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4话 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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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每个夜晚自己进入里世界时都会经历的程序，叶子笑还是不太能适应背后的翅膀生成的过程。其他的造梦师在精神体脱离□□的时候，白色双翼是伴随着身体一起脱出的状态，类似于蝴蝶化蛹的过程。而叶子笑总是在脱出之后，才会有黑色的单翼从背后左肩胛骨下方撕裂皮肤而出。
疼，非常疼。那是即使适应了快两年也没能够适应的疼痛。太过强大的疼痛影响到了表世界的□□，叶子笑早在一年多前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左肩胛骨下方有一道细长的褐色疤痕。
好在经过艰苦的练习，叶子笑已经能够熟练地用单翼飞翔了。
和端木清和以及夏瞳一起滑翔出自己的房间，感受到夜风爽适地拂上脸颊，自己的手指在月光下面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每天晚上这个从房间一跃而出向天空冲过去的过程是叶子笑心情最好的瞬间，席卷过来的黑色的风就好像能吹散他所有多余的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样。
“话说回来，你们准备怎么做？”叶子笑问在旁边用一样的速度飞行的两个人。
“先正常地工作，但是不要离得太远。一旦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看到什么可疑的黑影，就立刻用精神力呼叫另外两个，OK？”端木清和一手牵着夏瞳说。
“明白了。但是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不离得太远’而是根本就不会分开吧……”默默在心里嘀咕的叶子笑马上就被打断了。
“虽说是主动去找，但是按照你看到他的频率来说，一天就找到的可能性不大啊。”
“说的也是……”
“算了，不管怎样总之三个人一起加油吧！”端木清和说完爽朗地笑着伸手揉了揉叶子笑的头发，就带着夏瞳飞开了。
“居然把我也当成夏瞳那样的小孩子……”叶子笑一边抚平被揉乱的头发一边生闷气。
床上的少年正睡得香甜。
床边的书桌上还摊着课本和练习本，上面压着一副半框眼镜。用到一半的钢笔没有套上笔帽，就被那么随意地丢在一旁。几张草稿纸散乱地摊在一边，上面还有画得歪歪扭扭的漫画人物。
视线转回床上的少年。只穿着一条短裤躺在竹席上的身体年轻而饱满，腹部盖着薄被，皮肤上微微有些汗。有频率上下起伏的胸口显示出少年熟睡中均匀的呼吸，嘴巴微微嘟着，让年轻的脸显得更为稚嫩。
很好，就是他了。
叶子笑无声地滑翔到少年的床边，低头微微一笑，随即翻身上床压上了那具美好的身体。
凝神注视几秒，叶子笑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随即就——在一阵眩晕中进入了对方的精神世界。
那是无穷无尽的白色世界。
叶子笑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上面、下面、左边、右边，周围全都是亮闪闪的细小碎片。在这些镜子一样明亮的碎片上，像是电影的荧幕一样闪现出一个个人和一幕幕的场景。碎片镶嵌在无边的白色中，无声地向叶子笑展示主人的记忆片段。
随意地捞取一块碎片，读取上面的内容——只是小孩子关于暗恋隔壁班女生的无聊内容罢了，下了这样的结论之后叶子笑把这块碎片贴在自己的眉心，立刻就感觉脑中有黏稠的流质一样的东西从与碎片相触的地方流了出来，穿过自己的皮肤，渐渐凝结成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球体。
少年的精神也终于发现了入侵者。
在少年的精神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叶子笑就首先问：
“你愿意，用你的这段记忆交换这个梦境吗？”
“交换……吗……”
“……非常美丽的，无与伦比的梦境哦。那个你暗地里叫她‘小绿’的女孩，你难道不想见她吗？难道不想和她在一起吗？来吧，说你想要……”叶子笑把声音放得轻柔，用一贯的手段迷惑对方的神志。
“小绿……我想要……”
“交易成立。”
叶子笑笑得满足也笑得嘲讽。一贯的手段，到现在几乎没有不乖乖听话的。简单，实在是太简单了。
到了明天早上醒来，他就会忘记自己对那个女孩所有的思念和感情吧。
叶子笑再次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即把银色的圆球留下，转身离开。
把手中的碎片吞下喉咙，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又增加了一点。叶子笑在满意的时候又感觉到一丝焦躁。想要迅速地增加精神力，吸取人的记忆是唯一的途径，然而这样的方式又未免太慢了一些。照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并不是没想过一次性吸取甚至直接抢夺大量记忆的方法，但是那样做的话自己在叶子颜那台监控装置上一定会有异常的反应显示。到时候叶子颜直接派人把自己抓走，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
