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掌心珠［重生］》醉转流年

3、003

　　“你是？”张沛泽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对面前叫住自己的人毫无印象，以为又是拿着几张PPT就来骗投资的，“如果是商业上的会谈请先联系我助理。”

　　“不，是关于刘耀远的！”

　　这句话成功让张沛泽停住了上车的脚步。他将打开的车门关上，走到顾惜怜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终于捕捉到了几个零碎画面，“你是小远的那个替身吧。你要跟我说关于他的什么事？”

　　“昨晚我跟着刘耀远到希尔顿侧门，原本是想让他给我个机会演完角色。谁知道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在花坛边拉扯，对方还说什么孩子想爸爸了。”顾惜怜想到昨晚那一幕，还觉得离谱，只是别人的私事原本他也不打算掺和，但已经被人踩到了头上，也就别怪他反击了。

　　张沛泽闻言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流露出发现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愤怒，反倒看顾惜怜的眼神里带上了几丝厌恶：“让你离开剧组确实是小远的任性，但我已经对你做出来足够的补偿，如果你依旧因此怀恨在心，可以冲着做出最终决策的我来，不要往这么天真干净的人身上泼这么恶劣的脏水。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到，但如果今后让我知道你再散播这样的谣言，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顾惜怜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看着张沛泽上了车，目送着迈巴赫驶远后，他缓缓从口中吐出四个字：“玛、德、智、障。”

　　纤细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开最新一条短信记录，直起食指一个一个地数清了银行账户余额里的零。

　　“算了，不干活还能拿到翻倍的工资，这不正是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场景吗。”他自言自语道，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用尽全身力气也没露出一整个笑，这样看来，他的演技确实还不到位呢……

　　在顾惜怜离开剧组两个月后，《一剑九州寒》的宣发铺天盖地而来，很快就在各大平台正式上映了。据说购买剧方版权采用的还是最新的分成模式，也不知是剧方对这部剧太有信心还是平台方对这部剧太没信心。

　　不过预告片放出来后，网络上倒是一水儿的好评。

　　【天呐，都3202年了，我竟然还能看到这么华丽的武打场面，孙导我收回说你江郎才尽的话，以后我就是你毒唯！】

　　【姐妹们，最后白衣侠客定格的那一眼简直是望进了我心里，求哥哥拿剑捅我，千万不要怜惜！】

　　【前面的，穿条裤子吧，互联网上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这回我真的get到刘耀远的帅点了，没想到一直作配的小演员，演起主角来气场全开啊。而且据说全剧三十多场打戏，他全部亲身上阵，原本以为跟以前的那些武侠片肯定没法比，看了预告片居然非常意外地很不错。】

　　被从九州寒的剧组除名后，两个月没接到下一份工作的顾惜怜此时也在家围观《一剑九州寒》的宣发。他浏览过每一条物料甚至连下面的评论都没有放过，一一细读，果然是一星半点与他相关的痕迹都没有找到。不，还是有的——除了那些不露脸的打戏，他第一场作为替身上场的戏里最后拍摄的那个画面，被截去上下两部分，只留中间的一双眼睛作为了预告片最后的定格。

　　“不知道跟老许说，最后出现的这双眼睛是我的，他信不信。”顾惜怜苦中作乐地想道。

　　一个星期后，《一剑九州寒》正式播出，看了正剧的观众，对剧中的打戏依旧十分认可，只是随着剧集播出过半，渐渐地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只有我觉得男女主的对手戏超级尬的吗，看得我都脚趾扣地了。】

　　【以剑为伴的侠客还是适合独美，咋能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步呢。】

　　【毕竟男女主差了十多岁，以前没发现秦影后演感情戏这么尬啊，是不是年纪大了啊。】

　　【大家都觉得是女主的问题吗？可是我感觉女主演的情绪都挺对的啊。从前期的抗拒，到拉扯，再到后来的默默钟情都演得很好啊。反倒是男主，一见面就上来动手动脚，和之前的高冷人设完全不符；到了后期明明是为了女主的安全故意把她气走，演出来就跟女主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女主转身离开的时候，男主看她离去的眼神，我都以为他要拔出剑来捅她了。】

　　【感情戏就不说了，楼上说得够细了，演得是真不好。其实我感觉打戏也不是毫无问题，大家有没有觉得远景的打戏很流畅，但一切近景动作看起来就有些别扭。是因为第一次担纲主演，摄像机离太近的时候太紧张了吗？】

　　刘耀远就指着这部戏抬咖，一直密切关注着网络上的动向，此时看到这些言论，怒气冲冲地将手机往茶几上一砸，命令小助理，“把这些傻逼评论都给我删掉，这些人全给我拉黑！”

　　“官博账号没在我们手里呢。”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被刘耀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又连忙补充，“不过宣发也都是张总出资，不然我联系下张总那边？”

　　小助理说罢，定在原地等刘耀远的吩咐。然后就又被白了一眼，“还不快去？杵在这里等我给你递手机吗？”

　　“哦哦！我马上联系。”小助理掏出手机，窝到角落里打电话去了。

　　刘耀远被这几条评论气得够呛，没心情再欣赏评论里对他的夸赞，连上85寸的大屏幕玩起了电动游戏。

　　张沛泽那边的反应也很迅速，第二天那些质疑的言论就删得七七八八了。可惜张沛泽这个外行人不懂“删得越猛，反弹越狠”这个道理，下午的时候，《一剑九州寒》剧组删评捂嘴的词条冲上热搜，网友们带着自己被删评的截图还有新的差评卷土重来。

