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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The Flaring Bow(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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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历85年12月24日 星期五 天气:小雪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我本来应该每天晚上在睡前写日记的,但是一会儿我就要搭上前往中央的列车,参加明晚的圣诞节庆祝活动了。考虑到这两天不会有什么机会写日记,还是在走之前把它写掉吧。
说是圣诞节的庆祝活动,无非是换身漂亮的衣服去陪中央的那些政客们看剧。利威尔说我们要看的是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改编的舞台剧。圣诞节看《一九八四》,真亏他们能想出这么高雅的庆祝方式啊。
想起来,明天应该是利威尔的生日了,我也应该和他说声生日快乐。不过我想中央总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吧。他们恨不得我们在镜头面前像两块橡皮糖一样粘在一起,就差转播直播我们□□了。
他们要是知道回地下区的这几个月里我们没有任何更亲密的进展,更别说□□这种正常情侣都会乐于去做的事情的话,恐怕会大吃一惊、大失所望吧。
不过说到底了,我们也不是什么正常情侣。我们只是那群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中央居民们炒作的产物而已。我和利威尔本来就只是被强行推到聚光灯下的两个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指望就靠一场比赛就让他们之间产生爱情呢?
(不过如果非要让我们做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毕竟能得到利威尔的身体也蛮不错的)
写下这一句的时候我的脸有些微微发烫。这么羞耻的言语我也只能在自己的日记里这么写写了,要是有朝一日利威尔或者其他别的人发现了这本日记,我恐怕就得连夜打包行李逃离这个星球了。
我平复了下有些羞耻的心情,放下钢笔,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的白雪。
距离我离开米特拉斯已经过去快八个月了。回到地下区后,我首先拿着自己的奖金付清了我欠玛格丽特的三百马克,然后找杰拉德辞了职,拖着自己的行李搬到了胜利者村的大房子里。玛格丽特揶揄我怎么还要带着那堆破烂,我捧着那盆开的鲜艳的鸢尾花,无情地白了她一眼。
破烂你不是也照顾的好好的吗?这个老太太,听说她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一个人不知道悄悄抹了多少眼泪,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我搬进了肯尼旁边的那栋房子里——说实在的,我并不想和他挨得这么近,但在看到利威尔那副阴沉的臭脸时,我还是做了一回好人。毕竟肯尼人不坏,就是毛病有点多而已。
利威尔和把法兰和伊莎贝尔接了上来。伊莎贝尔一开始对我还是有点敌意,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利威尔大概没有告诉她真相和火车上的不愉快吧,她应该还以为我们在热恋之中,甚至想要几次改口我叫大嫂。
至于法兰……利威尔给他找了很好的医生,他的腿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他时不时会过来给我送点饼干蛋糕之类的甜品。没有想到他一个一米八五的男孩子,居然也有那么一双巧手。
我的胃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饥饿的讯号,打断了回忆的思绪。思考了一会儿,我决定在中央的人抓我走之前,去地下区的市场搞点热乎乎的肉汤。
我穿好了厚厚的外套和羊毛裙子,锁了门,慢悠悠地走向胜利者村外连接地上与地下的楼梯。如我所料,冬至前后是帕拉迪最冷的时候,却是地下区最闲适热闹的时候。冰爆石矿区也从十二月初关闭到三月初,不分昼夜忙碌了八个月的矿工们终于有机会好好歇一口气,享受和家人们共度的时光。女人们会在这个时候接替男人们挑起大梁,在圣诞节和新年来临之际在地下区的市场支起小摊,卖一些自家做的肥皂、围巾还有毛衣之类的生活用品,当然也有热红酒和肉汤之类的食物。
我走下楼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杰拉德的小酒馆。他今年和隔壁杂货店的女主人丽萨结了婚,还当了父亲。尽管不知道他和丽萨结婚是不是因为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但是据说他在做父亲后收敛了许多,性格也没有那么阴沉了,甚至偶尔人们还能看到他坐在吧台前逗女儿笑的样子。
“一碗热肉汤,一个面包。”我进了店,把两枚马克扣在桌子上,递了过去。杰拉德抬眼看了一眼我,把一枚马克又重新推了回来,粗声粗气地说道:“一马克就够了。”
“谢啦。”
“嘁,你就不能去别家喝汤吗?我这里是酒馆,大小姐。”
“内部员工当然知道哪里的鹿肉汤最正宗。”我勾起嘴角笑了笑,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杰拉德白了一眼我,把一碗肉汤重重地放在了桌上。“面包在桌子上,自己拿。”