至于叶子笑的计划，其名为——复仇。
对叶家，对叶天木的复仇。没错，叶子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样的仇恨。被抛弃的母亲，不该出生的孩子，甚至让他吃了很多苦的异于一般造梦师的混血特征，都是叶天木给的。
当自己力量太小的时候，只能在黑暗里抱着膝盖默默地恨。而现在，叶子笑终于找到了弱小的自己也能复仇的方法。
他要变得强大，他想要变得更加强大。直到他把叶天木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座位上拉下来，然后在他不可一世的脸上狠狠地甩上一个耳光。
果然如端木清和所说，这一晚除了工作之外一无所获。眼看着天快亮了，叶子笑快要到回到表世界的时间，三个人都转向叶子笑家的方向，像鸟儿归巢一样纷纷飞进去。
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叶子笑还没来得及飞进房间，就感觉眼前一晕，跌进了无尽的黑暗里。
又来了……叶子笑无奈地想，等待着再次在表世界□□中醒来。
好，好重！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
叶子笑刚一回到□□中，就感到一股喘不过气来的压力。眼睛刚一睁开，就看到一堆黑色的毛。
“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子笑惊叫着推开那堆不明物体爬起来，却再次发出了“咦——”的恶心叫声。
端木清和怀里紧紧圈着夏瞳的腰抱在一起，夏瞳像小动物一样缩在端木的胸口，两人都紧紧地闭着眼，端木清和的嘴唇还贴着夏瞳的额头。刚才就是这两人压在了叶子笑的胸口。
很快，他们也睁开了眼睛，看来是精神体回到□□了。
“你们俩在我家里干什么啊！在我床上干什么啊！看看场合啊喂！！！”叶子笑受不了地大叫。
“呃，子笑你只有单人床，放不下嘛……所以我只好把我和曈曈的□□先搁在你的上面……”端木清和挠着头说，抱着夏瞳的手还是没松开。
“那么小气干吗啊，这位小哥！”夏瞳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不是这个问题……”叶子笑感到一阵无力，这对万年连体的情侣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通的……
“那是什么问题啊！我没有把之前喝的果汁洒在床上啊！”夏瞳攀着端木清和的脖子继续毫不客气地反驳。
“所以说也不是这个问题……”
“那又是怎样啦！”
“所以说……”
在叶子笑回到表世界的时间到去上班的时间之间有一个小时左右可以休息。然而叶子笑居然睡过了然后顺理成章地迟到了。他决定把这件事完全归罪于早上和端木清和以及夏瞳的争吵触了自己一天的霉头。
白羽冷着一张脸在收银台后面等他。叶子笑一进门就看到面无表情的白羽，在心里暗叫一声完蛋。
“呃，小白店长早……”
“我叫白羽。”
“小白店长名字真帅气……”
白羽把针一样的目光刺过来，叶子笑心惊肉跳的低下了头。
哇，好……好恐怖！
“你迟到了呢。”
白羽说这句话就好像在说“你来一下”、“你吃这个”一样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却让叶子笑觉得像被冻住了一样，周围空气瞬间降低到冰点以下。
“呃……对不起……”
“能告诉我什么理由吗。”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了陈述句的语气……
“那个，地铁……晚点？”叶子笑试探地说着抬头看了一下白羽的反应。
白羽挑高了一边的眉毛继续死死地盯着他。
“呃，不是……闹钟坏了？”
白羽挑起了一边的嘴角，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越缩越小的叶子笑。
哇，彻底完了……小白店长居然笑了……
“呜……小白店长我错了……”叶子笑只好可怜兮兮地缩着头认错。
正等着被训，却忽然感觉一只熟悉的修长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短暂地摩挲了头顶的发丝一阵。
叶子笑惊恐地把脸抬起来，却听到白羽仍然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瘫脸问：
“早餐吃了吗？”
“咦？”叶子笑头上仍然顶着白羽的一只手，一脸呆样。
“问你早餐吃了没有。”
“啊，还没……”
白羽微微一笑，手上用力揉了叶子笑的头发一下，然后转身走进休息室。
叶子笑茫然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怎么最近老被人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地摸头，清和大哥也是，小白店长也是……
