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依旧》顾砚今

34、旅行的前奏

　　天高云阔，没有束缚的青春，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他们高考之后只用了三四天，就已经把整个芜川周边的景点玩了个遍。

　　似乎是想一口气把之前的假期都补回来。

　　宁盼惊叹于他们这高涨的热情，她和柳依跟着玩了两天后就累的不像话了。他们这几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爬山爬得可起劲了。

　　周煦明和徐知远爬着就开始较起劲来，看谁先到山顶，张浩本来从他们旁边路过探头来热闹的，也被强制要求加入他俩的幼稚游戏里。

　　张浩不想理他们照旧优哉游哉地慢慢闲逛，他俩在前面偷偷密谋。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又突然折返回来各牵起张浩的一只手。

　　张浩猝不及防且不由分说地被拽走，不想走都不行。

　　周煦明/徐知远：“走你！！”

　　两个人计谋得逞别提笑得多开心了，只有受害者张浩一路尖叫。

　　张浩：“喂！你们都不管我的死活的吗？慢点，慢点...”

　　他被周煦明和徐知远拽着一路疾跑，爬山的效率是提高了不少。可是他提出想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这两个祖宗拽着他撒欢了似的，跑得更快了！！！

　　张浩：“啊啊啊啊啊啊！！！摧残祖国正直青春的美少男了！！！”

　　周煦明和徐知远齐声道：“呸！！真恶心！！”

　　张浩：“啊啊啊啊啊哎哎哎，呜呜呜你们发神经为啥要拉上我啊！”

　　周煦明：“放心，好兄弟是不会让你落单的哈哈哈哈哈！”

　　张浩咬牙切齿：“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放手！”

　　周煦明/徐知远：“那我们继续加速了，跑起来哈哈哈哈哈！”

　　张浩：“神经病啊你们哎哎....慢点啊我好累啊。”

　　张浩的哀嚎声音之大，宁盼在半山腰都听得见回声。她抬头看见不到终点的漫长阶梯，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默默低下头继续爬石梯。

　　宁盼全靠登山杖撑着，感觉脚都不是她的了。不经意瞥见身侧的洛朝，石梯对于他而言简直如履平地。

　　她以为洛朝会和周煦明他们一样比赛谁先登顶，结果他从一开始就走得慢悠悠的，有时甚至比她走得还慢。
　　还一直跟她同步走，反倒让她有点拘谨起来。

　　连抱怨这山又高又难爬都只能偷偷在心里嘀咕，竭力控制住面上累到快呆滞的表情，她的手脚机械般麻木前行。

　　宁盼心想洛朝该不会心里也想着她很废啊？一直跟着难道想看自己什么时候会输给他？

　　爬山这种体力活动她实在是没有任何优势和动力，洛朝想赢就让他赢吧。

　　学校里的考试洛朝考不过她，就来跟她比爬山？

　　宁盼非常不解地看向旁边云淡风轻的洛朝。

　　洛朝走着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猝然回头与她对视上，他问：“累了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宁盼先是楞了一秒，然后调节好呼吸，微笑答道：“没有，我还可以继续爬。”

　　洛朝：“停下来喝点水吧，前面还有好远的路呢。”

　　宁盼的表情宛如被雷劈了一般，“哈？还有多远？”

　　脚下的步伐瞬间就软了下来，虚倚着一旁的栏杆，洛朝见她这样忽的就笑了，安慰她说：“没事，你累了我就背你上去。”

　　处于疲惫状态的宁盼还没从‘还有好远的路’的话里缓过来，又被洛朝的话直接吓得瞳孔地震，。

　　赶忙站好摆手谢过他的好意：“我不累，我自己可以走的。”

　　背她上去？就算她累晕过去了，她也是不敢让他背的。

　　洛朝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寻常，又带着异常肯定的语气。仿佛只要她下一句说好累，立马蹲下来背上山顶。

　　他就直接蹲坐在石阶上，顺势卸下身后的背包，从包里拿出纸巾和水来递给宁盼。

　　“还站着？真不累？我好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好不好？”

