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创亖所有恋爱脑》雨巷连珠

76、毁灭计划

　　“路紫荆，当你看到这个棋局的时候，应该已经取出鸿蒙三器，埋葬四大真神了吧？”

　　四大真神即紫桓、东篱、北檀和紫鸢，他们是世间最后的神，其中尤其以紫鸢最为尊贵，毕竟是天地祖神独女。

　　可天地祖神这个名号大家听了很多年，却没有一个知道天地祖神究竟是谁。

　　路紫荆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紫鸢正因为得知天劫之事在忙于拜师，而明镜正忙于拒绝收徒？

　　关于明镜的棋盘，借着紫鸢的双眼，路紫荆也近距离观察过，如紫鸢所说，确实只是黑白棋子想吃，像极了围棋。

　　路紫荆曾经怀疑明镜也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没准他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可他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没有回到现实中？是因为不想，还是因为不能呢？

　　从棋盘上看，整个世界就像一个脑子，还连着一颗眼球，这颗眼球就是神界，或者说九玄天。

　　为什么神界是眼睛，为什么毁了神界就能让这个世界的人多活几年？
　　在路紫荆取出鸿蒙三器后，这些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世界的天道就一直在做一个恋爱脑游戏的模拟，九洲都是模拟场所，而九玄天是核心实验基地。

　　当时在九玄天杀死天帝，飞冲升天后，路紫荆和紫鸢同时感觉到九玄天以外有一个巨大的屏障，它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所有人包括神仙都不能轻易离开。

　　而在那屏障之外，就是混沌。

　　紫鸢体内的混沌之力与屏障外的混沌产生感应，于是一股强力将她和路紫荆一起拉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上清天。

　　上清天并非想象中云雾缭绕、超尘脱俗的样子，而是一片废墟与瓦砾。看起来就如世界毁灭后又重归回混沌一般。

　　“怎么回事，我爹呢？”紫鸢漫漫神生中头一回这么慌张，难道天劫已经提前降临了？

　　“没有，你看这是什么？”在这片废墟里，路紫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依然是穿越那天穿的休闲服。
　　往常在别人意识里，都是别人穿什么衣服她就同步什么衣服的。

　　紫鸢跑过来，发现地上分布着一些圆形物体，“这是，木头镜子的棋局？不会吧？”

　　“还记得你说要去上清天看父神时，明镜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记得。”紫鸢点点头，“他说那地方我去不了，九玄天往上是虚空，真正的上清天在九玄天之下。
　　当时我还说他是修道修傻了，九玄天之下是八玄天，上清天怎么可能在九玄天之下呢？”

　　“现在你明白了吗？”

　　紫鸢抬头对上路紫荆的双眼，看见她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

　　说不怕死是假的，但紫鸢还是微笑道：“就让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他吧，师父。”

　　紫鸢眼里闪动着泪光，“其实师父早就告诉过我，抵挡天劫是没有野路子的，只有一条，就是我体内的混沌之力。
　　我是不可能掌握这鸿蒙三器了，如果你能将它们取出来，替这世间万万生灵抵御这场灾殃，我认了。”

　　明镜，顾名思义，镜子。那位正在经历情劫的神，为了不让自己的劫数祸及苍生，所以将一切藏进了这个脑中。

　　明镜是她从万千世界中捕捉来的冤大头，他的作用是在脑中充当镜子。

　　神将她的一只眼睛放在这里，观察恋爱脑实验的结果，同时她还需要一面镜子清晰地反映一切。
　　而天书则是收集和记录所有数据的工具书。

　　为什么明镜说上清天在九玄天之下，因为他自己就是那面镜子，它站在整个世界的顶端，高于九玄天的位置，向下照着，所有人看见的九玄天之上，都是它营造的假象。

　　说是假象又有点过于天真，因为不只是假象，更是一个结界。

　　只有当世界倒置过来时，结界才会打开，在那个时间点，从九玄天往下走，就能到达上清天。

　　这本质上是为了不让所有生灵看见真正的上清天。
　　不见清明！不得挣脱！

　　每个认识明镜的神仙都以为他闲着没事在下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尝试无数种解法，希望改变这个世界被毁灭的结局。

