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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速回! ...

  •   日上三竿,江初安才醒来,伸手往旁边摸摸空无一物。有些口渴,但房内似乎没人,只好自己在床上干瞪眼。
      差不多一柱香过后,房内进来一个人,江初安因为靠里,看不见是谁,只能用手比划着一个杯子的形状。脚步声由远及近,江初安看着宋彧攸站在床边,面色阴沉,默默将头转向墙壁,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放在床边 ,偷偷看睁开一条缝观察宋彧攸。宋彧攸放下他后,又去给他倒水,扶着江初安喝完水后,让江初安靠在软垫上之后,便出门。没多久,端着一碗药便回来了。将江初安靠在自己身上,端起药碗喂江初安喝下。太苦了,江初安的脸皱成一团,宋彧攸却没有动作,江初安吞了几次口水,强忍下恶心,皱眉瞪着宋彧攸。
      “世子殿下准备何时将这一切告知宋某。”
      江初安心虚低下头,他其实压根没有想要将此次受伤告诉宋彧攸,一则是宋彧攸一向反对自己亲入敌营,二则是怕他担心,三则是此战背后的谋划若是让宋彧攸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呵,你就压根没有想将事情告诉我。”宋彧攸慢悠悠坐在床边,他对江初安的态度很是不满。
      房间内一时无人讲话,江初安有些不安,抬手试图与宋彧攸对话,宋彧攸将他的手按着放下,自顾自开口:“刚刚他们已经将此战经过告诉我了,顾挽枫与我一前一后回来,温玄同在路上同接了命令直奔怀朔。”
      江初安点点头。
      “来之前,陆斯道到我府上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宋彧攸说着将一个黑瓷瓶交给江初安,“此外,还有这封信。”宋彧攸顿了顿,“风无名被我派去给你煎药,邹沛去扶风城了。”
      江初安点点头,等这次身体好了,天卫无论如何都要从父王手里接过来。
      “天和城近来有不少人开始准备弹劾你,但以沈休文为首的怀远派都在劝皇帝等你的奏章和使团奏述。”宋彧攸牵起江初安的手,这双手本就该毫无瑕疵,现在居然满是伤痕,有些人、有些事是该变一变了。
      江初安抓着宋彧攸的手晃了两下,笑了。小时候就是这样,上山见师父的台阶太多了,每次自己晃一晃宋彧攸的手,宋彧攸就会将自己背在身上,师父经常因为这件事责怪宋彧攸宠溺自己。
      宋彧攸见江初安这样,也知他是想起了小时的事,揉了揉江安的头,笑道:“后来你就不用我背了,每次都耍小聪明用轻功上去,然后都被师父责罚抄写《鬼谷遗策》。”
      二人相视一笑。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江初安的身体日渐好转,在喝了黑瓷瓶中的丹药后,内力也开始修复,但这件事秘而不宣,只有裴五问、鬼遗真人、裴寂然、白执远、苏煜和宋彧攸六人知道。
      “啪嚓”一声,门口的一碗药摔在了地上,端药的士兵发出一声惊呼便被白未几反手压在了门框上。
      “谁的人?敢在殿下的药里下毒!”白未几说着手上更加用劲儿。
      房内的宋彧攸、裴寂然和苏煜都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那个士兵疼得嗷嗷直叫,但是没有回答。
      三人站在廊下,看着白未几对士兵的审问。
      房内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屋顶上的顾挽枫翻身从窗户进去,剑还没来得及拔,用剑鞘挡住了来人刺向江初安的匕首,江初安则在床上笑吟吟的看着这个杀手,这人他好像见过。
      “安伯\初安/!”廊下三人急忙冲进来。
      顾挽枫正在和杀手缠斗,见情势不妙,杀手又从窗户翻出去,顾挽枫紧跟。
      “隐门的杀手。”苏煜看着杀手的手法脱口而出。
      “麻烦了。”裴寂然撂下这句话就匆匆去找顾无肆。
      留下的二人看着床上的江初安,江初安正呲牙冲着二人乐,二人也觉好笑,天下武功榜前十中的四位都在这儿,还有从不显山露水的苏煜和宋彧攸,谁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刺杀江初安。江初安则并不在意这些,派人来杀他,就说明天和城的大人们无法坐实他谋反的罪名。
      “宋先生,我去看看白未几捉到的那个士兵。”
      “嗯。”
      苏煜看着门口瑟缩的士兵,示意白未几带着和他走。
      江初安冲宋彧攸比划,示意自己想要出去,这些天在床上他都要无聊死了。
      宋彧攸见江初安满眼期待,也不好拒绝,派门口的护卫去抬了一个藤椅,放在池塘边的凉亭下,又派了两个人将江初安抬过去。
      江初安躺在藤椅上老神自在,每天看床帐,他都不知道外面长什么样了。宋彧攸在旁边倒了两杯茶,又帮江初安拿了一块绿豆糕。
      裴寂然回来时候就看见江初安得意洋洋看着自己。
      “玄约,初安什么时候可以说话?”
