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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相 ...

  •   终于将那个任性的公主送回了帝都。喑哑也是松了口气。

      正欲转身,却感到身后的空气突然凝聚起来,一股紧张感袭遍全身,喑哑立刻警觉起来,他身后有人!

      喑哑的手中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手杖,但他并未转过身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蓄势待发,准备给对方一个重击。

      “当!”杖剑相击,发出沉闷而低沉的响声。在夜晚寂静的蜃城街道上显得格外大声。

      “是你!”喑哑不由得吃了一惊。现在在他面前与他持剑相击的人,竟然是青河!
      被发现了吗!那么……只好杀了她!喑哑握紧了手中的权杖。眼前的青衣女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言一语。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在蜃城寒冷的夜风中。

      突然天空中响起了几声闷雷,雨点便随之落了下来。

      两位大人的身体都被淋湿了,他们仍在静静地对峙着,任雨水浸湿他们的衣衫。

      只要喑哑一出手,青河必会与他相斗,但喑哑能凭着别人没有的蝶眼和十二地支,轻而易举地将她置于死地,并且毁尸灭迹。

      可他没有。

      他在权杖上的手越握越紧,青筋暴露,甚至还微微带了些颤抖。理智上是很想冲上去杀了她的,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根本下不去手。平时沉静果断的自己,此刻却犹豫了这么久!

      雨珠从她发间插着的那支玉簪上的莲花中缓缓滴落,像从碧莲中溢出的玉液,闪烁着晶碧色的微光,落到地上,化开。她轻轻收起了剑,道:“我不会杀你的,先回宫去。”说罢转身就走,竟然将背部这个天大的空挡留给身后的敌人!

      喑哑有一瞬的错愕,但他还是没有抓住这个杀她的大好时机。而是默默收起权杖,跟在她身后,随她回宫去。

      神殿中亮着微弱的烛光,神官与右侍浑身湿透。神官无力地坐在正殿中的交椅上,身上落下的事主滴到精美的地毯上,湿了一小块。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啊!”喑哑喃喃道。

      “不是我们,是我。”青河冷冷地纠正。她倚在一根柱子上,湿透的衣裳紧贴着她的肌肤,青衣下曼妙的酮体隐约可见。

      喑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

      “木落和城主只是怀疑,景和对这些事没有什么兴趣。只有我才知道所有。”青河又道。

      “你没有上报给城主吗?”喑哑问。

      “要是上报了城主,你还能活到现在?”

      “也是。”喑哑自嘲地笑笑,也不问为什么,缓缓站起身来,从柜中取出一件衣裳,拿到她面前,笑道:“换上吧,会着凉的。”

      见青河只是盯着衣服,没有反应,喑哑便道:“快去。难不成还让我帮你换。”

      青河看了他一眼,才接过他的衣服,进内殿去了。

      他的衣服上有一阵淡淡的梅花的幽香,非常好闻。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换好衣服后,青河走到正殿,喑哑也换了件干衣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双肩上,细小的水珠滑过他的发梢,湛蓝的双眸仿佛也被雨淋了一般,幽幽的闪着温润的光,使他看上去颇为妖异。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夏铭?”喑哑问。

      “我不知道。”青河的目光看向窗外,雨还在淅沥地下着,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你刚刚为什么不杀我?”

      “杀了你,夏铭只会更加怀疑我。”喑哑苦笑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青河问。

      “你想成为我的共犯吗?”眨眼间,喑哑已经如一阵风般掠到她面前,湖水般幽深的妖瞳静静地看着她。

      青河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冷冷道:“不可能。”然后轻轻推开他。“衣服我改天洗干净了还给你。”顿了顿,又道:“你别太得意,说不定哪天我就告诉城主了。告辞。”说罢消失在殿中。

      望着窗外肆无忌惮的大雨,神官的表情没有一点紧张与不安。似乎他认为,她暂时是不会告诉夏铭的。

      不久,神殿的大门也关上了,蜡烛也被吹熄了。只有雨还在稀里哗啦地下着。

      在神殿外的一棵树上,一个蓝衣男子正坐在树枝上,背靠着树干,一脸悠闲,雨没有淋湿他,因为他有【王莲】,他一直静静地注视着神殿内的两位高官,英俊的脸上时不时还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待神殿内的蜡烛熄灭后,他才轻轻伸了个懒腰,消失在树上。

      次日晌午

      “昨晚的雨好大啊!还好今日停了雨。”木落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对了,话说昨天青河你回来的真晚呢!上哪去了?”

