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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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关日暮的脸不知不觉间，已经浮上了些许醉意。
与此同时，和陈竹鹤那些往事回忆就像开了阀门的水闸一般，一股脑的全都涌了上来。
程一宁没见过陈竹鹤，不过看关日暮此刻的反应，感觉这两人之间的牵绊还真不浅。
这会儿突然心血来潮，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欸，再次见到弟弟，什么感觉？”
关日暮想到今天白天里的偶然一面，如实且语气客观的评价道：“帅了，高了。”
想了想后，又补充道：“追的人也变多了。”
这么多年没见，弟弟长大了，考上了国内顶尖学府，而且还是直博，前途无限光明。
“那可以啊。”
程一宁：“庄阿姨都给你铺好路了，你们之前又认识，简直水到渠成了好吧？”
酒吧的氛围持续推向热潮，舞池里男男女女扭动着身体，尽情肆意，推杯换盏，像是不分昼夜。
关日暮困醉交加，无力的趴在吧台上，声音被酒精稀释，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他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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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日暮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此时，窗外热情似火的艳阳明晃晃的照着，十分没眼里见的催促她赶紧开始这“美好”的一天。
关日暮眯了眯眼，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此时，手机叮叮咚咚挤进来两条消息。
关日暮点开手机。
才发现原来是庄玫把陈竹鹤的微信名片推了过来。
还特意叮嘱她记得加。
关日暮点开名片，盯着陈竹鹤的头像看了半天，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这样贸然去加微信……
也太奇怪了吧？
开头要说什么？
难道是——
哈喽弟弟，还记得吗？我是之前救过你，然后借口让你干这干那的姐姐哦~
啧，神经病吧。
有些事不能细想，越是细想，关日暮越为自己当年那些幼稚的举动尴尬的头皮发麻。
彼时，京大某实验室里，陈竹鹤刚从一堆复杂的数据和试剂样本中脱离出来，高度集中过后，后知后觉的疲惫让他不自觉揉了揉眉心。
意识放空的间隙，他似乎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结果微信通讯录那一栏却始终空空荡荡。
亚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他盯着手机发呆，抬手敲了敲实验室的门。
“师弟，干嘛呢？”
陈竹鹤看了眼来人，将手机搁到另一边：“什么事？”
亚晴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脸上全是被实验数据逼疯的死感：“黄教授叫你过去一趟。”
陈竹鹤闻言点点头：“行，我去看看。”
……
办公室里，黄计学正有现成的坐在办公桌前喝茶，目光瞥见陈竹鹤进来时，不紧不慢的吹了下面前的茶汤，随即有意无意的询问道：“小陈啊，最近课题进展怎么样了？”
陈竹鹤：“有几个数据对不上，还需要重新整理。”
闻言，黄计学端起茶杯的动作停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不以为意道：“我给你的数据肯定是没问题的啊，你是不是没细心啊？”
听到这话，陈竹鹤挑起眼皮，冷锐的视线只在对方脸上停留了寸许，似乎并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几分冷滞。
黄计学自然是接触到了他的目光，轻咳了声，主动打破僵硬的气氛：“那什么，算了，你刚开始跟我，有些事做的生疏也可以理解。”
说着，黄计学撂下茶杯，歪头朝边上吐了口茶沫，继续道：“你平时可以多跟你那些师哥师姐多交流，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
陈竹鹤从黄计学办公室出来时，微信弹出了条消息提醒，是阿纯发来的。
[阿纯：最近在忙什么？]
[陈竹鹤：学校的事。]
[阿纯：哦，那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过我倒是有事找你]
[陈竹鹤：说]
[阿纯：你这两天没事的时候过来帮我驻个场子呗？]
陈竹鹤跟阿纯认识算是机缘巧合，本科大三那会陈竹鹤在后海兼职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她还有乐队都出了点问题。
阿纯的处境不算太好，在酒吧驻场勉强维持生计，两人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不过后来他学校的事儿忙，不怎么过去了。
面对阿纯的邀请，陈竹鹤本想如实说没时间，但是想想，又把打出来的字删掉了，回复了个“行”
