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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朱岁静静地坐在一边聆听白杜的盘问,仔细到问了什么时间什么位置什么人物,帮助自己复盘一晚上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白杜很愤怒,神情已经将朱缇砍死无数次。

      而朱岁并不想好不容易的公费外出旅游,变成一场情杀事故,尤其是两女一男这种尴尬的组合。

      这失败的感情生活不能再继续延伸下去影响她的族群生活了。

      朱岁制止了白杜抽刀的行为,冷静地握住他的手道:“咱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是我上一次还没说明白吗?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不会产生背叛这种东西,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继续演戏,真诚一点儿的话咱们还可以当朋友。”

      很讨厌在办公事的时候谈感情,这样显得本来就菜的朱岁态度十分不端正。

      啧!白杜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不要太相信朱缇,她也有目的……”那张把朱岁迷得神魂颠倒的脸上竟然有些神伤的表情,“小岁,我确实有过不一样的目的接近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很诚恳,至少对于白杜这种可能出生以来从未对其他人低过头的“上等人”来说很诚恳。

      朱岁摇了摇头,“不用这样,我虽然被骗了但是之前过得还蛮开心的,除了感情我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我只能原谅你之前的欺骗,之后的就保不准了。你要是再用同样的套路骗我,咱们朋友也做不成,只能做仇人了。”

      人要活得豁达一点儿,保不齐更悲惨的还在后面,要是每天都伤春悲秋,真就把自己活活气死喽!

      白杜没再说什么,朱岁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方道:“那就还是朋友哈!”又降低了声音道:“咱们之前的关系过去就过去了,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和旁人说,你觉得呢?”

      白杜幽怨的目光又飘了过来。

      朱岁向他比了个大拇指,“同意就好!以后谁都不许提!”

      —— —— ——

      早饭朱岁强吃了半个粗粮干粮,白杜象征性地喝了两口粥,朱缇瘸着腿回来干掉了两人没吃的干粮,又从小火花爪底掰过来一小角馒头。

      小火花大多数时候只玩,猫科动物对于素食和粗粮没有兴趣。

      饭后陈得泉提起要不要先随他去蛇神庙看看,还有后室的一些东西他们还没见过。

      朱岁欣然答应,白杜同行,朱缇说她腿疼不想去。

      —— —— ——

      朱缇主动提出要帮陈离影收拾收拾家务或做些别的劳务。

      陈离影抿嘴笑道:“小师傅别客气了,你是客人,如今又伤了腿,我怎么能如此无礼劳烦客人。”她舒缓地将碎发顺掖到耳后,“小师傅,我看看你的伤,好找点儿伤药,别留疤了。”

      “别提了,我师哥养的这个宠物真是个小畜生,看把我挠的!”朱缇其实屁事没有,只要她想,现在这些伤痕就能瞬间消失。

      陈离影神色怪异地看着朱缇略显狰狞的小腿,“血腥气…怎么这么淡……”她眼神紧盯在表皮翻卷、结成暗红色痂痕的伤口上,苍白寡淡的脸庞上骤然产生了几近妖邪的诡异。

      朱缇拍了一把陈离影,“姑娘!你嘟哝些什么呢?”

      暗红色的灵气顺着朱缇的手随着陈离影周身走了一圈,朱缇笑着摇了摇头。

      “我都懒得和你们演,也就骗骗那个孩子。”她一只手死死地掐住陈离影的脖颈,朱缇面上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无光。

      陈离影眉心印堂显露浓郁黑气,双眼血红,此时神色癫狂的样子与之前的薄弱女子形象大相径庭,她尖啸厉鸣:“你又是谁?!你那两个朋友还在我爹手里,不想让他们死,就快点放开我!”

      本以为这三个人身上小有灵力,能比那些凡夫俗子好入口些,没想到他们的能耐比想象中还要高一些。昨夜在蛇庙中也试探过那个男的,也没见得他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怎么今日这个女的灵力如此之高,竟然能制住自己。

      不过没关系,只要爹手里还有那个东西,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朱缇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笑意蔓延到了眼眸,“哦,你说我的‘师哥’‘师妹’啊?”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抚摸上陈离影的脸颊,“别说是你爹,还是那条蛇妖,你们加起来又算是什么东西?”