      “这是我的私事。”青河冷冷道。

      一旁的景和抬眼看了看喑哑,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静静地听着。他还真行!景和想了想,道:“对了,青河。你头上这簪子我是越看越喜欢,能否赠予我?”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木落拍了拍景和的肩。“你傻啊,你又不是娘们,戴这破玩意儿干什么?”

      “自己不能戴,赠予母亲或妯娌,也未尝不可。”景和道。

      “你什么时候还会借花献佛了?”木落讥讽道。

      景和懒得理他,继续道:“如何?”

      “这……”青河犹豫了一下,瞟了瞟一旁的喑哑,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怎么?不方便?那便不强人所难了。”景和笑了笑。“难道这簪子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么?哈哈,那怪不得青河你如此珍视。”说着,余光扫过喑哑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还是没反应么?

      “啊……这……不……”青河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人啊?是定情信物么?”木落大大咧咧道。

      “咳咳!”话音刚落,一旁正在喝茶的喑哑便被呛着了,接着就是一阵轻咳。

      景和饶有兴趣地看了喑哑一眼。哦!终于有点反应了么!

      “喑哑你怎么了?”木落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咳……没事。”喑哑轻轻拭去嘴角的水渍,重整衣冠,端坐好。

      待木落回到景和旁边的坐下时,景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木落立刻反应过来。那什么……我去叫人拿壶酒来。”木落缓缓起身,走出门外。

      过了许久,不见木落回来。景和便起身道:“你们稍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木落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说罢也出了门外去。

      “那个木落啊,说话真的是……”喑哑无奈地笑笑。

      想起方才的情形,青河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这个人就这样。”

      喑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终于笑了。”

      青河立马反应过来,收敛了笑容。

      喑哑反倒笑了起来:“七年来我第一次见你笑呢!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景和出了屋子,快步走到一个转角处,木落已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怎么才来?什么事儿啊?”木落不耐烦的问。

      “知道青河昨晚为什么那么晚回来么?”景和问。

      “为什么?”木落饶有兴趣地问。

      “她昨晚去了神殿。”

      “神殿?什么神……啊!不会是他的神殿吧?”

      “不错。”

      “她去神殿干什么,应该是做监视吧?”

      “那可未必。这么跟你说吧,昨日她不是随他上街去了吗?之后大概酉时回来过一次,后来差不多子时,青河又除去了,三刻时,和他一起回来了,然后去了他的神殿。这哪像是监视啊?还有,她头上的那支簪子。”

      “噢!”木落恍然。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猜测,若真是这样,可就不好办了啊。”景和蹙眉。

      “那怎么办?”木落问。

      景和从袖中掏出一小包药粉。“待会用午膳时,你下到他的饭里面去。”

      “这……这该不会是……”

      “是。”

      “那……那怎么证明啊?是个男人都……”

      “不错。但是对方不一定哦!”景和狡黠地笑笑。“若是青河那样的,怎么肯乖乖就范,除非……”

      “那它……什么时候生效?”木落拿着哪一小包药粉翻来覆去地看。

      “自然是晚上。”

      “哦……咦!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木落好奇地问。

      “我?”景和神秘地笑笑。“我昨晚就在神殿前的树上盯了他们一宿。你说呢?”

      不多时,景和与木落便进来了,还带着一壶酒。木落道:“今日难得没有公事,大家又聚在一起,不如午膳也一并用了罢!我已叫人去备了。稍等一会儿啊。”

      用过午膳后,大伙儿便又聊了些琐事趣闻,直至酉时,木落要在宫内值夜,方各自散去。

      亥时神殿

      喑哑从柜中拿出那只木盒,翻阅这七年来的情报。上次回帝都的时候已经提交了一部分,还有些没有呈上去。翻着翻着,喑哑在一沓情报中发现了蜃城的地图。对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没有带过去!真是麻烦,又得想办法出去了。

      正思忖着,突然,喑哑只觉得口干舌燥,体内一阵燥热,烦闷异常,但又有点亢奋。他慌忙收好情报,丢进柜中,再一连喝了好几口水,体内的燥热之感仍未平息,反而越烧越旺。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体内的蝶眼也因为主人的异常兴奋而发出更为妖艳的光芒。

      “可恶!怎么回事!”喑哑双手撑着桌面,额角沁出了几滴汗珠。“来人!”

