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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船长之死7 ...

  •   尼诺帮忙把锚抛进海底,芬恩拿来绳梯,从靠近礁石的那一面丢下。

      汉森、陶特预备下船,艾维、格瑞丝跟在他们的身后。

      芬恩看见格瑞丝出现在这,赶忙叫住她。

      “格瑞丝小姐,你还是别下去了吧!”

      格瑞丝回头,疑惑望他。

      芬恩解释。

      “那可是尸体啊,很恐怖的,你看了说不定会晕过去!”

      格瑞丝听到“晕”这个词,轻笑出声。

      “的确会有人晕过去,但那个人不是我。”

      谈话间,她的目光已同她话里所指的青年相遇。

      他走向她。

      她警惕看他,却无法阻止这种以哥哥之名的接近。

      他伸出手,摸她的脸颊,望向她的蓝眸里盛着对她来说陌生又虚假的笑意。

      “格瑞丝,”他低下头,看她,对她说悄悄话,“又要麻烦你做我的眼睛了。”

      “你不去?”

      “我不能,我光是远远看见就觉得头晕了。”

      格瑞丝回忆到刚才在船上眺望到的场景,心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常理来说,望见礁石上有人,都会先想对方会不会还活着。

      阿利没有这个疑问。

      他死得透彻。

      他英俊的脑袋错向了脖子不可能旋转到的地方。

      正因如此,芬恩才劝她不要下船,因为他自己不敢下去看。

      可他不敢,又关她什么事呢?

      格瑞丝将挡住芬恩的任务交给艾维,独自向前。

      她走到绳梯旁边,抓住梯子的一端,身子小心地跨过船舷。

      她下梯的动作很快。

      她落地时,汉森、陶特两名水手都没有注意到她跟来了。

      他们走到尸体旁,才留意到第三人的到来,他们望向她,表情愕然。

      她则比他们自然得多,她蹲下身,兀自检查年轻水手的尸体。

      尸体身体朝下,脸朝上,颈部断裂,浑身浸满海水,身上气味古怪,周围遍布碎石、木屑。

      碎石、木屑似乎是船和礁石碰撞造成的。

      至于它身上的气味,仔细嗅闻,不难发觉是海水、血液、葡萄酒三者的混合。

      格瑞丝思忖片刻,忽地伸手摸进尸体底下的礁石,她收回手时,指腹上多了星点木屑。

      她甩手抖掉。

      汉森、陶特费解地看她。

      她视而不见,继续做她要做的事,她再度伸手,这回,她的目标是阿利的头颅。

      她抱住它,将它旋转回它本来的位置。

      “你在做什么?!”

      汉森吼道,他认为她在折辱死人的身体。

      陶特有不同看法。

      “她一定是觉得阿利的死状太凄惨……”

      陶特其实自己就想将阿利的头恢复原样,可是他缺乏勇气。

      格瑞丝对两人的想法都不予理会,她的眼睛里只有尸体,和它此刻暴露在外的后脑勺。

      她定睛看它,看了有一阵后,对一切失去兴趣般站起了身。

      水手们以为她是无法再看下去了。

      谁知,她会中途停步,留给他们一句话。

      “他是被谋杀的,杀死他的人就在这艘船上。”

      她平静无波的声音砸向黑夜,在风浪已息的大海和礁石间,声声回荡。

      -

      半小时后,众人汇集在餐厅,水手们看着女人,目光既怀疑,又有难以掩藏的好奇。

      他们刚得知她的姓氏。

      萨特利。

      这个姓氏令普通的女人有了非凡的光环。

      诚然,他们听说过,萨特利夫妇的女儿,也就是她,近半年自己便很活跃。

      可对他们来说,罗宾·萨特利才是传奇,才是他们现在站在这听她说话的原因。

      格瑞丝深知此事,但不在乎,她在乎,就不会把名字告诉他们。

      无所谓。

      重要的是案件本身。

      和那位可能还会继续犯案的凶手。

      格瑞丝闭了下眼睛,睁开,她双手交叠在前,神情凝重地开始讲述阿利之死。

      -

      我想,认真看过阿利尸体的各位,已经都看见他后脑勺的那个伤口了吧?

      一个小而深的圆孔伤口。

      完全不像是头部同礁石撞击能够形成的东西。

      它更像是,什么人用一个尖锐的金属物品捅入脑壳。

      那么,是什么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需要你们先告诉我,船长房间靠近门的那面墙壁上挂了什么东西。

      嗯?鱼钩造型的装饰品?

      谢谢你,芬恩先生,这和我想象中的凶器吻合……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阿利是被船长房间墙壁上的鱼钩杀死的。

      我想,见过它、能想象到它模样的你们,会比我更明确那个东西有多少可能成为凶器。

      我没有见过它,我也不可能见到它了,我猜它早已被凶手扔进大海。

      大海是最好的帮凶。

      如果凶手能够找到避开所有人耳目的方法,“他”大概也会再利用这位帮凶处理尸体吧。

      遗憾的是,这艘船上除了有你们这些水手,还有我和我哥哥两个外人。

      “凶手”难以确定我和艾维什么时候出现在哪。

      所以,抛尸不容易。

      “他”选择将尸体暂时藏进葡萄酒桶里。

      对,就是船长房间、靠近挂鱼钩的那面墙壁的那一个。

      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要感谢我的哥哥嗅觉灵敏,他从桶里面闻见了血味。

      不过,这听起来还是有点奇怪,对吧?

