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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要举办第三届宿命对决赛 ...


  •   楼下的大堂已经打扫干净,灯火通明,为沙影之约做好了一切准备。
        艾琳指挥大家各就各位,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共有六套婚服,每套又有相对应的头饰、鞋子、首饰、发型、妆容等,比如象牙色的缎带要配金色配饰与绿色植物,钻石饰品和镶宝石的面纱要在月光下熠熠发光。
        拍完一套婚服何荷她们就立刻开始准备下一套。
        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地完全成了一个可以任由别人捏圆搓扁的面团。
        母亲心疼她,在她忙碌的空隙喂她吃点东西,喝点茶水。可即便这样,在沙影之约最终完成时,她已经是又饿又累。
        但是事儿还没完,还有个访谈等着她。庆幸的是,访谈很简单,无非就是让她谈了谈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感受什么的,她强打精神勉强应付成功。
        等终于一切都完成了,她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她希望能跟边梓文单独待一会儿,可是艾琳却把所有人都赶出了门,没办法,何荷只好同边梓文说以后给他写信。

        夜幕已经降临,何荷已经累趴了,去城里的念头也只好打消了。她上楼洗掉了厚厚的化妆品,洗了头,又下楼到火炉边烘干头发。
        何丽从府学下课回来后正好看到姐姐在拍最后的两套婚服,兴奋异常,连母亲都兴奋地和妹妹一起交头接耳,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过。
        起先何荷不明白她们何以如此兴奋,上了床之后才意识到,她们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她们觉得何荷已经安全了,九宫城已经不会在意她参与了鞭打陆青的事件,否则,他们怎么还会对一个即将被处死的人费这么大的功夫呢?
        真的是这样吗?何荷免不了质问一番。
        她又做噩梦了。梦里她穿着已经被撕破满是泥浆的大红婚服奔跑在林间,长袖不断被路上的荆棘挂住。一群变成了野狗的“血祭”向她一步步逼近,最后将她扑倒在地,向她脸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尖利的牙齿即将刺入她的身体。
        她尖叫着醒来。

      看了看天色,马上要天亮了,再睡也没有必要了。何荷决定,今天自己一定要出门找个人聊聊。
        自从上次去湖边以后,发生的一切比如那两个从大衍社逃出来的女人、加持了封印的围障、独立的苍狼堡、九宫城的物资短缺等,一切的一切,一直闷在她心里,她需要找申祖庚、周子斐或者别的什么人来分担内心的烦恼。
        陆青在井下,找他是不行的,那就去找找申祖庚或者周子斐吧。这么想着,她在与母亲和妹妹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就出门了。
        外面微风和煦、暖阳初照,已经有了春的气息。
        春天应该是发起暴/动的最好时机,她想。因为严冬已经过去,大家的心也逐渐坚强起来。
        周子斐没有在家,估计是进城去了。

      到了申祖庚家,看到他一大早就在厨房里走动,何荷还是挺惊讶的。
        她没有敲门,直接就走了进去。她听到陆大婶在楼上忙碌着,正在打扫着已经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地板。
        申祖庚没有酩酊大醉,但他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
        有传闻说,瑞梅又干上了私酒买卖,何荷猜想这是真的。
        看他那个样子,她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劝他上床睡觉,他却说要去城里走走。
        正合我意,醉老头。
        她发现申祖庚与她之间已经很默契,无需多言便可知道对方的心思。
        于是她与申祖庚一起往城里走去,在路上,她只用了不久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而他也把有关衡山会和玉虚峰暴/动的事告诉了她。
        所以,如果我预料没错的话,至少有一半的门派正在准备奋起反抗咯?何荷心里想。
        “你还是觉得我们通天宗干不成?”她瞥了瞥迷迷瞪瞪的申祖庚,问道。
        “干不成。其他的几个门派要大得多,就算有一半的人缩在家里不出来,他们仍然有获胜的机会。可是,在我们这里,我们总共才这么点人,要干的话就必须要求我们大家都一条心,都得行动起来,否则就什么都做不成。”他眯着眼睛说。
        何荷以前倒是没想过这个人数不够的问题。
      “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许能行。”她坚持道。
        “或许吧,可是我们通天宗真的很小,我们的力量也很弱,我们又没有很厉害的武器。”申祖庚带着嘲讽又自卑的口吻说着。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老醉鬼?怎么对付那些反叛的门派?”何荷问。
        “喏,你已经听说他们怎么对付大衍社的啦,你也看到他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了,这还是在没有彻底激怒他们的情况下呢。”申祖庚说,“如果事态真的失控,我觉得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灭掉一个门派,就像他们曾经对苍狼堡一样。这是杀鸡儆猴,你明白的吧?”
        “那么,你是不是真的认为苍狼堡被摧毁了?毕竟妮茵与冉鸣凤说的卷轴里的轩辕暗鹦鹉的猜测可是对的哦。”何荷说。
        “好吧,就算是吧,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什么都说明不了。”他说,“苍狼堡又复活了,而九宫城竟然不闻不问?这怎么说都很像是那些绝望者的凭空幻想。”
        “我明白,可我还是希望……”何荷嗫嚅着说。
        “那是因为你也很绝望。”申祖庚哂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指出来。
        何荷没有同他再争论下去,因为她觉得申祖庚说的确实是对的,她也很绝望。

