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船长之死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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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芬恩似乎终于理清了思绪，他左右张望，紧张地看着众人。
尼诺瞟他，“你有话要说？”
芬恩点头。
汉森问：“你要说什么？”
芬恩说：“你们还记得吗？我下午的时候和阿利聊过天。”
陶特说：“那不是聊天，是吵架，你打了他。”
芬恩说：“是，我不否认，可那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想起来了……”
陶特问：“你想起来什么？”
芬恩咽下一口唾沫，说：“我想起来，那个时候，鱼钩就已经不在墙上！”
众人沉默。
半晌，尼诺说：“这不能说明什么吧？或许那个房间从一开始就没有鱼钩。”
陶特赞同，“船长有可能前几天就把它拿了下来，只是我们不知道。”
芬恩听他们这么说，拧着眉头，有些被他们说服。
直到第四个人开口。
“墙上的确有鱼钩，我早晨去道尔房间的时候，还看见了它。”
谁？
还有谁也去过船长的房间？
众人循声望去，对上老者的双眸，大副汉森手背在身后，望着他们，语气不耐。
“我去的时候没有和你们说吗？我说我四处找不到道尔，准备去他的房间看看。”
尼诺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芬恩皱眉，“汉森，你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遗书，对吗？”
汉森没想到芬恩会在这件事上这样敏锐，他从鼻子里喷出气，“我不认为那是遗书。”
芬恩说：“管它是什么，我只知道你这家伙为了什么狗屁声誉，隐瞒了船长留给我们的信！”
“信！”
尼诺嗫嚅着这个词，胸口剧烈起伏，他还是忘不了那封信背面的话。
鬼魂留下的话。
他猛然弯腰，抱住脑袋后退，精神看起来已接近谵妄。
格瑞丝同情地看他。
“再等一会，尼诺先生，等我证明了‘两个阿利’的存在，我就为你重演‘鬼魂’的戏法……”
格瑞丝自语完这句话，抬起头，看向芬恩。
芬恩接住她的目光。
“格瑞丝小姐。”
他面向她，喉结滚了滚，嗓音激动，他的神情比之最初见到她的时候还要再多十倍的羞赧。
因为失去幻想。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罗宾·萨特利的女儿绝不可能瞧上他。
他只希求在余下的时光里和她多聊一会。
比如说现在——
“我想知道，你和阿利先生下午聊天的时候，过程是不是很不愉快？”
唉，居然是聊案件。
芬恩叹出一口气，作回答。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打他了。格瑞丝小姐，请相信我，我平常不是一个暴力的人。”
“我相信你，我还相信，多半是他先挑衅了你。
“是的，他对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我平常就不喜欢他，可他平常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嘴臭过！”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呢？”
“啊？”
“他故意激怒你，故意让你打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为什么。我们先说回聊天的事情上吧，我可以理解为，你们下午的聊天并不安静吗？”
“什么叫‘安静’？”
“就是说，你们有没有中途停下，只有一方说话的情况。”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我怎么可以沉默着，任由那家伙侮辱我呢？”
“所以，没有‘安静’。”
“没有。”
“是吗。”格瑞丝轻声道，没有将问话再进行下去。
她静静等待。
果然，没过两秒，有人已忍不住插入他们的谈话：“怎么可能没有？”
是汉森。
格瑞丝神色平静地扫向他。
芬恩一脸疑惑，“怎么了，汉森？”
汉森不言，转身拽住陶特、尼诺，一一问他们下午有没有和阿利在船长的房间交谈过。
两人摇头，说他们今天从未去过船长的房间。
汉森松开手，面色苍白。
芬恩好奇，追到他的身体旁边，“汉森，你问他们这个干什么？”
汉森低头看着地板，说：“我下午经过道尔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交谈声。”
“我和阿利？”
“不，不是你们！另一个确实是阿利，但还有一个我不知道是谁，因、因为他——”
“嗯？”
“安静了。”
芬恩顿了顿，问：“有没有可能是阿利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啊？”
汉森摇头，“我确定我听到的是谈话。你们也这么觉得，对吗？”
他转身，面向当时也在船长房间门口鬼祟徘徊的那对兄妹。
格瑞丝、艾维点头。
芬恩陷入无言，他的后方，陶特、尼诺的脸色正迅速变得和汉森一样苍白。
太奇怪了！
有一个人和阿利聊过天……
不是芬恩，不是汉森，不是尼诺，不是陶特，也无法是站在门口的格瑞丝、艾维。
那么，是谁呢？
