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寂静之声》春山衔月

41、喜欢与流言

　　在麻瓜界的生活是充实而又新奇的，甚至开学之前，薇尔还听赫伯特和塞莉娜说，以后每年或许都该在麻瓜界生活一段时间。
　　比起几乎一成不变仿佛永远停滞住的魔法界，麻瓜界每一年，甚至每个月都在变化，在发展，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对于沃夫林家而言，这或许是这个暑假里，他们的生活发生的最大改变。
　　而开学之后的短短几天内，薇尔发现自己周围的许多同学和朋友似乎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其中最惊人的，或许是西弗勒斯的新造型，“人靠衣装”很多时候的确有几分道理，詹姆甚至还跑过来问薇尔，“鼻……斯内普受了什么刺激？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西里斯似乎对此持不同意见，“如果你跟他有过短暂的交流，就会知道鼻涕精还是那个鼻涕精……嘿，薇尔，别瞪我，我只不过私下里这么叫叫他，不过——”
　　他拍了拍詹姆的肩膀，“兄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以他现在的样子，你和伊万斯的感情之路可能就更加艰难了哦。”
　　詹姆满不在乎地拍了拍他的手，似乎根本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我可不这么认为，伊万斯如果想，她会现在都没有发现她‘最好的朋友’对她抱有的是那么的恶心的感情？”
　　【“詹姆！你不该这么说，如果你把西弗勒斯视为情敌，你认为他对莉莉的心思令人……恶心，那你呢？你别忘了之前我和你说过什么，但凡你希望追到莉莉，就不应该对她的朋友做出这样的评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詹姆露出了一个头痛的表情，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发亮地看向薇尔，“嘿，薇尔，我都没有问你，你暑假不是去伊万斯家做客了吗？嗯……我想问问你……伊万斯的父母，啊，据说她还有个姐姐，他们人怎么样？”
　　“老兄，你想得可真长远啊！唔——”西里斯调侃道，被詹姆捂住了嘴巴。
　　薇尔欣赏了一会儿詹姆难得的扭捏，回道，【“他们都很好，很热情，佩妮，啊，就是莉莉的姐姐，她们之前闹了些小矛盾，不过已经解决了，我们还打算一块儿研究一些问题。”】
　　“伊万斯的姐姐，是个纯种的麻瓜吧，你竟然跟她一起研究问题？”被松开的西里斯疑惑地问道，作为一个布莱克，他潜意识里对麻瓜其实依然是轻视的。
　　看出詹姆也有同样的困惑，薇尔并没有多做解释，毕竟西弗勒斯也参与其中，被他们知道大概又会是一场纠纷，不过她倒是发了发善心告诉詹姆，【“莉莉告诉我，因为你上学期听从了我的建议做出了改变，所以她对你——”】
　　“什么？什么？”詹姆马上忘记了之前的困惑，满怀期待地等待薇尔的下文。
　　【“没有那么讨厌了——看我做什么，这可是莉莉的原话。”】薇尔戳了戳他塌下来的肩膀，詹姆看起来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他一脸失落，有些不满的咕哝道，“我还以为她至少对我也有那么一点……”
　　【“你这么认为？实话说，莉莉这个评价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毕竟你在她心里的基础分……我恐怕是负的，我之前还以为，不过是从负一百变成负五十这样，但现在看，似乎已经归零，甚至变成正数了呢。”】
　　“不是吧，你就这么不看好我？”詹姆有些沮丧地问道，“那你觉得那个，那个斯内普，他在莉莉心里能打多少分？”
　　薇尔看着詹姆失落的模样，有些不太忍心，她想了想，说道，【“要我说，其实在莉莉眼里，你们两个应该根本不在同一赛道吧。”】
　　这话让西里斯和詹姆都沉默了，不过后者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哦，我得感谢你，薇尔，西里斯说的不错，这种事情上多听听女巫的意见总不会出问题，对吧！”詹姆拍了拍西里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回来，你不是说你母亲希望你和……和哪个斯莱特林的女生订婚来着？”
　　西里斯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却是迅速看了眼一脸茫然的薇尔，接着才答道，“但是发现我不知悔改，无可救药之后，他们也许发现了更好的选择，你知道——”
　　他又一次看向薇尔，话中意有所指，“布莱克家的儿子，可不是只有我一个。”

　　“薇尔，薇尔？在想什么？”伊利斯的声音将薇尔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过没等她开口，伊利斯便皱起眉头询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薇尔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使她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有些勉强，【“抱歉，伊利斯，我刚刚在想事情，你刚刚和我说了什么吗？”】
　　在薇尔再三保证自己没有不舒服之后，伊利斯才继续刚刚的话，“我……你还记得去年我问你，如果我想加入我们学院的魁地奇队——”
　　【“嘿，所以是有机会了？选拔赛在什么时候，我要去给你加油！”】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薇尔看起来没那么虚弱了。
