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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渐行渐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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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困在一个地方要多久才会疯掉呢?除了每日出现在桌上的一日三餐,让他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身边外。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了,他绝望、无助,却无处宣泄。他被整整关了两年,距离三年之期,只剩几个月。他确信被人关在了这里,却为何不直截了当的杀了他。努力逼迫自己活着,若他死了,他的妻子又该怎么办,他就算是死,也得再见到她。
他初时还日思夜想,那把剑在哪里,他找遍了整个地方,翻遍了每一寸土地,除了一座陪着他的孤坟,再无其他。他才确信被人诓骗,可知道了又有何用。
他愤怒的拿起锄头,走向了那座坟墓,一下下的挖着。很快便在他的挖掘下露出一具棺材,他撬开钉子,打开棺盖,里面只有一具白骨,熠熠生辉。“你找到了,那把剑。”那老者突然出现了,“你只有抛弃善良,抛弃礼义廉耻,才能找到它。接下来,你要抛弃一切,成为那把剑。”
他回过头看着老者,眼里闪动着怒火。那老者却是哈哈大笑,一挥衣袖,棺材飞起,也带着他飞到一边。棺材下面竟是一处大洞,蜿蜒而下的阶梯,深不见底。“我要你带着这副尸骨下去,你若是还能走上来,便能一飞冲天,步入剑道坦途。若是死在里面,便也成为一具枯骨留在地底。你可愿去?”
“我,愿往。”十华祝抱着枯骨,他没有选择,这是他最后的希望。留恋的看了眼世间,便走了下去。
三年的时间弹指一挥,繁华的村庄里有一户人家,格外精致的屋舍彰显着主人的非富即贵。因为他们的到来,连村庄都繁荣了许多,渐渐扩展出繁华的商街,这对于一个村子来说是极为少见的。村子里的妇女都聚集在这里,纺织着布匹,还有些灵心巧手的女子,在跟随着一位戴着帏帽的女子学习织绣。她跟前一名幼童正安静的站在一边,撅着嘴,却是不敢乱动。
“祝观岚,你且站够一个时辰再离开。”那帏帽女子说道,语气无奈又不容置疑。说完就又教导着其他女子,指出错处。待到众人都散去了,祝观岚还是乖乖站着,无法,还有半个时辰才结束罚站。
任凭他表现得如何凄凉,他的母亲也不为所动。甚至在不远处架起桌子,摆上瓜果。就这样吃了起来,偶尔得空,时不时刺绣几下。那手中丝线翻飞,速度奇快,看的祝观岚眼睛冒光,母亲太厉害了。也随着母亲的样子挥动手掌,再被瞪了一眼后才老实。烛泓从外面走来,才不过三年,竟长成了青年男子,褪去了那丝清秀,看起来冷峻而又华贵,让这庭院,似乎都变得蓬荜生辉起来。
祝观岚朝他努努嘴,暗示他劝劝母亲。可烛泓一个眼神也没有赐给他,只是朝着邵玉仙走去,摘下她的帏帽,露出脸庞的白玉面具。邵玉仙看见他,也只是笑笑,瞧了一眼不安分的小孩,继续看书。
烛泓犹豫着开口:“其实,啊岚……”
“什么?”邵玉仙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疑惑。烛泓却是不讲了,坐在她身边,与她讲些江湖上的事情。她安静的听着,身高似乎又拔高了些。按道理她这般年纪,是不会再长才是,现今已比之寻常女子还要高出一截。两个人就这样耳语着,同样的风华绝代,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
半个时辰过去了,祝观岚扑了过来,抱住母亲的腰身,抽泣道:“母亲,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啊岚,我不是与你说过,你本就比别的孩童力气大,要让着别人,你却还是惹事,把别人家孩子打伤。”
“可是,可是他说……他说母亲……”祝观岚不想继续说了,免得母亲听了不高兴。
“他说了什么,你可直言。男子汉大丈夫,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他说我是没有父亲的野种,还说那烛泓是你养的男宠!”祝观岚说着,咬牙切齿起来。若他辱骂自己便罢了,但若是对母亲不尊敬,他就只能动手了。
邵玉仙听完,一阵无言,也怪她思虑不周,想着对孩子又不能胡编乱造说烛泓是他的父亲,只能告诉他,他的父亲已经过世。而她之所以这么言语,也只是因为用尽各种办法也不能祛除自己脸上的痕迹,她这副模样,就算十华祝不嫌弃,她也难以接受。更别说她隐姓埋名,不能透露自己,否则便要与太霄门对上,现如今她还没有能力与之抗衡,便只能这般说辞。
果不其然,这烛泓日日跟着她同进同出,惹出不少闲言碎语。她自己倒不在乎清白与否,但却未曾想自己的孩子因此遭罪。“傻瓜,你自己知道母亲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吗?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不要去理他便是。”邵玉仙捏捏他的脸蛋,在上面亲了一口。
祝观岚哼了一声道:“教书先生说,辱亲者死,他侮辱我的母亲,那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呵呵,真乖,啊岚是母亲最聪明的宝贝。”邵玉仙将他抱起,这副正经模样出现在三岁孩童脸上,怎么看怎么可爱。其实责罚他,她何尝不心痛。可是教导孩子又不能一味的溺爱,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亦在学习,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位好母亲。
烛泓看着这幅画面,却是若有所思,说道:“我便教他习武吧,这样也让他精力有所发泄。”邵玉仙听闻此言,也觉着很有道理,便由着他两去了。
等到夜晚,邵玉仙全脸都覆上面具,身穿男装,站如松柏,行动起来气宇轩昂。哪怕不见面容,也瞧着是一位丰神俊雅的男子。她就这么离开了村庄,轻功急转,身影一动已是数里开外。就这么来到一处大院,走进客房,按动机关。地面便出现一个大洞,她径直跳了下去,一息落地。眼前机关密布,守卫森严,但她恍入无人之境,周围人都看不见她一般。往里面走了许久,一处铁索桥出现,对面是铁石浇筑的巨型宫殿。
她进去后,只见高堂上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长须垂腰,目似天鹰,腰挎长刀,行动间却行止有度,不像是刀客,倒像是一名文士。见到邵玉仙才抱拳:“令主。”
“无需多礼。”邵玉仙出声,却是清雅的男音,“我让你探听的消息,如何了。”
“回禀令主,舆定乾坤已离开太霄门,不知行踪。他神出鬼没,而属下的人又不能太过接近。”男子说道。
“无碍,陈叔,劳烦你继续观察了。”邵玉仙点点头。然后便听他回报归寂瞑的大小事务,指明今后的发展方向,直到月上三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