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发烧 ...
-
严邺用手摸了摸池乐的额头。
嗯,肯定是发烧了。
想到这儿,严邺将池乐艰难的扶起来,拽出抱在他怀里的被子。
池乐拧了拧眉,费力地睁眼,重重的呼出口气。
“你发烧了。”严邺看着池乐清醒了不少,扶着他的脸跟他说。
“应该是腿部的伤感染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退了。”池乐抬手掐了掐眉心,一开口才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应该哑了一会儿了“有水吗?”
“我去给你拿一瓶。”
“这里不是有一杯吗?”池乐看了看桌子上的水,又看了看严邺。
“那是自来水,这里没有专业的消毒酒精,等会儿我给你消完毒,用毛巾沾水给你降降温。”话说完,严邺几经桌台前拿了一瓶矿泉水回来了。
“烧的不低,”严邺将水瓶拧开递给池乐,“可能要一会儿才能开始退。”
池乐仰头喝水,冰凉的水入喉,让池乐又舒服了不少。
“伤口我可以自己处理,至于这烧说退的慢也慢不到哪里去,你先去和他们吃饭吧,”池乐依在床边坐起身,“我这里不要紧。”
严邺看着池乐虚弱的样子,弯腰半蹲在池乐面前,“我帮你清理一下再走。”
严邺从前台给的棉签盒里抽出来几支棉签蘸了蘸消毒酒精,轻轻地擦拭池乐膝盖上的伤口。
池乐盯着严邺手上的动作,没有说话,兴许是因为嗓子疼。
过了一会儿,严邺清理好了池乐膝盖上的伤口,慢慢的扶着池乐躺在床上。
“咚咚咚”
一阵一阵敲门声响起,池乐和严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我去开个门,你先睡会吧。”严邺朝池乐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池乐闻言转过身面对着窗户闭着眼休息。
“喀嚓”
“您好,我是辛德拉酒店的服务员,”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女人站在门口,“近日本岛迎来一年一度的缪斯节,我们酒店推出活动,会给近日入住的客户推送一份水果果盘。”
说着那服务员便将一份果盘递到了严邺面前。
严邺接过果盘向服务员道谢。
“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服务员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邀请函,“这是缪斯节展览会的邀请函。”
严邺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四张邀请函,问到,“这也是酒店活动吗?”
“不是,是蒋晨先生说如果4019房和5012房的客人入住的话,让我们来送邀请函。”
“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严邺转身回到房间里,正准备关门,一只手把住了门框。
“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和蒋晨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来的莫名其妙,但严邺还是礼貌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们好像都和他很熟的样子,他是什么很特别的人吗?”
“哦,他是这一届缪斯节“艺术者”的得主,岛上的居民基本没有不知道他的。”
严邺闻言垂眸思考着。
艺术者,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
“先生,”服务员的一句话打断了严邺的思绪,“没有其他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严邺礼貌的点头示意,随后关上了门。
“这个蒋晨什么来头?”
严邺看着床上背对着他的人,回到,“你刚才没听见吗,缪斯节“艺术者”的得主。”
“那你们要去看那个展览会吗?”
“不一定,得看情况,如果西北海域的那个检测仪没有检测到什么大的波动,那我们应该马上就会回干旱区,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就会有大麻烦。”池乐抢先把严邺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严邺目光如炬的看着池乐,半晌回复了一个对,但是目光始终没有从池乐身上离开。
池乐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转过身坐起来,直视着严邺的眼睛。
“既然当年的事情你知道那么多,我存在NPL的档案,你应该也看过,不过听说那资料连带着整个档案室都被销毁了。”池乐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些怅惘,“我曾经用一个工作人员的身份混了进去,处理这些异常检测的大致流程我知道不少。”池乐低着头出神,说完话后就倚着枕头躺着。
严邺走到床头柜边将手里的果盘放下,把放在床边的外套拿起来,早在刚把池乐扶进来的时候他就帮池乐把外套脱下来了,“当年的事……”
严邺想说些什么,不过池乐刚听见“当年”这两个字就直接背对着严邺躺下拉上了被子。
“……桌子上有果盘,饿了先吃点。我先去找蒋岛主要检测报告,晚上回来再给你带点吃的。”
“不用了,”池乐一句话让严邺停住了离开的步伐,“晚上回来不用给我带东西。”池乐的声音闷闷传来,“我还有一个问题,”严邺回头看着池乐,池乐此时也正过身来看着严邺,两人就这样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彼此,“楼下前台的那个人说了,只有两间房,那你晚上去哪睡?我们两个挤一张床吗?”