而后，又补了一句：[那你也帮我办件事。]
阿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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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日暮再次见到陈竹鹤，是在后海的一家酒吧。
那天是阿纯突然联系她，说最近酒吧的生意不景气，问她能不能来帮自己撑撑人气。
阿纯给关日暮的印象总有点与世无争的脱俗感，对什么都淡淡的，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其实骨子里挺独立有主见的一个姑娘，一般不会轻易欠人人情，这次主动找她帮忙，倒还是第一次。
庄玫被调来京大后，关日暮跟着一直住在北都，刚好她最近的手头的工作还没开始，时间倒是没问题，于是便答应了，约了程一宁的时间，两人一起来的。
站在什刹海的酒吧街，一眼望去，围绕着后海的一圈全是灯红酒绿，各色声乐无比热闹，整条街繁华和悠闲并存。
要论火热，当属阿纯口中，那个生意“不景气”的8号酒吧。
关日暮看着里面高朋满座的场面，根本没有阿纯所说的那样“惨淡”，还没等她走到门口，门外迎客的小哥就满脸热情的走了上来。
“两位美女，快进来坐坐，我们家的服务全对包您满意。”
程一宁朝对方挑挑眉：“听说今天来了个新的驻唱小哥哥？”
“是呗。”
迎客小哥嘿嘿一笑，赶紧殷切的招呼两人进来了：“您看您这消息够灵通的，今儿来的这位不光长的帅，还是个学霸呢，阿纯特意邀请过来的。”
“是嘛？”
“那当然了。”
阿纯这会儿正在跟人打电话，挂断后，一转头才发现关日暮已经到了。
关日暮见她走过来，开口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程一宁。”
程一宁长相偏中性，一看就是爽朗个性的女孩。
阿纯朝对方微微点点头：“你好。”
“哈喽哈喽。”
程一宁：“我之前还买过你们乐队的专辑呢，今天终于见到主唱了，本人比照片里还美。”
闻言，阿纯抿唇一笑：“谢谢。”
说完，她看向关日暮，闲聊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看你发的ins人还在米兰。”
关日暮：“上个月回来的。”
阿纯点点头：“最近在忙什么？”
“交接手头的工作，顺便倒时差。”
三人聊着天的间隙，服务员小哥哥已经端着果盘和酒水单走过来的。
“来，两位美女，看看想喝点什么？”
程一宁结果酒水单，简单扫了眼，随意道：“就来你家最火的吧。”
听到这话，服务员小哥神秘一笑，余光意有所指的往台上扫了眼，回道：“我们家最火的啊，是台上那位。”
闻言，关日暮和程一宁视线一愣，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看向台上。
陈竹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此时正站在点歌台前，手上拿着话筒，右耳微侧，正低头认真听一旁的工作人员说话。
关日暮的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重金属鼓点振动着人心，低迷的灯光将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浑浊黯淡，唯独他的气质依旧干净清冷。
就如多年前，她印象中那个身穿校服，目光总是冷淡青涩的少年。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无袖T，手臂线条流畅紧致，下身一条同色的黑色长裤，松垮修长的裤筒包裹着一双长腿，在人群中一眼吸睛。
阿纯见人来了，眸中肉眼可见的染上几分笑意，对关日暮说道：“陈竹鹤来了，我先过去了。”
陈竹鹤坐在高脚凳上，一条腿支着地面，另一条腿微屈，随意撑在脚踏上。低头，带了一个东西放到左耳上，小小的，关日暮猜测大概是耳机之类的。
而后，她便看见他拿起话筒，声音一出来，低沉慵懒的嗓音让整个酒吧都悄无声息的安静了下来。
“晚上好，欢迎各位来到8号酒吧，希望大家今晚在这里，能够玩的开心。”
室内混沌的颜色里，那道声音冷淡富有磁性，缓慢，从容。
明明只是例行公事的一句话，算不上热情，甚至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散漫，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心跳。
程一宁翘着二郎腿，兴味盎然的给出了评价：“弟弟反差感还挺强的。”
“跟刻板印象里的科研学霸一点都不一样。”
关日暮静静坐在卡座上，突然发现，陈竹鹤右手脉搏处的位置多了一块殷粉色的纹身。
隔着声色斑斓的酒吧灯光，她看不清具体形状和细节，只知道那惊鸿一瞥间，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令人心跳不止。
陈竹鹤姿态放松的坐在高脚凳上，将话筒递到唇边，轮廓清晰的喉尖随着话音微微耸动了一下，下一秒，关日暮便听见他的声音在酒吧里响起——
Bite me
（咬我）
Bruise me
（直至淤青）
Live me like you do
（狠心离开我）
Daring I＇m calling
（亲爱的，你是否听到我的呼唤）
Lay me in my tomb
（将我置于坟墓中）
Call me baby doll
（叫我洋娃娃吧）
Come break down these walls
