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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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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小嶋阳菜的母亲和优子也很熟悉。
从前看她们电视上节目的时候,自己女儿当然是要用心留意的,除此之外——小嶋太太表情一亮地碰了碰她的胳膊,伸手一指光色斑驳的液晶屏幕:唉,这孩子谁啊,真可爱。
阳菜抬眼看了看,荧幕上,大岛优子那夸张而明朗的笑脸就跃入了视线。
哦,K组的啊。她淡淡地答了一句,低头继续按手机。
你跟她关系怎么样?母亲挺好奇的样子。
歪头想了想,她将手头的一条简讯发出去:不算熟吧。
于是小嶋夫人瞥了眼她脸上的表情,短短说了句这样啊,有点无趣地收声了。
说实话,就那会儿来看的确不熟。小嶋阳菜还是很慢热的一个人,最先除了队里埼玉那几个,鲜少乐意主动同人搭话,多数情况下处于被动状态,推一步走一步。
理论上——当然只是理论上,枥木县来的大岛优子就应该跟她合不了拍。看似自来熟不说,热情多动,太顺理成章的肢体接触也叫人敬谢不敏。她很难想象在一起拍了电影后就会被黏上,但谁又清楚一生之中,能出现多少预计之外。
其实大岛优子还是相当聪明有分寸,死缠烂打和点到即止又是两码事了。起码,她擅长察言观色,多年的演艺圈也没白混过来。和真正的笨蛋以及乐于装傻扮蠢的人相处的感觉,区别显而易见。
小嶋阳菜的母亲对优子相当有好感,那个女孩子通达于人情世故,论待人接物方面,自己明显跟她差了一大截。如果说圆滑本身,只是为世界所驯服,那么大岛可能又有些不一样。
第一次领着大岛优子去家里做客,在玄关口,她鞠躬并递上手信,唇角习惯性地上扬出恰到好处的弧度——于是在脸上构合而成的,是近乎完美技巧性,臻于娴熟的明朗微笑。
可无怪乎母亲会喜欢。笑容是很难作假的,即便看在她算个□□的份儿上。真诚,也一定是需要强调的美德其一。
阳菜觉得优子是挺能勉强自己的人,过高的标准,加上下意识会争强好胜的个性,多半不能活得太轻松。
但当她弯着新月似的的眼睛,笑得犹如内海港口滲进第一缕阳光的金色早风,摇落了白色窗帘上映下的明蓝天空——仿佛咬下一口柠檬的凛冽清爽,于是又该如何去想呢。
因而在小嶋阳菜的记忆里,始终只能是眼神干净,没有丝毫造作勉强的清澈,友好,一笑就宛如铺开了蔚蓝海岸一整个夏季的灿烂千阳,明媚如花开四季的光影。
实际上最初,大岛优子也并不是那么受看好的。舞蹈老师夏まゆみ闲话间就议论过:那孩子不错,能吃苦,跳舞和唱歌也都很用心,吃亏在身高和年龄上了。然后转头又不忘了补充:要说年龄,小嶋你也是。
偶像,看点是青春,卖的也是青春。同样的起点,因年长而过晚地迎来巅峰,意味着过早的结束高潮。这样来看,高中退学的她和早期星途不顺的优子,孤注一掷的味道就分外浓厚了。大岛优子,不过是凭着年龄和阅历优势而被推上K组ACE位置的家伙,无法避免的,最初就是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虽然事实也是近乎如此。人气,竞争,这一系列敏感词汇,永远值得斟酌对待,因而有太多事务是非不能笼而统之地思考了。
然而很神奇,在类似于大岛缠住小嶋是为了攀人气这样的传言甚嚣尘上之时,她却能轻易地一笑了之,之后再想会觉得,抛出这份信任的底气是否太过单薄了,就因为,那是个笑得多么美好的孩子。
对于夸张的表达,没有全部接受也没有彻底反抗,模棱两可,她跟优子的友情是如此走来的,一不尘变的模棱兩可。
准确来讲,大岛优子算是府上常客,无论东京公寓或埼玉的老家。优子是表面不拘小节的女孩子,实际上心思缜密,对于家事的上手着实让人叫好,但在很多方面确实也不拘小节。不过让她踏入自己房间,可想而知那张脸上的表情会有多怪异——这是仓房?她凝固着八字眉,歪了歪嘴。下一秒阳菜抓起枕头丢了上去。
阳菜家人对她的欢迎程度也足够份量。优子也许本来就善于和长者相处,但同坐了一桌吃饭,更或者看她璨笑着陪伴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打牌,连跟家里那两条红贵宾犬都能相处甚欢。
这种融洽实在非常奇妙,奇妙的理所当然一样,那么顺利到令人惶惶难安。恰似大好晴空下云影摇曳般动荡的心情,一定也相当匪夷所思了。
饭桌上,有一次小嶋太太甚至半开玩笑地说:小优子干脆嫁到我们家当媳妇多好。
阳菜很没形象,当即喷了一口,冷不防呛着了咳嗽起来。优子很快递上水杯,还细心地轻拍了她的背。她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妈你说笑吧,她嫁给弟弟的话简直是灾难——斜眼瞪了下稍带惊讶笑意的大岛,鄙夷嫌弃。