　　“哦...好。”

　　宁盼起初见他突然坐下时，脚步不受控制般往后挪了一小步，见到他是坐下休息还递水给她才松口气。

　　她也就地坐下休息，接过他拧开瓶盖的水来喝。

　　其实她早就渴了，只是水在洛朝那，她不太好意思频繁找他要水喝。

　　两个人就坐在台阶上喝水休息，像约好了一样都不吭声，目光一致看向下边看不见尽头的阶梯。

　　正在心里感慨刚刚是怎么爬上来的，就听见柳依的声音越来越近。宁盼伸长脖子往下看，发现那两个径直往他们这边走的人影就是柳依和檀霖。

　　这俩昨天还好好的呢，今早汇合的时候互不搭理。路上檀霖一直跟在柳依后面一直不吭声，再配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乖乖小奶狗脸，真就委屈极了。

　　他俩从洛朝和宁盼中间穿过的时候，地上坐着的两个人都能感觉到他俩身上的低气压。

　　宁盼见他们跟上了也不甘落后，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准备继续往前走。

　　她的登山杖刚才休息的时候被洛朝拿了过去，现在他收拾好东西后拿着头往前走了两步，将木仗的尾端递到她的手边。

　　宁盼在原地有点疑惑地看着他的身影。

　　洛朝：“我拉你上去，这样你省力点就没那么累。”

　　宁盼有点意外：“哦...谢谢。”

　　宁盼抓着登山杖的一端，洛朝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她在后面觉得确实省力不少。

　　就算是这样也是爬了好久才爬到山顶，一开始登顶的三人已经在山顶上寺庙逛得差不多了。

　　洛朝和宁盼到山顶时，他们正在庙前的树枝那系祈福带。一株有些年头的大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祈福飘带。

　　宁盼也去要了一根祈福带，仔细斟酌要写的祝福语。

　　她余光偷看旁边也在写字的洛朝，又看了看远处香火缭绕的寺庙，在心中默默诉说心中的祈愿。

　　神明在上，惟愿他三餐四季顺遂安康。

　　但求岁岁常相见。

　　独坐礁屿，以观曜日，东升西落，唯一贪念。

　　最后她用笔在祈福带上写：

　　万事胜意，心想事成。

　　她亲手将祈福带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就如同她偷藏的喜欢。

　　只是她一个人的欢愉，一个人的心事。

　　微风轻抚过树间红海，尾端缀着的铃铛响彻其中，风会将她的愿望吹向远方。

　　后面要下山檀霖跟在柳依身后，想跟她一起坐缆车，但是柳依没理他。反而飞快拉走前面的宁盼，她站在洛朝身侧正准备上缆车的。

　　柳依一把将檀霖推到洛朝旁边，然后跑去到他们后面的缆车，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檀霖和洛朝只能臭着脸上了缆车。

　　洛朝上去后见身边人变成了檀霖时，不可置信得眼睛都瞪大了，再看着柳依拐跑宁盼的身影难受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你俩最好是有事！！

　　他还要面对檀霖这张臭脸，一脸无语地表示你不是我拉上来的，我也很难受好嘛！

　　檀霖冰块脸：生闷气，难受，不想和他一起坐。

　　洛朝扑克脸：谢谢，我更不想，以后我要离你们俩远点。

　　宁盼还回头看了下他们，两个人都哀怨苦瓜脸地扒着车窗。她这么清楚地感受到檀霖的眼神刀，好像要把她的后背扎穿一样。

　　吓得她赶紧回头一时间都没注意脚下，突如其来的踉跄。

　　柳依在缆车上也兴致缺缺，宁盼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有事还憋着一肚子话。

　　宁盼：“说吧，到底怎么了。”

　　柳依：“还是你懂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檀霖昨天晚上跟我表白，我给...拒了。”

　　宁盼一脸不可置信：“哈？他表白？！他什么时候喜欢的你？你们不是天天吵架拌嘴的吗？”

