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闯江湖孤女名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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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姑娘姓名，我也好说与少主听。”环合斋里月弄影和苏映雪对面而立，弄影手中的玉骨扇子不停地晃动。映雪的名气早在五年前就传遍洛城了，今日她即出来谋生自不会再用原名，映雪的目光扫过环合斋后的蔷薇苑，一笑说：“黎辰。我叫黎辰。”“黎姑娘。”月弄影抱拳一礼，做的标标准准。映雪不禁对他的身份又起了怀疑，遂问道：“月公子对汉家礼仪为何如此精通？”月弄影微微一笑答：“姑娘有所不知，我母亲虽是白家人，父亲却是汉家，故而从小学习了汉白两家的礼仪文化。”“哦，原来如此。”映雪不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还是装作恍悟的样子，差一点就说是同乡了，映雪又说了几句就放月弄影去请自家少主。说实话，映雪是很想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少主的，而且还希望他是个惹事的主儿，最好有追杀之类的。她苏映雪从来不是什么娴静的女孩儿，只是在相府那样的深宅大院不好表露罢了，现下离了那里还不原型毕露。
不久，刚刚挂上装修完毕还未开张的“食为天”八角酒楼的雅间里迎来它的第一位客人，月弄影口中的少主，莫归。
莫归说自己来自大宛皇城云都，是一个中途落败的大家子弟，是地地道道的白家人。可是映雪从他身上却看不出一点白家的痕迹，他身上穿着一件常见的蓝袍，头发也倚着汉家的风俗束的整齐，俨然一位汉家公子。映雪见莫归这副打扮不像是什么能惹到什么事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转念又想到说不定是个深藏不漏的，复又高兴起来，吩咐侍书上茶。
这一杯茶上来，送茶的和接茶的都是一愣，随即都装作无事掩饰了过去，侍书面色无异的站在映雪身后，莫归一脸平静的和映雪漫无边际的聊。当然，两人的变化没有逃过苏映雪和月弄影两个人，他们见两人装作无事的样子，当下也不动声色。莫归也是十四五的年纪，此刻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孩子成年人似的坐着，映雪发现的时候将自己狠狠的暗中嘲笑一番，这是不是该叫早熟呢。
沙漏翻了一回又一回，终于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谈话的结果是莫归和月弄影二人自愿效劳与食为天酒楼，映雪为两人提供食宿以充劳资。商议定后，两方各自散去，月弄影和苏映雪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提出了疑问。
“侍书姐姐，那个莫归，姐姐认识？”一回到环合斋映雪就迫不及待的问。“是的。”侍书点头答到，“我在云……嗯，我曾经见过。”“哦”映雪想到了皇室，莫非……“他是皇室中人？”“姑娘？”映雪的问话让侍书有些不知所措，来南朝之前聆音公主云冰琴歌再三嘱咐不要告诉映雪自己的身份，映雪又长年住在相府中，府中更是少有人知她的真身份。侍书不知道映雪是不是知道了自己与大宛皇家的联系，当下不敢再出一言。映雪看到侍书的紧张略微一笑，秦夫人，所有的人都告诉她秦夫人是她的生母，是相府的妾室，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拥有一个大的家业，这些正好解释了映雪和苏澈身边的人的来历。苏澈如今是深信不疑的，可她苏映雪是什么人，她又如何会被这样的谎言骗过去，罢了，今后的路上还是将一切挑明了好走些。“侍书姐姐，你不必瞒我，我问你，我的母亲秦歌夫人可是大宛的皇长女聆音公主云冰琴歌？”不容置疑的问句，侍书慌忙跪了下来：“请郡主饶恕。”这相当于默认了，对映雪来说是毫不意外的答案，“起来吧，说说那个莫归到底是什么人。”“是。”侍书答应着站起来，依命说出她所知道的。