　　伊利斯翘了翘嘴角，“是啊，被你猜中了，张先生今年要准备O.W.Ls，准备暂时退出球队了，而且队长说我们也该为之后几年的比赛储备一些人才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看来我很快就要有一个追球手朋友了。”】薇尔笑道。
　　“可是我还不太熟朗斯基假动作，还有普伦顿回抄术……”伊利斯看起来有些紧张。
　　薇尔抱住她，安慰道，【“但是你飞得很棒，而且……有人告诉我，其实学校的比赛很少会用到这些技巧，不要担心。”】
　　伊利斯把头埋在薇尔的肩膀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薇尔不知道的是，这一刻伊利斯其实还有一件小事想要抱怨，那就是——
　　我也想把我抓到的金色飞贼送给你，可是你已经有了视若珍宝的那一个。
　　而送你礼物的那个人，似乎是让你心不在焉、频频走神的罪魁祸首呢。
　　薇尔的确是因为西里斯的那番话生出了一些烦恼，甚至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其他人看出了端倪。
　　最初是詹姆，在西里斯说出那句“布莱克家的儿子，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之后，薇尔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是她还迟钝于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时，詹姆已经有些焦急地叫出声来。
　　“薇尔，你怎么了？”他指了指她的脸，“你的脸刚刚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西里斯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愧疚，他不该突然说这些的，虽然她，他们，迟早要面对。
　　薇尔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探了探额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出现异常，于是在詹姆要拖着她去医疗翼的时候拒绝了。
　　【“我想我可能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詹姆他们拗不过她的坚持，只好放任她了，只是在西里斯离开的时候，薇尔却拉住他说了句，【刚刚的事，不要告诉他。】
　　那些字母只在西里斯眼前出现了一瞬，然后迅速消失了，詹姆只捕捉到了一道蓝色的闪光，西里斯朝薇尔点了点头，她才确定他看到了。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薇尔有些苦恼地发现，自己比她所意识到的更在意这件事。
　　她常常会发呆，并且始终为此忧虑着，被伊利斯看到也不是一两次了。
　　但只在雷古勒斯面前，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异常过。
　　三年级他们见面的时间更多了，这学年的魔法史和天文学都是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一起，无论是大多数学生昏昏欲睡的魔法史课，还是大多时候只有星光照明的天文课，他们都有时间见到彼此。
　　更何况他们还会一起上算术占卜和古代如尼文，这两门选修课，尤其是古代如尼文，因为难度较高，所以选课的同学都比较少。
　　除此之外，他们还保留着每天晚上的笔记本通讯时间——这样的时间已经持续将近一年了，在能够储存足够信息的笔记本被研发出来之前，薇尔不得不提前备下了另一套，因为他们现在用的这套已经剩下薄薄的几张纸还未被书写了。
　　他们聊天的话题非常广泛，从几千年前聊到未来的梦境，从纯血家族的秘辛聊到麻瓜的故事，从他们生活的国度聊到遥远的东方，从家务魔法聊到黑魔法……雷古勒斯是个博学的人，在无关原则的话题上，他们聊得十分融洽，并且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而且他们几乎共享着彼此所有的秘密，在这样几乎是灵魂与灵魂的对话中，即便隔着空间上的距离，即便他们还要借助工具来交流，可是他们的心似乎已经紧挨着彼此了。
　　所以在西里斯说出那番话，在薇尔从其他人口中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情愫已经悄然包裹住了她的心。
　　将满十四周岁的她，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雷古勒斯最近有些烦躁。
　　他知道按照传统，他的确到了该和女巫接触、选择合适的联姻对象的年纪。
　　与布莱克家交好的纯血家族大抵如此，虽然像他的叔叔西格纳斯·布莱克那样的，十三岁就有了贝拉特里克斯这个大女儿的也相当罕见，但大多数都会在学校时便物色好对象，在校期间便会订婚，毕业之后很快就会筹备婚礼，就像纳西莎和卢修斯一样。
　　而在西里斯被分到格兰芬多，并且和家里——当然，他们兄弟的关系现在还不错，但西里斯和父母，尤其是和沃尔布加的关系愈发恶劣之后，父母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他这个小儿子身上。
　　如果是几年之前，雷古勒斯大概还会为了赢得了父母更多的重视与关注而沾沾自喜，可现在……尤其是在自己将来的伴侣的选择上，他实在不希望父母过早关注这件事。
　　在他羽翼丰满之前，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暑假时，雷古勒斯向父母表达过专心学业，无心恋爱的想法，可是沃尔布加看起来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雷古勒斯想起母亲当时的反应，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沃尔布加听见他的话，难得掩着嘴笑了起来，“我们的小雷尔看来还没开窍呢，妈妈知道你一向乖巧懂事，以前我们也的确不希望你把心思放在男女关系上，不过现在或许可以考虑了，霍格莫德日就是个不错的约会时间，我们雷尔这么优秀，一定很讨女孩喜欢。”