还能是谁呢？
“我懂了，是船长的鬼魂！”尼诺喊出尖细的一声。
无人回应，众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萨特利家的那位侦探却说：“是啊，是船长。”
汉森质疑：“我没有听到船长的声音，格瑞丝小姐，难道你就听到了吗？”
格瑞丝面对这句话，一言不发，只是扭头，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汉森。
汉森和她对视。
接着，蓦然间，他的脑海里电光闪过，他明白了一切。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整个人差点站不稳，要朝旁摔倒。
“小心，汉森先生！”
艾维上前，伸出手，做了个扶的动作，实则指尖都没有同人碰上。
格瑞丝看在眼中，不予评价地耸了下肩膀。
汉森靠自己扶桌站稳，他的精神却似乎还在抖索，他的嘴巴里不断冒出“不可能”之类的词汇。
芬恩好奇地快死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不可能啊，汉森？”
汉森不肯回答，神态则看起来已越来越确认脑海里的答案，证据是，他的脸色由白转红。
羞愧的红色。
他羞愧自己，数分钟前，那样果断地否决了魔法的推理、魔法的存在。
而现在，这看起来已是事实。
证据就是他自己旁听到的那段诡异的谈话。
“那不是阿利在和其他人交谈，那是阿利在和阿利交谈！”
许久之后，汉森恢复镇定，通红着脸地将这个侦探宣布过的结论再说了一遍。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一共有两个阿利。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尼诺和芬恩还想要继续辩驳，可他们刚刚开口，便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他们想不到对汉森听到的那场对话更合适的解释。
他们只能相信这个答案。
即使这个答案非常、非常地不可思议，
尼诺等人还在消化答案，有一位水手已然消化结束，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我们今早见到的阿利就已经是船长变成的阿利了吗？”
陶特问道，他点破了另一个阿利是船长变成的事实。
这不难猜想。
无论从动机，从不在场证明来看，另一个阿利，也就是凶手，除道尔以外都很难是别人了。
格瑞丝回答他：“有这个可能。”
陶特问：“您无法确定？”
他已下意识对这位实力得到证明的女士使用敬语。
格瑞丝点头，“我还没有证据，或许，等找到凶手，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陶特困惑，“找到他？”
“嗯，船就这么大，他不可能一直躲藏在暗处，而且还是以那样的模样。”
“阿利的模样……”
“没有错，不过，那是之前的事，现在，他可能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陶特目露惊恐。
“格瑞丝小姐，他如果用那个人的样子犯案，再取代那个人，我们不是很难发现吗？”
“所以，我会建议大家一起行动，不要分开。”
“那我们大家今晚就一起睡在餐厅吧！”芬恩大声说道。
“好主意。”格瑞丝评价。
“格瑞丝小姐，我看他还是想要占你的便宜。”艾维嘟囔了一句。
格瑞丝像没有听见，手却抬起，难得主动地一把握住青年的左手。
艾维感动，“格瑞丝……”
格瑞丝面无表情，手指戳他掌心里的纸张，“是时候了，把它拿出来吧。”
艾维夸张地叹了口气，“唉，原来你是说这件事呀，好吧，为你效劳，妹妹。”
格瑞丝的表情像吃了苍蝇。
而占完她便宜的青年，马上起身，风一般窜到前方，站在了人群中央。
他开始做他最擅长的事情。
表演。
“尼诺先生，我想，是时候让我为您揭晓，那封让您胆寒的信的原理了。”
“请快点告诉我！”
尼诺已近乎全信“两个阿利”的理论，只是，信件上的“诅咒”仍然是他心里不散的阴影。
他期待阴影被挥去……
艾维同情地注视着他，举起手，将一张空白的纸张递给他。
“尼诺先生，请确认一下，这张纸是空白的。”
“是的，它是空白的。”
芬恩、汉森、陶特也将脑袋凑过去，保证了这一点。
“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魔法’的时刻。”
艾维微笑，夸张地说道，继而，他在四双眼睛的瞩目下，将手中的空白纸张伸向烛火的上方。
没过多久，纸上显现出字：格瑞丝·萨特利。
不止。
纸上又显现出下一行字：艾维·萨特利。
‘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远处，侦探托腮，眉头紧蹙，明黄色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在这么说。
艾维一边笑着迎上她的眼睛，一边向其他人揭晓戏法的谜底。
“柠檬水写下的字遇热便会变成这种棕色。”
棕色。
就像你的头发一样，格瑞丝。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船长之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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