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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周子斐是人间清醒 ...


  •   何荷醒过来时还没来得及跑去盥洗房就呕了,呕吐出来的酒就和当初喝下去时一样辛辣刺鼻,可是却夹杂着一种极其难闻的馊臭味。
        呕吐完之后,何荷已经满头大汗、浑身颤抖,虽然大部分的东西已经从她胃里倒了出来,可是她还是觉得口干舌燥,胃部灼烧难忍,头也仿佛要炸开似的那么疼。
        她跌跌撞撞往盥洗房走去,把脸埋在盆里的冷水里,稍微清醒了点之后才发现自己只是穿着贴身里衣,想着肯定是母亲把她的脏外衣脱掉然后把她拖上了床。
        里衣已经被她刚才一通乱折腾给弄湿了,她干脆把里衣脱了扔到水盆里,然后打算洗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很疼,一看才发现一只手的掌心和另外一只手的掌侧均匀地扎满了小刺。
        她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曾经打算了一扇琉璃窗。
        她把自己从头到脚使劲搓洗,直到再次呕吐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这次吐出来的基本上都是苦涩的胆汁了,把她给难受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最后她终于冲洗干净,换了套里衣,一头扎到床上,也不理会湿淋淋的头发。
        哎,醉酒真不是人能承受的,中毒估计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真不知道那个申祖庚每天过着这样子的日子是怎么熬的?她迷迷糊糊想。

      这个时候,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她立马又像昨晚一样再次紧张了起来。
        她还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母亲和妹妹。她决定一定要打起精神显出镇静自信的样子出来,就像上次去天命之战时跟她们道别一样。
        是的,我一定要坚强,不能让她们看到我如此脆弱不堪的样子。
        于是,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把湿头发从剧烈作痛的太阳穴旁掠到脑后,等着母亲和妹妹的到来。
        她们来到门口,手里端着茶水与糕点,脸上表现出无限的关切。
        何荷看着她们,刚张开嘴想开句玩笑,却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先前想了半天的如何如何坚强全部作废了。
        母亲坐在床边,妹妹上床坐在她身旁,她们抱着何荷,轻声说着安慰的话语,一直等到她哭完。
        之后,妹妹何丽拿了一条毛巾擦着她的湿头发,然后把干了的头发梳理通顺,母亲则哄着她喝茶、吃点心。
        最后,她们又安抚着她躺下,在她身上盖多了一条毯子,然后才轻轻走出了房间。

      等她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水,她拿过去一饮而尽。
        她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胃里也不舒服,但比起最开始那会儿还是好多了,应该是喝了茶吃了糕点的原因。
        她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甩了甩头,然后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梳好辫子。
        下楼前,她在楼梯旁停下来,为自己先前听到自己又要再次去赛场而表现出来的疯癫反应感到有些难为情:当时的她疯狂地四处乱窜,和申祖庚一起狂饮,大哭失声,在绝望的情况下毫不掩饰地放纵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被灵光鹰给拍了去?
        到了楼下,母亲和妹妹又一次拥抱着她,可她觉得她们的情绪好像并不激动。
        她明白,她们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能让她觉得好受些。
        何荷仔细看着何丽的脸,很难相信她就是上次自己离开家时那个孱弱的小姑娘。经过了这一切痛苦和不幸的折磨——通天宗残酷的生活现实、母亲不在的时候她独自处理受伤生病的患者、姐姐离开时她与母亲互相依靠互相支持——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迅速地成长起来了。
        事实上,她的个头也长高了不少,甚至已经差不多和姐姐一样高了。
        但是,何荷清楚,这并不是让她看上去长大的原因。

