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依旧》顾砚今

4、琴房少年

　　时间飞逝，快乐的时光总是流逝的比寻常快，球赛也快到了尾声。3班稳赢是板上钉钉的了。

　　柳依喊了一节课，嗓子这时候已经有点子哑了。宁盼就提议去买水，回来的时候应该是球赛快结束的时候。

　　两个人去场外的小卖部买了水，柳依一个人买了两瓶。宁盼问她很渴吗？她只是说等等你就知道了。

　　重新回到篮球场，都快结束了。她们也不打算回位置上了，就在场边围观。

　　柳依就站在那给檀霖大声喊加油。宁盼站在她旁边人都傻了！，声音大的周围人都看了过啦，场上还在打球的几个队员都寻声望过来。

　　宁盼羞愧地低头拽着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说；“一一，别喊了，他们都看过来了。你刚刚不是说嗓子疼吗？”

　　“你小声点！檀霖都看过来了！”

　　柳依一脸骄傲：“我就是要让他看到我！洛朝都快赢了，我要给檀霖加加油！”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喊，等下散场了我们去找他。”

　　宁盼：啊？？？？？

　　当你有一个社牛姐妹，而你却是一个社恐！恨不得地上有一个地缝钻进去！

　　两个人在交谈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个篮球正好朝着她们飞来！

　　几个嘈杂的声音喊道“小心球，快躲开”。

　　她们听到声音提醒抬头看！

　　好家伙！！！辣么大个球！！！

　　近在眼前！！等她们反应过来要躲的时候。

　　已经来不及了！！

　　下意识地害怕抱住头，吓得尖叫！

　　几秒钟后，本来被砸中的痛感没有到来。只感觉有个阴影笼罩着她们，一道清润微喘的声音从头顶飘过。

　　“同学没事了！不好意思，球没控制好，差点伤了你们。”

　　宁盼放下手闻声抬头，深呼吸顺气时看到眼前人转过身。

　　在这一刻对视上，心中一窒！

　　是他！！

　　她不敢看他悄悄低下头，小声说“谢谢同学。”

　　“谢谢你啊！洛朝。我们差点就给砸中了哈哈”柳依看到是他后也连忙表示感谢。

　　“不客气，下次在场边要注意周围的球。”

　　“洛朝，快回来！要下课了！速战速决”场内的人在喊他，他说完就转身带着球回去了。

　　“吓死我了！宁宁你还好吗？没吓坏吧！”柳依刚刚牵着宁盼的手就感觉到她在抖。

　　“啊？没没事。”她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跟他说话都会这么紧张！心跳的拍子都乱了，也不知道他方才是跑的多块才能接得住这球。

　　暗恋啊，就是看了他的背影无数次，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微风带着裁判的哨声传遍整个球场，比赛结束了，他赢了。

　　耳边是赢球少年们欢呼庆贺的声音。

　　她眼里的他风华正茂。

　　柳依看着大家都差不多散了，拉着宁盼去了2班！找到了檀霖！

　　他正坐在椅子上休息，随意擦完汗的毛巾搭在肩膀上。看到有两个女生向他走来，十几分钟前那个女生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柳依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你好呀，我叫柳依，三班的！你打球很帅，想认识你一下。”

　　说完将刚才多买的一瓶水递给他。他起身插兜没有接也不说话，眉毛微皱，深沉的眸子直盯着柳依。

　　柳依也不惧，回盯她！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盯着眼前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

　　宁盼在一旁，也不知道要不要说话缓和一下。

　　一会看柳依，一会看檀霖。

　　这两个人看起来怎么有点暗暗较劲！

　　良久，他开口“檀霖，你认识了，水谢谢我自己有！”说完他转头拿包走了，根本不理柳依后面想说什么。

　　柳依挽着宁盼生气道：“他怎么这样啊，我刚刚还给他喊加油呢。”

　　“我刚刚就跟你说了，他这都算好了，刚才我以为他要发脾气了呢。”

　　柳依原地跺脚，撇嘴道“总有一天，他得求着认识我！”

　　*

　　十一月，天气渐凉，紧张的月考告一段落。

　　没几天，月考成绩出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是柳依这次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在宁盼的课外讲解协助下，踩着130的线过了。得亏是刚开始学习，东西都很基础，讲几遍了解了就很容易举一反三。

