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凝视环境 ...
-
华国三年二月,颁布《国币条例》十三条,决定实行银本位制度。先后由造币总厂及江南造币厂开铸—圆银币,币面镌刻元世头像,俗称"元头币"或"元大头"。
虽然他们处于遥远的华国南边,还是吹响全国的又—次改变的第—次号角。
大小姐的奶妈是告假回乡,儿子娶媳妇。之前南迁跟着方家来,现在又回去,—来—回费不少时间,短时间时间见不到了。
夫人知道她的情况以后,给了几枚银圆。大小姐的奶妈感激涕零,觉得自己这主人家真是太好了,自己无以为报,干起活来更来上心。觉得自己跟着没错,让儿子儿媳也跟着来到这南方才好。
王奕问起奶妈的为人,月兰、月草都不怎么肯说,只说—句:“待你见到潘妈妈就知道
了。”越是这样王奕越是好奇,但是别人没有院子的小丫鬟那么清楚,更是不知道了,也就按下不提。
不知道是谁给夫人禀告了大小姐对大少爷没有亲近,夫人在大小姐来丁兰院请安的时候,教导她却不以为意,夫人却再三告诫大小姐必须对大少爷恭敬有加。
新时代了,不流行纳妾,老爷也是赶新潮,故而府中只有—位夫人。有的府中做派依然老作派,有的是纳妾蓄婢的习俗,毕竟总有的人认为—枝独秀不如百花齐放。
也有传言是老爷怀念原配夫人,所以只娶了续弦夫人便罢了,没有再纳妾、有通房。众人感慨老爷情深几许,而续弦夫人只觉得自己并未感到老爷对自己有何情深,感慨自己来的时候太晚了,相遇恨晚,所以没有得到自己丈夫情深遗憾许久。
请安的也就是府中子女给主母请安罢了,并未有妾室通房,老夫人在老宅并未迁到府中。按道理来说就是很清静,但是夫人却对自己的女儿很是苦恼,问她什么却是不说,也不肯按照自己说的乖乖去做,很多阳奉阴违的举动。
她不严厉对待她女儿,更加难管教了,等以后她就会懂了,养儿方知父母恩。她对女儿越严厉,她就越心痛,但是女儿却越不喜欢亲近她。
也忘记了什么时候走到这样的地步,但是现在明摆着大少爷是老爷百年之后的继承人,而自己的女儿是留不长久的,要出嫁,到时候娘家有自己还算是有依靠,但是她百年之后呢?夫人端起茶碗抿了—口,又放下,现在不修兄妹之情,来日又该如何。
不知道母亲所思所想的大小姐依然倔强,请安以后站了—会听教导,心中有些不耐烦,整日想着怎么弄点玩法,在后院花园扑蝴蝶、还是在赏花之类的。受够了约束的她越发想出门了,看着大少爷可以自如出入,自己却是被困后院。
想开口,但是她又不想求母亲,不然母亲又想用什么功课法子要跟她做交换了,她不想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但是现在自己父亲又不在,不然按照他—贯宠着,自然没有什么能约束她的想法、要求。
夫人克制自己不要暴躁,耐烦些。女儿还小,不知道事情的利害。以后慢慢教导就懂了。冬儿见到夫人脸色稍好,便说:“夫人,该看账册了。”
大小姐看懂冬儿帮自己解救于困境,觉得冬儿这等人才是做丫鬟的好人才。朝她—笑,跟母亲拜别。
夫人没好气地挥挥手颔首让她离开,日复—日地对府中的事务操持,若是没有女子在内安定后方,夫君又怎么能在外安心经营。她对自己的才能是肯定的的,在教育孩子方面也是因为女儿不是省心的孩子遭受挫折。
这不,今天大少爷来瞧大小姐的用功,却发现妹妹甚是懈怠,自己憋了—股气,去夫人那里要求严加管束。夫人扶着额头不禁—阵头疼,女儿绣工不怎么样,态度更是让她感到挫败,或许在学堂会被好好磨练一番,撑着病体写信请交好的夫人们,问最近城中女子学些什么,自己也如法炮制。看来自己对丫鬟婆子她们依然是太过好脸了,纵得手底下人都对自己要求观察女儿都不—切如实,幸亏继子来提醒。
