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决战：无尽征程》木子木乔

148、杀去九宫城

　　陆青进来了，砰地一声把身后的厨房门关上，同时咳嗽着说道：“什么鬼臭味！”
　　卡布和卡洛赶紧抓起毛巾、围裙等一切可以利用得上的东西堵住门缝，陆青却蹲在一个青灰色的敞口罐子边哇哇吐起来。
　　“农汝霖呢？”余占生问道。
　　班芊一只是摇了摇头。

　　博巍把司罗塞到何荷手里，蠕动着嘴唇。何荷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于是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他气息微弱地说：“不要信任他们，不要回去，杀死周子斐，去做你来这里打算要去做的事。”
　　何荷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什么？博巍？博巍？”他的眼睛还睁着，但是已经死了。他推到她手里的司罗沾满了他的血。
　　何荷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周子斐啪啪的踢门声盖过了大家急促的呼吸声。大家听着他踢门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没声音了。
　　何荷纳闷：他，是不是也死了？
　　“他死了？”任凤生问，低头看着博巍。何荷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们得从这儿出去，就现在。我们把满街区的障碍光束都激活了，他们现在肯定在用神眼看着我们。”任凤生说。
　　“没错，整条街都是神眼，我敢说他们是在看到我们在抓取影像时触发了黑浪。”卡布说。
　　“刚才我们的灵通石几乎立刻失灵了，也许他们有元气封印仪。可我还是会设法让大家回到营地去的。把司罗给我。”戚嫦说完伸手去何荷那里拿司罗，但是何荷却把它紧紧抱在胸前。
　　“不，博巍把它给我了。”她嘶哑着声音双眼通红着说道。
　　“别犯蠢了。”戚嫦不耐烦地说，她当然会认为这是她的，因为她是副将。
　　“是真的。他死之前把一级安全审查许可权移交给她了，我亲眼看到的。”余占生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戚嫦问。
　　是啊，为什么？何荷大脑飞转，想着刚才发生的可怕的一切：博巍受伤奄奄一息，周子斐发疯行凶，农汝霖被钢索兜住浑身是血，然后被散发着奇臭的黑浪吞噬……
　　何荷想求助于博巍，她是多么需要他活着。
　　突然间，他，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完全站在了何荷一边。
　　她想着他最后的指令……
　　“不要信任他们，不要回去，杀死周子斐，去做你来这里要做的事。”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要信任谁？反抗者还是科茹？还是现在正在这里看着我的这些人？我可以不回去，可是他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杀了周子斐的。我能吗？我应该吗？博巍已经猜出来我会离队然后独自去刺杀司马翰？
　　何荷一下子想不明白那么多，所以她决定先执行前两项指令：不要信任任何人，继续深入九宫城的中心区域。
　　可是当下她要怎么才能向别人证明她是那个应该持有司罗的人呢？
　　“因为我在执行科茹堡主的特殊任务，博巍是唯一的知情人。”何荷搬出了一个理由。
　　但这么说根本就不能让戚嫦信服。“执行什么任务？”
　　干吗不告诉他们实话？这和她所能想起来的任何理由一样，完全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可是她要让这项任务看起来像是一项真实任务，而不是纯粹只是为了了却个人恩仇。
　　“战争会导致更多人死亡，从而使我们的人口大量减少，难以为继，因此，我被派去刺杀司马翰王上。”何荷不动声色地说。
　　“我不相信你。作为你现在的上司，我命令你将一级安全审查许可权移交给我。”戚嫦说。
　　“不，这直接违反了科茹堡主的命令。”何荷说。
　　紫金枪都端了起来，一半的枪口对着戚嫦，一半对着何荷。
　　这时克达说话了。“是真的，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普淮也知道的，他认为如果可以抓取到轩辕暗鹦鹉刺杀司马翰的影像，就可以结束战争。”

　　听到这话，戚嫦也迟疑了起来。然后她用枪口对着小屋子，“那他为什么来这里？”
　　她说中了要害。何荷想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说明为什么堡主派来一个精神不稳定并且一心想杀死她的人来一起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这么说来，她先前的理由确实显得牵强。
　　克达再次帮了她一把。“因为他曾经在九宫城待过那么久，普淮认为周子斐也许会对我们找到司马翰有帮助。”
　　何荷真想问问克达为什么替她撒谎，为什么替她分辨，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我们必须离开！我会跟着何荷。如果你们不想去，就回营地吧。行动！”陆青说。
　　余占生打开小房间，把失去知觉的周子斐扛在肩上，“准备好了。”
　　“博巍？”班芊一说。
　　“我们不能带上他了，他会理解的。”任凤生说，然后把博巍的紫金枪从他的肩膀上摘下来，挎在自己肩上，“你带头吧，何荷。”

　　何荷不知道该怎么样带头，她在司罗上寻找方向，可是虽然它还处于激活状态，但是何荷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它，“我不知道怎么用这个，博巍说我可以靠你来帮我。”她对戚嫦说。
　　戚嫦瞪着眼看着她，一把将司罗从她手里拽过去，然后输入指令。
　　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如果我们从厨房门出去，就会进入到一个小院子里，院子对面是另一座楼的后门。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四条路的交叉路口。”
　　何荷看着司罗里显示出来的路线，试图找到方向感，图上十字路口的各个方向都布满了障碍光束。
　　而这些障碍光束还只是普淮知道的，这里面并没有显示他们刚才经过的街道设置了地雷，会出现臭味黑浪，或者有带刺的钢索。
　　另外，现在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位置，因此还很有可能派出大量士兵。