好像确实很远……
严邺默言,仔细的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最终目光锁定在了落地窗边的一个沙发椅上,“他们两个人睡双人间,我和你一间,睡在那个沙发上。”
“这沙发椅看着不大,你确定?”
“没事,在实验室我也经常睡在凳子上,”严邺抬手指了指那沙发椅,“这个看着比那椅子舒服多了。你是病患,更何况,以我们俩之前的关系,让你一张床……”
“我们之前什么关系。”池乐冷冷开口。
……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严邺看着池乐,漏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笑,“普通朋友,不是嘛。”
池乐盯着严邺的眼睛,想从那双眼睛里读出来什么,可惜,除了浓如墨玉的瞳孔,他什么都看不到。
“早些休息吧。”严邺心里有些刺痛,转身就离开了,池乐则看着严邺离去的背影,久久没能回神。
我也许,真的忘了许多东西,可能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人吧……
池乐想着想着又重新陷入了温暖的床褥,闭目养神。
到了半夜严邺才悠悠回到酒店,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
“咔嚓”
严邺轻轻的关上门,尽量保证自己不弄出太大的声音。
一个下午的奔波让严邺筋疲力尽,随即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淋在严邺结实的胸膛上,将头发也淋湿,颗颗饱满的水珠顺着几束粘连在一起的发丝流下,滴落在宽厚的肩膀上。
卫生间的隔音很好,外面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过了十来分钟,严邺裹着酒店的浴巾离开了浴室。
落地窗的窗帘大开,月光如同一层淡蓝的薄光打在严邺外露的胸肌上。
严邺轻手轻脚的走到落地窗边的沙发椅上,椅身上镀着一层薄薄的蓝幕,像是月夜下的雪,又像是密林的风……
严邺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泓月当头,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整个月亮,整个小镇透亮且沉默,一个又一个矮小精致的房屋,像是散碎的玻璃碎片分布在小岛的各处。
严邺回身看了一眼床上正熟睡池乐,走到他旁边将挂在腰间的被褥往上提了提,再摸他额头时,那里已经变得冰凉,与发烧时温度反差极大,不过……
还是很凉…
若是换做常人,这个温度大概会被别人以为是已经死掉了,但在三年前,严邺和池乐初次见面时,不经意碰到他的手,就是这般的凉,好像没有温度一样。
三四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彻底变得像一个人一样,他的身体没有为他的决定做出改变。
想到这儿,严邺不免对池乐生出一种怜悯。
随后拖着步伐到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睡了。
也许是整个下午的不间断的走动,严邺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待到凌晨一两点,严邺已经彻底进入深度睡眠。
而睡了一下午的池乐,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
“呼。”池乐深呼一口气,坐了起来。
大病初愈的疲惫感犹然在身,让池乐感到有一丝头晕,不过这种身体的疲惫感和不适感转瞬即逝。
池乐坐起身,摸索着桌子上的水瓶,凉水入喉顿时冲刷了池乐喉间干燥,不过半夜起来猛灌凉水的后果就是头疼。
池乐睡了一下午,刚才又猛灌了半瓶凉水,现在整个人分外清醒。
他走到熟睡的严邺旁边。月光打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清晰的勾勒出他每一个精致的五官,不过唯一不足的是鼻梁稍微塌了一点。
池乐看着严邺的脸出神,不过像是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又恢复成了白天那种事不关己的样子,随后将严邺从沙发椅上打横抱起抱上了床。
池乐学着他所见过的那些人照顾别人的样子,用被子把严邺裹成了个粽子,似是觉得不妥,又把被子松了松,以至于不会把人憋死。
看着床上的人,池乐吐了口气,随后坐到沙发椅上,美其名曰,看风景。
琳琅满目的琉璃制品杂乱堆砌成的建筑物,在这里成为了一种艺术品,除了发光没有任何特殊,人类的审美我好像一直无法理解。
池乐对他所看到的做出犀利的点评,对于他而言,塞纳岛上的一切和德尔伯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多了一些玻璃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他只是条没有情绪的鱼,你也不能指望他脑子里装有许多浪漫的想法。
作为人类眼中的旅游胜地,这座小城的城门口就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匾——浪漫与危险的小镇。浪漫他多多少少能理解到一点,至于危险,他还没有看出来到底危险在哪。
等到他看向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海面时,不同于德尔伯终年乌云密布,这里放眼望去万里无云,月光穿过有些稀薄的空气,零散的撒在海面上,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海面。
也许这里,有些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