　　等张沛泽被看不过去的好友提醒要先和平台方打好关系时，剧都快播完了。

　　黑红也是红，最后《一剑九州寒》以平台收视率排名第三的成绩收尾，和平台分成后，除了投进去的一个多亿，还小赚了几千万，这于原本打算花钱哄男朋友开心的张沛泽也算意外之喜了。只是原本刘耀远想要凭着一剧飞升的美好愿景算是彻底破灭了。

　　但众人都没想到的是，搭着近些年没有正统武侠剧的东风，凭借着流畅绚丽的武打场面活跃在各大剪辑视频里，刘耀远的资源竟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只是实际合作中，导演和对手演员是如何地百思不得其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除此之外，张沛泽也舍得砸钱，就这么的，刘耀远在五年后终于也算勉强跻身了一线。

　　五年能带来的变化很多也很少。顾惜怜依旧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当年圈里流传他得罪了贵人，稍微有点戏份的角色都不敢请他演，渐渐地也就沦落到只能当群演的地步。公司原本还以为签到了个好苗子，见实在扶不起来，就也只管抽成了。刘耀远比起当年的鼻孔朝天，成名后脾气反倒收敛了许多，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身后最大的靠山倒掉了。原本家里有矿算是最稳当的营生了，可刘耀远偏要砸钱搞新能源，算算往里投的钱，比起来给刘耀远花的倒也真不算什么了。可新能源的后续开发所耗甚巨，张父为了支持儿子搞这砸自己饭碗的营生，出手了一座旧矿，谁知对方生产不按规范来，造成了塌方，埋进十几个工人，然后就见势不对跑路了。后续的追责，不知怎么就追到张父这个前老板身上，张家所有的产业都被查封，资金链一断，转眼就是破产清算，原本已经取得重大突破的新能源研发也就此搁置。

　　“马经理，我再敬你一杯！”张沛泽举着酒盅向坐在上首的济民银行客户经理一推示意碰杯，然后一饮而尽，调转杯口示意一滴不剩。

　　“哎呦，之前都没看出来，张少爷如此海量啊。”向来对着张沛泽诚惶诚恐的客户经理此时倚着椅背，盘着双手，看张沛泽站在下首，对他讨好地笑着，一脸的畅快，只是不肯透露半句准话。

　　“我知道您的工作也难做，这样。”张沛泽将酒盅放到一旁，取过餐桌上的高脚杯，直接往里面灌满了白酒，“这杯我敬您。只要您能帮我渡过这个难关，这份恩情我张沛泽记一辈子！”

　　“张少爷这话可折煞我了。”马经理连举起酒杯装装样子都不肯，食指在自己面前这支高脚杯的杯口打转，眼睁睁看着张沛泽干完了这一杯白酒，才接着说道，“以前我跟张少爷您拉月末，您帮忙的那些恩情我也都记着呢。只是如今张氏破产清算，你们父子俩的名字都在黑名单上挂着，我就是有心帮你，也没有这么大能力啊。”

　　张沛泽没想到自己拼了一晚上的酒就得到这么句“实话”，脸黑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放下高脚杯，重新将酒盅倒满，又向着马经理举杯，“谢谢马经理告诉我这句实话，以后别叫张少爷了，叫小张吧。”

　　“哈哈，行！”马经理跟着倒了半酒盅的酒，一起举杯说道，“这业务我是没办法给你办，但以后有空来家里吃饭，马哥供小张你一顿饭还是供得起的。”

　　客人兴尽而散，张沛泽结完账后，捂着胃在墙角的垃圾桶里止不住地干呕，一晚上一筷子菜都没夹，光喝酒了。先前呕出来的还是清液，后来带上了刺眼的血丝。“真是一团糟啊。”张沛泽靠着墙壁瘫下，只希望自己干脆就醉死在这里。可父亲还等着他去救；遇难工人的家属要他安抚；新能源公司里团队要遣散，设备专利要拆分转卖。依旧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可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张总，而是被小人以嘲笑的口吻施舍一顿饭的小张了。

　　“喝瓶酸奶会好受一点。”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沛泽愣了愣。他抬起头，那是纵使眼角已经爬上细纹，也能看出年轻极为绝色的一张脸。

　　“我认识这人吗？”这是张沛泽浮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直到刚从冷柜拿出的酸奶被塞到他手里。

　　看到对方陡然靠近的双眼，他忽然就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一点零碎片段来。在他还是家里有矿的小少爷时，曾经花了上亿资金为初恋投资了一部戏，对面这人在那部戏里演了个配角，可惜因为得罪了初恋，由他亲自给打发走了。

　　当年人家还以德报怨地想要提醒自己，初恋有老婆孩子的真相，却被自己怒斥，就这样错过了认清渣男真面目的机会。

　　对方送了酸奶就转身离开了，冰冷的酸奶接触到燥热的空气凝结成的水珠滴到张沛泽因饮酒而有些发烫的虎口肌肤上，凉凉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他想：“下次再见，或许该向他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