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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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记忆里的苏晓如水清澈静谧，那么程婧，就像是阳光。
明媚，张扬，但是并不会太尖锐刺人，总是让人觉得温暖。
和程婧坐同桌时间久了，季云帆慢慢被感染，虽然还是沉默居多，偶尔也会和她聊聊天。大多数时候，他静静地听程婧说，说动漫，说音乐，说最新一季的流行时尚。
至于苏晓，已经不是季云帆记忆里那副如水的样子。现在的苏晓，会大声和周围的女生肆无忌惮地讨论当红的某个动漫人物，大发“太帅了”这种花痴感叹；会跟原来同班的男生打打闹闹满教室追着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给我死远”。
这样的苏晓自然和程婧合得来。程婧某一次和季云帆说：“虽然小小有点毒舌，不过其实人不错，很仗义懂得也多。你和小小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才对啊。她也很喜欢欧美音乐呢。”
欧美音乐？
季云帆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喜欢周杰伦。”
“喜欢周杰伦的是我好不好！”程婧笑起来，“冰山你幻觉了，小小根本不听中文歌的。比你还夸张。”
幻觉？也许真的是幻觉吧。季云帆自嘲地笑笑。智商超群如季云帆，也不明白为什么四年以前的那一幕他会记得那么清晰。
清晰的记得，她问“你听周杰伦吗”时候淡淡的期待；清晰的记得，她唱《东风破》的专注认真。
清晰的记得她的声音，像是流水，像是他彼时喜欢的Cranberries，那么清澈。
这记忆原本清晰得就像在昨天，可是现在，当季云帆再一次靠近苏晓，他发现，他记了那么久那么清楚的，突然渐渐淡去，渐渐虚幻。
程婧并不知道季云帆心里的纠结。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小插曲她没有在意，甚至没有八卦一句季云帆怎么会说苏晓喜欢周杰伦这种事。提到周杰伦，程婧有了新的兴奋点：“说到这个，杰伦出了新专辑哦。有首中国风叫《兰亭序》，你不是挺欣赏他的中国风吗？去听听咯。”
“不用，”季云帆淡淡的，看着程婧有些惊讶有些失望的眼神，接着开口，“你喜欢什么歌，唱给我听吧。”
在程婧开口唱歌的那一刻，苏晓从外面走进教室。
程婧并没有唱新歌，而是一首很久以前的《发如雪》。她的嗓音微微沙哑，这样一咏三叹的歌，倒也唱的别有韵味。然而，季云帆很敏锐地发现，苏晓走回座位的时候，脸色有些僵硬。
“季云帆，林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苏晓的声音很冷静，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季云帆的倾听。
林辉是重点班高二（9）班的数学老师，和（9）班班主任李子佩同一个办公室。季云帆走到门口，听到李老师的声音。
“南阳，今天苏晓跟我说，希望期中考试过后调整座位我能把你们调开。
“你和苏晓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后来不在一个班接触也少了，但至少从小也一起玩过的，怎么闹那么僵？
“我把你们调到一起，就是希望你们优势互补。南阳，你坚持要进理科班，难道不希望出类拔萃？现在同学关系出了问题，不会影响心情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是孟南阳：“李老师，我会努力学习的。但是我不同意和苏晓调开。”
“季云帆？”林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季云帆站在门口，有点发呆的样子，“正找你呢，怎么不进来？”
“是这样，全市有个数学竞赛，学校决定拍你和苏晓去参加。如果在这个比赛里拿到名次，今年冬天全省还有一个数学训练营。”
季云帆跟着林辉走进办公室，和孟南阳擦肩而过。
“按照林老师的初步计划，以后每天晚自习结束的一个小时，我们需要加强训练。”晚自习之前，苏晓和季云帆在走道里讨论数学竞赛的事情。
“我知道。”季云帆再次想起，四年前，也是因为一次数学训练营。不由地脱口而出：“想起四年以前了。还听你唱过歌。”
“是吗？我不记得了。”
“周杰伦的《东风破》。”苏晓分明有转移话题的意思，然而季云帆不愿意，“你还问我听不听周杰伦。”
“我不听。”出乎意料地，苏晓的声音高了起来。
“季云帆，你在做什么？”突然出现的人是孟南阳。他冷冷地挡在苏晓和季云帆中间，开口指责，“你什么都不明白能不能不要自作聪明！”
“到底是谁在自作聪明？”苏晓的声音又拔高了一度，就像是第一天和孟南阳的争执，“我已经说过了孟南阳，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自作聪明！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孟南阳转过身，盯着苏晓：“苏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没有逃避。”女生的声音平静下来，仿佛回到四年以前，那种轻轻的，清澈的声音。
“没有逃避？那你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什么意思？”孟南阳的声音却提高了。
“没什么意思，”苏晓低下头，“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意思。”
“假装不认识我，假装什么都没有，那好啊，你告诉我你也忘了杭逸！”
“孟南阳……”苏晓的声音小小的，有些颤抖，那种清澈的颤抖让季云帆陡然一痛，“孟南阳，求求你不要提他。”
孟南阳看着苏晓，仿佛也有些心疼了，却还是叹了口气说：“苏晓你知不知道，杭逸要回来了。”
百思不得其解。
季云帆无意中撞破了苏晓的秘密——即使这个秘密现在还是一团朦胧。
他只知道，一个叫杭逸的人，出现在苏晓的过去。
整个晚自习苏晓的状态都不对。斜斜看过去，苏晓一直低着头，处于神游状态。好在数学晚自习一向轻松，林辉讲完了课就去办公室喝茶了。况且对于苏晓这种数学狂人而言，一节晚自习，影响微乎其微。
“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人家小小看。”胳膊被轻轻撞了一下，季云帆听到程婧压低了的调皮的声音。
“没有，在想题。”
“呵呵，谁信你啊。冰山同学，什么题能让你皱着眉头想？”程婧又笑起来，“别发愣了，给我讲道题吧，我都快要被这个相切整死了。”
“嗯嗯，好啊。”季云帆听着程婧的夸大其词，觉得这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十分有趣，难得开了句玩笑，“你一天怎么总是死啊活啊的，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告诉你个秘密哦，”程婧凑近了季云帆，“其实吧，我是猫妖，命很多的。”
季云帆笑起来，这个程婧，总是可以逗得他心情很好，让他可以忘记一些……朦朦胧胧的不愉快。
“又笑了又笑了，”季云帆还在草稿纸上画图，程婧却只顾着花痴了，“季云帆，你真的应该经常笑，你笑起来，跟我们小学校草杭逸有一拼的。”
“啪——”很轻的一声响。
铅笔芯断在草稿纸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