      “七月中旬应该就可以说话了。”
      “嗯。”
      “宋先生不用担心,你看安伯的那个样子,不用说话倒也挺好的。”
      江初安一副阳光明媚的样子,确实挺好的,这个样子回了王府,逍遥王应该不会过分苛责。
      “安伯。”苏煜审问完刚刚的那个刺客也来了,身后跟着裴寂然和顾家两兄弟。
      江初安冲三人扬了扬脸,又专心看着池塘里出来争夺鱼食的鱼。身旁宋彧攸卓然而立,自成光芒,手中拿着鱼食,眼神停留在江初安的侧颜。
      五人将躺椅上的江初安围在中心,无人看风景,都在注视着江初安。
      准备再看看江初安脉象的裴五问和鬼遗真人站在树荫下看着六人,光正好,微风不燥,六人相貌出挑,皆是神仙中人。
      鬼遗真人捻着胡须摇头发笑。
      “莫不是真人羡慕?”裴五问调侃道。
      “江初安身负重任,命数既定,何以能被情爱所绊。”
      “真人此言差矣。”裴五问看着亭中众人,顾挽枫不知讲了什么引得哄堂大笑。
      鬼遗真人目光灼灼,“若得助力,或可一搏。”
      裴五问将胳膊搭在鬼遗真人肩上,另一只手掏掏耳朵,“真人的立场呢?”
      “我有什么立场,无论结果如何,都和我密幽林无关。”鬼遗真人面色淡然。
      “真人的关门弟子呢?”
      “我自有法保全。”鬼遗真人得意洋洋。
      “师父,你们再说什么?”白执远端着一盘棉帛站在二人身后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
      “什么立场?”
      “没什么,快去给江初安换药吧。”
      白执远点头,但满腹疑惑,刚刚的对话他听到了,但又没有听懂。
      “真人是故意的吧。”裴五问盯着鬼遗真人,满脸我懂得。
      鬼遗真人狡黠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二人心里都有各自的计较,相视一笑。
      “在这儿换???”白执远看着江初安想再确认一下。
      江初安点头。
      已经把完脉的裴五问笑呵呵的劝道:“天气这么热,里外都一样,换吧。”说完便和鬼遗真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白执远将江初安的衣衫解开,这几日天气炎热,又身缠绷带,故而江初安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外衣,一解开整个就散落开来。
      “您几位不回避吗?”白执远看着这几个人都目不转睛盯着江初安,出生提醒。
      宋彧攸声音清冷,“大家都是男子,在意这些干什么?”
      白执远只能继续,心中想:就因为是男的所以才担心,一个个该成婚的不成婚,天天如狼似虎跟在自己小弟身边,狼子野心,其心昭昭,就应该都关在慎思楼里。白执远还在想,只见江初安用右手重重的拍自己,抬眼一看,江初安两眼含泪,疼哭了,白执远只怪下手太重了。
      江初安身上的伤早已结痂,但疤痕可怖,让众人心颤。
      宋彧攸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升上来的怒气平复下来,捏着扇子的手都发白。
      苏煜、裴寂然和顾无肆都不是第一次见,故而相对平静。
      顾挽枫瞪着眼睛看了三四次,别开眼睛转身靠在柱子上,已经不似之前,目光坚定,区区四国,何以能再存于世。
      “公子,世子殿下在凉亭,宋先生、苏公子等人都在,公子不过去吗?”杨慕予的护卫杨恩延问站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的自己公子。
      杨慕予何尝不想去,但家规森严,此番能出来也是多亏母亲求情,何况自己与江初安的关系,何至于去和这些人争。
      这几日江初安的生活滋润了许多,每日不用再呆在房间里,被抬在藤椅上在府内四处游荡,心情甚好,腿上的伤也好多了,其实可以下地了,但裴寂然不允。江初安吃着宋彧攸递到嘴的葡萄,哼着小曲儿,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军中事务和政务都不用自己处理,也是悠然自得。倒是苦了苏煜和顾无肆,二人每日操劳,还要到江初安这里点卯。
      幕间—-怀远城
      城内皆缟素,不断有人前往逍遥王府吊唁。逍遥王身着丧服站在书房听天卫对此战的调查,结果在意料之中。但计划之中有很多的变化,这让这盘棋的唯一棋手白允桓心中多有不满。
      “世子殿下在符林闭关后就曾与李梁溪通信,至于信中内容,还在查。”天卫统领刘玄炳正在将这几日都到的消息上报。
      “安儿的伤势如何。”白允桓走到书案前拿起剪刀剪烛芯,面上毫无表情似乎再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刘玄炳看着烛火摇晃,说出的话似乎都有些飘摇,“内力尽散、左臂残废、口不能言。”
      “裴五问和鬼遗真人都治不好?”白允桓坐回座位拿起苏煜发回的书信,扫了一眼,又放下。
      “只能用药吊着,裴老先生的建议是,等腿伤好了,去一趟雪乡找一行大师。”刘玄炳抬头看着白允桓在烛光下晦暗不明的脸,又急忙低下。
      白允桓发出一声冷哼,“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即刻修书一封,让世子回府。”