　　而像他母亲这样想的人或许真的不少，返校进入第三学年之后，他明显感觉身边不少同学都有了明显的改变。
　　虽然因为西弗勒斯的变化太大导致其他人被忽略了些，但是如果有一些人总围在他身边转，那他即便无心，常年被锻炼出来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使他无法忽视。
　　譬如斯莱特林的女孩们有意无意飘过来的视线，她们变得更柔顺更有光泽的头发，更加精致的妆容，更讲究更昂贵的配饰，还有之前很少会有的香水的味道。
　　而更勇敢更有底气的女巫甚至会直接上前来，问他上课时能否坐在一起，或者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亦或是以一些正当理由送他一些礼物，虽然雷古勒斯都客气又疏离地表示了拒绝，有些人放弃了，可有些人却始终坚持。
　　由此看来，自从那次宴会上他被迫向黑魔王表达了效忠的意愿之后，尤其是在黑魔王抛下那句关于布莱克继承人的意味不明的话之后，在不少纯血家族眼中，雷古勒斯的价值大概已经高于西里斯了。
　　而这也导致越来越多斯莱特林的女巫，或是出于真心，或是出于家族安排，选择来接近他，为了成为布莱克家下一任家主的夫人。
　　雷古勒斯有时候觉得这事相当讽刺，明明布莱克家并未对外宣称要更换继承人，但是不少人却像是已经笃定了这件事一样，黑魔王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薇尔，如果他连这些小问题都无法解决，又怎么有资格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呢？
　　只是他疲于应对女巫们层出不穷的招数，薇尔又在他面前表现如常，这就导致雷古勒斯没有及时发现她近来的异常。
　　很快就要到今年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了，雷古勒斯本想邀请薇尔和他一起去——他们可以用幻身咒，或者隐形衣，这是他们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他当然希望他们能陪在彼此身边。
　　只是还没等他询问薇尔，格林格拉斯小姐便拿着一封信来找他了——她是那些没有放弃的女巫里表现得最为执着的一个。
　　就像现在，为了成为第一个和他一起去霍格莫德的女巫，她甚至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让沃尔布加给他写了一封信，要求雷古勒斯答应她的邀请。
　　雷古勒斯拆开母亲的信，扫了两眼，很快就放下了。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格林格拉斯，她看起来胸有成竹，甚至选了午饭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发出邀请，似乎相当自信雷古勒斯一定会同意她的要求，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盲目自信让雷古勒斯觉得有些可笑。
　　只是他因此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引来了一些误会，格林格拉斯脸红了，但她依然骄傲地再次询问道：“雷古勒斯，所以我的邀请你考虑得怎么样？”
　　雷古勒斯扫了一眼四周悄悄关注这里的人群，径直从餐桌上站起身，笑着对格林格拉斯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而后他们便一起离开了。
　　主角离开之后，观众们便迫不及待地议论起刚刚这一幕。
　　“要我说，格林格拉斯可真够执着的，她从一年级就开始对布莱克献殷勤了吧。”
　　“但她长得还不错，在经常粘着布莱克的女巫里，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那个了。”
　　“布莱克和格林格拉斯联姻的话，对两家应该都很有帮助吧……”
　　“而且布莱克之前都会直接拒绝那些女孩，这么看来他们或许有戏。”

　　这种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并且在传播过程中，最终的流言已经衍生出了好多个版本，等薇尔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雷古勒斯·布莱克要和格林格拉斯一起去霍格莫德，两家已经有了订婚的意思，估计圣诞假期就能定下来。”
　　薇尔停下了脚步，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把。
　　她无端回想起魔力暴动之前，那时候她还是个健康的孩子，过分的好奇心让她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调皮。
　　有一次趁赫伯特和塞莉娜都没注意的时候，她偷偷尝了口大人杯子里的那种叫做“咖啡”的饮料……
　　而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就像那时候一样苦涩。
　　走在前面的伊利斯见她忽然停下，疑惑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薇尔迅速揉了揉眼睛，扯出一个笑容回道：【“没关系，眼睛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有灰尘迷了眼，我们快走吧。”】
　　说着，她快速向前走了几步，跟上了伊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