“我在大宛时曾经跟着公主去皇宫的火把节晚宴，当时在皇宫的空地上点了几堆篝火，大家在那一天都没有拘束，玩的不亦乐乎。我当时才十岁，又是个汉人不知道火把节是干什么的所以就没去一起玩，找了个离篝火较远的地方躲了起来。没想到遇到了一个男孩，我们年纪相仿就闲聊了起来，那男孩相貌和气质都很出众，我也就多留心了些记住了他的样子。后来有人来寻他，我才知道他是二公主的儿子，云冰对酒。也就是今天的莫归，莫公子。”
“呵呵，”映雪很耐心的听完，然后不由的想去戏弄侍书一下，就笑着说：“书儿姐姐可是还记挂着当年的艳遇呢？”侍书听了微微红了脸，正色道：“姑娘别开玩笑，别说侍书没多想什么，就是想也在得知他身份的时候断了念了。他是主，我是仆，有什么好想的。”映雪向她拌个鬼脸说：“开玩笑啦，侍书姐姐别认真。依你看，云冰对酒为什么会到洛城，难不成是被赶出来？”“姑娘又开玩笑。”侍书的脸色变回来，“他是二公主唯一的儿子，澈少爷不在，他也算是唯一的皇孙，怎么会被赶出来。”“也是，可是二公主也不会派他来南朝吧。”映雪提出疑问，她当然不会觉得云冰对酒是为自己而来的，聆音公主在送走自己和哥哥的那一年嫁给了朝臣之子，一年后传出喜讯说生了一对双生子，不久后公主府遭劫，一对双生子遗失。这个理由应该连女皇都骗过去了的，这个小小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映雪正想着，那边侍书突然大声喊道：“八成是逃出来的！”映雪拍拍胸口安抚自己狂跳的心，终于打算终止这个话题，“侍书啊，麻烦你下次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这事咱们也不讨论了，以后看看他们的行动再说吧，还有先不要说破他的身份，咱们两边心照不宣好了。”当然，是在云冰对酒还记得你的情况下。最后一句映雪没说，但还是默念出来，心里又偷笑一番。
环合斋这边先不再详说，是时候看看颐园的主宅烟辰殿里于此同时发生的事情，同样的一主一仆在说着话。
“对酒，那个叫侍书的丫头你认识？难不成是你的旧情人？”月弄影懒懒的坐在圆椅的怀抱中晃着扇子调侃。云冰对酒则抓住随身的佩剑向弄影掷去，却被后者躲过，直直的扎在圆椅的靠背上。“红颜知己，红颜知己！这总行了吧。”月弄影跳出好几步远，急急忙忙的说，“怎么脾气还不改改，亏我还千辛万苦的帮你找住处。”月弄影不提还罢，一提倒让对酒想起了什么，阴险的笑瞬间爬上脸颊，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对哦，可你找的是什么地方啊？”弄影看着云冰对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隐隐觉得这事办砸了，于是讨好的笑着问：“公子对这里不满意吗？”“你可知道今天那个黎辰是什么人！”对酒喝道，“当然！”弄影对他的恐吓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她的本名叫苏映雪，是南朝宰相的第五个女儿，有个同胞的哥哥叫苏澈。苏映雪五岁能绘，从此成名，现下已经是南朝第一才女。”对酒听过之后直哼哼，半天才说：“那个叫侍书的丫头是姨妈亲自调教的。”“啊！”弄影诧异，这点他没有查过，他甚至只知道苏映雪是庶出而不知她的母亲是何许人，“难道？这个苏映雪和聆音公主有什么联系？”“姨妈的一双儿女现下应该几岁了？”对酒不答反问。弄影干笑两声道：“你这猜测也太大胆了些吧，大公主既然知道儿女身在何方，为什么不带回去。”“这事也许是因为祖母的缘故。”对酒撇了弄影一眼不怀好意地说，“你若想知道就去问问母亲吧，就说我们找到了一个酷似妹妹的女孩儿，让她来瞧瞧。”弄应连连摇头：“我若是回去非被二公主扒层皮不行，诱拐公主的儿子可是重罪。”对酒哈哈的笑着拍拍弄影的肩膀道：“那你就继续努力，查出那个苏映雪的真实身份吧。”弄影无精打采的垂下头小声的说：“那个侍书八成记得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的对酒贵主。”“她不说，你就不说。咱们彼此装傻好了。”对酒说着向外走去，一面四处看着一面说：“不错，这个烟辰殿建的还过得去。”待云冰对酒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弄影才慢慢的换过一只雪白的鸽子，将一个小小的蜡丸塞在竹筒里，系在鸽子的脚上。放了鸽子还不忘自言自语的念叨：“段柯齐，你可一定要查到啊，一定啊！”