      回到家里,何荷发现妹妹兴奋异常,叽叽喳喳跟她汇报说夫子们让她们晚上一定要看纵横镜里的节目。
        “肯定是你拍的婚服与访谈的节目!”何丽目光灼灼,手舞足蹈。
        “不可能,傻妞。他们昨天才拍的。”何荷对妹妹说。
        “嗨,有人都已经听说了。”她蹦蹦跳跳反驳。
        何荷从内心里希望妹妹说的不是真的。她还没有时间告诉陆青,让他对这一切都做好心理准备。
        自从上次他被鞭打以后,只有他来家里让母亲检查伤口时她才见过他,他几乎每天都在矿上,只有在她步行送他回城的短暂时间里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几乎都说不成几句话。
        她推断通天宗的暴/动可能会因为罗木的镇压而夭折,也推断出陆青肯定已经猜出来她不会再计划逃跑了,而且他心里肯定也清楚,如果通天宗的暴/动没有实现,那她将注定会成为周子斐的新娘。
        当他看到她身着华丽的婚服、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的影像时,他会做何感想呢?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看纵横镜里的消息,果然妹妹说得没错。
        同以往一样,明成海在训练中心前的广场上,对一群满怀欣喜的观看者们宣布了何荷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同时向大家介绍了因为设计何荷服装而一举成名的边梓文。
        观看者们摩肩接踵,热闹非常。
      短暂的开头之后,明成海提醒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巨大的屏幕上。
        何荷在纵横镜里看到了昨天她进行纱影之约的情形,也看到了今晚的这个节目的整个准备过程才知道,最开始,边梓文其实是设计了二十四套服装的,然后便不断筛选婚服的设计图案、制作服装以及设计配套的饰品。
        何荷发现,在九宫城,人们可以在各个阶段为自己喜爱的服装设计投票,最后选出最精彩的六套服装,然后出现在纵横镜的大屏幕里。
        在放映那些婚服影像时,观看者们反应非常强烈,遇到自己喜欢的婚服时,他们就会尖叫、欢呼,而遇到不喜欢的,他们就摇头、叹息,发出嘘声。
        因为大家要投票,甚至对最后胜出的作品打赌下注,所以观看者们的情绪一直都是很投入很高涨。
        明成海最后宣布,感兴趣的观看者们必须在第二天午时之前投出最后一票。
        “让我们为何荷小姐挑选出最漂亮的婚服吧!”他向观看者们喊道。

      何荷正想关掉纵横镜,这个时候,明成海让大家不要走,准备收看今晚的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
        “今年将举办第一百零五届天命之战,也就是说要举办第三次天命之战宿命对决赛!”
        “他们要干什么?”何丽转向母亲问道,“离比赛还有好几个月呢。”
        何荷也看向母亲,只见母亲神情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这个时候,纵横镜里国歌响起来,司马翰王上走向前台,何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身后跟着一个盛装打扮的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国歌结束之后,司马翰王上开始讲话。他提醒大家一定要牢记“黑暗岁月”,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天命之战,也是在那个时候制定了天命之战游戏的规则:即每三十五年要举办一次天命之战的“宿命对决赛”,这个赛事比任何一次天命之战都要更隆重更盛大,用以铭记那些在叛乱中被夺去生命的人们。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司马翰王上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何荷很是怀疑最近确实有好几个门派发生了叛乱。
        司马翰王上继续回顾以往的两届“宿命对决赛”的情形。“在第一届的天命之战宿命对决赛中,为了提醒那些反叛者,正是由于他们自己的暴行他们的孩子才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每个门派都要进行投票选出参加比赛的血祭。”
        投票选出?何荷不知道那些被选中的即将赴死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想,让亲戚朋友或者邻居把自己交出去,比从琉璃罐里抽签抽到自己更令人难以接受吧。
        “在第二届天命之战的宿命对决赛上,”王上继续说道,“为了提醒反叛者每死两个反叛者就有一名九宫城的民众献出了生命,因此要求每个门派选出双份的血祭。”
        呵呵,九宫城的民众是人,其他门派的孩子就不是人了!何荷不由得冷笑。
        同时,她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自己在比赛场面对四十七个而不是二十三个选手的情形。毫无疑问,那将会带来更大的死亡威胁,活下来的希望将会更加渺茫,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更多的孩子在比赛中丧命。
        而这就是申祖庚获胜的那一年……三十五年前,他还是个孩子……
        “那一年我有一个朋友参加了比赛,”母亲轻声说道,“梅多,她父母是开糖果店的,她没能从那里回来……她父母把她的鸟送给了我,一只金丝雀。”
        何丽与何荷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是她们第一次听到梅多的名字,也许母亲以前不敢告诉她们是怕她们打听她是怎么死的吧,何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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