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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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段成玉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黎休争眼神躲闪：“我知道的，你和她之前在一起过……”
黎休争对段成玉有愧，他一直觉得，若不是自己强取豪夺，硬把对方禁锢在身边。段成玉或许会和庄嘉敏结婚、生子，建成一个温馨而“正常”的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段成玉喜欢男人这件事，黎休争在进入段家没几天之后就知道了。他在餐桌上大方出柜，惹得钟圆琪和段顺文目瞪口呆。
后来钟圆琪问：“宝宝，你是只喜欢男人吗？”
段成玉思考片刻说：“目前看来是。”
目前是，那就是不笃定，是可以改变的。或许庄嘉敏就是改变段成玉的那个人，或许他在同她认识后发现自己曾经对同性的爱情不过是一场错觉。而黎休争，黎休争把他重新拽回那场幻觉中，要他陪自己共同沉沦。
段成玉没想到黎休争竟然知道自己同庄嘉敏的渊源，这件事明明只有他和对方的家人知道才对。他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黎休争抿了抿唇：“我看见过你们一起逛街。”
一起逛街？
普通朋友难道就不能一起逛街了吗？
段成玉继续道：“这也不能说明我和她在一起过啊。”
黎休争这才坦白：“我……查过。”
??在与段成玉重复前，黎休争便已经摸清了他的点点滴滴，知道他与庄嘉敏之间的关系，也知道庄嘉敏离开中国，远赴重洋留学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联系。
黎休争虽称不上君子，却也不是卑鄙小人。如果段成玉和庄嘉敏仍在一起，他万万不会插足，只会默默地处理好段顺文的事。
段成玉这才了然，他嘴角噙一抹笑：“我和她……其实没在一起过。”
段成玉大学毕业后，钟圆琪和段顺文便止不住地给他介绍对象，或许是他出柜出得不太彻底，所以给了父母错觉，认为只要遇见一个契合的女孩，他便能收心，能喜欢上对方。
在见过了十几个女孩后，庄嘉敏出现了。她开门见山地表明意图，说自己根本不喜欢男的，并且已经有关系稳定的女朋友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同段成玉做一笔交易，互相帮助，也免得再浪费时间见其他人。
当时段成玉正在筹备自己的第一次全国巡回演出，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和庄嘉敏一拍即合，对外宣称互有好感，正在互相了解，其实只是偶尔在一起吃饭逛街，庄嘉敏有时甚至会带着女朋友一块儿来。
黎休争这才抬起头：“什么？”
段成云眨眨眼：“我和她只是……合伙骗家里人。”
堵在黎休争内心深处的郁闷因段成玉这一句轻飘飘的话顿时消散，原来自己担心、忧虑了这么久的事情，只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黎休争咳嗽两声，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想和我分开？”他感觉得到，段成玉不讨厌他，段成玉喜欢他。
段成玉是多么随心所欲的人，黎休争最知道。若他对自己根本毫无好感，一定不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还一起住了两年这么久。
可若是喜欢，为什么要提分手呢？
段成玉的笑容僵在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过了很久，他才说：“已经这么久了，不应该分开吗？”
黎休争情绪激动：“这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这是段成玉第一次看见黎休争激动，他甚至能听见对方体内细胞的尖叫。
段成玉“我”了一声，最终没说出什么来。想要分开的理由，是因为他的手——从前他是优越的钢琴表演家，能体面地站在黎休争身侧，和他并肩。而如今，他是个废物，他本来就只会弹琴，如今手受了伤，无法痊愈的伤，连弹琴也不会了，这样的他，凭什么和黎休争在一起？
??段顺文出事之后的很短时间内，他的昔日好友，那些自诩“衷心”的下属，都开始落井下石，有些人有良心，没有趁人之危，却也对他避之不及。
段成玉在那段时间里突然长大，明白了没有永远的亲密关系，只有永远的利益交换——而如今，他已没有利益能给黎休争了。
黎休争见段成玉不说话，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他的后颈，终于平静下来：“玉玉，不要再和我说分开了好不好？”
段成玉垂下的眸过了片刻才抬起，他直视黎休争的眼，问道：“黎休争，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
多愚蠢的问题？
一个人想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喜欢吗？??
