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决战：无尽征程》木子木乔

59、把情况告诉申祖庚

　　她们一起摔倒在雪地里，何荷压在周子斐的身上，接下来，是她们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亲吻，在这一吻里夹带着大衣上脱落的毛发、雪花和唇脂，除此之外，何荷感觉到周子斐的吻与以前一样热烈。
　　何荷知道了自己不再孤单，也从心底里感激周子斐：尽管她伤害了他，他却并没有让她在众人面前暴露，没有在灵光鹰面前暴露，没有因为对她的怨恨而给她虚假的吻，他还是在为她遮掩，就像那次在比赛场一样。
　　想到这里，不知道怎么的，何荷突然很想哭。
　　但是她还是拼命忍住没哭，爬起来把周子斐从雪地上拉起来，然后用手臂挽着他的胳臂，高高兴兴踏上了她们的旅程。
　　接下来又是一通忙活，赶往驿站、与大家告别、直到玄凤铁车驶出驿站。
　　最后，周子斐与何荷、艾琳与申祖庚、边梓文与周子斐的设计师宁海珠才在车上吃饭。

　　晚饭很美味，但具体吃了什么却没有入何荷的心。她一路都很恍惚，如同行尸走肉。
　　之后她换上了宽大的睡袍，坐在华丽的雅间里等着所有人睡去。
　　她在等申祖庚。她知道他一般都是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就会醒来。
　　当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之后，何荷蹑手蹑脚地走到申祖庚的门前，敲了好几下门他才来开门，眉头紧锁着，好像是嫌弃何荷打扰了他。
　　“小丫头，你想干什么？”他说着，嘴里的酒气差点把何荷给熏了个跟头。
　　“我得跟你谈谈。”何荷小声说。
　　“现在？”他瞪大了迷糊的双眼问道。
　　何荷点了点头。
　　“进来吧，”他打开了门，扭头示意何荷进去，“最好说点好事。”
　　何荷走了进去，坐在一张椅子上，申祖庚重重地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醉眼蒙眬地看着何荷，等着她开口。
　　但是何荷没有马上就说，她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句肯定都会被车上隐藏着的灵音石给抓取到。
　　“什么事？”他大声喊道。
　　这个时候，车速慢了下来，刹那间，何荷觉得司马翰王上似乎正在看着她们，他并不赞同她对申祖庚吐露真言，于是他决定抢先一步杀死她。
　　车子停了下来，那拉车的元始青玄凤又跟它的朋友们唠嗑去了。
　　“车里面太闷了。”最终，何荷怯怯地说了一句。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一点都不像是先前她说的“我得跟你谈谈”应该说出来的话，何荷看到申祖庚眯起了眼睛，很显然，虽然他醉醺醺的，但他还是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他起身从何荷身旁走过，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用力把门打开，一股寒风夹着雪花吹了进来，他一下子跌倒在雪地上。
　　一位九宫城的奴仆跑过来帮忙，可是申祖庚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边一团和气地挥手让她走开。“只是想来点儿新鲜空气而已，就一会儿。”
　　“对不起，他喝醉了。”何荷抱歉地对她说道，“让我来吧。”
　　何荷跳下车，扶着他沿着路边往前走，雪弄湿了她脚上穿的便鞋，申祖庚领着何荷走到玄凤铁车的尽头，这样就没人能听见她们说话了。
　　然后，他转过身来看着何荷。
　　“什么事？”他问。
　　何荷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司马翰王上的来访、陆青的事情以及她们如果做得不好就要被杀死的事情。
　　他表情严肃，在铁车尾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苍老。
　　“那么，你就听他的话，把事情做好吧。”
　　“可是，我需要你在这次的巡演中帮我才行。”何荷可怜巴巴地看着申祖庚，说道。
　　“不，何荷，不仅仅是这次巡演。”申祖庚严肃地告诉她。
　　“你什么意思？”何荷疑惑地睁大了双眼。
　　“就算你这次平安度过，过几个月他们又会让我们去参与比赛，你与周子斐，你们是要做指点师父的，从此以后年年如此，每年他们都会重提你们的相恋史，会无限度地一次又一次展示你们的私生活，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永远与那孩子一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然后一年一年地看着孩子们去赴死。”
　　他的一番话让何荷猛然惊醒。
　　这就是说我永远不可能和陆青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允许一个人生活，必须永远爱周子斐咯。我现在才十四岁，我也许还有几年的时间和母亲及妹妹生活在一起，之后就……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申祖庚紧逼一步，问道。
　　何荷点了点头。他的意思是她只有一种未来，如果她还想让她爱的人以及她自己好好活下去的话，她就必须与周子斐结婚。
　　何荷与申祖庚默不作声、步履艰难地走回到车厢。当走到荷何的门口时，申祖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朝着他的雅间走去，把一股酒气也带走了。

