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寂静之声》春山衔月

105、自作主张

　　圣诞假期结束后，薇尔回到了霍格沃茨，而不久之后，塞莉娜和赫伯特就动身去了美国。

　　昏迷的一个多月让薇尔落下不少课程，尤其今年还是他们的O.W.Ls年，薇尔不得不把大部分课余时间都放在补课上。

　　至于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些未来，只能慢慢讲给雷古勒斯听。

　　只是，在雷古勒斯问起上一世他们两个的关系时，薇尔只告诉他，他们彼此心悦，可因为他离开得太早，没能真正在一起过——这也的确是事实。

　　她不过是隐去了他在决定赴死前封印了她的情感和记忆这件事，她害怕这会给雷古勒斯提示，害怕有朝一日重蹈覆辙。

　　除此之外，她也和雷古勒斯讲了自己预知能力的来源，上一世对时间魔法的痴迷，以及在那条时间洪流中的见闻，包括她和斯库尔德的对话。

　　薇尔其实更习惯称呼祂为伊利斯，虽然她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冒犯到那位神明，但伊利斯的离开的确让薇尔很不习惯。

　　她要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寝室里，一个人去礼堂、教室、图书馆，这让薇尔时常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可是真真切切陪在她身边的雷古勒斯，还有命运已经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朋友们，都向薇尔昭示着，她的付出的确已经得到了回报。

　　复活节之前，阿德贝在魔咒试验中受伤的消息传开，薇尔回了趟家，之后就愈发沉默寡言起来，而沃夫林庄园在这以后关闭，让许多人都猜测，阿德贝·沃夫林这位声名赫赫的魔咒学大师或许真的到了穷途末路。

　　而对于朋友们的关心，虽然薇尔对自己的刻意隐瞒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她也只能解释一句，祖父没有生命危险。

　　紧接着就是就业指导，薇尔直到走进弗立维教授办公室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比起远在时间彼岸的那个目标明确的自己，她现在对于未来的职业竟然没有清晰的答案，迄今为止，她所有的目标都围绕着消灭伏地魔这一件事。

　　因为只有让巫师界重获和平，他们才会拥有足够光明的未来。

　　可是在那之后的事，薇尔从没考虑过，或者说，她没来得及考虑。

　　但她可以确定，自己大概不会再去成为一名缄默人，也不会再试图触碰时间魔法的边界，因为她害怕自己会生出一切都还有机会重来的念头，害怕自己因此对眼前的生活失去珍惜与敬畏——而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都由现在脚下的每一步所决定。

　　对于她的迷茫，弗立维教授笑着安慰道：“我想你完全不用担心，薇尔，即便睡了将近两个月，你在所有科目中的表现都足以为你赢得一个‘O’，不会有任何一个岗位拒绝一名优秀的巫师，而且，你还如此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去尝试自己想做的事——”

　　“哦不，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即便青春不再，人也拥有无限可能，就像你的父母——赫伯特和塞莉娜在美国如何？”

　　【“谢谢您的关心，教授，他们过得很好，我想，在这个夏天之后，他们大概就能成功进入麻瓜大学深造。”】

　　“听起来会很有意思——十多年前，我们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两个还会去麻瓜大学学习，但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所以薇尔，你大可不必为了今后要走的路过于忧虑。”

　　薇尔再一次向弗立维教授道谢，随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的确，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她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阻止雷古勒斯加入食死徒吧，毕竟，再过几个月，他就要满十六岁，伏地魔大概也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可是要怎么做呢？伏地魔要怎样才可能放过布莱克家？或者说，他要如何才不会强制命令雷古勒斯加入食死徒呢？

　　忽然，她想到一个主意，只是这个主意还需要另外一些人的配合。

　　她透过窗户朝外面的草坪望了望，那棵山毛榉树下似乎有她想要找的人。

　　于是，薇尔停下上楼去有求必应屋和雷古勒斯见面的脚步，转身朝城堡外走去。

　　雷古勒斯并不知道薇尔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他坐在有求必应屋的沙发上，脑海里依然在回想着父亲写给他的那封信。