你太失礼了耶。小嶋夫人甩了个白眼:哎哎我当然是开玩笑。不过,真可惜啊——她架着手里的筷子,思索着眨了眨眼:难得阳菜会跟人感情那么好,如果小优是男孩子的话我就……说着用筷子拨了拨白瓷碟里的菜,一副遗憾的神情。
大岛优子平静地挂着微笑,以一如往常轻松的语调附和:是呢。
小嶋阳菜低头扒饭。
虽然高中呆的是普通混合制学校,但也认识过一些进了女校的旧同窗。
制服短裙的花样年华,三三两两并肩而行,形式其实大同小异,这在混合制或单一性别学院并不构成表象差异。而基于性别为划分准则的后者,在那个半大不小善于想入非非的年龄里,所被迫接受的限制不得不说十足是个遗憾。
但万幸,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时似乎也足以弥补这一缺憾——毋宁说,特定条件下的症候群。
习以为常的牵手,拥抱,是天平偏倚得过于苛刻的背景下,女人罕有的,十分奇妙的特权。将柔弱视为美德的时候,状似相互扶持依赖的亲密更容易得到合理化。于是其间轻易就能模糊掉的某些界限,又因此变得分外难以揣测。
阳菜不习惯肢体接触甚密,即使在AKB这样的环境下除却摄影或节目需要,基本不会有太大自觉。因此,依旧是理论上,她也不应该接受得了大岛优子。
但当筱田麻里子戏谑地问起觉得优子怎么样的时候,她想了几秒,随口即答:还行吧。
嗯?麻里子好像颇感意外地拧了拧眉毛,然后促狭地笑起来:呀,不是反抗得挺厉害吗。
阳菜明白她戏弄的意味,拨弄着手里的NDS头也不抬:还行吧 ——再一次重复。
——还行啊。休息室的角落,筱田麻里子靠在椅背上,昂着下巴翻了翻眼睛,扭头又转向她:说实话吧,优子这样的个性,能出风头又爱抢眼——阳菜抬眼看了看她。
——当然,我不是说不好。筱田接过她的目光继续沉稳低声地说:你也知道人在浪尖上……尤其女生多的地方……你看小优也挺不可思议的,感觉几乎都没留什么余地。她双手松松垮垮地叉在胸前,歪了一下嘴角:一般如果不是很喜欢,就是讨厌。
小嶋阳菜没有答话,手指停留在了按键上。这时眼角瞥到大岛优子正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来,爽朗地就近打着招呼,原本安静的房间内一下子就明快了起来。她下意识蹙起眉,看着在白炽灯光照射下,优子眼下的黑圈深得有些明显。
感觉到身边筱田的注视,阳菜自然而然地低头移开视线。指尖轻轻摩挲着凹凸的键面,却意外地没有了更多动作。
自始至终,阳菜都不讨厌她。即使那是个过分黏人的家伙,偶尔会很坏心地欺负人,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狡黠模样简直孩子气得无可救药。可是不曾讨厌过。
大岛优子随父兄长大,打小和男生就非常处得来,对于同一大群女孩子呆在一块儿反而感到无比困扰,因此在进入AKB的初期还是迷茫兼惶恐不安。
——我真的当着佳代啊才加她们的面说了谁都不相信呢。优子的坦言让她笑起来,小嶋阳菜打量那个少女,肆无忌惮地盘腿坐在家里的地毯上,背靠沙发,脸上的表情是架势十足的大叔腔。
晃了晃手里空了一半的啤酒罐,大岛眯起了眼睛瞧她:啊我知道啦我在诸位的心里一直就是大叔嘛,所以不相信是吧。
阳菜很认真地在回忆,她稚气的脸庞:眼神干净得像镜子,而有时笑起来清朗略带着羞涩,便不自觉从眉宇间透露了年少时分清澈的困惑和懵懂。
或许将沉默奉为个人处世原则,才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其实很喜欢她黑发的样子,那份仿佛能够渗透过周身流动的空气的生涩纯粹,笨拙的温柔。优子第一次染发,自己是隐隐失望的,抑或是失落呢。是个孩子,就总有长大的一天。
习惯性地微撅着唇,她眨眼:是有点难以置信啦,感觉优子应该是随便在哪儿都很容易就能活下去才对。
话是这么说啦。优子握着遥控器,一阵乱按,电视机里飞快切换的频道错落地交织出嘈杂声响:可我也……
那现在呢,我看你现在混得很开啊。她看着她安静的侧脸,睫毛时不时轻扇,没有开灯的客厅里,黑暗中,电视屏幕透出的光亮映在皮肤上,显出一片薄薄的晦暗银白。
喜欢,很喜欢。大岛不作犹豫地回答,唇边浮上了愉快的笑容。
这个人,轻易能说出喜欢,但并不廉价。小嶋阳菜认真觉得那是个重感情的人,表面能浮躁轻佻,然而细心稳重地兼顾着身边那么多存在,换一个身份,未必不是个好商人。大岛优子经营生活的方式,聪明得叫人赞赏,四平八稳得总像是公正无私。
那么到底有没有什么是特别到特殊的例外,她忘了从何时开始耐不住会想追究这样的问题,可那份心神不定的情绪,看起来大概不得不认真面对。
她和大岛优子的友情,不经意就从顺其自然变得需要小心经营了。
