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星穹铁道rpg》长梦星野

40、第四十章

　　「我想要创造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任何苦痛，没有任何伤病，没有任何苦恼与绝望的世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看见胜利的曙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地做到这一切。」
　　「但我依旧这么努力着，如今，一个机会正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想着抓住它，并且将我的理想实现。」

　　“所以你来到了这里，然后你把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我们，也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方迦习惯在十字架上，与那个人聊着天，“但你……不会说话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他面前的人形在原地微动几下，摇摇头，看向别处。
　　手机放回方迦的口袋里。

　　「其实我也听不见。」

　　果然真诚是必杀技。
　　方迦：“……”
　　方迦：“对不起，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吗？”

　　「没错，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你的那些同伴是谁，陪我聊会天吧，你们将获得永久的赦免。」
　　“行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你想要说什么？”方迦问。
　　他自顾自地接着说：“唉，要不还是先听我们说吧，我们一直在找你，还以为你也被抹除记忆了，他们没有见过你，所以也找不到你在哪。我看到你还挺意外的，你身为一个巡海游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概是我除了所谓的正义之外，还有着另一个想法吧……不如你看看我的记忆？」
　　记忆啊，方迦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他让这位名为埃魁塔斯的人讲讲，他在那个破卡带里经历的东西太多，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任何关于记忆的东西。

　　「若你未曾体会过我的记忆，大概也不会感受到痛苦，你需要成为一个亲历者，毕竟在你与乔伊斯一起将记忆封存在那张光锥之中，本质上也是让你自己成为你过去的亲历者。」
　　「其实我与你们是同一时间接受的邀请，而我与你们不同，我将这个地方的“神”杀死了，在那之后，我重塑了这个规则，变成如今的模样……所谓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我不知道你们将会有什么想法，你们是一个例外。」

　　那还真是倒霉到家了。
　　方迦想。

　　他看见自己被拉入一片空间，被束缚的手有些麻木，世界与他自己的认知不同，听觉仿佛被屏蔽了一部分。
　　只能听见小部分声音，而大部分都被消失了。
　　镜子里是另一个人。

　　他来到埃魁塔斯的记忆中了。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成年人路过，见到他过来好奇地问。
　　分辨出口型，想要回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得到回复，那人离开了，走之前还觉得他听不见，肆意地大笑着：“你看，那个小孩听不见也不会说话诶，真的是，见到了活的聋子哑巴了。”

　　他被嘲笑，被曲解，被误会。
　　鲜少有人能够听他说一句解释。
　　被压抑的情绪让他性格变得敏感多疑，甚至有些自卑。

　　有个人发现了他，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可是……跟你们一起走能做些什么事情呢？”少年埃魁塔斯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看你自己吧，我们也只是在坚守自己心中的正义罢了，如果有一天你不认同我们的理念，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巡海游侠摸着他的头，拉着他离开。

　　没有人再嘲笑他的缺陷，也无人在意。
　　银河里想要交流，各种手段都能找到，埃魁塔斯也拥有能够替代他交流的东西。

　　但在匹诺康尼，他看见了那些鸢尾花家系的人，看见她们在自由地歌唱。
　　那是埃魁塔斯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自卑，敏感。
　　各种情绪纷杳而来，席卷着埃魁塔斯的内心。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个幼时的我一直没有走远过。童年经历是一场海啸，足以将现在的我吞没，但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但你还是走出来了，不是吗？”方迦从十字架上跳下，拿出手机。
　　【方迦：确定了，没事，第五个巡海游侠把神明杀了，也不算神明吧，就是这个地方的管理员？】
　　【北岛：啊？他把谁杀了？牛啊。】
　　【方迦：嗯。】
　　【丹恒：给我坐标，我来找你们。】
　　【方迦：没有坐标，我发不出去，待会发。】

　　「没错，我依旧向前了，但又能怎样呢？那股喘不上气的感觉还停留在我的身体里，某一日下了雨，它就会在我的心里不断生长。」
　　埃魁塔斯叹气，看向身后的高塔，准备进行最后的工作。

　　方迦转了一圈，最后一条反射弧回来：“诶，等等，我刚刚听你说你把这个世界的神明杀了？”
　　“啊，对啊。”埃魁塔斯停下脚步，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他只能回复这种简单的词句，别的就毫无办法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还有你不应该有我们的信息吗？怎么我们还能变成这些数据体？”
　　「我现在无法离开，我将这个世界的神明杀死之后，发现有些事情不是简单地杀死个人就能过去的。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将会崩塌，换句话说，我走不了。之前我在抢权限，所以你们受罪了，好吗？知道发生什么了吧，好了，再见。」

