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进化论》子金君不会发光

5、弯松04

　　说出这话时，原晃心里还有些忐忑，他能在二十多岁来到这个师资力量雄厚的一中当班主任还是靠着他母校的推荐和别人的推让。
　　众所周知在暗地里以成绩排名班级的一中，最难带的不是学霸众多的一班和二班，而是社会关系最复杂的六班和七班，复杂的并不是孩子们，而是孩子身后站着的家长。
　　隔壁七班的班主任，只因为想打压一下隐隐有些班级老大意味的颜羽澜，第二天就被领导请去喝茶。领导也并没有多为难出众的师资力量们，只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班级里刚被安排叶生生进来的原晃也被拉过去听了一下午领导语重心长的安慰，心里对这个未来刺头很抵触。
　　万幸的是叶生生接受良好，还带动了上学期转学进来有些自闭倾向的贺宁康。原晃很欣慰，仿佛看见了光明的未来在向他招手，直到叶生生上个星期找他之前他班上都是欣欣向荣的。
　　但，班上最贫困的学生被富二代看上且要展开攻势，这种曾经当故事看如今发生在自己头上的事情让原晃很痛苦。
　　叶生生对贺宁康，可能其他同学没注意，但懂得察言观色的大人不可能不懂她对他的特别关照。
　　想到这，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叶生生的脸色，他以为的恼羞成怒并没有出现，上面只有明晃晃的疑惑，让已经准备收拾铺盖离开一中的原晃也疑惑了。
　　“为什么呢？”即使对这件事势在必得的叶生生还是忍不住询问。
　　“嗯……就是…”在其他同学面前妙语连珠的原晃第一次词穷了，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准备从家庭委婉切入，“你可能不明白贺同学家庭的事情。”
　　原晃想表达的意味不过就是那几点，一个被家族赶到小镇子里生活但是仍旧随心所欲的少女，另一个却是母亲去世跟着继父生活的清贫少年。原晃不是没遇到过相似的两个人，但是即使在一起时看起来再痴情种，最后都败在现实上。
　　原晃认为，爱情的事情没人说得清，人也控制不住感情，但是不能只因为爱情而影响两个处于高二下学期的学生，这关乎贺宁康是否能离开清贫的环境走向更宽阔的未来，也事关叶生生拥有一个更漂亮的学历。
　　“不，我明白，”叶生生摇摇头，眼底是更清澈的疑惑，“这关我和贺宁康做同桌什么事情吗？”
　　【他担心你带坏贺宁康。】围观了整个聊天过程的系统及时出声。
　　“原老师是怕我影响贺宁康成绩吗？”叶生生随之开口，看原晃有些尴尬想解释的样子，她也只是付之一笑，“原老师不用担心，贺宁康同学在我身边只会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们也会共同进步学习，我很清楚贺宁康同学家里的情况，并且我也准备去帮助他。”
　　原晃张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狡辩的话。
　　一是，背靠那样家庭的叶生生如果想了解贺宁康家庭情况，肯定知道的比他还透彻；二是，叶生生想做的事情他还真拦不了；三是，这对贺宁康未尝不是个机会，贺宁康是颗好苗子，不过原生家庭的苦难让他在一中并不出彩，可真正厉害的就在这，明明没接受过任何课外辅导却在六班名列前茅。
　　他不可否认叶生生拥有最顶级的教育资源，如果贺宁康能够跟着她上课的话，原晃想到这有些激动，看叶生生的眼神也不是看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担忧了。
　　“咳咳——好吧，既然能够让我们班的两个大学霸互相成长的话，”原晃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老师。”叶生生认真地鞠了个躬，跟原晃又聊了几句学习上的事，就翩然离开了。
　　原晃没忍住将叶生生和贺宁康的档案排列在一起。叶生生的字迹娟秀，家属里名字个个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住址填的是新开发的以山间美景著名的独栋别墅。与她不同，贺宁康的字苍劲有力，家属只有孤零零一个名字，地址在因混乱出名的城中村。
　　真是……极不相配的两个人，原晃揉了揉眉头，他只希望比旁人都要冷静的贺宁康能够清醒些。他至今还记得贺宁康因为低血糖晕倒，在医务室里说自己的家长不会来而医药费会及时还给他的样子，这样的一个少年，应该明白他和叶生生之间相隔多远。
