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印象》天青文林

57、照片

　　过完年，他们在E国又待了几天，然后就一起回来了。

　　君越园，1602。

　　当第二阵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乔映打开了房门。

　　门外赫然站立着齐沅的爸爸，齐昌明。

　　看到对方，两人都是同样的错愕。

　　乔映参加过齐昌明的婚礼，他是认得齐昌明的。

　　齐昌明同样地也看过乔映的照片，他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一时之间竟无法比较两人究竟谁更尴尬……

　　“乔映，是肖则阳吗？”齐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是你老子。”

　　乔映:“……”

　　齐沅:“……”

　　客厅里，乔映和齐沅坐在长沙发上，两人中间只隔着一臂距离，齐昌明坐在单人沙发上，阴沉着个脸，情绪晦暗不明。

　　“小沅，你坐那边去。”齐昌明指着自己对面更远的单人沙发说道。

　　“我坐这里就可以。”

　　“我让你们分开坐!”齐昌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意。

　　两人同时站起来，然后齐沅把乔映按回去，自己走到单人沙发旁。

　　半晌，齐昌明看向乔映再次开口道:“我知道你，乔映是吧，你是应茵的外甥，之前在我婚礼上我们见过一次，后来我又在别人发给我的照片上看到你……”

　　“按理说，你应该是个成熟懂事的孩子了，怎么也跟着齐沅胡闹。”

　　“爸。”齐沅适时打断道，“我们不是在胡闹。”

　　“我有在问你吗？你插什么嘴，有没有规矩?”齐昌明怒气值猛增。

　　乔映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是该说自己并没有很成熟懂事，还是说，自己根本不是在胡闹?

　　三人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半晌，乔映开口道:“齐叔叔——”

　　“叫表姨父。”齐昌明出口纠正。

　　“爸，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吗？”齐沅反击道。

　　果不其然，齐昌明一点即燃。

　　“齐沅!你现在硬气了啊，管到我头上了？”

　　有些事情一但开了点小口，剩下的，止都止不住了。

　　齐沅又再次回击道:“那么爸，这么多年，你又管过我什么？”

　　齐昌明:“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指责我了，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委屈，你有什么不满，你今天都说出来啊！”

　　齐沅点到为止，他偏头移开视线，说:“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齐昌明都气笑了，“你下学期就给我申请去A国交换，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是得教育你，你也就我这个亲爹了，我不管你谁管你，我以前可能确实对你疏于关怀，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你。”

　　齐昌明愤然下定决心，必须把齐沅送出国，给他一个下马威!

　　说话间，齐昌明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的是应茵。

　　齐昌明瞥了乔映一眼，然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说道:“你昨天不是说今天不去公司吗，赵师傅说你是自己开车走的？”
　　“兰兰刚刚能独立坐一小会了，许姐要抱她她还不让，她能认人了!”

　　齐昌明喜出望外道:“是嘛，兰兰成长得真快啊！”

　　应茵:“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齐昌明闻言又看了一眼身前的两人，“在小沅这边。”

　　应茵:“你去找齐沅了？那你带齐沅一块回来吧，让兰兰认认哥哥。”

　　齐昌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乔映也在。”

　　“乔映?”对方沉默了一瞬，“那正好，让乔映也一块过来玩吧，乔映也是兰兰的哥哥……”

　　君越园负二层地下车库，齐昌明把车钥匙扔给齐沅，自己熟练地刚要坐进后座，然而他却看到齐沅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

　　“算了，你们两个小的坐后边去。”

　　于是齐昌明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司机，车后座上两个少年端端正正地坐着，齐昌明带着他俩一块回了齐家别墅。

　　在下车前，乔映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了齐家，育儿嫂抱着孩子和应茵一起站在门口等着。

　　“齐先生回来了。”

　　虽然隔着挡风玻璃，应茵还是察觉到车上三人的异样。

　　三人下了车，齐昌明让司机去把车停回车库，自己则迎上前去逗逗女儿，他刚想扶着应茵进屋，不料应茵先一步拉过还在状况外不明所以的乔映，说道:“好久不见了乔映，你跟我来。”

　　齐昌明见状，他转而便示意齐沅道:“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应茵从育儿嫂的手里抱过孩子走在前面，乔映跟在应茵的身后。

　　乔映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最后应茵带着乔映在花圃前的休息亭坐下。

　　“最近和你妈还有联系吗？”应茵突然开口道。

　　乔映点点头，“这段时间，她经常来X大。”

　　“她应该也知道了吧，是去指责你还是去给你打感情牌?”

