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掌心珠［重生］》醉转流年

4、004

　　城市里绚丽的霓虹灯光包裹着万家灯火，顾惜怜走出酒店大门长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会有人想潜规则，怒砸酒杯冲出包厢后，恰好看见大堂角落有人醉倒在地，唇角还有血丝，不由得想到当年被逼着敬酒，喝到住院的自己，忍不住去前台买了一瓶酸奶递给他。

　　“就当是帮了当年的自己吧！”这一个助人小插曲冲淡了老大叔一把年纪还要面临潜规则的阴霾，顾惜怜觉得自己胸前无形的红领巾都更加鲜亮了。“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他哼着轻快的小曲在街边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戴上头盔往家的方向开去，穿过繁华的街道，拐进黑暗的巷子，顾惜怜把车在一处垃圾回收站点前停了下来——再往前就开出了运营区，要加收20元的调度费了。

　　时间似乎在这片城中村停止了走动，永远在修缮的水泥路低洼处积蓄着污水，街角的便利店门口招牌的灯光坏了一半，只剩“更禾”亮着。顾惜怜小心地避着水坑往家的方向开去，最后在一幢四层楼的居民自建房前停了下来。

　　“哗啦”一声，这幢房子的年龄可能和顾惜怜差不多大，用得还是最老式的不锈钢防盗拉闸门，长久的推拉磨损和风雨的不断侵蚀使得拉闸门的各处接口都不太顺滑，打开仅能让一人通行的距离所发出的噪音，前后两排邻居都能听到。

　　顾惜怜放轻动作，垫着脚步走上四楼，他租下了这幢民用自建房朝南的一间卧室，因为隔壁楼下都住了租客，二楼还住了房东一家，所以只要回来的晚一些他就都会放轻自己上楼的动作，以免打扰到别人。

　　掏出钥匙开锁，进了自己租住的房间，开灯后顾惜怜把自己用力地往床上一扔，闭着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努力把酒席上挺着啤酒肚的王总对他动手动脚的恶心画面驱逐出脑海后，翻转身子把自己这身许久未穿的定制西装挂进衣橱里，然后准备到外面的小阳台上收睡衣。小阳台上被他摆满了花草，白天暖风吹过来就会带来花草香，这也是他愿意多花两百块钱租下这间朝南的顶楼的原因。

　　“每天都是我教，你帮他看会儿作业怎么了？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吧。”

　　“我每天上班累也累死了，你天天在家玩还不够轻松吗。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冯斌，当年是你说家里孩子没人带让我辞职的，不然现在我的工资未必比你低，现在成了我在家玩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一推开落地玻璃门就听到隔壁夫妻吵架的声音，别人听来是聒噪，但传到许久没回家的顾惜怜耳朵里倒有几分亲切，他把自己代入老公的角度，想象了一下自己脸上应该是怎样的不耐烦，做完表情在玻璃门上的倒影上欣赏了一下后，感慨一句自己可真不是人。又代入老婆的角度，做出一个被生活摧残过后又被枕边人背刺疲惫至极的表情，然后在玻璃门上观察了一下，觉得自己神似得有些吓人，甩了甩头恢复了正常表情。

　　收完衣服后，屋里透出来的灯光照到摆在角落里的几盆草莓上，碧绿的叶子间已经挂上了几颗红彤彤的果实，看起来已经十分成熟了，怕现在不摘，明天清晨就落进了小鸟的肚子里，顾惜怜把睡衣叠好放到床上后，在一旁的桌几上拿了个空盘子出来摘草莓。

　　一颗、两颗、三颗……白瓷盘上转眼就滚进来五颗水灵灵的小草莓，还剩一颗最大的草莓挂出来栏杆，悬在空中在夜风里晃呀晃。

　　幸好没有角色顾惜怜也一直维持着身材，纤瘦的手轻易地就穿过了杆与杆之间的间隔，摘到了那颗大草莓，在他欣喜地收回手时，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栏杆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因为年久失修，看似粗壮的栏杆——裂开了。

　　原本全身重心就靠外，失去栏杆支撑的顾惜怜倒栽下楼，与水泥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大片血花在他脑后绽开。多年经历，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掠过，又回到了自己被驱逐出剧组的那天，似乎生活就是从那时开始一落千丈的，初出校园时要成为影帝的雄心壮志一直被压在心底，不说告诉被人，就是连自己翻出来回忆也不敢，此时再想起来，真是——不甘心呐……

　　就在顾惜怜回忆过往时，张沛泽也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把已经喝完酸奶的空瓶摆到了书柜上，像是收藏起这份困境中难得的善意。