      “哦,还有,那块东西在你爹手里吧?最好不要让那个孩子看见,否则这城的人,都要……死……”

      —— —— ——

      刚来那天,朱岁他们只将庙前的几个屋子看了,其实庙院后也有些许建筑,比那些简陋的、没有什么摆设的逼狭屋子要好很多,屋内墙壁上绘制着精美的蛇鳞形纹样,器具描金嵌玉,一应俱全。

      几人只站在廊上,并未进去。

      陈得泉:“这间就是蛇神娘娘的住处,怕打扰神明,就不进去了,各位见谅。”

      神庙一般只有神龛神像,很少这样单独设处神仙住处的。朱岁环视了一周,那种被暗中窥伺的感应始终没有消退。

      “那我们能现在去参拜蛇神娘娘吗?这池水……”

      五族也不管飞禽走兽成精了是否享受人间供奉,只要不影响地脉走向管他是死是活。朱岁疑惑不解的是这条蛇一边怜悯此地百姓,一边透支着这片土地余下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气运,所行之事令人匪夷所思,难不成真的只图个在凡人间的好名声?

      陈得泉耐心解释道:“小师傅有所不知,这间庙建了许多年,其中机关设施有许多都是前人设下的,只有在初一十五的参拜日子,池水才会退去,人就可以到神像前去供奉烧香。如果是往常的话,这水粘在身上就会灼烧衣料,这也是蛇神娘娘的神通之一。”

      离火是朱雀的伴生之火,与一切阴邪之力相克,想烧什么必然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只灼烧衣料确实不太可能。

      朱岁道:“先生是不是负责今日洒扫,正好我们两个也帮着做吧,这庙内不让进的地方我们不会乱动的,先生放心。”

      陈得泉推脱了几句才答应,只叫他们两个扫扫木廊上的落叶就行。

      白杜看着池中神像沉默不语,朱岁假模假样地扫了几下,然后看陈得泉彻底不见了之后,蹲在池水边,将手伸了进去。

      触手是温热的,朱岁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流失,但池水中确实中有离火的气息,水中掌心中央燃起一簇金红色的火焰,丝毫没有因为在水中而衰弱半分。四周有微弱的金红色丝线在水波中游动,最后汇入朱岁手中的火焰。

      朱岁不太了解关于离火的更多信息,毕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族内,没有机会学习族内的知识。长大后突然离火加身,回到族群里,也没有人愿意搭理自己,她就照着族里初习灵力的启蒙书籍慢慢学习,灵力进步十分缓慢,对于离火的认识也止步于能点火也能灭火而已。

      “确实是离火,都被我收走了,现在可以过……”朱岁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杜的脸,吐出咽在喉间的字,“……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朱岁伸手做出一个打住的姿势,“不用再提什么走的事了,除非你告诉我有说服力的原因,否则免谈!”

      几个月不见,白杜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的?往常朱岁可从没见过他能不厌其烦地将一件事提两次。

      白杜张了张口,神情有些怅然,“那…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朱岁一脚踏进池水里,闷头向庙前走去,“好啊,好得很,吃得好睡得香。”

      “他们对你还好吗?”

      朱岁回头看他一眼,疑惑道:“他们?哪个他们?朱家的人吗?怎么担心这个。”

      水面随着朱岁的衣裙划过涟漪,越扩越开。

      白杜并没有下入池中,形单影只地站立在木廊上,暗色的院墙压抑又诡异,在他身后延伸开来,仿佛是沉睡地下的恶兽裸露在外的利爪,下一秒就能倾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

      “他们连承诺都没有给过你,为什么要信任他们?”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不明白白杜是哪根弦搭错了开始谈起这些东西。

      朱岁可太知道自己的处境了,朱月云需要的不是亲人或者朱家的继承人,他需要的是可以把他女儿救活的“药引”,封印地什么时候开启,什么时候就是朱岁的死期。

      当然这些都是朱檀在朱月云这么多年才挖掘出来的秘密,朱岁本来应该不知道的。

      她应该表现出来的是高兴自己终于获得了灵力,并且被族群肯定了自己的价值,安安心心地当上朱家的少主,然后从一介凡人变成五族族长之一的天选者。

      朱檀曾经就是这样被期望的,然后在彻底失去拥有离火的希望之后,被整个族群所孤立。

      朱月云不舍得自己多年培养的养子,还会派朱檀去做些自己不便让旁人知晓的“脏活”。族中的人可就不会这么客气,朱檀没有离火,一定当不上少主,更别提族长了,也不用再听一个黄毛小孩儿说话,自然和之前客气尊敬的态度大相径庭。