      用房里的鱼钩杀人,又用房里的葡萄酒桶藏尸,凶手做的事未免太即兴、随意了。

      就像没有计划。

      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没有计划呢?

      凶手本来是出于某个谋杀之外的目的,将阿利迷晕藏入的酒桶。

      后来,阿利醒来,从酒桶里站起,和凶手爆发了一场冲突。

      冲突最后,凶手一怒之下推了阿利一把,阿利的头向后撞上墙壁……上的鱼钩。

      死了。

      超出计划的死亡。

      凶手慌乱之下,只好将尸体又放回葡萄酒桶。

      即,阿利从生到死都被关在酒桶里很久,这就是他的尸体上酒味浓郁的原因。

      各位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看他的尸体,用自己身上的气味同他做对比。

      你们会发现,他身上的气味绝非是简单地喝几杯酒能造成的。

      总之……

      这就是案发当时的经过。

      下一个问题是,这件事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们倒推着想,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活的阿利是什么时候。

      是阿利跳海的时候。

      难道说,阿利的被杀是在他跳海后、重新回到船上后发生的?

      那最有可能犯案的人就是陶特了。

      因为当时我、艾维、汉森都下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甲板上。

      “不是我!我怎么会那么做?没有人比我更想要救他!”

      陶特先生,我相信你,你可以帮我回想,当时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藏在甲板上吗?

      “我没有发现那样的人。”

      你确定?

      “我确定。当时风浪很大,光是站立都艰难,谁能比我先发现他、带走他还杀了他?

      “况且,如果‘他’的目的是杀他,那种情况下,‘他’将他推回海里不是更好吗?”

      所以,你觉得,这套谋杀难以、也没有必要在阿利跳海之后实施咯?

      “是。”

      换言之,这套谋杀只可能在阿利跳海前才有机会、也才有实施的必要。

      我和哥哥刚好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个观点。

      你们应该已经猜到,我们调查过船长房间,我们正是在阿利跳海前完成的这段调查。

      我们那时便发现船长房间的鱼钩消失、酒桶里有血的气味、墙壁上有被擦拭痕迹。

      显然,谋杀已经发生……

      请原谅我,我必须一口气说完这段话。

      因为我明白,只要我停顿,你们就会发觉夹杂在其中的重大矛盾。

      什么?

      阿利是在阿利跳海前被谋杀的?

      如果当时阿利已经死了,站在那跳海的那个阿利又是怎么回事?

      是幻影吗?

      是他人伪装的吗?

      陶特先生、汉森先生,我看到你们摇头。

      看来,至少看起来,当时跳海的那个阿利是栩栩如生的真的阿利。

      他活着,后脑勺没有伤口,身上也没有太浓的葡萄酒的气味。

      奇怪了,这样的阿利,跳个海,浮上来的尸体为什么会完全另一番模样呢?

      大海真的能给人的后脑勺开个窟窿吗?

      大海的洗刷之后,一个人的身上真的还会留有那么浓郁的葡萄酒味吗?

      还是说,尸体阿利和跳海的阿利就不是同一个阿利呢?

      也就是说——

      一共有两个阿利。

      -

      格瑞丝说完话,空气里凝滞的困惑立刻朝四面八方炸开。

      陶特、汉森、尼诺,每个人都有一堆疑问。

      他们无法将疑问捏成具体的问题,于是,就转变成了愤怒。

      “怎么可能有两个阿利?不可能,我不相信!”

      “格瑞丝·萨特利,你在胡言乱语,你一点不像你的父亲!”

      “伤口未必是鱼钩造成的,也可能是鬼魂,鬼魂无所不能!”

      格瑞丝静静看着他们,等他们发泄完情绪。

      艾维在旁,手支下巴,微笑看她。

      “格瑞丝,你刚才……”

      “嗯?”

      “叫了我好多声哥哥呀。格瑞丝小姐,你开始喜欢这种角色扮演了吗?”

      “我只是为了借用萨特利家族里男性的权威罢了。”

      格瑞丝淡淡地说,举手,挡掉他靠过来的手。

      同一时间,她的余光扫到角落。

      角落里,芬恩站在大声嚷嚷的水手们的旁边,奇怪地沉默不语。

      他有心事。

      格瑞丝知道。

      她想,换作其他人经历他所经历,肯定早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芬恩却格外愚笨、迟钝。

      这大概就是凶手挑上他的原因。“他”挑中了他、“他”利用了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船长之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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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已解V,感谢所有支持过、鼓励我的读者们 有考虑过放出大纲、结局,但不舍得,还想挣扎下 但不是现在。因为目前还处于写东西艰难的状态,也有现实压力。 我无法允诺什么时候会再写下去,大家不用等待,最后,再次感谢大家。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