　　明天还要去见律师商量安抚遇难矿工家属的方案，他去浴室抹了把脸直接合衣躺到了床上，这是以前生活精致的张总绝做不出来的事，但小张显然是没有再精致的力气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夜雨无声，似乎在悲悼旧人离去又似是在冲刷往日痕迹。

　　第一缕阳光照在城中村时，收垃圾的环卫工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顾惜怜，以为是醉酒的小年轻直接睡在了路中间，上前推了推他，随后就发现他的衣服上带了血，发出了一声惊叫。

　　原本一个沦落到只能当群演的十八线糊咖离世是惊不起什么波澜的。但失去靠山的刘耀远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被翻出当年首次担纲主角的武侠片里那些号称亲身上阵的精彩打戏全是替身拍的，甚至最初那版预告片里最后定格的那个惊艳眼神也是剪辑的替身的。

　　这消息一出，刘耀远的粉丝不干了，纷纷在网上怒骂是有人眼红他家哥哥失了智，放出这么离谱的消息，并且细数几大对家，犹如神探断案般推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敢这么陷害他家哥哥，并且喊话：有种就放点实锤出来，或者让当年的替身出来当面对质。他们一定维护哥哥的名誉到底！

　　刘耀远：多谢，求你们别维护。

　　很快粉丝就求锤得锤，有专门爆料圈内八卦的营销号放出当年艳惊四座的剑寒首支宣传片最后定格的双眼的完整的视频。

　　侠客持剑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收剑时不经意地往林中一瞥，似是察觉到了屏幕前的观众。

　　此视频一出，立马登顶热搜。拿着放大镜的网友仔细分析了视频的各处细节，确定就是剑寒剧中男主首次出现时的武打场景，视频最后那一瞥，有些粉丝原本还遗憾没有得见哥哥做出表情时性感的五官，现在倒是前后连贯的看了一整套，却是没有丝毫心愿被满足的快乐。

　　爱找乐子的网友甚至截下曝出视频的最后一幕和当年预告片的定格画面放到一起，出了一个大家一起来找茬的小游戏，然后大家惜败游戏的同时又发现了这位替身没有化妆的“真相”。

　　一时之间网上嘲开了锅。

　　【某家粉丝一直吹自家哥哥盛世美颜，素颜也抗打，没想到全妆被人家替身的素颜吊打。当年还抱怨正式聚集里的妆容没有预告片里的好看，特别是眼妆没有预告片里自然，谁能想到预告片里压根不是你家哥哥，人家甚至就是素颜呢。】

　　【如果那些打戏都不是L姓明星自己拍的，那他家粉丝替他宣传这么多年的……】

　　【笑死，怪不得《一剑九州寒》之后，L再不拍武打片，多少人可惜他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合着不是不愿而是不会啊。】

　　【话说替身小哥哥也长得太好看了吧，打戏还演得这么流畅，为啥不进娱乐圈呢，我恨……】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就别糟蹋这么干净的小哥哥了吧，人家做做替身，赚赚工资，没准过得比混娱乐圈开心多了。】

　　【楼上还不知道呢，有人扒出来替身小哥也是个演员。你搜：顾惜怜，首页的第一个视频就是他演过的角色群像剪辑，我真的吹爆！】

　　叶晓玉是个高三学生，之前一直备战高考，断网了大半年。她上交手机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家哥哥，但为了学习只能忍痛暂时先放下自己的追星事业。今天考完最后一门科目，反正分数都注定了，她连答案都没对，兴冲冲地从妈妈那里拿回手机就点开了名为：江寒舟的小迷妹们的粉丝群。原本以为群里大家肯定都热烈地讨论着哥哥的最新行程，新剧数据等消息，没想到原本500人满员的粉丝群现在只剩下了两百多人，竟然大半群员都退群了。而且剩下的一半人也都不复之前的踊跃，只剩下几个还在断断续续地发着消息，聊着她看不懂的话题。

　　【什么叫，这回应该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粉了个赝品啊？】她有些心急地打出这段话，等着对方的回复。

　　【哎，你自己看吧。】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发了一段视频，并且@江寒舟的掌心玉。

　　叶晓玉原本以为是哥哥的什么黑料，急冲冲地点了进去，没想到是一段行云流水的打戏，场景造型都很像让她垂直入坑的那部哥哥主演的《一剑九州寒》，她以为又是哪个网红团队出的模仿秀，虽然觉得视频拍得不错，但有些不明白这和自己问的问题有什么关联，给对方发了个问号。

　　对方回复得很快，像是早已打好了这行字在等着：这才是当年让我们爱上的那双眼睛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