还未等段柯齐那边有什么动静，映雪的使节就来到了烟辰殿。是阿纳尔，一身蒙古装束的阿纳尔。阿纳尔来的时候对酒和弄影正百无聊赖的嗑着零食，看着歌姬跳舞，当然食物是映雪买来的，歌姬也是映雪为酒楼买的。阿纳尔一进屋就将零食撤了下去，还对歌姬们说：“主子让你们到仙葩园集合，不到或迟到者立刻解雇。”歌姬本就是下贱的行业，如今映雪愿意给她们一个舒适的工作又有谁会放过，一众歌姬立刻散的无影无踪。对酒过惯了安逸的生活见阿纳尔这样有些不满，皱着眉问：“你要干什么？”“莫公子。”阿纳尔对云冰对酒的身份是清楚的，但这会儿也不向他行礼，只是说：“我家主子说了，颐园不养米虫，二位公子要是想吃饭还请到食为天做活，从此以后二位公子的吃食都要靠做活挣来。”对酒还要说什么，却被弄影拦了下来，弄影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只是叫你做点事，够好的了。要不然你去大街上睡，还是回去找二公主要钱？”对酒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对阿纳尔说：“姑娘带路。”弄影使劲的压抑住大笑的冲动幸灾乐祸的说：“是谁将出来时带的钱都花光来着。”对酒哼了一声，大步向外走去，他就不信了，有什么是他对酒贵主做不来的。
他的豪情在看到小映雪的时候就找不着了，因为，食为天酒楼的大厅里堆了厚厚的一摞纸张还有竹片。看到这些对酒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映雪从那些东西后冒出脑袋，对他笑笑说：“莫归啊，你来了。快过来，我等着你抄菜单和海报呢。”对酒慢慢的晃过去，刚想说自己不会写字就听到映雪说：“莫归啊，你虽然现在落了魄了，但你怎么说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是。所以呢，我和侍书商量着你来写这些东西是最好的。”映雪特意加重了“侍书”两字的读音，对酒还能说什么呢，认了吧，人家都知道了。“本店开张之初，凡进本店……”阿纳尔很是同情的念着早就编好了的词，暗暗感叹对酒的命运，明明自己和扎合达、侍书、入画都会写字，尤其是侍书那字写的叫一个好，可惜主子还是要这个莫归来写，这不是明摆着整他的吗。想归想，阿纳尔面上丝毫不露，她可不想步了对酒的后尘。
那边对酒相当痛苦的面对着厚厚的一摞纸，这边月弄影大发感慨，爽啊，这家伙，终于轮到他倒霉了！弄影还没高兴完，就见一颗小脑袋晃到了他的面前，弄影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毫不意外的看到小小的苏映雪站在自己的面前。“呃……嗯，黎姑娘，有，有何贵干？”弄影觉得这小丫头好像要整自己了。“呵呵，”映雪从身后拿出一大袋的竹片说：“莫归已经有活干了，你不会不想吃饭吧？”弄影点头，看着一大袋竹片有些发怵。“那就把这些拿去刻吧，可以换饭吃的哦。”“可是我没有刀。”弄影觉得她肯定不会拿着厨房的菜刀来刻竹片，自己这一劫或许可以过去。“这个给你，扎合达那有图纸，他会帮你，到后院去吧。”映雪说着甩过一把匕首来，正是“墨舞”。“碟杀！”弄影一下就认出了这把扬名万里的匕首，长公主云冰琴歌的藏品。映雪从他的惊呼中将事情猜到了大半，也不理会他的惊奇说：“它叫‘墨舞’不是什么‘碟杀’，记好了是‘墨舞’。”说完径直上了二楼，扎合达请了月弄影去后院，众人都忙碌起来。包括训练歌姬的映雪、入画，还有培训小二丫鬟的侍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闯江湖孤女名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