　　圣诞节时他没有回家，恰好避开和黑魔王的又一次见面，可是雷古勒斯也知道，他无法逃过即将到来的暑假。

　　在他快要打开十六岁大门的这一刻，雷古勒斯终于渐渐明白，在薇尔那些和他有关的预知梦里，R.A.B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绝路的。

　　无论他一开始是真心想要追随黑魔王，还是想要反抗他，加入食死徒似乎都已经是他未来道路上一条过不去的坎。

　　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哪怕父亲或许能够被他说服，他们甚至可以像薇尔的父母一样暂时逃往美国，但如果黑魔王一定想除掉他们，那么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大概也是逃不过的。

　　更何况，比起沃夫林家，他们家的情况要更复杂一些。

　　且不提父母对于家族的固执——他们绝不会愿意离开老宅，因为那是布莱克家根基的证明，单单是贝拉这个为黑魔王疯狂的前布莱克，就足够给他们的安危带来更大的威胁。

　　甚至，在知道薇尔梦见的西里斯与朵拉的结局之后，雷古勒斯不得不猜测，或许黑魔王本人都有可能放过他们一家，可贝拉却未必，她已经疯魔了。

　　如果不离开英国，而是用诸如赤胆忠心咒之类的魔法将老宅隐藏起来，雷古勒斯以前或许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是在薇尔的梦里，波特夫妇的死亡也已经证明了它并非牢不可破，而且他也不想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做个只能躲藏的缩头乌龟。

　　可是如果他真的无可避免地走上那条路，薇尔又该怎么办呢？

　　一个咒语浮现在雷古勒斯脑海中，几乎像是命运的指引，即便理智告诉他，如果薇尔之后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原谅他，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做好了相应的计划。

　　这大概是这辈子他们第一次瞒着对方做下了足以左右命运的抉择，在欺骗自己恋人的心虚，和O.W.Ls迫在眉睫的紧张里，他们谁都没发现对方同样另有打算。

　　O.W.Ls考试对薇尔来说还算轻松，她现在觉得这大概是托了重来一次的福，甚至于她在除了飞行之外的所有科目上都比上辈子有了更大的进步，而雷古勒斯一向不需要为霍格沃茨的各种考试担心，他一直很优秀，并且各方面能力都均衡的出色。

　　只是，这一年不期待暑假到来的人又多了两个，可惜即便再多的人不希望这一天到来，时间也不会停下脚步。

　　离校的车厢里，薇尔、莉莉、雷古勒斯、西弗勒斯和小巴蒂坐在一起——虽然詹姆抱怨了很久，西里斯似乎也有些不满，但他们还是没让掠夺者们进来，理由是，一来包厢里装不下那么多人，二来他们四个属实有些吵闹。

　　这一点即便是在莉莉正式答应詹姆的约会邀请后，也时常会产生让他安静一会儿的冲动；至于西弗勒斯，他还不怎么习惯跟变回人的西里斯相处，而不算宽敞的火车包厢显然对那条大狗不太友好。

　　薇尔和雷古勒斯一路上其实交流并不多，他们并不享受在人前亲密引人瞩目的感觉，只是一路上两个人的手都握在一起，偶尔的眼神交流中也能流露出极高的默契，这让察觉了什么的莉莉始终维持着一种奇异的笑容。

　　斯莱特林们依然在火车到站前就离开了，薇尔望着雷古勒斯远去的背影，袍袖下的手不由紧握成拳。

　　莉莉以为她在不舍，调侃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吧，竟然还像热恋期一样会在暂时分开的时候这样恋恋不舍吗？”

　　薇尔笑了笑没有回答，隔壁车厢的掠夺者们却在这时挤了进来。

　　听到莉莉的话，詹姆有些扭捏地嚷嚷道：“莉莉，我们才是热恋期，你暑假会想我吗？”