　　宁盼还是第二，和第一名的洛朝差三分。

　　愁的是张浩！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上课写题一点都没敢偷懒。

　　非常倒霉的卡在了129分。

　　洛朝不用说了！周煦明和徐知远都过了，偏就他差一分！

　　他看到卷子的时候气的差点没有厥过去，但凡考少一点都不会这么难过，就差一分。

　　又胖又壮的大高个在办公室抱着老师大哭特哭。

　　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引得路过的人都驻足围观。

　　“老师，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就差一分啊！我起早贪黑给的学习啊！”

　　“老师！老师！我妈都说我学习累瘦了！！一分啊啊啊啊！”

　　“老师！！我第一次考这么好，就差一分啊！！”

　　老师哭笑不得，第一次见这样的学生。她也不是非要留学生下来写卷子，只是想让学生们有学习的动力和目标。

　　陈静芳好不容易安抚好他，说不会给他太多卷子，要他继续保持这样的学习态度就好！

　　月考之后，学校的惯例会举办新生晚会。说是给学生们放松心情促进友谊，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

　　2班的文娱委员在班会上让大家伙提活动意见。大家各执己见，最后综合投票选了舞台剧。

　　舞台剧的名字就叫《新版白雪公主》

　　故事是大概这样的。

　　白雪公主遭到白雪皇后的追杀，躲到了森林里。前来找公主的王子因为路痴和脸盲，找不到白雪公主在森林里迷路了！

　　王子走到了在森林里遇到了小红帽的奶奶，奶奶给他指了路。他还是迷路了，于是走到一个房子前，敲门想问路，结果看到开门的是狼外婆！

　　王子问它知道白雪公主在哪吗？

　　狼外婆说着一口自带喜感的方言。

　　“我就是白雪公主啊！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王子看着全身长灰毛的‘白雪公主’。

　　疑惑问“白雪公主你的肌肤不是像白雪一样白吗？怎么是灰色的。”

　　狼外婆：因为我中毒了，小红帽给我下毒了，我才变成这样。

　　王子盯着狼外婆刚吃完人沾着血的嘴，思索一番。

　　嘴唇像血一样红，她肯定就是白雪公主。

　　故事的最后，王子赶走了小红帽，和狼外婆幸福生活在一起。

　　宁盼听完这个故事，只能感慨这些人的脑洞是真得大啊！

　　对于谁来演绎，大家决定采取自荐和投票的方式！

　　白雪公主是班长印桃，小红帽是文娱委员陈圆。

　　狼外婆是周成兴，这个角色要带头套，大家都很想尝试。最后他用方言演绎，引发爆笑多票当选。

　　这个王子的角色，男生们都跃跃欲试啊！只是有一个人因为出众的外貌，直接被票选推了上来，呼声最高就是一定要他演王子！

　　那人就是檀霖。

　　他脸臭极了，后来是老师和班委死缠烂打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服的。

　　宁盼虽然成绩好，但是平时寡言少语。她没什么社交天赋，平时有什么活动她都是个旁听的背景板。

　　生活要是一本小说，她大概就是里面的炮灰，路人等不起眼的角色。

　　陈圆找到她说能不能来参演小品时，她先是感到意外然后下意识的拒绝。

　　她委婉推拒道:“我没有参加活动的经历，更不会演戏，我怕搞砸了这个小品。”

　　陈圆一脸我都懂得表情，宽慰她“没事的啊，不会有影响的。你就演一棵树，没有台词，到时候你举着道具就好了。”

　　宁盼：“树？我是扮演背景吗？”

　　陈圆：“对啊对啊，一点难度都没有的。你来嘛，本来我们女生”

　　同桌何莱在一旁附和“宁盼来嘛，这种舞台剧可好玩了。有我陪你啊，我有个草丛的角色。反正我们又不用露脸，站在那举着道具就行。”

　　“而且下学期听说要重新分班了，这是我们2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集体活动了。来试试嘛！”

　　宁盼想想自己和班上的同学没有像六一那样无话不谈，大多是点头之交。她们既然想让自己帮忙，何不踏出那一步，让自己多些尝试。

　　她笑着说“那我就试试吧！”

　　何莱和陈圆见她答应了，相视一笑默契击掌“好耶！就知道你会答应！”

　　宁盼：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提前预谋好了一样。

　　在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之余，大家伙热情高涨的在排练舞台剧。周五的下午，空余的时间大家来学校的礼堂排练。柳依来找宁盼。