      一个侍女应声而来。“大人您……”

      见那侍女来到,喑哑显得更为焦躁与兴奋,竟有种想冲上去将她按到在地的冲动。突然,他反应过来,立马,对侍女挥手怒道:“快下去!给我下去!”

      第一次见神官大人发那么大火,侍女连忙退了下去。

      可恶!是媚药吗!木落和景和这两个混蛋!喑哑气极,随手一挥,桌上的茶具全部被打翻在地上,摔成碎片。体内越来越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猛地一抬头,喑哑便看见了此刻最不应该看到的人。

      “我来还衣服。”青河将手中的衣服放进了他的衣柜。那个藏着无数蜃城情报的木盒赫然入目。“这是什么?”青河心下好奇,拿起来看了看。

      “别碰!”喑哑心下一急,冲上去一掌拍掉了木盒。青河始料未及,脚步一个不稳,不偏不倚,正好跌倒在旁边的床上。

      “你怎么了?”青河一阵纳闷,正欲起身。却被喑哑狠狠按住。这种暧昧的姿势使青河的双颊泛起了一阵红晕。“你……你干什么?”

      “快……快走!”喑哑的声音变得沙哑。

      “你……你按着我怎么走?”青河挣扎了一下,这一挣扎,反倒使得喑哑更加按奈不住了。

      “那你……就刺我一剑!”喑哑的脸又不自觉地往前凑近了些。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青河对他的行为很不解。双肩被他按的有些痛,于是又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话音未落,喑哑滚烫的唇就落在了青河的香颈上。

      “你!”青河羞得满面通红,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他,但她越是挣扎,他就压的越紧,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只要她挥起腰间的剑,不用说制止,直接杀了他也是可以的。这样不仅能挽回她的贞操,同时也能为大蜃除去一个大敌。

      可是她没有,或许是因为惊慌失措而忘记了?又或许是下不了手呢?无论如何,此时的她,选择了顺从。

      屋内香气缭绕,蜃城寒冷的夜风悄悄地从雕花的窗户中吹了进来,吹熄了台上的蜡烛,吹落了床边丝织的帐幕。神殿的大门,也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地关上了。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①

      卯时

      景和静静地站在神殿前的那棵树上,一副看戏的样子,双眼紧盯着神殿紧闭的大门。

      “怎么样?”木落突然出现在他旁边。

      “嘘!”景和竖起了食指贴在唇边,神秘的笑笑。

      这时,只见神殿的门被慢慢打开,从中走出一个青衣女子,神色依旧是如此冷漠与淡定。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哦!这么早就走了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景和喃喃道。

      “不会真是……”木落惊得张大了嘴巴。

      “现在还不确定,没准她把他给杀了呢?”景和冷眼看着树下那个匆匆赶路的女子,脸上漾起了奇怪的笑容。

      “那不一定,人家可是有蝶眼的啊!”木落道。

      “哦——我倒忘了。那就看他今天来不来上朝了!”说罢,景和又“倏”一声消失不见了。

      “唉!青河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木落自言自语道,随后也消失在树上。

      神殿

      微弱的阳光从窗子中射了进来,照在床边缃色的丝帐上,泛起了金色的光泽。

      缃色的丝织帐幕内,大神官仍在酣睡,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赤裸的双肩上,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左颊的金莲在透过帐幕射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更为耀眼。

      “大人!大人!”门外传来侍女轻轻地叫唤。“该上朝了。让奴婢们为您洗漱更衣罢!”

