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佐伯桃

6、第 6 章

　　卫司清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书已经被这个什么云山君一把夺走，与满地的书册都扔在一起。

　　只见这个云山君剑尖在地上一划，一道火星落在书册堆上，然后便燃起了大火，转瞬间就将书册烧成灰烬。

　　“年纪轻轻就看这种书，能有什么前途？”

　　小书贩常年在这里卖这些书，不少围观的人都知道，众人的目光一下就聚集在卫司清身上，伴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样子是个修士啊，居然看这些书？”

　　“长的就不太正经，面由心生，果然...”

　　莫名其妙的就被围观群众打上标签，卫司清都懵了，不是，他初来乍到哪就知道了，还有这个什么云山君，哪冒出来的正义使者？

　　卫司清指了指还扶着腰的小书贩，“他是凡人，云山君应该是修士吧...”

　　先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册，不过这里的法则他是知道的，凡人和修士泾渭分明，若是修士仗着自己有修为在身，肆意欺辱凡人，那就是大事。

　　卫司清清清嗓子，准备给这个正义使者扣个高帽子，“云山君不问缘由，随意烧了一个凡人摊子，怎么北城的修士原来可以随意欺辱平民吗？”

　　“在下途径此处，当真是涨了见识，若真是如此，那就怪不得北境人口稀少，毕竟这里的修士这么彪悍，谁还敢来啊...”

　　卫司清这顶帽子太高，显然这个云山君带不了，踩着满地的灰烬怒道，“你胡说什么？！”

　　围观群众这下也不干了，上升到北城发展问题，必须得解释解释，“这位小哥可不要乱说，咱们北城的修士最亲和了，时常帮咱们忙呢...”

　　“是啊是啊，小哥看北城街道的雪都是他们清扫的呢。”

　　“这个孙云山是惊水阁的刺头，经常在北城里乱来，可不是咱们北城每个修士都是这样的。”

　　“这样啊...”卫司清拍了拍胸口，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就是可惜了那本剑法了，我方才正看着，这人就把这些剑法都烧了。”

　　“什么剑法！他这摊子上会卖剑法？！”眼看着周围人都在说他的不是，孙云山赶忙说道，谁不知道这小书贩整日在万宝阁门口卖不三不四的书籍。

　　怎么就学不会呢，先动手的人永远都吃亏不知道吗，今天就是赔死你都活该！

　　卫司清对着一旁的小书贩眨眨眼，然后痛心疾首，“就是剑法啊，各位父老乡亲不知道，家父一生痴迷剑道，在下此次来北境也是为了他老人家找寻几本精妙的剑法，方才看那本正合心意，若不是这人出现，在下都准备买回去了。”

　　小书贩是个聪明人，收到卫司清的眼神后，一屁股坐在一地灰烬上，颇有撒泼打滚的架势，“是啊，这位小哥还在与我商议价格呢，完了完了，我这祖传的典籍全毁了啊，爹啊，你怎么就没给儿子生出来灵根呢，如今家传的典籍都成灰了，儿子也不能报仇，我还不如死了啊！”

　　人才啊...看着哭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书贩，卫司清憋住笑，继续添把火，“这若是在我们南境，敢这样当街纵火，怕是早被守卫拉去服刑了...”

　　孙云山被气到手抖，眼看着周围人的愤怒指责都汇聚在他身上，事到如今他不能不认，“我的错，我不该对凡人动手，这些书你说个价格，就当做我买了。”

　　小书贩这才站起身来，“云山君大气，诚惠一千个灵石。”

　　“多少！？”把你俩卖了也不值一千吧！！

　　卫司清点头，“你这摊主倒是不坑人，就方才那本剑法，在我们南境怕是也值上一二百灵石了，这一堆书一共一千灵石很合理。”

　　反正书都烧成灰烬了，死无对证，是什么剑法典籍的还不是由着他说。

　　孙云山脸都憋红了，他自然也能想到，而且这些书已经被他烧了，若是今日他不给，这个小书贩大可以去惊水阁要账。

　　只能把腰间的储物袋摘了下来，抹去上面的灵识，“这里面有一百个上品灵石，多出来的就当是赔你的。”

