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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黄昏 ...

  •   ——心有所向往,何惧道阻且长。

      周六,宁盼把分科的回执表给宁国羽看。宁国羽不常在家,难得他今天在家。

      宁盼说话的语气很平“爸,我想选理科。老师叫家长签字。”

      宁国羽带上眼镜,又把老花镜拽离眼睛远些,回执单拿远点,眯着眼半天。

      才缓缓道:“嗯,理科不错。以后可以当个工程师什么的,好找工作。”

      宁盼心中嘀咕:可是工程师不是我的梦想。

      宁国羽侧过身看宁盼,语重心长嘱咐道“既然选理科,就要下苦功夫学,以前你都是第一名,现在你被第一名都压多久了。老爸年轻的时候没读到什么书,就指望你能有出息。”

      宁国羽说完在回执表上签下遒劲有力的三个字。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宁盼接过回执表后,就回房间了。

      宁国羽是典型的中国式家长,寡言少语,一门心思打拼给孩子提供物质和教育。平时和宁盼也不亲。

      她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的,上初中的时候才被接到父母身边,在最需要爱的时候没有父母的陪伴。

      她自嘲地问自己,应该不在乎了吧,只要不在乎就不会难过。

      她见过父母有多偏爱宁岁,也知道这不是宁岁的错,她没来之前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宁盼躺床上,不想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坏情绪影响自己。打开□□给柳依发信息。

      Ning:呼叫61

      61:在,啥事

      Ning:我选理科了

      61:想好了?我爸妈也让我选理科,本来我还在犹豫,现在不用了哈哈哈

      Ning;想好了,那我们有很大机会可以在一个班?

      61:我努力【加油】,前面几次月考我都在年级30前后浮动,期末我一定好好学习

      Ning:我会监督你的!

      61:【囧】

      *

      洛朝和周煦明在一家叫枫格的店里打桌球。

      这个像酒吧的休闲场所是周煦明的舅舅开的店。像酒吧的一点就是提供酒,有桌球,乐队驻唱,棋牌室等活动。主要提供聚餐,学生团建活动等。

      洛朝和周煦明从小一块长大,经常和周煦明跟在他舅舅身后,他舅舅总是有很多新奇的玩具。

      头顶的水晶灯洒下柔光,洛朝将最关键的一球打进洞为结束。周煦明一脸无语地把球杆丢一旁不玩了“没意思,你又赢了。”

      洛朝把球杆递给张浩,然后拍拍周煦明的肩膀,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再接再厉啊!”

      张浩接过球杆,问周煦明还来不来一局。周煦明说他累了,坐在沙发上点了杯喝的休息了。

      徐知远刚接完电话回来,坐下就开始愁眉苦脸。

      周煦明问:“你咋了,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跟个苦瓜似的。”

      徐知远反驳道:“你才是苦瓜!刚刚我家老徐忙里偷闲给我打电话,问我选什么科,连带着我上次成绩下降一起骂了我整整十五分钟!”

      周煦明:“徐医生才骂你才十五分钟!”

      “滚!这是十五分钟不是老徐的极限,是他病人等待的极限!”

      张浩和洛朝一起走过来坐下,张浩拍了拍脑门说:“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这玩意还要家长签名!”

      “你们选文还是选理?”

      徐知远生无可恋道:“老徐肯定让我选理,他就一门心思就想我当他的接班人,谁家小孩的玩具是针筒,听诊器。我要是选文,腿都给我打断去。”

      周煦明:“我要学金融,当然选理科了。”

      张浩手肘撞了下不说话的洛朝。“阿朝,你呢?”

      洛朝不羁地笑,挑眉看着他戏说“你猜啊!小爷选哪个都不吃亏!”

      “选文好像也不错。”

      张浩震惊:“你认真的?”

      周煦明往洛朝这边丢了个橙子过来,他稳稳地接住。

      “得了吧你,你也就匡匡张浩,你要是选了文科。你妈第一个不同意杀去学校找黄扒皮。我就没见过比齐姨还厉害的人。”

      张浩:嘿!你们这群不是人的东西!