　　转眼，叶生生就挥别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秋晨瑛，这次好不容易考试后剩半天加上月假，很多家离学校远的寄宿生都趁着这段时间回家调节情绪，当然这并不是每天由司机接送的叶生生该考虑的。
　　系统状似哀怨地说了句；【完全——没有进展啊。】
　　整理离校人数的叶生生挑眉，一双杏眼不骄不躁，手上动作不停，【会去找他的。】
　　【怎么找？】系统下意识提问：【又不是修仙界，也没追踪法器。】
　　系统不是没见过叶生生在送江燕归的手链上藏着追踪法器，想起江燕归呵呵乐视若珍宝的样子就忍不住扶额。
　　【很简单啊，】叶生生一边说着敲门进了原晃办公室，开口礼貌但是内容让原晃呛了一大口水：“老师，可以把贺宁康的地址给我看一下吗。”
　　“咳咳……啊……咳，”原本还心情愉悦看着语文成绩单的原晃瞬间觉得位列第一的叶生生都不可爱了。
　　“老师不是说近期要进行一个家访吗，我先去拜访一下宁康同学，”看原晃满脸不信，叶生生双手合十笑得灿烂。
　　“只看一下啊，”原晃还是妥协了，把即将封入学校档案袋里的纸抽出来，看叶生生草草看了一眼就递回来，心底觉得她可能早就查到了，他还是叮嘱了一句：“他父亲……不是个好相处的，别被缠上了。”
　　虽然用了缠上这词显得他极其不礼貌，但如果叶生生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毫无戒备地去往那里遇到什么事情，他心里不安。
　　但叶生生脸上的笑意不假，清澈杏眼里没什么恐惧情绪，只是乖巧点点头应道：“好的，谢谢原老师。”
　　“对了，听说原老师最近很想听叶瑶迦教授的课，我这里有一张门票，不过地点在A市，”看原晃愁眉苦脸的样子，叶生生像给小孩子变魔法一样从薄外套里唰地掏出门票，原本皱着眉感觉自己要老十岁的原晃瞬间喜笑颜开。
　　“生生同学，这……不影响吧。”强压着翘起来的嘴角的原晃还是推脱了一下。
　　"不影响，"叶生生像过年串亲戚的阿姨笑着把票塞在原晃手里。叶瑶迦是叶家分家的人，即使叶生生像是已经被家族放弃的小姐，但搞到一张票还是容易的。
　　看着手里的票，原晃也不矜持了，笑呵呵地跟叶生生说了声要忙，就打开手机开始买高铁票。
　　“那老师我先走了。”
　　“等等，”即使可能会被叶生生厌烦，原晃还是认真叮嘱她：“你不要在晚上去那边，最好也不要一个人去，那里很乱的。”
　　“好的，很感谢老师的关心，”叶生生道谢的话像是品德书上的范文，但原晃看不出她眼里有半分敷衍，有的只是笑意，让自诩见过很多人的原晃都摸不透，他好像明白了叶生生在一众学生中受欢迎的原因，漂亮的外貌是其次，她淡定又温和的样子实在少见。
　　她没有少年鲜艳的朝气，即使眼神清澈，但里面很少有情绪。如果不是明确知道叶生生是个今年才17岁的少女，原晃会误认她是个表面年轻的百岁老人。越相处起来，原晃就越感心悸，这样的少女耽于情爱，如果不是正在眼前发展，原晃是很难相信的。
　　黄昏时候，刷着暖黄色墙漆的老旧居民楼依偎在一起，窗户飘出炒菜香气，有些呛鼻的辣椒让饮食清淡的叶生生连打几个喷嚏，系统毫不客气地笑了她一路。
　　叶生生抹了一下眼角被呛出的生理盐水，听着意识里僵硬的电子音笑声也没有丝毫恼羞成怒的意思，反而很是疑惑，【辣椒是会让人产生痛觉的食材吧，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呢？】
　　狂热的重口味爱好者系统仔细思索了一下，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适度的疼痛加上浓重的辛香，刺激又让人欲罢不能。】
　　【不懂，】叶生生下意识摇摇头。
　　【就像你喜欢喝冰可乐一样，人总是会去追逐这种口腹之欲。】系统老神在在。
　　叶生生用像阐述事实一样的语调打趣他：【你在很拙劣地把自己和人分割开呢。】
　　系统下意识地心脏一跳，往身侧看去，如往常一样只有漂浮的半透明屏幕，正对着他的这面展示着叶生生视角的屏幕里依旧夕阳正好，可是百年情绪都没什么波动的系统久违有了手脚冰凉的感觉。
　　【好了，决定了，下午就吃馄饨配冰可乐吧。】
　　叶生生脚步轻快地向街旁支着的小馄饨摊走去，全然不顾支支吾吾急着找补的系统。
　　小摊上头盖着红色遮雨棚，冒着热气的大锅前摆着木牌，上面写着馄饨5元到9元，旁边还有一个小木桌摆着两个泡沫纸箱子，小的那个放着现金，而大的那个盖子并没有盖严实，露出了里面包装上挂着水珠的饮料。
