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栖雏》潦小草

12、雪夜畅谈（上）

　　连着歇息了几天，每日呆在房里哪都不去，无人来叫我做活，我也乐得清闲，除了呆在房里睡觉，就是定时去厨房领每日饭菜，穿梭在下人的指指点点中，我昂首阔步，走得潇洒的紧。
　　我知道，那日我失了控地奔跑和在萧何楼下的大喊在吕家已是人尽皆知，人人都说我被祭祀途中的意外吓得精神不正常了。听闻这些话，我也只是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样也好，最起码，贺氏从那以后竟是再也没有寻过我的茬。现在这个家中，除了吕嬃和萧何，别人不愿多搭理我，我也没办法厚着脸皮乱和人说话，只得一再的保持沉默。偶尔遇到吕平，我更是嫌恶的半点也不理会。
　　我不知道韩信拜会萧何之后走了没有，反正未向我道别，我在府中也未曾再见到他。府们一别后，再未相见。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完全的肃寒起来。记得我来的时候大约是十月底，现在，却已经是十二月底了。这些天来，无人央我干活，我便每日找萧何要来些书籍观摩，一边看，一边学写这个朝代的字，有了什么不会的便去问萧何。
　　记得刚向萧何央他教我写字时他一脸惊诧的表情说道：“女子、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学这些作甚？”我嬉皮笑脸的央求道：“反正也没事干，我对女红什么的也没有兴趣，不如就教教我罢，以后我叫你师父，可好？”自此才肯教我。
　　今日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满天际，院子里堆积了齐脚踝深的雪，我一件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身上穿着吕嬃前日送来给我的遮雪大氅，因为怀抱着一摞书，所以走得特别困难。
　　行至萧何院中，我才发现院中的梅花已经全开了，满院的红梅争奇斗艳，映着漫天雪色，再加上散发的阵阵扑鼻而来的清香，显得煞是好看。我不禁被迷住了眼，朝梅花丛中钻去。
　　满树满枝桠的红梅怒放着，丛丛的花团间，只有微微几个小小的花苞还未绽放。我看了这枝看那枝，玩得不亦乐乎。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花丛中有抹似曾相识的熟悉身影，清瘦，颀长，是……韩信！我不禁大喜喊道：“韩信！韩信！”前面的人影听到呼喊一下子便转过头来。
　　我发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画面：少年韩信从花丛中倏地转过头，见了是我，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微笑，用清朗的声音叫道：“阿雏！”长身玉立，漫天的雪光也及不上他熠熠发光的眸子。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韩信已经快步跑到我跟前，惊喜叫道：“阿雏，真的是你！自上次一别便再也没有见过，我还一度怀疑你是否这个家中的人呢！”“怪你才对！上次一别后再也未来找过我！我也以为你早都回家去了！”我惊喜过望，连拍了他两下肩膀。韩信笑道：“上次母亲有事临时唤我回去，我便来不及和你告别便走了，这次是萧大哥唤我来做客的，没想到，竟是碰上了你。”说罢韩信拽住我的衣袖便走：“走吧，好不容易才碰到的，今日定要好好和萧大哥一起聚一聚！“不由分说的便把我拽到了萧何的竹楼内。
　　待萧何听清楚了我们的相识过程后，韩信兴致勃勃的又说道：“萧大哥，不如今晚我们我们不醉不归！女孩子家不喝酒，阿雏，啊不，是吕雉，只和我们一同坐坐可好？“萧何嗤笑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说：“她有什么不敢的，翻了天的事情她也敢做，更何况小小的喝酒。”说罢，还不顾我的满脸怒容，与韩信勾肩拉背的进屋去了。进屋前，韩信还扭头向我吆喝一声：“记得，记得一定要来啊。”
　　傍晚时分，天色还是一迈暗沉，纷纷扬扬的雪花仍是没有丝毫停的意思。萧何在竹楼下层放上了大大的暖炉，铺上了三张席子，中间放置一张竹桌，旁边又另置了一个小火炉煨着酒。门外一片寒天雪地，楼内却是暖意盎然，我们三人围着暖炉团团坐下，一人捧了一个酒盏。我不大说话，只是一边抿着酒，一边笑着听他们两个说话。
　　萧何飘逸，韩信清朗，真是一幅养眼的画面。我听着他们谈天说地，聊东聊西，间或的说上几句。一屋子的暖意融融。喝了半晌，萧何已有了几分醉意，韩信却仍旧健谈如飞。只见萧何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冲我们摆了摆手说道：“你、你们喝，我、我、上楼去了。”说罢，跌跌撞撞的冲扶梯走去，过了半晌，才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