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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失去主角的观察计划半途夭折,白山花月等了一上午也没有再等到三条穗回来。
      说实话这也太怪了。
      这才刚刚开学,教官能有什么事情找一个各方面都不是最突出的新生?
      更何况又是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点。
      白山花月一心二用地敷衍着课堂,满心琢磨着三条穗的下落。
      好不容易挨到上午的课程结束,下课铃刚响,白山花月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然后就在鬼冢那里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信息。
      “三条穗?”鬼冢八藏皱了下眉毛,满面狐疑地看着白山花月,样子有点警惕,“他出了车祸,现在在校医务室。你问这个干什么?”
      虽然学生间的事情教官们并不过分参与,但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基本都是一清二楚的。
      至少三条穗、濑户玖人和那群小混蛋的摩擦他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
      所以这个麻烦的小鬼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迎着鬼冢教官逐渐犀利的眼神,白山花月泰然自若地陷入了思考。
      虽然这是她完全没料到的情况,但是也并不影响她抽丝剥茧出个一二三。
      车祸?校内不可能出车祸,所以是校外——三条穗今天早上被允许离开警校了,为什么?
      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允许学生从封闭性的校内离开?
      警校内部的条条框框和他们的上层机构一样,往往能机械古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只要严格按照那些规则条例分析,突发情况的猜测余地其实非常小。
      种种条例和规章制度流水一样滑过脑海,从诸多案例里刨出几条,否决掉最有可能的协理办案,再否决掉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裁掉的一干公事派遣,范围就被锁定在了学生本身的私事上。
      能够被批准的事假,不过婚丧嫁娶。
      白山花月突兀的提问:
      “所以是三条家的谁死了?”
      “是..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反应过来花月在问什么的鬼冢八藏倒抽一口凉气。
      “我猜的,刚刚你确认的。所以真的有人死了。是谁?”
      鬼冢八藏黑着脸驱赶满她:“这是别人的私事——”
      “哦,是他哥哥。”白山花月眉毛一挑,不慌不忙地下了结论,然后在对方黑如锅底的表情里再次得到了证实。
      能让三条穗慌不择路,只能是更亲近的人,所以想来不会是那些有竞争关系的家伙或者他那位绯闻不断的家督父亲,所以是哥哥。
      当然是慌不择路,否则礼仪上的哀悼只需要用警校的封闭性就能推掉,何必亲自去打车,甚至还出了车祸?
      得到一半答案的白山花月心情很好地被赶出了办公室,另外一半答案虽然还找不到,但是有什么推理能比问当事人更简便容易?
      看望同学嘛,白山花月半点不慌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无视掉警告她不许再挑起同学内部不和,尤其不允许打扰需要静养的三条穗的鬼冢八藏,她直接朝着医务室的方向慢悠悠地去了。
      即使抛开昶哥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件事也让她充满了探究欲望。
      毕竟有些矛盾实在太过于明显,要让她就此忽略根本就做不到。
      首先,第一个疑点在于,虽然可以用慌不择路解释掉三条穗莫名其妙的车祸,但是仔细思考就会发现这根本不能成立。
      三条穗出了车祸,却被送到了警校内部的医务室,说明出事地点离学校很近,所以选择了就近送医而不是送去仅仅五公里以外的医院。
      再谈车祸。
      警校附近都是禁停点,限速,能出车祸属实是件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事有意外,也许情急之下忙中出错,所以勉强说得通。
      其次,疑点之二,三条穗为什么会被送进警校的医务室?
      能在警校附近街区出的车祸,绝不会严重到致死的程度,鬼冢八藏并不凝重的神色也能佐证这一点:如果学生伤势过重,以鬼冢的性格,决不至于轻松到这个程度。
      也是,也许正是因为三条穗伤势不重,才会被送到校医务室。
      然而以三条穗对自己兄长的在意程度,能够慌不择路到出了车祸,又怎么会因为“不够严重的伤势”而留在校内?
      或许是他当时无法作出回应,解释的通,但实在有种微妙的不和谐在其中。
      最后,最重要的疑点更是在全盘推翻这看似意外的逻辑。
      为什么是车祸?
      如果她的猜测不出错,那么三条穗离校的目的地毫无疑问会是三条本家。以三条家的作风,难道会落魄到甚至不愿派车接送现下仅存的、唯一公开的继承人?这说不通。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圆,也许,三条家出现了一些纰漏,也许,三条穗情急之下选择自行出行,又也许,恰好就在最不容易出事故的警校附近,偏偏就是运气不好地撞上了一场不那么严重的车祸。
      这么多的巧合…
      嗯?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白山花月顺理成章地盘顺了逻辑,心下已经有了结论,然而就在她刚走近医务室的时候,却被一个相当尴尬的场面拦住了。
      一个看上去像是教官模样的男人正站在阴影里背对着她训人,而他训话的对象是个看上去相当年轻的医生。
      “…学校给你发了这样多的薪水,你就理所应当要好好尽到自己的职责,要有职业精神。像刚刚那样的情况,如果不是我亲自给三条君倒水,难道你要让伤得那么重的三条君亲自下地走动吗?!”