（让我放下防备）
Don＇t leave me alone
（不要离我远去）
混沌暧昧的氛围里，陈竹鹤的嗓音低沉磁性，喉结时而起伏，线条朗硬又性感，像是无声的张力。
配合着鼓点鲜明的伴奏，蛊气又勾人。
灯光打在他英挺的鼻梁，和握着话筒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唱出的每一句歌词像是无声的电流，悄无声息的按摩过被深夜浸润过的神经,像是微醺时的克制却缠绵的热吻。
他的目光像是在放蛊，病娇又执迷，明明歌词那么撩拨，偏偏他却跟没事人似的，唱到后面，唇角扬起一模纯净无害的浅笑。
在场的不乏年轻女孩，一个个，被迷得神魂颠倒。
关日暮觉得酒吧里的温度有点高，皮肤上攀上一层层热浪。
正想着，不料下一秒，他刚好抬眸看了过来。
台上的氛围光落在他脸上，映衬的五官更加冷锐锋利。
关日暮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自己，但是原本握着杯子的手还是下意识收紧，玻璃酒杯被她掌心的温度包裹，里面的冰镇过的气泡不断升温，在晃荡的灯光中，无声破裂。
台下的姑娘被撩的心猿意马，最前排的几个在他唱完就立刻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朝他走了过去。
陈竹鹤倒是一点都不忌讳什么绅士礼貌，哪怕见着几个姑娘过来，照样自顾低头点燃了唇间的烟，任由冷薄的烟雾扑了人家一脸。
酒醉灯迷，他站在一群重金属乐器中，后肩懒散的抵着强，浑不在意的笑着，安静的听着那群姑娘那着手机跟自己表明来意。
下一秒，他便从容的掏出手机亮出了微信二维码，伸手搁在点歌台上，任由他们扫，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关日暮只看了眼便收回，拿起桌上的酒，仰头饮尽。
随着口中便化开一股清凉，各种味觉交织之间，关日暮能够准确的判断出烈度。
前调清凉微苦，后调辛辣刺激，一口不够，还想再来一口，让人瘾上心头。
可偏偏，是最不能贪杯的那一种。
此时台下有人又点了一首歌，阿纯走过去帮陈竹鹤调试设备，中途视线忍不住朝台下看了一眼，而后，倾身凑到陈竹鹤耳边问了一句八卦。
“喂，你盯人家多久了？连我俩ins互关都知道。”
“忘了，”陈竹鹤嗓音依旧没有情绪，“挺早的。”
关日暮高中那会就玩ins，只不过很少更新，出国后才更新频繁了些，她的账号昵称是她本人的名字，这些年在国外她的名气更胜从前，找起来并不难。
陈竹鹤刷到过她的动态，看过她在米兰的街头为华人庆贺新年的舞狮表演而贺彩，看过她穿着红裙在爱丁堡融合魔幻的夜色中回眸一笑，看过她在泰国的酒吧与邂逅的异□□谈甚欢留下的合影。
在离开之后，她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没有他，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依旧推杯换盏，纵情肆意。
想到这，陈竹鹤有些自嘲的垂下眼，任由酒吧内交错灯影将他眸中的思绪扯断，嗓音缓慢道：“我认识她，可比你早。”
听到他这话，阿纯有些意外：“是嘛。”
关日暮坐在吧台，台上陈竹鹤和阿纯相谈甚欢的场景映入眼帘。
程一宁此时还在聊最近的各种八卦，没注意到关日暮的神游，见她没搭腔，程一宁便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关关，我看你最近好像开始物色弟弟类型了？”
关日暮收回视线，语气不明所以：“胡说什么？”
见她不承认，程一宁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可是听说了，那个谁最近回国了。”
关日暮眸光一顿，诧异道：“谁？”
“伦敦那个呀！姓岑的弟弟。”
程一宁：“人家大老远为了你跑回来的。”
关日暮想到前几天岑崇的所作所为，就气不打一处来，冷漠道：“已经拉黑了。”
“人家多乖多奶呀，对你主打一个唯命是从，你竟然把人家拉黑了？！”
程一宁又开始胳膊肘往外拐，控诉她无情无义：“你这样吊着人家，小心人家跑了。”
酒吧内，气氛逐渐进入高潮，节奏明快的鼓点在耳边飞快跳动。
陈竹鹤随便一个勾唇的表情，都能轻而易举引得台下的姑娘眉开眼笑。程一宁显然也是被捕获芳心的那一个，脸上不自觉扬起唇角，倒戈的比谁的都快，毫不掩饰的朝陈竹鹤的方向示意道：“不过这个更顶，再观望观望也不是不行。”
程一宁：“欸，我看好多妹妹都加他微信了，你就没点危机感？”
“我为什么要有危机感？”关日暮想起那天和他一起合拍毕业照的女生，继续道，“该有危机感的应该是她女朋友吧。”
程一宁：“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关日暮冷哼：“谁知道。”
陈竹鹤今天可以说是孔雀开屏，平时别的姑娘别说加他微信了，就连上前跟他搭几句话都是不可能的。
当然，今天陈竹鹤这么反常的原因，阿纯是再清楚不过了。
只可惜，关日暮到现在都一点动静没有。
阿纯看这情况，忍不住伸手拽拽陈竹鹤的衣角，想着干脆送佛送到西得了。
“哎，要不……我帮帮你？”
陈竹鹤似乎并不着急：“不用。”
对于关日暮，他是了解的，知道感情这东西她最是驾轻就熟，喜欢暧昧拉扯，喜欢挑战，喜欢拆开礼物的感觉。
她想玩捕猎的游戏，那他便好好扮演她的猎物就是了。
只是这次，他不打算让她那么轻易的得手。
当然，也不会再让她跑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