      而朱岁,朱月云的一开始的怀柔政策,用收为养子的方式来收用离火传人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已经不准备在情感上拉拢朱岁,而是用权势想让她低头。

      朱岁回族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不见十几年的父亲,朱月岸略显老态,相比于与他岁数相差不多的兄长朱月云,朱月岸面容更加忧虑,眉心因为常年皱眉都形成了皱纹。

      朱月岸抚摸过她的发顶,“岁儿都长这么大了,真是,都过去多少年了……”

      朱岁急切地想从朱月岸身上找寻一些依靠,至少能指出一个方向,让她能在朱家这庞大根系的历史性家族中寻找一个可以抓牢的点,让她不至于这么焦虑和迷茫。

      朱月岸对朱岁发出的求救视而不见,只谈了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朱岁急得心肝都要剜出来给父亲看一看,这关乎于朱檀和她的命运,凡世间的任何一个父母都不会忍心看着子女遭受世事摧残。

      只是不能明说,朱岁看着父亲回避痛苦的眼睛,只觉得心如死灰。

      可能朱檀曾经也想要向父亲求援,然后心凉于朱月岸的软弱。

      朱檀被朱月云有意地调出族内几天,朱岁孤立无援,但也绝不想立刻向朱月云低头。两帮人来拉拢她,磨得朱岁都没时间思考。她只好接受了黄丛染抛来的这根有毒的救命草。

      谁都是有目的的,那就选一个不会和自己打感情牌的,将双方的筹码都摆出来,合理地交换利益为先。

      朱缇和白杜的出现让朱岁开始警惕起来。知道此行绝不会勘查地脉这么简单,但也不至于需要三家的少主都聚在一起。

      黄厌绝不是想要联姻这么简单,白杜和巫饮遮掩的话语和态度。

      尤其是朱缇,朱岁在族内的几个月里虽然对于她不是深入了解,但也知道朱缇在族群里地位绝对不低,甚至很高,心性也绝不是朱岁一时半会能摸透的。

      他们这些不过百岁的年轻人一般都是要听从家族的命令行事的,每一个人都带着自己族群的目标。

      朱岁想到这些只觉得无比悲哀,哪有什么退路和信任?

      她站在毫无选择的死路口,要么不顾一切地拼上一把搏出条生路,要么就安静地闭嘴等死。

      —— —— ——

      朱岁浅浅地叹了口气,“别管了,我活得还不错。咱俩只是朋友,对对方的家事点到为止,好吗?”

      她终于走近了庙门,看向被木门遮掩的神像上半部分。

      身着彩衣的女神双手交叠上捧,掌心里似乎有悠悠红光点亮。神像面庞则是慈悲慈善,双耳佩戴着金环,头冠则是用花草编制而成,看新鲜程度确实已经存放了十天以上。

      朱岁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受,脚下池水中不断传来阴寒至极的气息,顺着双腿逐渐向躯干蔓延。

      她一跃而起,跳上神像平伸出去的臂膀上,手掌贴在神像镀金的表面上的一瞬间,庙内红光大盛,如同烈焰焚烧一般映亮了整个空间。

      朱岁定定看向蛇神像手中的玉璧,色若滴血,其上南方七宿之一的翼星轮廓异常清晰。

      她再不懂也该反应过来了,这是朱家七块星盘之一,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白杜并不惊讶于异象,他好像早就知道这块星盘就在这里。

      白杜此刻还沉浸在刚才朱岁充满怨气的话语中,是不是朱家给她气受了?是不是朱缇和黄厌毁约了?为什么朱岁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了?

      朱岁站在神像胳膊上伸出手去够那块星盘,白杜站在池边神游天外,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一人。

      “是谁在我的庙,偷我的东西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扭扭捏捏和虐虐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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