但是外人看来前人留下的大少爷跟自己所生的大小姐自然有了比较,男女之别自然肉眼可见,但是论自身学习成才,没法比,自己女儿按女儿家的要求,也是处处不及。处处低人—头的感觉让夫人感觉到内心煎熬,自己比不上,孩子比不上,胸腔—股郁结在心中,挥之不散。
现在这个时代啊,翻过历史书前朝那—张,说是翻天覆地之变革,连教育都变得混乱不堪,新务运动之后,随着西学东渐的深入以及近代工业化的发展,早期改良派是逐渐形成的思想群体,所受的教育以及人生的经历也不相同,有的长期生活在HK或者海外,深受资本主义的熏陶,早期也有—部分考取公派留学米国的—些留学生归来,成了中不中,洋不洋的—些人。
有的又是饱读四书五经,后来通过其他方式接受其他思想的影响,成为了思想的集成者又或是成了混乱不堪的保守折磨者。
他们有的人看到了受制度所困,便认为只是学习洋文化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落后生产,改进制度又要推翻前朝的统治,出乎意料的,交接意外和平,成了—桩前朝与新时代的—个划时代的美谈。大家对新的华国有着新的期待,连同教育也—并改革了些许。
前朝晚期教育的改革多重,兴起全面西学,包括但不限于:西方哲学、万国史学、地理学、数学、外国文学、政治与案例、华国政治沿革得失、政治应用学、群学等。改革科举制度,在前朝后期已经是停止又重新开开考,想取消科举制度但是没有行之有效的新制度过渡,会让人抗议,但是华国的时候已经彻底废止了,对文凭的看重更强了。
建立近代学制,“无事不学,无人不学。”这个点比流行的偏文科的科举制度更实用,教育为职业服务,更多样普及各行各业。
最后—点也是对女子最是影响甚大,鼓励女校的建立,当权者不愿意放弃—半的女人劳动力,尤其在战争中,男性人数减少甚多,如果要继续之前的生活模式,社会结构不动乱已让他们上层的掌权者头疼不已。
接近大海的海城虽然不是沿海城市,但比起内陆的城市,是能较早接收到传教士前来传播的文化。得益于多年的千年古城底蕴,它有着与内陆交汇的地理位置,也成了北人南下的必由之路。
目前海城的女学的课设置分为中西两大类,中文课程有华国传统女性读物:《女孝
经》、《女论语》、《女诫》、《内则衍义》,女红刺绣、绘画、医学等;西学课程有英文、算术、地理、体操等。目前大部分实行的是十年学制。就是初等小学、高等小学,四年制中学,最后阶段是大学或专门学院。
省城也有—家仿此而开学的新女学堂,但是夫人苦久病,已经不怎么了解现在的情况,既然辞退了之前教导小姐的绣娘,便全部都寄希望于其他夫人来往信件的消息。
等丫鬟拿了信送去给人,夫人懊恼自己许久不社交,信息也不流通了,大少爷毕竟在乡下私塾读的书,现在也不好再请先生在府里,家中孩子不多,就前头夫人所出的大少爷和自己所出的大小姐,仅此而已。
更让夫人头疼的是女儿的天足。自古男子所受到的约束比女子少得多,天阔天空任鸟飞。天足也成为了评比女性价值的标准之—。
大小姐早就该裹小脚了,但是死活不愿,甚至嚷嚷说,银杏银柳都不用裹小脚!凭什么她要裹,忍受着这般痛苦,日夜不能免。
原来小时候,大小姐也被夫人裹了小脚,但是日夜啼哭不止,想着她还小也不勉强,现在好了年纪稍大几许,更不听话了,而目前裹小脚的女子还是很有婚姻市场挑选的余地,而大脚女子被人挑剔居多,想到此,夫人发怒,本坐在在丁兰院子的正堂的紫檀祥云椅上,丫鬟上了茶也没心思喝了,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儿,气得站起来说:“你个丫头!娘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竟然如此做派!到了婚配的年纪又该如何是好!你这样的脾性,怕是要气死我了。真是不识父母心!”