不，也并不是这样的。
还可能是因为另一个的家境、能提供的资源，以及很多附加条件……
可是这些条件，在黎休争第一次问段成玉是否要在一起时，他都不具备，他当时有的只是一手好琴技，以及一张漂亮的脸，还有一颗破碎的心。
现在，琴技不在，脸还是一样漂亮，破碎的心也被拼好。
黎休争把段成玉拉得更近一点：“玉玉，你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
其实段成玉知道，只是想听黎休争亲口说。
“那你呢，你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黎休争继续道，“因为我可以帮段叔叔解决难题？因为我能给你曾经的物质生活……段叔叔本来就是被污蔑，不需要我的帮忙，他也能平安无事。在洗脱嫌疑之后，他很快就复职了不是吗？”
黎休争只想听段成玉说喜欢，不是在床上，不是被他咬着后颈，被逼着说，而是发自内心地承认，承认是喜欢他的。
段成玉胡搅蛮缠：“是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
黎休争目光熠熠，不畏惧这个问题，他说：“因为我喜欢你，玉玉，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喜欢黎休争吗？
怎么会不喜欢……
段成玉人生中做的第一个春梦，主角就是黎休争。
黎休争备战高考的时候，段成玉正在筹备年中文艺演出。
作为音乐社团的中坚力量，段成玉每天都要留下来排练，有时候排练结束得比高三下课时间还晚。他没有怨言，刚好和黎休争一块儿坐车回家，也省得司机来接两趟。况且音乐社团的学长学姐都把他当掌中宝宠着，今天给瓶橙子汽水，明天喂个巧克力，他享受得很。
要是高三最后一节课下课，音乐社团的排练还没结束，黎休争就会到社团室来，也不催段成玉，只是坐在一边听他弹琴，听他和社团内其他成员打闹逗趣。等到他想走了，黎休争便也起身同他一并离开。
可有一天，黎休争再去音乐社团室的时候，段成玉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等着了。
黎休争有些疑惑，却也只是问：“排练结束了？”
段成玉点点头，眼神飘忽：“嗯，今天效率高，结束得早。”
黎休争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打听：“以后结束早就去车里等吧。”
段成玉闷闷地“嗯”了一声，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脏突然又砰砰跳得厉害。
就在黎休争来之前，以为学姐故作神秘地问：“小玉玉，你看过那种片子吗？”
段成玉立刻心领神会，毫不害羞道：“当然看过！”
学姐追问：“什么类型的啊？”
段成玉这才察觉出一丝不好意思，含糊道：“还能是什么类型，就是一男一女一张床那种啊……”
“一男一女啊……”学姐笑得暧昧，“你看过那种俩都是男的片子吗？”
段成玉摇头：“没有。”
学姐问：“那你想看吗？”
彼时段成玉对同性恋的认知只是柴可夫斯基的情史和贝多芬的情人，在了解到这些八卦后，他好奇地去检索有关信息 ，却没再看到什么。
听学姐这么说，段成玉紧张得咽口水：“要不还是算了吧。”
学姐也不强求：“行吧，你要是不想看，那我就删了。”
段成玉的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说：“等等，我看！”
初夏的社团室，冷气也吹不走要升温的消息。
燥热在体内蔓延，段成玉坐在琴凳上，看着狭小屏幕中两个男人拥抱、亲吻的画面，只觉得有根神经突然断开，酥麻的感觉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是他看主角为男女的片子时未曾体会过的。
片子播了快两分钟，段成玉才触电般将手机放下。
手机被压在腿下，段成玉对着黑白琴键，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惊慌失措道：“我头晕，今天不排练了！”
说罢，段成玉便逃跑般离开了社团室，跑到门口避难。
天边晚霞诡谲，从淡粉到橘红只是转眼间的事。
虽然已是夏天，傍晚的风仍凉爽。
段成玉满身燥热在无尽的微风中消了下去，他低头盯着自己鞋尖看，看了很久，直到另一双鞋的鞋尖出现在眼前——是黎休争。
风停了，晚霞变成缱绻的紫色。
段成玉觉得那股被压下去的燥热又重现了，明明天气预报说这个时间段的温度不高……
当天晚上，段成玉做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场春梦——梦里黎休争不停地亲吻他，说爱他。
醒过来时，比起惊愕，段成玉先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心脏里好似揣着只乱撞的小鹿，胃里仿佛藏着一群欲从嘴里飞出的蝴蝶。
黎休争在这时敲门进来：“成玉，起床洗漱，下楼吃饭。”
段成玉这才回国神：“知道了……”
门再度被关上，心里的小鹿撞得更厉害，胃中蝴蝶却消停——或许是方才说话时从嘴里飞了出来，或者看向黎休争的时候，它们从眼里飞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