　　难怪檀霖刚才看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要把她扎穿。

　　柳依一拍脑袋：“哎，忘了你是个木头。是的，他喜欢我，并且向我表白了！”

　　宁盼脑海里突然涌入了大段记忆，她生日时偷听到的话，还有上次过年柳依说檀霖撞见了书里夹的情书。

　　她看柳依的表情像吃了苦瓜一样，脸上写着居然这么久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柳依摆摆手：没事，我可太知道你了。

　　“那你为什么拒了？所以你们早上才互不搭理的？”

　　“因为..我觉得他有好粘人，老是爱管我闲事，我得再考虑考虑。就是你知道的吧，我不喜欢别人太管着我。”

　　“你得给我保密！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宁盼：“好，我保证！”

　　-

　　原以为参加完谢师宴之后就回归平静，结果惊喜才刚刚开始。

　　假期那么长，芜川他们玩够了，他们的玩心已经飞到到别的城市去了。

　　洛朝和周煦明直接制定了周边城市自驾游旅游攻略，放言全都要玩个遍。

　　从未出过芜川的宁盼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大家伙兴高采烈地讨论这一路上该怎么玩。

　　当讨论到路途的经费时，开始犯难了。毕竟是出去外边，花销肯定不少，再加上他们是学生，手上也没有多少钱。

　　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从满怀憧憬到骤然跌落谷底。

　　洛朝一拍桌子，直接放话衣食住行都归他包揽，连自驾游的车和司机都是他家的，这一路的安全由他们保驾护航。

　　洛朝：“只要你们人到了就行，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用担心。”

　　张浩震惊得感慨：“我的妈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吗？”

　　周煦明见怪不怪：“这才哪到哪，还有沿途的五星级酒店任你挑选入住..其他的有待解锁。”

　　徐知远鼓掌：“牛，太牛了！”

　　柳依一嗨起来就收不住，“太好了，我就喜欢和志同道合的人一块出去玩，上次我和家里人出去简直无聊死了。”

　　“为了我们庆祝即将开始的旅程，我决定在我家举办一个Patty，都尽情嗨起来！”

　　“好！！”

　　...

　　宁盼一大早在柳依家的床上醒过来，她眼皮刚掀开就感受到强光，她忙偏过头用手遮挡，窗外的阳光刺眼极了。

　　“啊呜，继续...我不信我赢不了..”柳依含含糊糊地说着梦话。

　　宁盼适应了一下周围的亮光，头痛如洪水般袭来，身侧的柳依手搂着她的腰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的。

　　昨天也不知道他们玩到几点，她昨天大着胆子喝了杯果啤，好像就醉了过去，他们在玩游戏的时候自己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宁盼没有记忆了。

　　她半坐起来，一阵晕眩袭来，好一会才缓过来。伸长手在床头柜上找到自己的手机。

　　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了，还有消息栏提醒让她无法忽视。

　　Z：厨房里有蜂蜜水，睡醒可以喝可以缓解头痛

　　Z：好好休息，明天按计划出发

　　宁盼起身替柳依掖好被子后下到一楼的厨房的吧台上，放着两杯蜂蜜水。

　　她拿起水杯发下下边还压着一张便利贴，拿起来看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洛朝写的。

　　果啤虽好，也不可贪杯哦，多喝水多休息。

　　宁盼在原地站了许久，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呼吸声可以听得见。藏在家具阴影的女孩，小心偷藏的便利贴的动作，静悄悄的心跳声和嘴角偷藏的喜悦只有她知道。

　　在旁人看来不甚在意的细节，都是她会小心偷藏起来，隐匿在心里的雀跃。

　　正在和家里司机交代旅程事项的洛朝，手机里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响起。

　　他快速交代完后，快速点开手机里的消息。少年在午后的阳光下，穿过时间和空间的欢愉跃然于他清俊的面庞上。

　　那是只有风，他知道。

　　少年懵懂的青春悸动，藏在不为人知的细枝末节里。如阳光般炙热的喜欢，也正如它洒落下来时，沐浴在阳光下的人总是不易察觉。

　　Camellia：蜂蜜水，我很喜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