      床上的神官才懒懒地睁开双眼,支撑着坐了起来。

      “啊!”突然感到头有点痛,他揉了揉额角,这才好了些。

      乍一看,自己竟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喑哑一下清醒过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着急忙慌地穿上亵衣,无意间瞄到了枕头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心下好奇,便去拿起来看了看。

      那是一支精美的碧色玉簪。簪头是一朵精心雕制而成的玉莲,上面的玉色幽幽流转,苍翠欲滴。

      这不是青河的么,怎么……

      恍惚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昨夜他很烦躁,是前所未有的那种烦躁,然后……侍女来了,被他遣走了。后来……青河来了,说事还衣裳……却被自己按在床上……然后……然后就怎么也想不连贯了。那些记忆仿佛被摔成了碎片,无论如何也拼接不起来——缓缓落下的缃黄色帐幕,光滑雪白的肌肤,手指穿过的柔顺的发丝,销魂的呻吟……

      可恶,完全想不起来!

      “大人,大人?”门外侍女的轻唤打断了他的思路,无奈,他只好先打开门,让侍女们先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紫徽殿

      木落与青河如往常一般分别站在宝座的左右边。木落抬眼看了看青河,她的神色依旧淡漠,静静地站在宝座的右侧,好比一尊石像。木落轻轻叹了口气,眼光又转移到阶下正陆续进来的大臣们身上,不见他来,该不会是真被青河给杀了吧?突然,一抹白色映入他的眼帘,神官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殿中。青河一看见他,身子立马颤了颤。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只见喑哑慢慢走到青河面前,青河在不断回避着他的目光。

      “喏!”喑哑摊开手掌,一支玉簪赫然入目。“你忘在我那儿了。”

      青河吃惊地看了看他,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那支玉簪,重新插好。

      “还有。”喑哑的神情顿时变得肃然。“散朝后,我有事要和你说。”说罢,便退至阶下去了。

      木落看着这一幕,思忖道,看来景和的推断是没错的了。青河啊青河,你太让我失望了!

      在上朝的过程中,只有喑哑和青河两个人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夏铭向喑哑征询意见时,他也只是含糊应付,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事,理不清逻辑,脑子一片混乱。

      散朝后,木落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待所有大臣散尽后,殿上只剩下神官与右侍。

      良久,喑哑道:“换个地方吧!”

      “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在后花园中,喑哑确定四下无人,才慢慢发问。

      “……”青河不说话。

      “你快告诉我!”喑哑有些急了。

      “想知道吗?”景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喑哑吃惊地问。

      景和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青河身边,轻道:“青河,你真是让我和木落失望啊!宁愿被他夺走贞操也不杀了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贞操!到底怎么回事!看着青河越来越惨白的脸,喑哑似乎又想起了一些,怒道:“景和!是不是你!”

      “我?”景和回过头来,示威一般对他道:“是!昨日午膳时我在你的饭中下了媚药,真是庆幸你没有察觉呢!”

      “媚药!果然……那媚药原来是你下的!”喑哑不敢相信地看着景和。

      “是啊!”景和又轻轻走到喑哑身侧,道:“ 那么,神官大人,你认为一个正常男人吃了媚药,又有女人在场,他会干什么呢?”

      “你……”喑哑气极,脑海中散落的碎片顿时全部被拼接完整,昨晚的一切,他全部想起来了!天啊!他对青河都做了什么!

      “哗!”一声,手杖不知何时出现在喑哑手中,用力向景和挥去。

      “怎么!你还想和湘平一样么!奸细!”景和敏捷地避开了他的攻击,随后落至青河身后,手凌空一握,一把长剑便出现在他手中。他用剑抵住了青河脖颈,一脸挑衅地看着喑哑。

      “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景和大声道。

      “青河!”喑哑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青河,你为什么不杀他!”景和大声质问道。

      “我……我不知道。”青河语气依然平静,似乎她并不害怕抵在她颈下的剑。

      “不知道?我告诉你吧,青河!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景和问。青河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喑哑听到此言,亦是非常惊异,看着面前那个青衣女子。

      “喑哑,还有你!”景和的目光随之转向喑哑。“你现在完全可以不管她的生死上来一刀杀了我。以你的头脑,应该能想得到,我是不会真的对青河下手的,而你却停了下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喑哑惊讶地看着景和,内心再一次陷入一片混乱。是的,景和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他是可以直接冲上去杀了景和,也应该考虑得到景和不会真的杀了青河。但是,他为什么停住了呢?景和意思,也许就是,他也在乎她!

