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决战：无尽征程》木子木乔

58、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么一说，她们总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于是三个人嘻嘻哈哈地把何荷扒拉出来，套了一件长袍，然后拉到卧室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一边像以前那样喋喋不休一边忙活着，也不在乎她是否会听。
　　温娆给她重塑眉形，麻延慧给她装假指甲，虞积则在她的头发上抹了一些保护头发的东西。
　　从她们的谈话中何荷了解到九宫城的许多事情，比如天命之战有多么轰动、之后一切又是多么乏味、人们正盼望着她和周子斐的巡演结束后回到九宫城，在这之后，很快就要进行宿命对决等等。
　　“这难道不令人激动吗？”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幸运啊？”
　　“在胜出后的第一年，你就可以在宿命对决中做指点师父咯！”
　　她们几个人很激动，兴奋的话语叠加在一起。
　　“啊，是哈。”何荷不瘟不火地说。她觉得自己也只能这么说。

　　到目前为止，她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宿命对决的比赛，因为这个比赛到目前为止还只是第二次举办，但以前也听说过，关于这个比赛，九宫城要求每个门派都要选出四名“血祭”参加比赛，而申祖庚正是在第一次的宿命对决中摘得桂冠。
　　“申祖庚这次可成了大名人了哦，他一下子就指导出了两位第一名。”麻延慧尖声尖气地说道。
　　申祖庚从前从来没有对何荷提及过他在比赛场的个人经历，何荷也从来没有问过，就算以前看过他在比赛场的卷轴，也一定是很小记不得了。
　　但九宫城不会让他忘记这一年，所以一年一年地让他做指点师父。何荷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说，如果让她和周子斐在宿命对决中做指点师父是件好事，因为申祖庚总是很颓废，他没法干好这事。
　　等她们说厌了有关宿命对决的话题，她们就开始转而谈论起自己愚蠢无比的生活了，比如什么人说了某某人的坏话，她们刚买了什么样的鞋子，麻延慧在她的生日宴会上穿了个带羽毛的裙子是多么大的错误，等等。
　　没有多久何荷的眉毛就开始刺痛、头发又光又滑、指甲也准备要上色了。何荷想着，看样子她们仨得到的指令只是要把她的手和脸捯饬好，其他部位准是因为天冷而盖住了。
　　在虞积给何荷上唇色的时候，她开始的时候想用紫色，但最后看了看何荷脸部和指甲的颜色时，她还是用了粉色。
　　何荷从她们那里了解到，这次给她的化妆定位还是和上次一样，是可爱。
　　很好，总之不要像她们几个那样妖怪似的就行了，何荷想。

　　这时候，何荷的母亲走进屋子，有点羞涩地告诉那三个化妆匠，说是边梓文让她把以前在月圆节仪式上给她做的发型做给她们看看，三位化妆匠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因此母亲给何荷编制复杂的辫子时，她们一个个都全神贯注地看着。
　　何荷在镜子里看到她们认真地观看着母亲的每一个动作，轮到她们自己操作时，她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喊着：“让我先来，让我先来。”
　　何荷看到她们三个竟然对母亲那么尊敬、那么友好时，为自己先前瞧不起她们而感到愧疚。
　　她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也是在九宫城长大，谁能说好她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又会说些什么样的话呢？搞不好她也会遗憾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不小心穿了个羽毛裙子呢，或者说出更离谱的话做出更离谱的事来也说不定。

　　一切终于搞定的时候，何荷走到楼下，发现边梓文就坐在楼下的房间里，何荷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他，何荷内心就会充满希望。
　　他还是像往常那样一袭素雅的白袍，头发上束着白玉头冠，星眸含笑。
　　看到何荷，他站了起来，微笑着走向何荷，轻轻拥抱了她，何荷差点就忍不住把司马翰王上来过家里的事情告诉了他。
　　但是她最终没有，她决定还是应该先告诉申祖庚，然后由他决定要不要再告诉谁。

　　何荷感觉跟边梓文说话很轻松。在何荷从九宫城回来之后，她们还互相写了很多书信，在书信里，他鼓励何荷要培养自己的才艺。
　　每个胜利者都必须有一种才艺，因为在赢得比赛之后既不用上学也无需出去做事谋生。
　　胜利者的才艺可以表现在任何方面，任何可以供言行使者们访采的才艺。
　　周子斐的才艺表现在作画方面，以前他在父母的糕点铺里给糕点们画装饰物画了很多年，而现在他富有了，可以自己在家里买了画布尽情涂画。
　　而何荷没有特殊才能，唯一比较擅长的技能只是打猎，可是打猎在整个九幽国是非法的，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手。
　　或者唱歌吧，可是何荷已经决定了，死都不会为九宫城唱歌的。
　　母亲想在艾琳为她列出的单子里给她选择一样，比如烹饪、插花、刺绣、吹箫，或者抚琴，可是这些一项都不适合何荷，倒是挺适合妹妹何丽的。
　　最后，还是边梓文帮了何荷，他鼓励她培养对服装设计的兴趣，虽然一开始何荷也不认同，但因为边梓文每次在信中都会提到，久而久之，何荷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而边梓文也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教她。