      母亲给她做了碗肉蛋面条,何荷又给申祖庚要了一碗,然后一手一碗端着面条穿过草坪去到他家。
        他刚睡醒,也没说什么,看了看她就接过了她手里的肉蛋面条。
        何荷与他坐在那里,互相都不说话,只是很平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看着窗外的落日。
        她听到有人在楼上走动,以为是陆大婶,但是没一会儿却发现是周子斐走了下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一个装着许多空酒壶的篮子往桌子上一扔。
        “好了,该结束了。”他说。
        申祖庚强打起精神,死死盯着那些酒壶。
        何荷微微抬了抬眉毛,问道:“什么要结束了?”
        “我把所有的黄汤都倒了。”周子斐声音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话,申祖庚的酒立刻醒了一半,他抓起一个空的酒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刚刚听到的话。
        “你什么?”他鼓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求证似地问道。
        “我把那些玩意儿都——倒——了。”周子斐一字一顿地说。
        “他还能买更多。”何荷嘴里嗦吸着一小口面条,轻轻嚼着,不以为意地说。
        “不,他没机会了。”周子斐说,“今天早上我找到了瑞梅,告诉她要是她再敢卖酒给你们俩,我就把她扭去官府,告她卖私酒。另外,我还付了她一笔钱,足够她花费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她不至于那么蠢非得要跟我杠着来。”
        申祖庚腾地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举起刀子就要刺向周子斐,可是他身体软绵根本没什么力气,周子斐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把刀子给挡开了。
        何荷生气地说:“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当然跟我有关。无论结果怎么样,咱们得有两个人进比赛场,而另外一个要做指点师父。咱们中间不能有醉鬼,特别是你,何——荷!”周子斐扬声对何荷说道。
        “什么?”何荷气不过,“我不就昨晚醉过一次吗?”
        “是,是只醉了一次,可是你瞧瞧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周子斐恨铁不成钢地喊道。
        何荷曾经想过再次参赛的消息宣布后当她与周子斐再度相见时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也许他会把她拥入怀中,也许会温柔地抱着她安慰她,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他会像现在这样……
        她气呼呼地转向申祖庚,说道:“别急,老申,我会给你弄到更多的酒。”
        “那我就把你们俩都送到官府大牢,让你们戴着镣铐好好清醒一下。”周子斐也不示弱。
        “干吗要这样?”申祖庚重新跌回座位,拿起筷子在面汤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肉沫吃。
        “我这么做,是因为咱们中的两个人要从九宫城回家,一个胜利者和一个指点师父。”周子斐说,“艾琳已经把所有还活着的胜利者的卷轴带给我了,咱们得看他们的比赛记录,了解他们的生存技巧,然后我们要增加体重、强健身体,得像那些能手们一样去参赛……而不是像你们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泡在酒精里,自怨自艾,疯疯癫癫蹉跎岁月!……我们要得胜回家!”
        他的一番话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何荷与申祖庚身上,说得她俩哑口无言。
        “真是自以为是!我不喜欢这样子的人。”何荷死鸭子嘴硬地反驳着。
        “那你喜欢什么?”申祖庚说着拿起一个空酒壶咂巴着里面残余的酒滴。
        “喂,老鬼!就他啊,他竟然在计划着你和我,让我们俩胜利回家啊。”何荷用筷子用力敲打着碗沿。
        “哦,所以,他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人啦,哈哈!”申祖庚哈哈大笑,扔掉了手里的空酒壶。

      但是几天之后,何荷、周子斐和申祖庚还是达成了一致要像能手们那样去参赛,因为这是让周子斐做好准备的最好办法。
        每晚,她们都聚集在申祖庚家里观看活着的胜利者以往参赛的卷轴。
        何荷发觉,在她与周子斐做胜利巡演时,这些人她竟然好像一个都没见过,回想起来觉得真是很奇怪。
        她跟申祖庚提起这事,他的解释是,司马翰王上最不愿意看到周子斐与何荷(特别是何荷)和其他具有潜在危险的门派的胜利者联合起来,因为胜利者都是拥有特殊地位的人,如果他们对何荷的反叛态度表示支持的话,会给九宫城带来很大的危险。
        何荷她们还注意到了胜利者的年龄,发现有一些已经很是上了年纪,这很可悲,但也让她们宽心。
        周子斐做了大量记录,申祖庚自愿收集有关他们性格的信息,渐渐地,她们开始了解这次比赛。
        每天早晨,她们以跑步和举重来锻炼身体、强健体魄,每天下午则练习抛刀子、空手搏击、击打等技巧;何荷甚至教会了他们俩爬树。
        原则上讲,“血祭”是不允许私下训练的,可是也没人来干预他们。
        在以往的比赛中,蓬莱门、御风谷和凌云教的血祭们甚至掌握了抛矛和击剑的技能,相比之下,何荷她们的这点练习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在经历了多年破罐子破摔的生活之后,申祖庚的体能已经很难恢复,虽然他仍然身处中年相当强壮,但是哪怕是跑很短一段距离他都会气喘吁吁。
        本来以为一个随时都拿着刀子睡觉的人肯定会出刀很快,可是他在练习抛刀子的时候却手抖得很厉害,光是练习这一项,就花了好几周的时间。
        何荷与周子斐倒是在这种新的训练方式下进步飞快,最重要的是,她们终于可以积极应对,而不是消极地坐以待毙。
        母亲为她们制定了特殊的食谱以增加体重;何丽为她们按摩酸疼的肌肉;马萍经常从她父亲那里探听消息然后把消息告诉她们,根据预测,何荷她们将会是获胜的热门选手;陆青甚至也在有空的时候赶过来教会申祖庚与周子斐下套的方法,尽管他不喜欢他俩。
        同时跟周子斐与陆青说话让何荷有一种怪怪的、别扭的感觉,但他们俩却似乎已经把与她有关的一切问题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这么一想,何荷又觉得自己太娘们唧唧了。
        一天晚上,在何荷送陆青回城的路上,陆青甚至也承认,“要是他招人恨,事情可能还好办些。”
        “是啊,要是当时我在比赛场的时候就能恨他的话,我们现在就不会有这么一大堆麻烦了,那样他会死去,而我会成为快乐的胜利者。”何荷感慨道。
        “那我们将来又会怎样,何荷?”陆青问。
        何荷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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