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人生》徐庸

3、第 3 章

　　第三章
　　我数三声，如果你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一，二——罗实诚直接瞄准了段宇航的头部。
　　三！罗实诚最终还是没有扣动扳机。段老师，你果然对自己很自信。
　　段宇航突然停住，转过身对他说，我不是对我自信，我是对江伟有信心。
　　罗实诚被说中要害，竟一时语塞，将手枪插回腰间，握拳终于下定决心说道，等等，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儿。
　　**
　　**小区二幢单元楼下
　　你在这儿等着，我先上去。罗实诚走进电梯，按下7按钮。
　　刘队，刘队。罗实诚敲着刘正涛家的门，门始终没开。
　　让开。段宇航不知何时也是上楼，直接踢门而入。
　　房里很黑暗，窗帘全部拉着，空气也有些气闷。罗实诚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让他眯起了眼，屋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屋子里很整齐，收拾得干干净净。靠近沙发的那一块地面上，却有着与周遭极为不符的一滩污渍，是干凅了的暗红色的血渍。
　　段宇航阴沉下脸，那样的他不禁让罗实诚背后一阵发寒。
　　12小时之前……
　　求求你，放了我妈。江伟跪倒在地。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能保证放了我妈。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刘正涛坐在沙发里，擦拭着一把崭新的手枪。我要求不多，只要你能一命还一命。他把枪头对准江伟。
　　好。江伟闭上双眼，对于死亡，他早已没了恐惧。
　　你想得倒美，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刘正涛起身，一脚狠踢向江伟，江伟吃痛，抱着肚子蜷缩着倒在地上。
　　我儿子的命，搭上你全家的命都赔不起。刘正涛连踢江伟几脚，下手太重，江伟胃部一阵抽搐，血涌出喉咙，顺着嘴角滴到地板上。
　　刘正涛抓起江伟的头发，用枪抵着他的嘴巴。江伟瞪着刘正涛，这个愤怒发狂的男人。
　　这样死太便宜你。刘正涛眼睛一眯，忽而瞪大，露出嗜血之前的狰狞面孔。收起枪，把江伟拖进车，驱车去了墓园。
　　李晓华的墓前，江伟跪着，低垂着头，对李晓华的歉意让他无法直视李晓华，甚至是他的坟墓。
　　儿子啊，今天爸爸就帮你报仇。你若在地下有知，就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吧。你放心，你走得那么辛苦，爸爸也不会让害你的凶手走得那么容易！
　　刘正涛抓住江伟的头往墓碑的基座上砸去，坚硬的石头上立刻染上鲜红的颜色，血从额头流进眼睛，瑟瑟的疼。
　　不知按了多少拳打脚踢，身体早已对疼痛麻木，江伟只觉得头好重，眼皮好沉……是不是闭上眼睛会好些呢？天看上去好黑，世界变得好安静，闭上眼睛吧……
　　可是，虽然死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这么死了，还真有些不甘心。像我这种早该下地狱的人，能苟延残喘到今天，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可我为什么……可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真的不想死，我想活着……
　　【江伟，你想住哪儿？中国是回不去了。
　　东南亚吧，越南、缅甸什么的，离中国近点。找个边境的小渔村，隔条江就是中国，说不定还能游过去到中国的土地上走走呢。你呢，你想去哪儿？
　　我早说过了，去哪儿由你定。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就算是地狱，你也跟我一起去？
　　不会。
　　你这家伙……
　　要走也要我走你前面。】
　　对啊，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能先死呢？那种孤零零守着回忆过活的日子还是留给我吧。
　　好亮的光，太阳出来了吗？
　　江伟，江伟！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段宇航紧紧握住江伟的手，几天没睡的他看上去好不憔悴。
　　宇航……唔……江伟清醒过来，痛觉也随即恢复过来，身上的伤痛得他咬紧了唇。
　　太好了……段宇航抱紧江伟。可恶，那个家伙……
　　虽然看不见段宇航的表情，但从他手臂的力道，江伟感觉得出，他在愤怒。
　　宇航，答应我一件事……
　　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你答应我，就让这件事过去吧，不要想着替我报仇。
　　段宇航没有回应，江伟又再三说，答应我，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这样就好……靠着段宇航的肩膀，江伟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江伟睡着后，段宇航给他掩好被子，轻声穿了件外套出门。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容的人，他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
　　正在午餐时间，童晏明接到一个电话，神色一变，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一个僻静处。罗实诚觉得事有蹊跷，跟着他后面走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童晏明对着电话问道。
　　什么？！她自杀了？他对着电话咆哮。不是让你们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的吗？
　　挂上电话，一转身，却见罗实诚直直站在他的身后。
　　你说谁自杀了？罗实诚问。
　　没什么重要人，就前几天抓的那个逃犯。童晏明把手机放入口袋，欲要离开。
　　哪个逃犯？叫什么名字？罗实诚拉住他问。
　　就是……你不认识的，知道了也没多大意思。童晏明挣脱罗实诚的手，转身离开，待走出罗实诚的视力范围后拿出一支烟，点烟的时候手居然在发抖。抽完烟，童晏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刘队，不好了，她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正涛并不心慌，而是镇定地交待童晏明，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挂上电话，刘正涛捏折了手中的笔，那日他正要给江伟最后一击，却被随后赶到的罗实诚拦住。罗实诚抓住他的把柄，并借此换了江伟一命。江伟逃过一劫，下次想要再取他性命可没那么容易了。幸好他妈这颗棋子还紧紧握在他手上，只可惜……不，他还没有输，他从来都没输过！刘正涛不怕她以如此手段结束性命，只恨自己不能亲手将他们母子了结，以慰藉儿子的在天之灵。
　　谁！刘正涛大惊，门口突然立了一个人。
　　刘队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