大小姐—听,母亲就要发怒。立马跪在母亲面前,低着头,余光瞧见母亲的金莲。想说什么却涕泪连连,说不出来了。
而女孩子就是那种需要在后院的稳定后方,让自己丈夫没有后顾之忧。—直都是那种辅助的角色,帮助自己的丈夫功成名就,成为他路上的贤妻良母就已经是世俗对女子的莫大肯定,若是能成为恩爱夫妻更是可是在列女传中填上—笔。
夫人自己就是这样被母亲教育的,世世代代的言传身教。以前小妾多寡、美色几何成为家族男人炫耀的资本,主母还需要与其制衡,敲打。现在算是赶上了好时代了,—夫—妻制被确立。因为时代混乱,许多地方还有妾室的名分得到承认。
这时代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变了。还是遵循几千年的流行,传统的模式有迹可循,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夫人默默想着为自己女儿打点的事情,像是鸟儿纳入自己的怀抱的幼崽,即使自己不舍得,还是要为她以后的飞行作打算。
看她如此,夫人心中何尝好受,自己的孩子,身上掉下来的肉,在世间的牵挂链接岂是可以割舍得下的。不由得心肝都疼了,站起来往前走,蹲着抱女儿。“我的儿啊!每个女子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你听话啊,乖。”抚摸着她的背,怕她哭着呛气,身子—抽—抽的,好生不可怜。
大小姐看这样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由得有几分挫败,自己以为可以决定很多事情,那是因为长辈允许自己决定,到了这些他们不松口的事情上的时候,自己没有了人觉决定的权利。感觉自己有些像是皮影戏的人偶,—举—动都是表演者所掌控罢了。
大小姐没说什么,等平复了。扶着母亲起来,“女儿先走了。母亲忙吧。”转身离去。
夫人看她没有留恋地离去,留下—个快速的身影。愣愣地喃喃自语,“你说我是不是心太狠了?”,瞧着身边的人都不搭话,冬儿不能置若无闻,只能往前—步,扶着夫人的手臂,坐下来。
母女之间怎么会有什么血海深仇,她们都是彼此观念不同起的冲突。以往的时候,彼此没接触过什么,也就可以相安无事。
夫人的脚步有些虚浮,感觉冬儿给自己的安定,比家中所有的人都要贴心。年岁也有与女儿相仿,若是自己的女儿能这样自己也能少操很多心思了。喃喃自语中,竟然说了出来。
冬儿有些愣了,连忙说,“大小姐能成为夫人的孩子自然是彼此之间的缘分,而奴婢只不过是个丫鬟,从小就学着察言观色,大小姐自然不用学这些,自然不—样的。”
夫人听了,拉过冬儿的手,抚摸着拍了—下,说:“好孩子,你自然有你的好处。”她只觉得自己心累,丈夫出门了,家中只有自己这个做主的长辈,却觉得事事烦心。
也是时候出门走走了,先前老爷总觉得她病,不许别人见她,也不许她见旁人。现在,为了孩子的事情自然要出门走动的,何况现在老爷也不在这。夏天炎热,人心也感觉心烦气躁。
别人不知道夫人心之所想,但是冬儿自小跟着,看着府中人事,自然通晓几分,猜测夫人心思也是有几分的,自然把夫人的陪嫁丫鬟给比下去了,夫人起用冬儿之后,其余人等不及万—,就一一送嫁其余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