      徐知远见周煦明这么怵,笑着说“有我家徐医生厉害吗?”

      周煦明幽幽地瞥了徐知远一眼“呵呵,你还是没见过世面。我跟他一块长大,小时候都只敢偷摸地去找他玩,齐姨那是我的童年噩梦!”

      洛朝懒洋洋倚靠在沙发上,戏谑地说:“周煦明,前两天我妈还说好久没见你了,她想.....”

      “不不不不不不!我很好,替我跟齐姨道声好就行了,有劳她记挂。”

      洛朝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煦明紧急打断。

      “有那么吓人吗?”

      周煦明:呵呵,吓死了!

      -

      初冬,气温骤降至零度。

      芜川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雪了,今年估计也不会下。冬寒料峭,寒风呼啸像凛冽利刃,细雨迷蒙让本就冷的天气添多了刺骨的寒意。

      选科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期末考试被提上日程。紧张的学习氛围,让人没有片刻敢放松。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下着毛毛雨。细雨落在地面,气温低容易结冰打滑。路的行人多,走得快容易溅一脚的泥泞。

      宁盼坐公交车上学,车上很暖和。就是下车的时候,寒风夹着细雨迎面而来,像刀子割过一样,吹得人脸疼。她缩着脖子吧围巾堆高,把伞压低来挡风。

      宁盼喜欢冬天,喜欢看雪,也实在怕冷。一到冬天就穿上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带上围巾,棉帽子和棉手套,贴上暖宝宝,做好保暖的措施。

      柳依都说她一到冬天就裹得像个粽子。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冷天下雨,简直就是冷上加冷,寒冷刺骨。从公交站走到学校门口本来只用三分钟,结果今天花了八分钟。

      走到校门前,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洛朝。

      他和几个同学站在主任和校长两边站岗,手里拿着登记表,登记仪容仪表不规范的学生名字。

      少年的头发缀这细碎的雨滴,脖子上围着黑棕色的方格围巾,神情专注在扣分登记表上,他会仔细看经过校门的学生。

      她跟着前面的队伍,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走过。

      喜欢一个人,经过身侧时余光不经意的偷看,满腔爱意就此泛滥。像小树发芽,向上枝繁叶茂,野蛮生长;向下扎根心中,抓心挠肝,也乐得其所。

      遗憾的是成为他生命的一个过客是她的宿命。

      回到班上,照常早读,上课,复习。

      临近期末,大家都卯住劲去学习,来得早,走得晚是常态。

      特别是柳依!总从选了理科之后,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以前不到最后一天不临时抱佛脚。现在一下课都不是来找她闲聊了,逮着她就开始问问题。

      连在食堂吃午饭休息的间隙都在问问题。

      她也在给柳依讲解的过程中巩固知识。

      时间在一页页书,一道道题里飞逝,下周就是期末考试,要清空教室做考场,大家伙陆陆续续地往家里搬书。

      宁盼上下学都是坐公交,前面几天已经将大部分的课本搬回家了。周五的晚修停了,她收拾好东西之后跟何莱告别。

      下课铃一响就抱着书下楼,人潮攒动,有几个少年喊着“就要解放了!熬过下周三天,我们就解放了!”