　　此刻，边梓文正在房间里安排着与才艺展示有关的一切：服装、布料，以及含有他设计图案的草图。
　　何荷拿起一张服装的设计草图，仔细地看着，想象着这是由她自己画出来的。
　　“还别说，看着看着我好像真觉得自己也能画得出哦，说不定还真的是挺有前途的呢。”何荷一双眼睛闪着亮光，笑得很开心。
　　“嗯，快换上衣服吧，你这总是贬低自己的无用之徒。”边梓文说着朝何荷扔过去一捆衣服。
　　虽然到目前为止何荷还没发现自己对服装设计有多大兴趣，可是她是真的很喜欢边梓文为她设计的服装，就像手里的这些各式各样的裙子，还有用绿蓝灰三色毛线编织的柔软的毛衣，还有镶嵌着美丽但不花哨的图案的皮靴，并且，皮靴穿上后很舒服，一点都不夹脚。
　　“呵呵，我就当这些衣服都是我设计的咯？”何荷调皮地看着边梓文。
　　“想得美吧你，虽然我知道你很渴望能为自己设计服装，成为像我一样的设计师，我是你心目中的英雄，是你的师父。”边梓文唇角弯弯温柔地说道，然后随手递给她一沓卡片，“在灵光鹰摄取服装的时候，你要照着这上面的文字念，尽量显出你很认真的样子，明白了？”
　　何荷疑惑地接过卡片，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要她怎么做，艾琳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次她的头发是成熟了的南瓜颜色，特别惹眼。
　　“何大小姐，别来无恙。”
　　她冲上来就抱了抱何荷，然后一边挥手让言行使者进屋，一边让何荷站在某个特定位置便于灵光鹰摄取影像。
　　在九宫城的时候何荷与周子斐的行程就都是靠艾琳安排的，所以这次她也尽量配合。

　　接下来的时间里，何荷就像一个人偶那样被摆来摆去，时不时拿起一套服装，说着一些类似“您不觉得这套服装很漂亮吗”之类的废话，这就是边梓文给她的卡片上写着的话语，何荷尽量以轻松愉快的声音把这些都认真地读了出来。
　　折腾好久何荷终于离开那间屋子时，她看到妹妹何丽正站在厨房里被另外一组言行使者访采着。
　　她穿着与她气质很搭调的天蓝色裙子，显得很可爱，乌黑发亮的头发用一根蓝色的发带扎了起来，梳到背后，脚上穿着一双雪白而光亮的靴子，身体略向前倾，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很像——
　　看到这幅景象，何荷的胸部好像突然遭到了重击，一股刺痛排山倒海袭来。这刺痛是那么真实，以至于何荷不由自主地向后趔趄了一步。
　　何荷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不是何丽，而是云香，那个来自玉虚峰的在比赛场曾经做过她搭档的云香。
　　她也会飞啊，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攀缘着最细的树枝；她也很可爱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着，眼里闪着神奇的亮光……
　　云香，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你，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对不起……
　　何荷的脑海里浮现出她腹中插着矛躺在地上的情形……
　　还会有谁在九宫城的报复中死去而我又无力救出？如果我不能令王上满意，还会有谁为此而死去？何荷痛苦地想着。

　　这时候她意识到边梓文正在把一件皮毛大氅披在她身上，她抬起手臂，从对往事的痛苦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到身上披着的是一件里外都是皮毛的衣服，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皮毛。
　　“是白貂皮。”当她抚摸着白色衣袖时，边梓文对她说，还有皮手套，一条鲜红的围脖，耳朵也被毛茸茸的东西捂住了。
　　“这是耳罩，能保护你的耳朵，不仅让你的耳朵温暖，还很可爱哦。”边梓文说，“你看吧，在你之后肯定马上有很多女孩子跟着你这么打扮的。”
　　“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戴耳罩。”何荷噘着嘴说道。
　　因为戴上耳罩她就会觉得听不清声音，自从上次在比赛场一只耳朵失聪以后，即便后来耳朵已经被治好了，可她还是有心理阴影，时不时会觉得听力还没有恢复，因此总是在神经质地时不时测试自己的听力。
　　戴上耳罩，会让她更加紧张，以为自己耳朵又出了问题。

　　母亲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别忘了这个。”她说。
　　哦，那个轩辕暗鹦鹉项链，她曾经想过把它送给云香，可是云香不肯要，还说正是因为这个鹦鹉，她才信任了何荷。
　　母亲把轩辕暗鹦鹉项链戴到何荷脖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艾琳站在一旁一边拍着手一边说：“大家注意了！下面我们要进行第一次室外访采，两位胜利者首先要问候，然后就将开始这次美妙的巡演。好的，何荷，好好笑一笑，现在的你是不是很激动？”说着，她就一把把何荷推到了门外。
　　这个时候雪下得更紧了，何荷的眼前一片模糊，接着，她看到周子斐从他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司马翰王上的话在何荷的脑中回响，“让我相信你。”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到，于是她吸了一口气，先是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慢慢朝着周子斐走过去，接着，她好像很等不及的样子张开双手朝着周子斐跑了过去。
　　周子斐抱住何荷，在地上转起圈来，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他还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假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