　　高塔的门关闭，天平恢复正常的形状，时空也正常流转。
　　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倒退着。
　　狄开欧松的过去，现在，未来悉数在他的面前展现。
　　短暂地体会到神明眼里的世界。

　　他回到了原点。

　　【方迦：好了，第一阶段的事情应该结束了，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发坐标。】
　　【方迦：[坐标]】
　　【方迦：哦，能发啊，我在这里等你，不用着急。】
　　【丹恒：好。】

　　一本书落在地上，他弯身捡起。
　　全部的记忆归还，方迦终于能够将自己记忆中的残缺补全。
　　他抬头看向无垠的星空。
　　与幼时的他一样。

　　那时他的家乡尚未被丰饶民毁灭，人们凭借丰饶的赐福安居乐业，其乐融融，闲着没事的他经常在夜晚看向天空，问周围的人有没有见过世界之外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人想过，他童言无忌：“我想要去世界之外看看。”
　　“说不定你真的能成为我们之间第一个去往世界之外的人呢？”

　　后来，闲聊成真，却被迫离开家乡。
　　听说有个叫做仙舟联盟的地方与他们的环境很是相似，少年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仙舟「罗浮」。
　　彼时的罗浮尚未经历过倏忽之乱，云上五骁依旧是罗浮上的英雄。

　　在罗浮上，他偶然间见过云上五骁，却从未与他们交流过。
　　直到倏忽之乱与饮月之乱。
　　少年在那之后离开罗浮，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曾经潜入建木之下待过一段时间，却什么也没做。

　　他加入了巡海游侠，誓要将银河里的一切丰饶孽物斩落。
　　兜兜转转七百年，少年不再是少年。
　　然而那份仇恨一直没有放下。

　　当收到花火的邀请时，他刚刚清剿完一个星球上的丰饶孽物。
　　青年来到匹诺康尼，见到了与七百年前云上五骁的那位持明龙尊几乎一致的面孔。
　　他与波提欧一起和星穹列车破碎了太一之梦，与星穹列车成为了朋友。
　　最后，他和乔伊斯接受狄开欧松的邀请函，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数据体，所有的东西都以“游戏”进行，而他们也逃不掉消除记忆的下场。
　　光锥变成了卡带。
　　每一次的“游玩”都会给那枚光锥提供养料。
　　直至「开拓」介入，希望到来。

　　“我们来了。”
　　方迦站起来，于悬崖边上望着身后的人，风里带着些湿润的水汽。
　　他向丹恒伸出手。

　　之后拉着手，被方迦带着在空中坠落。
　　在云雾中回到真正的世界。

　　穹落在地上才问：“你们两个刚刚突然掉下去，把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跳下去能回来的？”
　　“猜的。”方迦趴在丹恒的肩膀上，拉长了音，“唉——要是我和你的前世在七百年前就搭上话，说不定还能早点见面呢。”
　　“现在也不晚……你什么时候从我身上下去？”丹恒无奈地看向他。

　　他咳嗽两声，让黑天鹅把自己的那张牌还给他。
　　有些东西他还得销毁，比如那里面的各种记忆。
　　这张牌当一张空白的光锥就行了，之后估计也用不上了。

　　黑天鹅对之前记忆拒绝她一事耿耿于怀，让方迦解释这个现象再来拿牌。
　　“我的记忆什么时候把你拒绝了？”方迦丝毫想不起来，“哦哦哦，你是说那个时候吧，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个‘人’想要偷走我的记忆，估计是这原因。”
　　“窃忆者么？看来这个地方远远没有我们想到的那么简单，或许，我们之后还无法出去。”

　　其他人的动作纷纷停下，星期日手一快，刚已经与姬子汇报了，他抬头问：“什么意思？”
　　黑天鹅：“你们说，这里有着窃忆者，既然如此，我们的记忆就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会轻易放我们走吗？”

　　方迦没听到这句话，他说完就拉着丹恒前去高塔之下闲逛，边走边讲埃魁塔斯的故事：“其实我见证完他的故事，想到了我的童年，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想着如何建设一个理想国，而我也在追杀丰饶的路上。”
　　他看向天边的朝阳：“果然啊，人终究会因为少年时候的执念付出一生。”

　　天地间传来钟声，白鸽振翅飞翔。
　　这一次，在审判庭的是他们几人。

　　“经审判庭审判，你们将获得永久的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