我从桌子上的食品篓里拿了一块面包,把它撕成小块,浸在了热乎乎的咸汤里。原本寡淡的碱水面包吸饱了汤汁,也变得有滋有味了起来。
“哟,这不是艾瑞斯嘛。我们的小鸢尾花什么时候也来照顾一下我的生意?”我转过身,是茶叶店的老板林·陈。他的面前坐着的是他的儿子杨·陈,一个长着雀斑、有些拘谨的棕头发男孩,他的腿和法兰一样不太好。前段时间似乎是利威尔向他们介绍了中央的医生,帮助法兰和杨一起进行复健。陈老板和杨看上去都喝的有点多,脸颊红彤彤的。
“上次茶叶买的还没喝完,估计好一阵子不能照顾你的生意了。”我叉起一颗丸子,丢到了嘴里,又狠狠地喝了一口汤。真鲜啊,果然还是杰拉德的手艺最好。
“嘿嘿嘿,哪里有的事,利威尔一个人就够照顾我的生意了,他早上还刚刚又和我定了明年春天的新茶呢。”
“啊,是啊,”我楞了一下,抿唇淡淡一笑,“他就是一个红茶精。”
“啧啧,嘴上这么说,其实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泡茶很幸福吧。”陈老板也舒眉笑了,只是他的笑容中更多带着意味深长的八卦。小酒馆里的人们也都看着我善意地笑了起来,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也稍稍有些泛红。
“哎呀,艾瑞斯!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一声惊叫忽然划破了酒馆里和谐的气氛,还连带着叫着我的名字。我还没有搞清楚声音的来源,一团黑影就风一样的冲到了我的面前,一脸焦急地看向我。
“怎么了,米娜?”我看着眼前扎着双马尾的女孩,问道。
“我刚刚路过胜利者村,看到你家门口围了好一大群人,有几个还穿的奇奇怪怪的,他们肯定是来找你的吧!”
“嗯……大概是来接我去中央的吧,”我看了一眼右腕间的手表,心肺几乎都要停止了,“怎么都三点半了啊!”
“你的火车在几点?”
“呃……四、四点……”
“那你还不快去!”米娜狠狠地给了我一个手刀,把我踹下了凳子。这丫头明明年纪和我一样,却搞得和我姐姐一样严厉。我一边“嗯嗯”地应付着她,一边在酒馆食客的哄堂大笑中喝掉自己的肉汤,拔腿而逃。
我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完成了喝汤、爬楼梯和跑回胜利者村这三件事情,等赶到胜利者村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的阑尾炎都要犯了。远远地我看到家门口的确围着一群人,但是令我惊讶的是,来的人竟然不是中央的官员或者警察,而是纳拿巴。我还在惊讶的时候眼尖的丽奈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纳拿巴、丽奈、吉尔伽……你们这是……”
我顿了一下,在他们三人的身后还站着利威尔、法兰和伊莎贝尔。在看到利威尔的那双平静的蓝眼睛时,我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本来可以在中央见面的,但我们还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了,”纳拿巴上前拥抱了我,“好久不见,我们的小鸢尾花。”
纳拿巴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风铃草和麝香的味道,夹杂着冬雪的清新冰凉,很是好闻。我垂下了眼眸,轻声说道:“好久不见了,纳拿巴。”
“好了好了,寒暄就到这里吧,反正到了中央你们有时间叙旧,”肯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懒洋洋地靠在门边,“赶紧准备出发吧,我们的英雄们。”
法兰、伊莎贝尔和肯尼把我们送到了车站的月台。意外的是,我到车站才知道肯尼并不和我们同行。
“真是遗憾啊,我倒是想去喝喝酒,但是中央的那群家伙没有邀请我。”肯尼耸耸肩,故作遗憾地说道。
“嘁,你这么喝下去迟早要得肝病,”我毫不留情地吐槽着,转向了法兰,“法兰,你记得看好肯尼,别让他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去黑市偷偷买酒。”
法兰朝我做了个敬礼的手势,表示他会好好地“看管”肯尼。
“哼,还真是苛刻啊,你又不是我的女儿,管我这么多干什么?”肯尼揽过了我的肩头,不怀好意地笑笑,“还是说,你把我当成你尊敬的父亲了?”
“真啰嗦,我才懒得管你呢。”我从肯尼的臂弯里滑了出来,红着脸嘟囔道。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利威尔淡淡地开了口,“那群猪猡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八个月过去了,利威尔的言语还是向往常一样的犀利,丝毫没有因为经常参加中央的活动就改变多少。肯尼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走吧。
“好好表现,不许吵架。”
“嘁,我们又不是成天哭闹的小屁孩。”
我和利威尔把行李交给了列车的服务员,一个红头发的男艾瓦克斯,然后跟在他的身后上了火车。火车快要启动的时候,伊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到了车窗前。
“大哥!艾瑞斯姐!圣诞快乐!”伊莎贝尔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隔着玻璃冲我们挥了挥手。法兰也抿唇朝我们微笑着。
“圣诞快乐,”我笑着对他们说,“节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