　　莉莉羞恼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顺从地被詹姆拉到旁边说悄悄话去了。

　　薇尔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个隐蔽的眼神，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希望用上这个计划，可是……就当是她杞人忧天吧。

　　除此之外，她的目光还扫过了一旁面带兴奋的彼得，她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在原本的命运里，正是他的背叛导致了詹姆和莉莉的行踪暴露，也是他为伏地魔提供的情报让凤凰社的许多战士失去了生命，他也导致西里斯在阿兹卡班一待就是十几年……

　　可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不该以未发生的事预设他的罪名，至少现在的彼得还被大家视为他们的朋友，但那些只有她知道的过去真的可以一笔勾销吗？

　　薇尔觉得自己做不到，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个可以改变自己的机会，所以关于未来彼得可能的背叛，她谁都没有告诉，或许等雷尔度过了这个生死攸关的节点，她会把完整的故事讲给他听。

　　塞莉娜和赫伯特也从美国回来了，只是在旁人眼里，不务正业的赫伯特显然无法像阿德贝一样撑起沃夫林家，而且虽然见面的时候很开心，但为了掩饰阿德贝的真实情况，沃夫林一家三口也只能压抑住真实的心情，迅速离开了火车站。

　　只是一上车，赫伯特就忍不住抱怨道：“天呐，瞧瞧那些人的眼神，我们家又不是真的完蛋了。”

　　“管他们做什么？”塞莉娜笑道，“你还不如薇尔稳重呢。”

　　“哼，她当然稳重，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赫伯特还在气薇尔瞒着他们，私自和卡桑德拉还有阿德贝安排好一切的事。

　　天知道他在美国听说阿德贝出事的时候有多么着急，结果等他和塞莉娜慌慌张张地赶回来，却看见他们的父亲正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悠闲地看书，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阿德贝毫发无伤，这一切只不过是让他离开伏地魔视线的一个局，薇尔和卡桑德拉都知道，只是没告诉他们夫妇罢了——明明他才是沃夫林家名义上的家主。

　　虽然赫伯特的确松了口气，但是他同时也有些失落和伤心，因为父亲和女儿似乎都没将他视为十分可靠的人，虽然他在这方面的智慧的确是家里最糟糕的一个。

　　薇尔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像小时候一样向他撒娇，【“我是有苦衷的嘛。”】

　　赫伯特依然对女儿的撒娇很是受用，脸上强装出来的怒容已经消散了，只是塞莉娜可没那么好搪塞，她凉凉地说了句：“薇尔，想好什么时候和我们坦白了吗？”

　　薇尔暗道不妙，看来妈妈对她的隐瞒十分不满，可是……

　　她垂下眼帘，【“因为关系到预知梦，我还是没办法把一切告诉你们，只是你们留在英国会有危险，尤其是爸爸在筹划的那本书，里面的观点可能会招致厄运……包括祖父的‘重伤’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

　　【“但我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也许在你们彻底完成在美国的学业之前，也许很快，所有人就都不必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塞莉娜注视了薇尔很久，才慢慢叹了口气：“薇尔，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现在这样注定你失去了很多快乐。”

　　【“妈妈，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样天真的快乐，我也曾经历过，可那不会长久，短暂的美好过后会是永久的遗憾，我不想再体验一次那样的无力了……”】

　　“那至少不要再把我们排除在外了，换位思考一下，薇尔，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你要我们怎么办呢？”

　　薇尔沉默了，她的确变成了那种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自作主张的人，不管是在对待亲人的方式上，还是在对待雷古勒斯的时候。

　　她终于明白，有时候这样的选择不过是因为太过在意，舍不得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就像雷古勒斯那时候将她的记忆和情感全部封印起来一样。

　　他们的确十分相似，当她处在他的位置时，竟然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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