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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面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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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蒲一永边嗦面边问,是一副专心听故事的姿态,而曹光砚则是拿着小本本,把有用的信息都记录下来。
“先吃,待会不好吃了。”蒲一永用肩推了推曹光砚,小声催促道。
曹光砚无视他话,曹光砚还在写,蒲一永直接把曹光砚的面端到自己面前,筷子挑起一大坨,“你干嘛?那是我的面!”曹光砚急道。
“你不吃,就是我的了。”蒲一永作势把面往嘴里塞,曹光砚抓着他手上,不让他吃到嘴里,两个人因为一碗面,缠在一起。
旁观的人:“……”
是小学生吗?这么幼稚。
陈楮英捂脸,带上这两货在身边,她不像正经警官,倒像幼稚园老师,“咳咳,蒲一永,你把面还给光砚,别闹了。”
幼稚老师发话,蒲三岁和曹六岁立马撒开手,撒手以后,却不约而同地瞪了对方一眼。
陈楮英:“……”
“那个,不用理他们,您继续讲。”陈楮英艰难地维持着警官的形象。
白燕子带来的热度是短暂的,因为它已经羽翼丰满,该离巢了。
有人给他们出主意,把白燕子抓起来,留在面馆,不让走,那热度便还在。
说实话,方爸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他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被金钱腐蚀的成人,在利益面前,会摇摆。但在家庭会议上,看着坚决反对的妻子、父亲、儿子,他还是清晰的认识到,做人不能太贪心。
“它们还会回来吗?”方天涯看着房梁排排站的五只燕子,颇为伤感地问道。
“会的。”阿公轻揉方天涯的头,极为认真地说:“它们永远不会忘记家在哪里。”
可是,它们会有新的家呀,方天涯没把这话说出来。
白燕子飞走,面馆的客人少一半,但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一家人安安心心地经营着面馆的生意,日子过得也不错。
所谓知足常乐嘛。
阿公在屋檐下安了两个小木房,方便燕子过来筑巢。会回旧巢的,一般都是当初筑巢的夫妻燕,小燕子成年以后,很大概率是选择重新筑巢。
又不是在演电视剧,所以方家上下,除阿公以外,其实都不相信白燕子会回来,可来年春天,那抹白色身影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身着雪白的西装鸟儿,带着它的伴侣,稳稳当当地停在小木屋上。
那天,阿公在面馆门口坐了许久。
白燕子回来的事,又吸引了一波热度,只是这次,方家人少了对热度的在意,多了对白燕子的关心。
蒲一永注意到,面馆内有一面很大的照片墙,墙上贴满了不同的人跟白燕子和影,在照片上,还写各种各样的愿望,比如“工作顺利”“某某人平安幸福”“今年一定暴富”这类的话。
白衣少女飘至照片墙面前,用半透明的手轻抚着那些照片,表情柔和,甚至充满着一股佛性。
温和的,强大的力量。
不对,白衣少女连脸都没有,从哪看出来的表情柔和啊?蒲一永问自己,蒲一永想不明白,蒲一永觉得这就是自己瞎猜的。
我们脑容量少得可怜的蒲一永同学,现在是不会发现自己接触到了比黑莲花老奶奶更强大的力量的呢。
“这是被当成菩萨供着呀。”蒲一永喃喃道。
故事还在继续,后面的情节像演电影一样。
白燕子孵完一窝燕子以后,就会离开,等来年春天,又继续来面馆,抚养新的小燕子。它就像和面馆、和方家、和阿公有着约定一样,每年往返。
电视台过来拍摄短片,报社记者为它撰写新闻,白燕子和面馆,算是在湾湾的互联网大火一把。大火之后,便有一波人相信白燕子能带来好运,纷纷跑来面馆和白燕子合照,并把照片留在面馆里,等愿望实现以后再取走。
面馆的愿望墙,这些年满满空空,还真有不少人实现了愿望。方爸也曾悄悄拍下阿公和白燕子的合照,写下愿平安的祈愿。
可大概是生死有定,命运难改,白燕子到来六年后,阿公再次因脑梗住院,白燕子到来七年后,阿公病情有好转,可以出院。白燕子到来十年后,也就是今年,白燕子出奇的没有离开,从去年一直待在今年过年,一直陪着阿公的身边。
“它今年还没走?”