可能的确醉了,大岛优子露出了迷糊而傻气的神情,直直盯向光线跳跃的屏幕,唇瓣微微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来。然后,忽然疲惫地倒上了阳菜的肩膀,侧头枕着,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你这样在自己家醉死了怎么对得起我这个客人啊!感受到身上的重量,阳菜忿忿地抱怨。
大岛自顾自地顺手抱上了她腰,闭着双眼扯开了笑容: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小嶋桑。
平日一再强调到耳熟的热情宣言,糊涂得就像醉话,小嶋阳菜心里却是一阵不能平静的波动。
要不要去睡觉?故作镇定,用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体温的炽热传导过来,稍烫。
对方在她肩上摇了摇头,呼吸产生的热气缓缓喷洒到了脖颈里,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优子的音调听起来晃晃悠悠,踩在云端般的蹒跚飘忽:我啊,经常看着小嶋桑一个人练习……大家离开后,还有开演前的休息时间,一直看着……
酒醉的关系,失去了惯有的伶俐,反倒有点口齿含糊,断断续续:想说好辛苦哦……体能那么差的小嶋桑,觉得特别难过。她神智不清地拍了拍阳菜的大腿:也像笨蛋一样可爱啦,好想冲过去抱着……很喜欢。
大岛优子在她的颈间动弹一下,轻快地笑了两声,嗓音沙哑,是阳菜喜欢的温和,在电视扬声器中淌出的轻碎嘶嘶声中,沉沉睡去。
难得有的休假,回了埼玉的家。隔天小嶋阳菜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窗外是一片耀眼的明亮。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泻出一片片灿烂光晕。
好晚了,干吗不早点叫醒我啊。洗漱完毕,她揉着眼睛,睡意依旧浑沌,歪歪斜斜地在饭桌旁坐下来。
家里只有母亲。
能睡就睡吧。小嶋太太将重新热过的午饭推过来,怀念地笑了:你现在也是到哪儿都能睡着,我记得有次还直接坐电车过了站。
唔。阳菜闷闷地应了一声,绰着小撮小撮米饭往嘴里送。
母亲双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声不吭地用餐,突然开口:你好像又瘦了嘛。
她怔了怔,停下筷子摸了摸侧脸,一派若无其事地应道:平面模特的工作啦,减瘦一点比较好看。
哦,这样啊。母亲眼神复杂地缓缓点了下头。
对啊。她笑笑,又埋下头去。
一顿饭吃得沉闷而单调,谈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她自己动手收拾残局,母亲则在桌前坐着,安静地看她把碗盘摆弄得叮当作响。
你能干多了呀。母亲突然出声感慨,语气平和中带着稍许欣慰的意思:小时候可以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一团,跟在你后边收拾都来不及。
以前是不懂事,以为什么都无所谓,家事啊之类的不会做也罢。她刷着一个盘子,用水冲干净,没有回头:但后来日子过着过着,不会的也都能将就了。抬手将洗干净的瓷盘摆进了碟子架。
也是呢。这就叫过日子了。小嶋太太轻笑了:唉,你东京那边的公寓也都有收拾好吧。房间再邋遢得不像话就叫人见笑了。
嗯。她点头。
——那就好,毕竟都那么大的女孩子,没多久也会嫁人的,结了婚还什么都不会也太糟了。
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小嶋阳菜沉声不语。
片刻后,她拧灭了水龙头,把最后一个碟子放好。残余的水滴从出水口挂下来,滴嗒滴嗒地在不锈钢池底敲响。
她擦拭着潮湿的手,转过身:妈,优子她,要结婚了。
漂亮的女孩子本来就不乏人青睐,美貌也从来都是人生重要的筹码之一。人类是喜好趋之若鹜的东西,对待求偶亦然。男人易于将追求与征服联系为一体,而女人都爱光鲜虚荣,于是形形色色的风花雪月也能成为炫耀攀比的资本。
她应付过的告白难以一一历数,几乎就没尝试过门可罗雀的悲哀。在异性中受欢迎,很不幸地意味着不受同性看好,小嶋阳菜无法避免地也受过这种待遇,好在她并不是个乐于交游广泛的人,当然,平素低调的个性也是最好的挡箭牌。
爱情和友情是一个道理,在迈入门槛之前举步维艰,一旦进入正题就顺水推舟了,用不着额外的教导。
小嶋阳菜高一也交过男友,同级生,样貌和学业都在中上水准。因为是非常有好感的男生,所以接受得合情合理。理应是相当登对的,却一年不到就分手。
其实谈不上厌恶或移情别恋,只是当发现有太多和预想的不同,就无法抑制厌倦的心态滋生。想来也很叫人惋惜。
好友用不敢相信的表情接受这样的事实:你在开玩笑?甩了他?他不是对你很好吗!