　　在这里一个上品灵石，原则上是可以换十个普通灵石，如今上品灵石的价格涨了，可以换到十一到十二个普通灵石，上品灵石成色更好，晶莹剔透没有杂质，更适合用于各种阵法或是吸收。

　　孙云山付完灵石，愤恨地看了一眼卫司清，转头就御剑离去。

　　卫司清出了气，等人走后又开始害怕，这人不会回头找他麻烦吧，若是他拜入仙人宗还好，最起码有宗门做靠山，若是拜师失败了，那这里怕是也不能待了。

　　毕竟这里各个宗门对下面的修士有一定的制约，到底不是法治社会啊...

　　冲动了冲动了...

　　“这位小哥多谢你了。”小书贩拍拍身上粘到的灰烬，来到卫司清身边，“今日若不是你在，小弟我怕是要吃亏了。”

　　这些书到底是什么，到底值不值一千灵石想不用想，卫司清拍拍小书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既然有钱了，换个营生做吧。”

　　“那是肯定的，不瞒小哥说，我家是祖传的炼器师，只是到了我爹这辈没落了，不得已才卖些书糊口。”

　　炼器师？卫司清一愣，看着这小书贩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是普通人呢，“你是器修？”

　　“祖上是器修，现在就是个工匠罢了，”小摊贩摆摆手不愿再提，从坑来的储物袋中数了一半的灵石放在怀中，剩下的连着储物袋都扔给卫司清，“里面还有二十个灵石，我用不上储物袋，都送给小哥了，多谢小哥仗义相助。”

　　“这不大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小哥安心收下。”小摊贩收起剩下的灵石，“我姓石，石头的石，住在城北糖水巷子，小哥若是日后要做什么物件可以去那找我。”

　　卫司清拿着烫手的储物袋，目光复杂的看着小书贩离去的背影，这......

　　这若是被那个云山君知道了，他可真是说不清了，至少伙同小书贩坑人这一罪名就跑不了。

　　要不还是一次性用了，再添点东西一起当拜师礼吧...

　　结果刚转头就看到江离和储霖，正站在他身后，不知道已经站在这里多久了...

　　“大师兄二师兄，”卫司清尴尬的抓抓头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嗯...从你说你父亲痴迷剑道时来的？”储霖好笑，没看出来卫司清还有这张嘴就来的本事。

　　“没看出来啊小师弟，敢问令尊高姓大名？”

　　“这不是诓他吗。”卫司清收起储物袋，“走走走，回万宝阁，再给我没见过面的师父买些东西。”

　　最后这二十个上品灵石，再加上这个做工不凡的储物袋，换了三百个灵石，给卫司清的拜师礼增添了一笔。

　　即便在南境，这些东西也足够他拜入一个大宗门了。

　　东西买好后，三人便启程往仙人宗赶。

　　出了北城，继续御剑向北，又飞了一个时辰左右，此行终于抵达目的地。

　　仙人宗位于群山之中的山坳平坦处，不像宗门，反倒像是个年久失修的山庄，从上俯视而下时，只能看到零星的四五间石屋，外加周围的竹栅栏，怕是连山里的野猪都防不住。

　　卫司清下了飞剑，看着立在栅栏外缺了一角的木板，上雕刻着龙飞凤舞仙人宗三个字，使劲的眨眨眼。

　　望着这年久失修的大门，卫司清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这是宗门？！修仙的宗门？！

　　储霖笑出了声，“我劝过你了啊，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免费送你下山。”

　　卫司清左手拎着一包名贵药材，身后背着一筐拜师礼，满脑子问号，就不说和合欢宗相比，就是比起北城的建筑，这也太潦草了吧...

　　不过这本书里，仙人宗的宗主确实剑法超群，许是在这里隐居避世苦修的高人也说不一定呢...