　　她在下面看完了整场的排练，宁盼只有一点点戏份，切换场景时她就可以下台了。

　　宁盼找到柳依时她正被剧情逗笑，怕影响排练只能捂着嘴偷偷笑。

　　宁盼只好拉柳依到角落，让她笑个够。

　　柳依有点不满意，“你怎么就演一颗树啊！我还以为你是白雪公主呢！你比演白雪公主的人漂亮多了！”

　　“哎呀，你小点声！我是被临时拉来凑背景人头的！”

　　柳依鼓励她“你要对自己的颜值自信点！看来以后我得多夸夸你才行！”

　　柳依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直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还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班的人都是什么人才，脸盲和路痴的王子哈哈哈哈那个王子还是檀霖！”

　　“他的脸好臭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是特种兵吗？那个大灰狼的方言那么好笑他都没有表情！太有信念感了哈哈哈哈！”

　　“你们是怎么说服他演这个角色的哈哈哈哈，这真不是一般人能演的！毕竟憋笑也是一种能力。”

　　宁盼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老师和班委不知道怎么说服他的。

　　“你都不知道他当时被推上台那个脸比现在还臭！”

　　柳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惜没有欣赏到。”

　　“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哦！对了，光顾着笑，差点忘了正事。你等会还有事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宁盼想了一下，应该没有事了。她要去后台收拾东西，让柳依等一下。

　　柳依走到舞台边朝檀霖招手，还没来得及换下服装的檀霖看见她在台下忍俊不禁的样子。

　　他本来没什么情绪，看到她出现之后莫名的烦躁，转身想走。

　　柳依快步走到他身旁拦住他，他眼神有点不耐烦，蹙眉道：“有事吗？”

　　柳依已经习惯他这幅全世界欠他八百万的样子了，有意想逗逗他“看到我来你不高兴吗？原来你演白马王子！”

　　檀霖低头侧目凝视她“不行吗？”

　　柳依丝毫不惧“行啊！怎么不行。你长得那么帅气，就很符合我的交友标准，交个朋友怎么样？”

　　檀霖：“不要。”说完他头都不回的就走了。

　　柳依在他后面喊：“你早晚有一天回来求我六一。”

　　宁盼收拾好东西出来了，看见柳依又在檀霖这碰一鼻子灰。

　　她问柳依干嘛非要上赶着去招惹他。

　　柳依：“你不懂！我就喜欢不喜欢我的！”

　　宁盼：......

　　*

　　柳依带宁盼去了另一栋教学楼，这栋楼是音乐教学楼，她一直没机会来过。

　　宁盼一直跟着柳依走到四楼，不解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你就知道了”

　　一直走到长廊拐角尽头的钢琴教室，传来钢琴演奏的声音。

　　琴声舒缓如流溪，时而急促如小珠落玉盘，轻快舒缓的曲子中充斥遗憾又不得不继续向前的留恋与感伤。

　　柳依和宁盼站在倒数第二个钢琴教室的走廊和正在钢琴演奏的教室的后门处，悄悄远望。

　　柳依在宁盼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这首我们班的节目，洛朝的钢琴独奏。今天大学霸练习，带你提前饱饱耳福。”

　　他演奏的曲子是《未闻花名》，阳光如绢布般铺洒在钢琴上，像发光的精灵在他的指尖随着曲子起舞。

　　午后的阳光似柔光般，窗外的香樟枝丫是跃跃欲试听众，晚风撩动窗边的纱帘。少年坐在在窗边的钢琴前，耀辉之下浸着晚风奏着他的青春。

　　宁盼站在门外，周遭仿佛都置身于幕布之中。只有一束光为他洒下，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独自演奏。

　　他像故事里的王子，指尖弹奏出青春和盛夏的乐章。

　　她是躲在暗处偷窥王子的忠实听众。

　　青春是不经意间定格时间的一幅画。

　　恬静的午后，少年弹奏乐章的背影。光影交错，自由的风都留下了痕迹。门外驻足停留的少女，偷看的眼神，心中爱意肆意生长。

　　后来，他在台上正式演出。

　　他是聚光灯下是万众瞩目的小王子，她是另一个故事里站在王子身旁的小树。

　　他在成为更好的自己时，也在暗恋者的故事里扮演一个优秀的激励者。

　　爱意随风而起，也隐匿于风中。

　　春风化雨润万物，枯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