　　“……”

　　“我听齐沅的爸爸说了，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意外，第一次见到齐沅，我就想起你了，后来你俩不是还在我的婚礼上牵着手跑了?”回想起当时的场面，应茵忍不住想笑。

　　“……”

　　听着当时婚礼现场的女主角提起这段往事，乔映有些尴尬，他依旧默不作声。

　　应茵稍微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不管是你还是齐沅，我都接触的不多，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和态度看待这件事，但是你妈是什么性格，齐沅的爸爸是什么性格，我一清二楚。”

　　乔映没说话，他等着应茵继续开口。

　　“你妈妈再婚之后，性格变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了，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畏畏缩缩的。你外公外婆过世的早，一直以来她都住在我家，我爸妈也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但是她却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没有归属感。我当时也很任性，觉得我爸妈偏心，再加上年少轻狂太过叛逆，自己拖着行李就出来闯荡，和家里直接断了联系。我从家里跑出来没多久，绘园也离开了。我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没想到绘园离开家之后也不怎么和他们联系了。”

　　怀里的兰兰醒了，开始放声大哭，应茵轻声安抚着，等兰兰止住了哭声，应茵又继续说道:“我的父母，也不是什么称职的父母……所以，当我看到昌明和齐沅的相处模式时，我对齐沅只有满满的心疼。绘园的性格和我爸妈如出一辙，所以，我大概也能预想得到，绘园是怎么对待你的。”

　　乔映有些触动。

　　应茵看着怀里熟睡的宝宝，适时转移话题问道:“兰兰是不是和齐沅长得有点像啊？”

　　睡着的兰兰看着柔软又可爱，才那么大点的一个小宝贝，弱小又无助，十分惹人怜爱。

　　“乳名兰兰，兰花的兰，我看过齐沅小时候的照片，长得还真像，对了，你看过齐沅小时候的照片吗？”

　　“齐沅小时候的相册有些被许姐收纳在旧书架上，之前布置新书房的时候我去整理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走，我带你去看。”应茵抱着宝宝站起身，说着说着就要带乔映前往。

　　旧书架已经移入了杂物间，杂物间旁边就是新书房，和新书房相比，杂物间的空间格局小了点，里面堆满了各种书和文件，甚至还保留着齐沅妈妈的东西。

　　其实，杂物间原来就是齐沅的书房，一直只有齐沅在使用，齐昌明先前几乎不在家里办公，而和应茵结婚后，他开始居家办公了，而齐沅却搬出去住了，于是应茵便帮齐昌明布置了一间新书房。

　　齐昌明当时还诧异道:“家里不是有书房吗？把齐沅的东西整理一下，有用的收好，没用的就丢了，我在那间办公就行。”

　　应茵却反驳道:“里面都是齐沅的东西，东西有用没用得先过问齐沅本人，而且齐沅怎么说也是家里的主人，又不是不回来住了，还是先保持原样吧……”

　　……

　　“你看，就是这一本，这是齐沅六个月时候的相册，兰兰现在是不是和他像极了。”应茵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神情柔和地翻阅着。

　　“嗯，有点像。”

　　应茵感觉自己和乔映熟络了不少，于是便直接打趣道:“乔映你可真敷衍啊！咱们年轻人还是应该有活力一点的嘛!看这里，这里还有几本相册……”

　　应茵话音刚落，兰兰又开始哭闹了，应茵把她抱去喂奶，杂物间里就留下乔映一个人。

　　杂物间里面基本都是齐沅的东西，齐沅的照片，齐沅的书，齐沅的笔记，还有齐沅妈妈的部分遗物。

　　乔映把厚厚一沓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眼前画面上的小齐沅一点点长大，相片从密集的每个时间段都有，到后面，每张相片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一张照片停留在齐沅五岁的时候，再往后就只是空白的相纸。

　　五岁。

　　和乔闻现在一样大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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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齐老爹好为人师，爹味十足，作为一个领导者和工作狂，比起性别和长相，他更看重人品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