　　何荷咬住嘴唇，感觉每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她沉吟一会儿之后说道：“戴上面具，我们从来时的路出去。”
　　马上有人反对。
　　但是何荷提高了嗓门，“如果那黑浪的力量那么强大，那么这一路上它自然也应该触发并且吸收了所有障碍光束的力量。”
　　人们不作声了，琢磨着这事。卡洛对他的兄弟快速做了几个手势，卡布把他的意思跟大家解释，“黑浪很可能把神眼也破毁了。”
　　陆青从厨房里找了把刀子，抬起脚，把靴子放在桌子上，查看上面的黑色斑点，然后用刀子刮掉了一点儿细细分析着，“这玩意儿没有腐蚀性，估计作用就是要闷死我们或者毒死我们。”
　　“如果这样的话，那按照何荷的意见从原处返回就是我们目前最好的办法了。”班芊一说。
　　于是大家戴上面具，任凤生在周子斐那毫无生气的脸上也罩了一个面具。
　　克达和班芊一架着虚弱的麦拉。

　　何荷等着有人站到领队的位置，马上又意识到现在是她自己的职责了，于是推开厨房门，发现门并没有被堵住，但是那厚厚的黑浪立马向大厅扩散过来，占据了走廊的四分之三。
　　她小心翼翼地用足尖试探了一下，发现它已经凝固了，她抬起脚，那东西粘在她靴子上，被拉长之后随即又弹了回去。
　　她往前走了三步，回头看时，发现并没有留下脚印。
　　太好了。这么久以来这算是第一件好事。她想。
　　当她穿过大厅时，那些黑浪变得稍微厚了些，她很轻易就打开了前门，以为会有大量的黑色物质涌进来，可是却没有。

　　外面，所有街区里的道路、大楼，甚至楼顶都被黑色物质覆盖着，仿佛涂上了一层光亮的黑漆。
　　在街心上方，有一个大的水滴形的覆盖物，两个物体从里面伸出来，是一支枪管和一只手。
　　是已经死去的农汝霖。
　　何荷站在路边，远远地凝视着他，同时等着其他队员。
　　“不管什么原因，如果有人要回去，现在可以走了。我不会问问题，也不会怨你。”等大家都到齐后，何荷说道。
　　似乎没人愿意离开。
　　所以何荷开始向九宫城市中心进发，她知道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越往前走，黑色物质越厚，起码有四五寸厚了，每次抬起脚来都会粘在靴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但是却不留下任何痕迹。

　　黑浪穿过了好几个街区，而且何荷对于它触发其他障碍光束的猜测是对的，其中一个街区到处是灵追蜂金黄色的尸体，再往前走一点，整个一座楼都倒塌了，变成了一堆碎石，趴在黑浪的下面。
　　何荷快速跑过十字路口，高举着一只手示意大家等一等，同时她观察周围是否有危险。
　　黑浪似乎已经触发了所有的障碍光束，比任何反抗军的小分队都干得干脆利落而且很彻底。
　　到了第五个街区，何荷看到黑浪在这里的力量已经减弱，黑浪只有一寸把厚，在下一个交叉路口，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红色的屋顶。

　　现在已近黄昏，大家很需要找到一个藏身之处并制定下一步计划。
　　何荷找到了一所房子，让余占生撬开锁，然后命令大家先进去，自己却在外面停留片刻，直到她看到他们几个脚印中的最后一个消失了，才进屋把门关上。
　　大家打开了安装在枪管上的明灯，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四面安装了镜子，到处都是他们的脸。
　　陆青检查了窗户，没有任何损坏，于是摘下了面罩。“没问题了，能闻出来，味儿已经没那么大了。”
　　这座房子的布局和他们先前去过的那个可以说是完全一样。黑浪使得室外一切自然的光线都黯淡无光，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厨房的大窗户却透进一丝明亮的光线。
　　顺着厅廊有两个卧室，客厅里有个楼梯通向一处开阔的空间，应该就是二楼了。
　　楼上没有窗户，可是烛光还亮着，也许是人们匆匆撤离时没来得及熄灭。
　　一个巨大的纵横镜屏幕占据了整个一面墙。此时，纵横镜里没有节目，但是却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
　　红木座椅和毛绒软榻分散摆放在房间的各处。

　　大家就在这里集合，坐在舒适的座椅或者软榻里，让自己歇口气。
　　余占生把周子斐放在一张深蓝色的软榻上。尽管他的手被铐着，却仍然没有苏醒，但是戚嫦却还是用紫金枪对准他。
　　何荷看着这些人，头疼不已，不知道该拿周子斐和那些队员怎么办。
　　说实在的，除了陆青和任凤生，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其他人怎么办。
　　何荷真宁愿和他们俩一起追踪司马翰，不带其他人，即使自己有司罗在手，她也不可能带着十个人去执行这并不存在的任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