是很好。她手肘支着课桌,托住下巴迷惘地瞧向了窗外,口吻平静:一开始是真的高兴。但时间久了,你想如果和别的男生说两句话就要质问,或者根本不懂分场合看气氛,实在挺难受——说着心里就一阵烦躁:你还记得吧,冬天有次我不就感冒而已嘛,他脱了外衣硬让我穿着,还不准有异议。按常理应该感动对吧?可他也不想想一整天,在学校里走到哪儿别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老师都问男式外套……
阳菜有些讶异地打住了,困惑于为什么开口会止不住抱怨。
积怨很深啊……对方生硬地扬起嘴角笑了笑:那么就是说,觉得幼稚合不来?
幼稚?大概吧。她歪着脑袋,将几缕头发绕进了指间。
不是挺像一般情侣会做的吗,再说男生心理比较晚熟啦。朋友笑得很体谅宽容:高中幼稚点很正常的。虽然合不合很重要,这样就受不了,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吗?
她愣了好一会儿,撇下嘴角,随意地应声:哦。
透明的窗玻璃外,天空瓦蓝明亮,初夏繁花状的云朵正斜斜地流淌而过。盛夏的阳光里,香樟高大繁密的枝杈,在正午肆溢的热炎中舒展,绿意馥郁。
于是不得不感到疑惑,这样就是所谓的喜欢?
在此之后,从AKB出来她又有过两任男友。刻意找了成熟稳重的类型,但奇怪的都不能长远。久而久之,反而淡了这份心思。如果最先是轻率不成熟,但如今呢——不是不明白,总有什么在心里作着梗。
晚上大岛优子电话过来。得知阳菜休息,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说找她明天出去玩。
小嶋阳菜不作他想地答应了,又问:去哪里?
唉……优子怪腔怪调的,调侃道:反正不管我说哪儿你都没心情没心情的不是。
根本没这回事好吗。她辩解,突发奇想似的,戏弄般提议:不然,迪士尼?
听筒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她催促地喂了一声,优子的笑声传过来:不要啦,会分手的。
阳菜握着手机靠在耳侧,搂紧了臂弯里的抱枕,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是朋友就不会分手对吧。
哎呀,也对呢……对方恍然一般,笑得却有些勉强:不过,还是不要。
多年前她也说不要,阳菜还记得那个少女的耍赖和固执。她不相信诅咒,也认为优子的坚持孩子气了点,但依稀又觉得,那仿佛是一种纯粹而温暖的信仰。只是天长地久这样的词,遥远得太渺茫了,抓不紧。
是朋友,就不会分手的。
最后,优子要她代为向她的家人们问好。阳菜迟疑了一下,说:我妈祝你新婚愉快。
嗯?电话的那边,对方首先像是怔了怔,然后呵呵地笑了:明白了,谢谢。伯母最近还好吧。
还行,老样子。她在床上半躺半坐,背后枕着高高的靠垫,长长的头发散得仿若蜿迭的海藻:就是年纪大了爱操心,在外面也只能报喜不报忧。
——哎,这就是父母嘛。
大岛优子柔和的调子,再次让她确信了,那是个二十八岁的女人。
母亲听到那消息,看着她显得挺开心,又颇有感伤,好像要嫁的是自己女儿一样:可爱的丫头,从前那些日子就在眼门前晃啊——语重心长:到了年纪,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也好。
掐了电话,小嶋阳菜的脑海里莫名就冒出来一句话。
和喜欢的人恋爱,跟合适的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