　　在热气腾腾的烟雾中捞煮馄饨的是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拿着铁捞勺笑呵呵地招呼着客人，看到叶生生走近，老奶奶眼里笑意更盛，“小孩长得真水灵，是不是刚下课?来吃碗热乎乎的馄饨吧。”
　　明明是普通老套的招揽客人的话语，却带着特有的烟火气和温暖。
　　叶生生点点头，也回以笑容，温声说：“我要一个五块的馄饨。”
　　“诶呦，你们小孩子要多吃点，”老奶奶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利落地下了明显多余五块钱数量的馄饨。
　　叶生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小钱包，里面是叠的整齐的零钱，老奶奶似乎也不是很熟练用微信收钱，大多数人都是使用现金付款。她拿出钱稳稳放进泡沫纸箱子里，从大箱子里拿出一瓶还沾着水珠的罐装可乐，对老人道：“奶奶，我还拿了一瓶可乐，钱付好了。”
　　“好好，你快找位置坐会。”老奶奶笑呵呵回她。
　　小摊后摆着七八张折叠式的木桌，周五的放学时间有许多穿着初中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吃着馄饨，其中还有家长带着孩子，原本是被她出众的外貌吸引去目光，但看到她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又转而教育起孩子，“那么漂亮的姐姐上的是一中呢，你好好学习，以后也去一中看漂亮姐姐。”’
　　而看起来不过小学年纪的小女孩认真点点头，大声喊道：“好！”
　　四周的少年少女都善意地笑起来，连一直嘴角带着笑的叶生生此时都有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她坐在靠大锅的桌子旁，老奶奶端着冒着绵长热气的馄饨放在她桌前。
　　一碗清汤馄饨上盖着几勺葱花，飘着些许紫菜和虾仁。
　　“小心点，别烫着。”看叶生生拿起洗得干净的瓷勺子，老奶奶叮嘱了声，又回到大锅前招呼着客人。
　　四周是少年少女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话，叶生生颇有兴趣地端坐在喧嚣市井中，勺子轻轻搅拌着滚烫的馄饨，葱香混合着面食特有的香味飘进鼻子里让人垂涎欲滴，可乐开盖的声音像是把恼人的蝉声盖过。她吃东西的速度慢，身边的客人都送走了几批，那个小女孩在走前还特地拿了个糖果来找她，小孩的感情最是真挚，她只是哒哒跑过来冲着叶生生展示自己手里的糖果，脆生生地跟她说：“漂亮姐姐吃糖。”
　　“谢谢你呀，”叶生生摸了摸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头发，接过小女孩的糖果声音柔和地说：“姐姐在一中等你，要好好学习喔。”
　　站在小女孩身后的父亲友善笑起来，和叶生生道了个别就牵着小女孩离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喧嚣中，又融进了这片烟火。
　　看叶生生把糖放入口袋里，系统忍不住地发问：【你不是来找贺宁康的吗？】
　　【对啊。】
　　夜幕降临，吃馄饨的人已经陆续走光，老奶奶的老伴开着破旧的三轮车过来接她回去，叶生生帮老奶奶把桌子都收上车，老爷爷似乎是看到她一中的校服笑眯眯地跟她说：“还有个小孩也穿着你那种校服，也经常帮我们收摊呢。”
　　叶生生心下了然，这个小孩指的自然就是贺宁康，又和老奶奶说了会话，老奶奶担忧地说了句：“小孩早点回家啊，这里晚上不安全。”
　　叶生生笑着点点头又说以后一定会常来，才转身翩然进入夜幕中。
　　街边点缀着昏暗的路灯，夜市里是女人的吆喝声和男人大声谈笑的声音，空气中蒸腾着烧烤料和汗水的气味。
　　一身规规矩矩校服外面套着米色薄外套的叶生生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不少或贪婪或探究的目光流转在她白净漂亮的脸上，她却没有丝毫慌乱，神定自若地四处张望。
　　贺宁康押着喝醉耍酒疯的酒鬼从塑料雨棚里出来，猝不及防地就与路边的叶生生对视上。
　　少女安安静静的处在这样一个杂乱的环境里，就像云端的天使偶然坠入尘间，而他自己则是在暗中窥伺她的恶鬼，突然被她看见，只恨不得立刻化为尘烟消散，不去惊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