　　“不后悔！”卫司清咬着牙道。

　　“好样的！”储霖竖起大拇指，当年他被师父捡回来时，这里可只有一间四处漏风的木屋，天知道他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比起他卫司清当真可以称为勇士，“走，我带你去见师父。”

　　“你们去吧，我先回了。”江离冲二人点点头，便跃剑而上飞走了。

　　储霖拍拍卫司清肩膀解释道，“大师兄灵根属火，长年住在雪山冰窟里，这里就我和师父住。”

　　“......”行吧，事到如今也没其他退路了，卫司清梗着脖子跟着储霖进了山庄。

　　这位传说中的高人，仙人宗的掌门楚茗，正立在雪地之上，临风而立，手握长剑，白衣墨发，风仙道骨。

　　剑起，劲风卷起积雪向四周散开，漫天飘雪，那道握剑而立的身影，更是如同雪山之上走下来的神邸。

　　“回来了。”

　　储霖拉着卫司清退后了两步，躲开师父的剑气。

　　“有客人？”

　　卫司清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不禁咂舌，这仙人宗别的不说，光论颜值，那是个顶个的出众，真不愧叫仙人宗啊...

　　“不是客人，这是我们在外面给你收的小师弟。”储霖拿起立在墙角的木板，“都说了师父你这样扫雪是扫不干净的，行了，外面的雪我扫吧，师父你带小师弟先进屋吧。”

　　emmmm......

　　这仙姿缥缈的师父，方才这一套气势如虹的剑气，是在扫雪呢？这...就很难评了...

　　卫司清晃晃脑子，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晃出去，拎着大包小包，和师父走进了石屋内。

　　屋内摆设...卫司清环顾一圈，没什么好讲的，就很极简风格。

　　顶着楚茗的打量的目光，双膝跪地就地磕了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良久，悠悠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多大了？”

　　“十七。”

　　“叫什么名？”

　　“卫司清。”

　　“家住何处？”

　　“丁栖城。”

　　丁栖城？楚茗挑眉，那可是合欢宗的地界，怪道这小娃娃气息如此奇怪。

　　随后便起身来到卫司清的面前，并起双指，在对方灵台上一点。

　　卫司清只觉一道清凉之感从额头进入脑内，游走在身体经脉各处，这半个多月让他时常困倦的乏力之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经脉运转的不大妥当，不过好在修行不久，倒是没什么事。”

　　楚茗从袖口中拿出来一块纯黑色的石头递给卫司清，“拿着它，引灵力聚在掌心上。”

　　卫司清按照楚茗教的，好不容易才聚了一丝灵力放在掌心之上，只见那块黑色的石头慢慢从黑色变了颜色...

　　最后停留在五种颜色分布的极为平均，赤金黄绿蓝，每种颜色都占据了五分之一。

　　“五灵根...”

　　众所周知，修士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修士有灵根，有灵根便能修行。

　　单灵根得天独厚，可以轻易的吸收天地间的灵力转化收为己用，以此类推，灵根越多修行路便更难上一层。

　　尤其是五灵根，虽说互相牵制，但若是有其中一根占据主导地位，比其他四根强一些，那便是杂灵根，难堪大用。

　　而卫司清的这五灵根居然每根都长的一样大小，这种情况便是传说中的融合灵根。

　　融合灵根可以不用辨别天地间的各种元素，随着修行心法，可以吸收任何灵力，只是刚开始困难了一些...

　　然而眼下卫司清所练的心法显然不对路，楚茗拉起对方的手腕，送了一丝真气过去，略查探一番，而后面色难看的松开手。

　　果然不出所料，卫司清所练的心法，乃是为祸仙界的采补之法，陆岑文那个老东西还真是害人不浅，好好一个小娃娃，若按照这个路子练下去，怕是要孤独终生才能保住修为了...不然早晚有一日会被人吸走。

　　卫司清看着楚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以为是没合格，这高人不想收他，赶忙把拜师礼奉上，“师父...这些都是徒弟准备的拜师礼，您要不然先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