      见喑哑现在心浮气躁,景和的脸上;露出胜利一般的笑容。他轻轻地挥了挥袖,使用了【弪】,那一道道银色的弧形接踵而至,将喑哑捆绑了起来。

      “奸细!”木落已不知何时出现在景和身旁。他愤怒地盯着二人,恨恨道:“一开始在客栈的时候早该猜到你是叶国人!还有你!青河,你对得住城主这十几年来对你的栽培么!要不是城主,你此刻早就被人宰杀了去做蛇羹了!”

      青河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她现在怎么说,木落和景和都是不会相信她的了。

      “这不关她的事。你们的目标是我,不是她。”喑哑淡淡道。

      “你给我闭嘴!”木落朝他怒吼一声。“现在就带你们去见城主!”

      紫徽殿

      “喑哑。”夏铭高坐在上,冷冷地看着阶下的神官,他曾经的宠臣。左颊的紫莲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你真的是叶国人?”

      “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夏铭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青河:“青河,你又怎么了?”

      “她是喑哑的同谋。”木落冷冷道。

      ”哦?”夏铭挑了挑眉毛。“青河,过来。”

      青河默默地走到夏铭座前,顺从地跪下。

      “青河啊……”夏铭抬起她小巧尖细的下巴,使她与自己对视。“这是你第一次违反我的命令吧!”

      青河冷冷地看着他,并未做出任何回答。

      “叫你去监视他,不是叫你去勾引他!”夏铭一激动,稍微加大了些力度,捏得她生疼,不禁蹙眉。

      “别给我摆出这种表情!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当年把你从蛇穴里救出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夏铭越说越气,狠狠将青河一甩,她的身体便薄如蝉翼,经他这么一甩,如一张纸片般飞出了殿外。

      “青河!”喑哑惊叫一声,欲冲出去扶她起来,却被景和按住了。

      “放心,她还死不了。”景和在他耳边轻道。

      “说吧。”夏铭平息了方才的怒火,目光转向喑哑。“你想怎么死?”

      “城主。”景和突然开口道。“您杀不了他。”

      “什么!”夏铭奇怪地看着景和。

      “他有蝶眼在身,还有十二地支,这些术法都是择主的。十二地支一旦认定了主人,一生一世不会再改变。这两种术法都是会护食的。不会让您轻易伤害他们的主人。”景和道。

      “我若杀了他,蝶眼不就选我了么!”夏铭丝毫不在乎。

      “错。蝶眼一旦选择了主人,在未找到比这个主人更合适的人之前,是不会听从除主人外任何一个人的命令。若是它发现了比原来的宿主更好的主人时,它会自动反噬原来的主人,投奔新主人。若是有人杀了它的主人,强行占有它,像青烈那样,没多久就会被反噬。因为......”景和抬起头,幽幽地看着夏铭。“它认为有些人不够资格当他的主人。”

      “混账!”夏铭气得拍案而起,“我堂堂蜃城城主还不够他有资格么!”

      “城主若是不信,可以试试。”景和的神色十分平静。

      “哼!”夏铭甩了甩袖,重新坐了下来。“那依你的意思……”

      “依我的意思……”景和看了看喑哑,“先交给臣吧。臣自有办法。”

      景和刚押着喑哑出了紫徽殿,喑哑就迫不及待地朝不远处的那抹青色奔去。

      “青河。”喑哑缓缓抱起她,青河的双眼空灵地望着天空,不发一语。

      “你没事吧!”喑哑轻轻摇了摇她。

      那双空灵的眸子终于眨了一下,缓缓转到他身上,眼中溢满了悲伤。

      她慢慢将头埋进他怀里,还是不说话。

      良久,喑哑便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啜泣声。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泣。第一次是为了父亲,第二次呢,为什么哭泣?是为了他吗?

      被夏铭收养的这十几年来,她早已在每日残酷的训练中学会了坚强与隐忍。经过训练的她,变得越来越冷漠,感情,也是逐渐在她的心中被冰封了。若不是喑哑,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来,怎么笑,怎么哭。

      “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喑哑将她再抱得紧了些,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看着怀中的青衣女子,他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内疚。

      在殿前空旷的广地中央,白衣神官抱着右侍,远看过去,仿佛是恋人在轻轻诉说着什么。一副凄然之景。

      景和很安静地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注释:①摘自《御街行》范仲淹。原诗如下: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敧,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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