　　回到雅间，何荷脱掉已经湿冷冰凉的便鞋和睡袍，钻进了被子。
　　她盯着黑暗的雅间，在内心细细琢磨着申祖庚所说的话。她承认，他所说的有关九宫城对她们的期望、她与周子斐的未来，甚至他最后的一句话都很正确。
　　在通天宗，与谁结婚或者结不结婚都是由父母或者家中的长辈决定的，何荷的母亲很软弱，家里也没有其他的长辈，所以何荷曾经私下里窃喜，以为自己的婚事会由自己来决定，没想到，现在，却无情地被王上给剥夺了。
　　她不知道王上是否会坚持要她生孩子，如果她有了孩子，就会每年都要面临抽签的危险。
　　再说了，观看一个门派同时产生的两名胜利者的孩子参加比赛，不是一件很轰动的事情吗？
　　以前也有胜利者的孩子参赛，此事曾经引起广泛的关注，大家纷纷议论这家人是多么可怜。
　　陆青一向确信九宫城这么做是有意的，设置抽签环节好让比赛更富有戏剧性。
　　由于何荷惹下了一堆麻烦，如果她的孩子参加比赛，那么一定将会成为焦点人物。
　　何荷想到了申祖庚，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整日沉醉于酒精之中。他本来可以在通天宗选中任何一位女子成家，可是他却选择了独自一人，更确切点说，是选择了孤寂。
　　这是不是因为在经历了比赛场的一切之后，他知道这样比另一种冒险更好？何荷揣测着。
　　回想起当初在月圆节仪式上，当何丽的名字被抽中何荷眼看着她走向台前、走向死亡的时候，她就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
　　作为她的姐姐，何荷代替了她的位置，可是对于母亲来讲，无论谁去，都是可怕的事情。

　　何荷的脑子飞速旋转，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一复杂的局面。
　　不，我不能让王上将我置于这一困难的境地，即使这意味着要冒失去生命的危险。
　　在一切成为可能之前，我一定要设法逃脱。
　　如果我干脆消失了又会如何？逃到林子里再也不出现会怎么样？我能不能带着自己的亲人一起逃走，在丛林深处开始新的生活？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也绝非没有实现的可能吧？
　　何荷摇了摇头，否定了逃走的想法。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没到制定逃跑计划的时刻。
　　就像申祖庚说的，“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必须要集中精力应对此次的胜利巡演。因为她此次的表现维系着许多人的命运。

　　黎明已经来到，何荷一夜未眠，外面传来了艾琳的敲门声。
　　何荷匆匆地从衣柜里拽出一件衣服穿上，急忙赶往就餐间。
　　一切如常，昨天的化妆只是为了在驿站露面，而今天，化妆匠们又要给何荷化妆。
　　“为什么呀？今天这么冷，什么人也不会出现吧。”何荷咕哝着。
　　“在玉虚峰不会。”艾琳说道。
　　玉虚峰？这是何荷她们的第一站，她宁愿第一站是在其他任何一个门派，因为这里是云香的家啊。
　　可通常，胜利巡演应该是从最贫困弱小的通天宗开始，然后依次排序，直至最有实力的蓬莱门，然后到达九宫城，最后又回到胜利者所在的门派举办欢庆活动。
　　可是由于通天宗的庆祝活动并不热烈，而且自从申祖庚获胜以来还是第一次把通天宗安排到巡演的最后一站，所以最终的欢庆活动改在了九宫城进行。
　　何荷尽量按照申祖庚说的那样，“走一步看一步，”表面平静地享用着自己的早餐。
　　今天的饭菜都是很美味的，有她最喜欢的生姜当归羊肉，还有果汁，油香花卷等等。
　　何荷吃了很多，饭菜的味道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吃得并不开心。
　　而且，吃饭的只有她和艾琳，令她很恼火。
　　“其他人呢？”何荷问。
　　“呃，那个申祖庚那个醉鬼反正是不知道在哪里的……”艾琳说。
　　说实在的，何荷也没有指望能见到申祖庚，他肯定是刚刚才上床。
　　“边梓文呢，一直在忙着弄你的服装，睡得很晚，我都怀疑他为你准备了上百套服装……话说，你那些服装真的是太漂亮了，何荷。”
　　“至于周子斐的团队呢，也可能还是在睡觉吧。”艾琳嘴里咬着一块羊肉，嘟嘟囔囔地说。
　　“周子斐不需要准备的吗？”何荷忍不住问道。
　　“男人嘛，哪有你的那么复杂？”艾琳答道。
　　搞什么嘛！凭什么我要花费一上午刮汗毛，而周子斐却可以在那里呼呼大睡？他们给男选手究竟怎么收拾的？何荷很纳闷。
　　如果说何荷挺累的话，那她的化妆匠们好像情况更糟，她们都是靠色彩鲜艳的小药丸保持体力的。
　　据她所知，除非有给何荷刮汗毛这样的天下大事，她们一般都是要酣睡到中午才起床的。
　　虞积有一次托起何荷的下巴，叹息道：“可惜边梓文不让我们改变你的形象。”
　　“是的啊，我们本来可以让你与众不同的呢。”麻延慧附和道。
　　“等她再长大一点，他就会允许我们改造她了。”温娆用几乎近似冷酷的语气说道。
　　改造？怎么改造？把我的嘴唇变成司马翰王上那样厚厚的？在我的胸部刺上文身？把皮肤染成绿色？在脸上刻上装饰性的花纹？给我安上卷曲的假指甲？或者猫胡须？
　　这些都是何荷以前在九宫城见过的，她是真的认为这些人好怪异，她真纳闷，难道他们自己不觉得自己很怪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