      那个教官疾言厉色地说着些听着就很令人讨厌的话,而此时正是太阳开始炙烈的时候,医生的脸上汗水一道一道地淌下来,不停的点头称是,形容相当狼狈。
      他们挡在医务室的入口处,把前进的路挡的严严实实,一时半会儿完全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看着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的医生开始露出窘迫躲闪的神色,花月面色不改地抬高了声音:“嗨嗨,这里借过一下——”地从中间径直穿了过去。
      那位态度嚣张的教官被挤了个踉跄,暴怒道:“啊!你!没礼貌的小鬼,你是哪个班的?!我要..”
      仗着身姿灵活迅速溜进门,白山花月扫了一眼正厅的地图,娴熟非常地三绕两绕甩掉了背后紧跟着追了上来,却因为体能和脑子原因被甩开老远,正气的跳脚的无聊教官,顺势钻进了一间没有挂牌的休息室。
      警校的医务室虽然和其他学校的医务室一样都叫医务室,但是其实设施相当完备,占地也不小,说是一个小型的医疗部门也未尝不可。
      也许是因为正好是中午,值班室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配药间也没有人影。
      白山花月轻松地从几个相连的操作间又绕了两绕,就着走廊和墙壁的遮掩大摇大摆的绕回了前厅,一边听着被带远了的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边还有闲心随便翻了翻给药记录和病案。
      “胃肠功能混乱..腹痛..昏厥..食欲不振..不是..不是..啊这个也不是..”白山花月面色古怪地拎着一页“过度紧张引起的神经性头痛”啧啧摇头。
      没想到啊,这才两天,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生动活泼的病例,警校生,就这?
      她耐不住性子干脆地翻到最后,轻轻念出声:“轻度..脑震荡。啊,找到了。”
      果然,最后面的就是她要找的病案。
      她掸了一下那页薄薄的纸,果不其然看到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经患者同意后留院观察”。
      轻度脑震荡这种病症不好查实,大部分都要靠患者自己的感性反馈来确定,用来作伪是再合适不过的病症。
      所以果然,留校这种事情是三条穗自己谋划的。
      但是为什么呢?
      总之,反正已经确认他是自愿留校,那么那些诊断的瞎话就不必再看。
      花月的目光在那短短的一行字上停了一瞬,哼了一声,随即挪开了目光,直接略过那些大段大段的诊断套话,一口气捋到最后,然后在处方处看到了一连串又是连笔又是草写的拉丁符号。
      她皱着眉毛低声训读。
      “是维生素,还有一些镇静类的药物。”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白山花月浑身毛一炸,警觉地抬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护理师的制服,鞋子也是配套的防滑软底护士鞋,手里拿着的显然是员工的配餐盒,脸上带着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笑意,此时正微微无奈地蹙着眉,不赞同地看着她。
      这场景实在有些尴尬。
      外面喧闹的动静还没结束,想来是那位被她遛了个够呛的无聊教官又在找茬。那个笨蛋医生估计紧跟在后面,也没有见机的走开,所以才又被抓住唠叨了个够呛。
      不过这好歹不是在太阳下面了不是?她可是做好事来着。
      白山花月胡思乱想着,清清嗓子:
      “我知道,地西/泮,一些医师会选择用它帮助有强烈不适感的脑震荡患者镇定精神和促眠。”她扬了扬手里的纸页,慢吞吞地说:“我看得懂。”
      医生有一些特有的书写符号系统,她曾经强记过,只是每个人的书写方式各有不同,才稍微解读的慢了一些。
      那位护理师女士短暂地惊讶了一下,随即伸手把头发向耳后挽去,自我解嘲道:“那现在的学生懂得真不少。”
      大概是这场景实在太微妙,她转了一个话题:“你是来看那位出车祸的学生的吗?他在308室。请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病人需要静养。”
      难得遇到这么体贴的人,被抓包的那一丁点心虚很快被花月压下,她胡乱点点头,把病案本放了回去,一副乖巧的样子目送对方匆匆离开。
      偌大一个医务室很快又空了起来,花月看了一眼值班表,记下了两个名字。
      值班医生山口亚人,护理师宫村香织。大概就是她刚刚看到的那个狼狈的年轻医生和刚刚离开的护理师了吧。
      说起来今年警校的医护人员是不是都太年轻了一些?这在这种熬资历论辈分的社会里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情况。
      她一边这样漫无目的的想着,一边找到了308室,抬手敲了敲。
      半晌,里面没有回应。
      不是吧,多大人了还玩这套“你不尊重我我就不理你”的国小生把戏?
      白山花月翻了个白眼,又敲了敲门,毫无感情地朗诵:
      “嗨——莫西莫西——这里是白山——白山花月。请问我可以进——来——吗——三条——君?”
      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睡着了?
      花月皱了下眉,决心不再管对方的意愿,她只最后再敲一遍,不管同不同意她都要进去。
      又不是来交朋友的,谁要管那个傲慢的家伙在想什么啊。
      她又扣了一次门,这次,她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玻璃杯砸碎的声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击了白山花月,她立刻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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