“它老了,飞不动了。”坐轮椅上的阿公望着屋檐的白燕子轻声道。
这像某种预言,年初,热闹未消,阿公在睡梦中去世。
方妈是第一个发现的,那个时候,她从一楼看到阿公房间的窗户大敞着,便想着上楼去帮阿公关好。打开房间门,方妈第一眼看到是停在窗户口的白燕子,白燕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悲悯,方妈心中一怔,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连忙去看阿公。
阿公身体冰凉僵硬,已经没了生息。
“阿爸!”
……
方妈说:“阿爸走后,白燕子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它出现过。”说这话的人是方天涯。
“什么时候?”陈楮英问。
众人把目光放在方天涯身上。
“梦里。”
“……”
“不是,真的你们相信我。”方天涯着急地说,白衣少女飘至方天涯面前,撸了把方天涯的脑袋,“我信你。”方天涯朝着空气温和一笑,在方爸方妈视角。
“你讲。”蒲一永说,白衣少女是喜欢潜入梦里。
“阿公走得突然,什么话都没留下,我总是感觉,他还有些未完的心愿。老一辈不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我想,他应该是想回大陆看看。但不能确定,毕竟他这些年从未向我们提过回大陆的事。”方天涯吸了吸鼻子,“我经常去翻找阿公的遗物,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阿公家乡的线索,可是一直没找到。”方天涯说的经常,指的是每天都去,他甚至还去找上了阿公以前的老友。方爸见他一度魔怔,便把阿公的遗物都收了起来,不许他再看。
“后来,我做一个梦,梦见小时候阿公教我念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念诗的时候,白燕子出现了,我追着她跑,跑着跑着就到了海边。”
“我想回家。”
“他想回家。”
白衣少女和方天涯同时说道,方天涯怔怔地望向白衣少女,“带我回家。”白衣少女道。
方天涯眼圈一红,开始掉眼泪,方妈连忙抽纸去给他擦,方爸表情怪异。之前,方天涯借想要阿公参加自己十八岁的生日会理由,拖着阿公下葬的日子。本想趁着那段时间查清阿公的家乡是大陆哪里,可时间实在太少,太急,方天涯一边要忙着大学考试,一边查那些年代久远的事,一心难两用,他并没找到什么关系的线索。
眼看着下葬的日子逐渐逼近,方天涯只能疯狂一把。
生日会一结束,方天涯便带着阿公的骨灰跑了,他想的很简单,实在找不到,就将阿公海葬。
只是没想到碰上了蒲一永。
总结故事听下来,解决问题关键还是找到阿公的故乡在哪,曹光砚想着。
不过当务之急是阻止方爸报警,在方爸方妈视角里,失联半个多月的儿子被三个奇怪的人带着出现,看着不靠谱的女警察,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却跟小混混黏黏糊糊,应该也不是啥好人。
传销诈骗,或者某些邪/教组织,方爸想着。
方天涯推蒲一永,“你画给他看,他看不见是不会相信的。”
邪/教组织的可能性更大,方爸又想。
蒲一永觉得有道理,立马准备拿出随身携带的白衣少女的画像,“等等!”曹光砚抓住蒲一永的手。
“请问您们二位,是否有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心血管疾病、脑血管疾、癫痫哮喘、精神病的病史?”
“没有,身体健康。”
答话是方天涯。
“好。”曹光砚松开蒲一永的手。
在方爸拨出最后一个报警号码前,白衣少女出现在了他面前。
白衣少女:“儿砸,你奶来了。”
众人:“?”
……
在方爸方妈在花“亿”点点时间接受这个奇幻的设定以后。
阿公房间内,蒲一永好奇地问:“你那话从哪学来的?”白衣少女:“这年头你都不上网的嘛,土鳖。”
昏迷了五年的土鳖蒲一永:“?”
现在的执念都这么与时俱进的吗?
“找到了!”
方天涯拿着几张泛黄的信纸,三人一执念闻声连忙向方天涯靠拢。“我还以为它们
丢了。”方天涯之前一直没找到过这些信。
一共八张纸,有写信有回信,还有只有半截没有后续的信,信的内容琐碎杂乱,写信的时间也只能靠推断。
更头疼的是信里有些方言词,四个人没一个能看懂的什么意思的。
蒲一永拍了拍陈楮英肩膀,“是时候轮到你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整理这些,陈楮英是专业的。
“我最近很忙,后天,后天下午,我整理好发给你们。”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