白羽转身回来，手里拿了个便当盒，里面装着三块三明治。
“什么？”叶子笑还呆着。
“三明治啊。”白羽回答得理所当然，把便当盒塞到叶子笑手里。
“咦？给我？……”
“嗯。”
叶子笑眼睛顿时成了星星眼，大叫着一把扑上去吊住白羽不松手，刚刚委屈又闷闷不乐的脸上瞬间绽开大大的笑容。
“小白店长真好！小白店长最好了！”叶子笑大叫大嚷。
白羽花了好大的力气把叶子笑拉开，脸上居然也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微笑。
“事先说一句，是我自己做的，不吃完的话要罚你。”
“小白店长你会做吃的哦！还亲手做给我吃！小白店长你对我真好……话说回来小白店长怎么知道我今天没吃早饭，还特地做了吃的给我？”叶子笑一边把夹着满满鸡肉和鸡蛋生菜的三明治送进嘴里一边抬起眼睛问道。
“直觉。”
叶子笑顿时噎了一下，暗地里吐吐舌头。又不是女人，还直觉咧！
“还说什么吃不完要罚我咧……我就不吃完，小白店长准备怎么罚我啊？”叶子笑继续向肚子里填东西，还飞着眼睛向白羽挑衅。
“哦……”
“哦？”
“想让我罚你？”白羽忽然向叶子笑靠近。
“呃……”
“想知道我准备怎样罚你？”白羽伸出细长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叶子笑的下巴。
“唉，那个，那个……”
“想知道我最喜欢怎样的惩罚方式，嗯？”
白羽的脸越凑越近，说话间语尾的那个暧昧的转音像带着一个小钩子，一下就跑到叶子笑耳边，勾走了正常的清醒的神志。叶子笑被白羽压制得不断往后倾倒，手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掉在地上了也不知道，只顾傻傻地看着白羽挑高的嘴角带着的意味深长的笑意，还有眼镜后面倒映出自己的脸的细长双眼……
“叮铃！——”门口的铃忽然响了。叶子笑像是被惊醒一样猛然跳起来把白羽推开。白羽皱起眉啧了一声，又回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叶子笑尴尬得不知道看哪里好，只得回头看向门口，却被进来的客人吓了一跳。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带着满面笑容走到了叶子笑身边，下一秒就伸手不由分说地把叶子笑抱了个满怀。
“哇！！！”叶子笑惊得跳了起来，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才发现是昨天下午来过的奇怪客人，记得名字好像是叫……
“这位客人，请不要随便对我的员工动手，这是我这里的规矩，不能遵守的话请您出去。”白羽一把把叶子笑拉到身后，对着眼前的男人说。
哇，又来了……叶子笑抱着头暗暗地想。这两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从一开始起就火花四溅啊……
白羽依旧冷冷的，但从眼镜上方斜射出去的眼神却比平时更冷，毫不客气地直视着对面的男人。男人也抱着胳膊，丝毫不让步地用眼神回敬着白羽。
呜……空气要烧起来了啊两位……叶子笑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话说小白店长平时那么无情一个人，对谁都冷冰冰的，为什么见了这个人就发飙啊？这么生气的样子真是没见过……
男人忽然放弃了跟白羽的眼神战争，转向被白羽挡在后面的叶子笑，微笑着打招呼：
“子笑，你好。”
忽然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叫得这么亲密，叶子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呃，你好。你是……那个……”叶子笑绞尽脑汁地回忆男人的名字。
“齐越。”男人并没有生气，而是从衬衣胸前口袋掏出一张白色的名片递给叶子笑。
递过去的手在中途就被截住了。
“齐先生请您还是收回吧。我的员工不能随便收别人东西。”白羽好像很不耐烦似的说。
“店长先生您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连员工的人身自由也要限制吗？”齐越看起来好像也有点光火了，但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口吻说。
“好了好了两位……”叶子笑不得不跑到两人中间平息这莫名其妙的战争，“名片我收了就是了，不就是一张名片嘛……小白店长，还有齐先生，你们俩都消消火……”
“是齐越。”
“是是是，齐越……”
白羽紧紧地抿着薄薄的嘴唇什么也没有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瞥了叶子笑一眼，接着就一转头直接进去了里面休息室。
齐越对着白羽消失的方向眯起眼睛笑了，非常满足非常得意的笑，看的叶子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到底是怎么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04话 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