      “这······”刘玄炳觉得这个命令过于不近人情。
      “他又死不了,担心什么。”白允桓看着地上跪着的心腹,眼神微眯。
      “是。”刘玄炳领命退下。
      白允桓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出神,左手下意识的不断揉搓着麒麟玉牌。
      幕间--天和城
      “陛下,臣此番做法虽有所纰漏,但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江山稳固啊!陛下!”跪在大殿中央的程盛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呵”,元延帝看着殿中的程盛,掌握着云炎一半经济命脉的吏部尚书、临江侯,嫡女贵为皇贵妃、外孙即将立为太子的国丈,心中五味杂陈。
      “陛下,天下嘈杂纷扰,老臣只忠于陛下!”程盛边说边重重的磕头,整个大殿都回响着“咚”、“咚”、“咚”的声音。
      “别做这可怜样子给朕看,朕告诉过你,不要动逍遥王,不要动逍遥王。你呢?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忤逆圣意,该当何罪,你难道就不知道吗?”元延帝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国丈,面带笑容,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逍遥王拥兵自重,又掌握近半的国土,国中之国,已经威胁皇权了!陛下!”程盛早已老泪纵横。
      “但你留下了把柄。”元延帝手中把玩着碎邪金没说的轻描淡写。
      程盛已是汗如雨下,急切向着元延帝跪趴过去,“陛下,陛下!臣还有一计,臣愿举一族之力杀死江初安!”
      “那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程氏一族甘愿退出朝堂,于乡间田野为国耕作,臣愿以死谢罪。”程盛对这次的结果心有不服。
      “那就这么办吧。”元延帝留了一句话,将双手背后,向着后殿走去。
      程盛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扶上帝位的人,已不似围绕在自己身边叫着先生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了把握人心、执掌朝局平衡的人,心中多有欣慰。
      “陛下!臣愿云炎千秋万代,愿陛下得偿所愿。”程盛没有等元延帝的回复就起身向着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异常坚定,国之大患不除,江河一日不安。自己如若能以一族之力扳倒逍遥王,是天下之幸、百姓之幸、皇室之幸。
      元延帝转身看着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身形飘零,犹如浮于乱世的一叶舟,意图荡尽风波,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现在结党营私、大肆敛财、致天下百姓与不顾的人,曾是天下读书人的圣人夫子,清流的代表,在朝辅佐三任帝王,稳居朝堂中心。年少接父位立于朝堂,便以一己之力将贪污五省财税的丞相汪近白及其党羽近百人从朝堂抹去,得过万民伞,甚至先帝特许立祠接香火。
      这一切,都在自己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开始变了。
      “殿下,王府来信。”白未几面色不善,匆匆赶来。
      江初安眼皮都没抬,摆了摆右手,示意不看、扔掉。
      宋彧攸也没什么表示,又拿起一个葡萄递到江初安嘴边。
      “殿下!”白未几抱拳单膝跪下。
      江初安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就是:小爷就不看,怎样都不会看!
      宋彧攸起身拿过信,展信,面色不虞。逍遥王的书信,一如既往,看一眼就想抽他。
      信:速回!
      “回什么?安伯的伤还未好,何以能经受这一路颠簸!”顾挽枫怒目圆睁,气冲冲。
      苏煜摇头,“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逍遥王的信既到,想必来接安伯的铁甲卫应该也快到了。”
      宋彧攸赞同,“不仅回,还要大张旗鼓的回。”
      顾无肆对宋彧攸的目的心中了然,“我去安排护卫。”
      “我去备药。”裴寂然拿起药箱,心中盘算着带些什么。
      白执远抱着双臂看着众人散去,略过宋彧攸走到苏煜身边,“子瑜,我和师父要去一趟雪乡,初安就拜托你了。”
      “分内之事。”苏煜欣然接受。
      宋彧攸看着白家四少对自己的无视,心中并无甚感觉,毕竟自己觊觎白家的宝贝,还恰巧让他发现,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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