      她抱着书自顾自地走着。在公交车站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到可以回家的车。

      等车无聊的间隙,望着远处林荫绿道,夕阳徘徊于川流不息的大道尽头,斜晖脉脉染红天际。

      蓦地一个骑着山地自行车的少年跃然入眼帘,目光被他吸引去。黄昏时分不断远去的身影,被风吹起衣摆畅快地与风相拥,目标是追逐前方大道尽头的落日。

      也是在这时,她要等的公交到站停靠,她上车后找了靠左边车窗的位置坐下。

      趴在车窗前,眼睛专注地望着车外面张扬自在骑行的少年。她难得有机会这样大胆的直视他。

      被风往后吹的头发,橘黄色的光落在他身上,张扬得意的笑让人着迷。

      他是自由的,不受拘束的风。

      也是难寻的朝阳。

      黎明破晓前的等待是胜过山河远阔,如诗般的浪漫

      她就像千辛万苦爬上高山的行路人,只为一睹朝阳。

      云破日出时他就是那束光。

      哪怕路途坎坷的劳累,披星戴月的等待,可能等来的会是迷雾蒙蒙,乌云遮日。

      可就算等来的是乌云遮日,也无怨无悔。

      因为心有所向往,何惧道阻且长。

      总有一天,她能站在山顶,撑过黎明前的黑夜,见到第一缕朝阳。

      *

      宁盼这次复习的很充分,整体上来说这次考试的题把握的挺好,除了几道题比较绕脑筋外。

      柳依从考完最后一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宁盼见状安慰她“考完了就不要想了,这段时间你已经很棒了。”

      柳依:“感觉我的精气都要被吸干了。”

      宁盼挽着她走出校门,叮嘱她晚上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就可以畅快地玩了。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欣然接受自己努力的成果。

      期末批卷很快,三天左右就全部批改完了。

      手机里安静的班级群里,因为陈静芳突然发出一个文件而炸锅了。

      陈静芳发了全年级的成绩排名。

      芳:这次期末考试,同学们都考得不错。老师在这里祝贺2班的同学们取得自己满意的成绩,高兴之余也不要忘记明天回校拿寒假作业哦【微笑】。

      印桃:好的,谢谢老师。

      周成兴:卧槽,年级第一居然在我们班!直接反超3班的第二名10分!牛逼啊!

      陈圆:?我看看!天哪!是宁盼!

      印桃:是的哦,是我们2班的宁盼!我去登成绩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终于能讲出来了,憋死我了!

      陈圆:班长,你太不厚道了,你应该先提前悄悄地告诉我!

      印桃:【偷笑】

      何莱:天哪!我同桌真厉害!同桌你快出来啊@宁盼!

      何莱:我可是年级第一的同桌哈哈哈【跳跳】【转圈圈】

      群里这些人陆陆续续出来冒泡,聊了99+

      宁盼根本不知道群里炸锅的事,她手机没电干脆放在家里充电,去店里帮妈妈核对账本。三个店来回跑,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在群里回复他们的消息,看见柳依的聊天框一直弹消息。她打了一行字的功夫,她就发来了十几条消息!

      退出班群,点开柳依的聊天界面,屏幕对面的她简直激动了!

      61: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宁宁,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61: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是真的吗,呸这肯定是真的!

      61:年级第一!!!!!啊啊啊啊啊啊!!!

      61:宝贝!!!!你太棒了!!!

      61:10分哈哈哈哈,超了第二名10分!!!

      .......

      61:你去哪了?快回我消息!!!

      Ning:来了来了

      Ning:我也是刚刚知道,今天我出去记账了,没带手机。

      61:你也太慢了,我这边的班级群都炸了!!!

      Ning:那个文件还没来得急看,你呢,你考得怎么样?

      61:我进步了,我现在级21名哈哈哈哈,喜提压岁钱翻倍!

      Ning:太好了!这叫喜上加喜。我明天给你带一大袋糖,今天刚刚到货的!

      61:好!!正好我吃完了!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Ning:【鼓掌】【鼓掌】【鼓掌】

      宁盼盯着手机屏幕由衷地开心,她做到了。她打开文件,把自己的成绩截图发给了爸爸看。

      犹豫着要不要发一份给妈妈,可是妈妈看到她的成绩从来都没有开心过,还是那样冷漠的表情,还是不发了吧。

      消息提示爸爸发来的几条消息,她点开看。

      爸爸:有进步,爸爸很开心,学习辛苦了吧,回去给你包个大红包。

      至少在这一刻,她觉得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关心,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想要好多好多好多的爱,只属于她的偏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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