家上门做客,看见沙发上一道一道的,不全都知道你爱抓东西了?”
“ … … ”
余晖闭上眼睛,眼睫被水汽熏得越发乌黑,然后他发着抖抱住牧远脖颈,用力把他拉下来,紧贴在自己湿润的嘴唇上。
这个小动作中却流露出无限的信任和依赖,彷佛主动伸手要糖吃的孩子。
牧远亲吻他发热的嘴唇,内心彷佛被电流狠狠击中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亢奋顺神经一路贯穿全身。
“老公是不是超帅?”牧远贴在他耳后小声问。
余晖不答,睫毛密密实实遮着含满了水的眼睛,随着小频率的幅度而发颤。
牧远手臂环抱着他劲瘦的腰,十指深深掐进侧腰肌肉里去,“问你呢,宝宝。”
“ … … ”闭嘴!
余晖咬紧牙关,彷佛一开口就要忍不住崩溃地叫出来。但牧远却像是突然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无穷的兴趣,他要命地研磨,同时一遍遍重复问:“嗯?”
“帅不帅,是不是最爱我,嗯?”
“说话啊,宝宝?”
话音刚落余晖突然扭过身,望着牧远。这个动作带动了牵扯刺激得他呼吸不过来,挺拔的鼻端都湿漉漉的,只见他雪白牙关紧紧地咬着,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 … 爱 … ”
牧远还以为他要忍不住发飙骂人了,当自己听错了,呆呆地问了句:“什么?”
余晖咬牙切齿:“爱!”
牧远好似被一颗子弹迎面打中了,突然把余晖扛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从客厅穿过走廊,踢开卧室的门进去,摔在了大床上。
直到很久以后,余晖才终于从灭顶般的眩晕中渐渐恢复神智,挣扎着转过头来。
他们近距离互相对视,呼吸缠绕在一起,彼此瞳孔倒映着对方眼睛。
许久后一用力,微微抬起头,他们就这样紧密相连着接了个绵长的亲吻。
翌日余晖清爽的身体率先恢复知觉,昨晚兵荒马乱,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上,窗外天空蓝得如同被人细细擦洗过一样,洁白镶金边的云层点缀在天空,或成团簇拥着,或如丝絮一般零散飘游。
床很软,隐隐约约还附赠房间另一个主人早安吻,落在额头上像阳光的轻抚。但余晖明显不怎么愿意接受,当时他只是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睛,就随手扯过被子的一角,翻身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像一只胖乎乎的虫。
懒觉才是周末最大的意义,而看着心上人在自己家里睡懒觉,也是幸福的一部分。
窗外的阳光,床边的拖鞋,墙角绿植旺盛,挂钟缓慢挪动分针,冰箱里塞着满满的食物。
组合在一起,就是温馨又暖和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家。
牧远眼底带笑,握住他的手指凑在嘴边亲了亲便去做早餐。
待余晖清醒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他下床打开窗户进来点新鲜空气,月末的空气,已然褪尽了独属初秋夏末的溽闷气息。
街面上吹来的风虽还不到寒风地步,但也称得上清凉干净舒服。
天高气爽,凉风相伴,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余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酸软程度,还行,虽然牧远看似激动,但动作很温柔,以不伤到他为前提,事后每次也都为他清理干净,换床单被套让他每次都是清爽地醒来。
早午餐是并在一块吃的Brunch,谷物面包、火腿、溏心蛋和新鲜的蔬果,配一杯咖啡,刚好能让昏昏欲睡的神经彻底清醒。
“老公,”余晖翘着二郎腿吃早餐,绷起脚尖踫了踫牧远的裤管,“老公 … ”第一声老公是试探,这一声明显是戏弄。
有挑衅嫌疑了。
牧远视线落在余晖踫他的脚上,室内穿的白色棉拖鞋,一尘不染。
他却透过鞋面回忆起下方雪净的足背,绷直时,曲面柔和,他眸色寡淡,阖上杂志,不太想搭理余晖的挑衅,懒洋洋道:“有事说事。”
“渣男!”
“我昨天看到咖啡店门口的三稔树的果子已经长好大了,咱们今天去摘点儿?”
“可以啊。”
甜杨桃可分为“大花”、“中花”、“白壳仔”三个品系,清甜无渣,味道可口。
而酸杨桃果实大而酸,俗称“三稔”,较少生吃,三稔一年四季都会结果,果实味道偏酸,因此多作烹调配料或加工蜜饯。
以前市里三稔树到处可见,现在随着经济发展少了许多,没人知道为什么。
咖啡店外正好就有一棵百年三稔,每年立秋前后,三稔树硕果满满,枝繁叶茂,放眼过去尽是一片金黄,十分引人入胜。
驻足在咖啡店门口,三稔鲜果的果味香盈满鼻,沁人心脾。
余晖每次经过看到果实累累的三稔树,总会想起牧远做新鲜三稔煲鲫鱼汤,味道清新可口,果香满嘴,回味无穷,十分开胃。
每年到这时总会不禁口齿生津,磨着牧远做这道时令汤品。
这对牧远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说做就做,两人吃了brunch便直奔咖啡店。
少许三稔挂果在树梢,余晖跳一跳便能摘到。
有些倒是长在繁枝密叶中,牧远让店员取来梯子,他干脆利落地扶着梯子上去,一路平稳,跨站在梯子顶端,一手拉紧树枝,果断地摘下来。
这些三稔硕果累累,而且树叶茂密到可以将大部分的日光给遮蔽住,以至于其他人可以悠闲地站在树下观看,也可以轻松地接递着摘下来的水果。
余晖摸到一个偏黄偏软的三稔,没忍住跑到水池旁简单冲洗了下便一口咬下去。
嘶 ….
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披着杨桃品种的甜甜外衣下,内核还是很三稔,酸爽得可以。
他默不做声地走到梯子旁,牧远正好下来,他表情动作自然地递过去:“尝尝,这个还可以,不酸。”
牧远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咬了一口,表情都没带改的,“确实还可以,今年还甜甜地。”
说完便拿着梯子进咖啡店,独留一个背影给余晖站在风中凌乱。
甜甜地?
余晖看着牧远咬得位置,难道因为牧远咬得比较接近中心所以甜?
不信邪的人又咬了一口。
嘶!酸死了。
进店后的牧远把梯子递给店员后便站在门口等余晖,也没落下他一脸酸的样子,痞坏地放声大笑。
“你这人,真的太坏了,呵,男人的嘴,偏人的鬼。”余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耍,进来搓了下牧远脸。
“是谁先骗人的,小坏蛋。”牧远低下头,亲了余晖一下,用甜甜的吻安抚他酸酸的味觉。
余晖表示很满意,然后便催他进厨房准备今晚的食材,“赶紧吧,今晚还能不能吃上了呀。”
他口嫌体正地又亲了牧远一下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