　　因为作为被神选中的工具神，也是三界中唯一靠自己修炼飞升的神，他是唯一窥见真相的那个。

　　那时他拼命算计，终于踏足上清天，却发现上清天一片狼藉，唯一留下来的一丝希望是盘古的一盘棋。

　　盘古留下来的提示是毁掉神之眼。可是神之眼是什么，它在哪里？

　　带着一丝希望，明镜研究了很久，期间他收了樱琴雅做徒弟，因为这是九玄天唯一一个在认真修炼的神仙。

　　樱琴雅是一朵樱花托生，偶然落在瑶池上，被某位神仙带到了九玄天。于是她就在九玄天修炼成仙。

　　那时明镜参透了神界极有可能就是神之眼的存在，可是问题来了，按理说神界应该在上清天，可上清天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九玄天，就是如今的神界吗？

　　直到东篱等神带着紫鸢来拜师，明镜才恍然大悟，原来世间还有神。

　　于是他就将埋葬四大真神和鸿蒙三器作为目标布下棋局。可惜，樱琴雅没能配合他的计划，反而爱上了紫桓。
　　明镜大失所望，只能重布棋局。

　　彼时九玄天许多瞧明镜不顺眼的关系户都想借这个机会用天条压制他，“他教出来的徒弟违反天条，不自量力竟敢觊觎真神，应该将他师徒一起打落凡间。”

　　这几乎是九玄天所有人的共识，但没有人去执行，很简单，包括混天殿都司这位号称战神的家伙在内，整个九玄天就没有人打得过明镜。

　　何况混天殿都司是个极自私的神仙，他根本不屑出手。

　　最后竟然是明镜自己将樱琴雅送下凡了，所有人都纳闷极了。
　　难道明镜真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这可是他自己收的徒弟呀。

　　连发誓不会和明镜多说一句话的紫桓都跑去质问明镜，而明镜的回答只有一句，“这是她的因果。”

　　虽然很无情，但明镜给了樱琴雅三个傀儡娃娃，让她在临死之时可以将魂魄寄生其中，借以重生。这可以说是打破因果的强大法宝。

　　也是这东西，让樱琴雅一次次死里逃生，没有被九玄天上的神仙设计害死。

　　可惜，樱琴雅也是明镜的一枚棋子，明镜做了一个实验，将九玄天的一角遮蔽住，观察下界的情形，那地方正是临安国。

　　他的实验成功了，不仅让他证实了遮住神之眼，就能让下界与神界隔绝，而且还能隔绝天道。所以那时候临安国才出现了亡灵大军齐齐涌进临安国境内的情形。

　　最后紫鸢使用混沌之力，正是开启神之眼的一种办法，所以才能将亡灵大军一次性全部葬送。

　　可实验的成功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全新的绝望。或许也是在最后一刻，明镜才幡然醒悟，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那位神祇，她从实验失败的那一刻起，就准备毁灭世界了。天劫就是她的预警，是一种宣告，而不是商量。

　　而明镜，作为神的工具，他早就已经完成他的功能了。可不就是“功成身退”吗？

　　“紫荆你说，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紫鸢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消失，分解，但是意识却没有消失，仿佛化作世间万物，无处不在。

　　紫鸢已熔，鸿蒙三器现世，强大的混沌神力充斥在天地之间。

　　那个自私自利不问世事的混天殿都司终于沉默不下去了，他跑出来，企图拦住路紫荆，
　　“小小凡人，竟敢与神仙作对，以为手握神器就能威风不成？让我这个真正的神界战神来会会你！”

　　“你难道感觉不到飘散在四周的气息吗？那是四大真神的气息。”
　　路紫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四周，手里更加握紧鸿蒙三器。
　　鸿蒙石、鸿蒙气和鸿蒙冰，三种不同物质，想要握住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实在不想再分散精力去和这个脑子进水的家伙周旋，反正这也是个曾令生灵涂炭的神界败类，干脆就灭了他吧！

　　“关于你的故事，在临安国的时候我就听说了，神可以随便杀人是吧？没有天道报应就说明你是正义的对吧？”

　　这位不知具体何名的混天殿都司嘲讽似的大笑，“有什么问题吗？你瞧天道惩罚我了吗？哈哈哈哈… …”

　　“谁说天道不会惩罚你？只是这惩罚来得晚了些。”
　　说话之间路紫荆已将全身灵力与真气汇集于掌心，鸿蒙三器瞬间融合成为一把开天神斧。

　　混天殿都司的长戟刚一接触到开天神斧的刃面，就整个崩溃，碎成了渣。这恐怖的神力让混天殿都司嚣张了数万年头一回感到恐惧。

　　他还以为明镜无了，他就是三界中最强大的那个。怎么可能还有远胜于他的神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望之际，他竟然发出了曹大佐一般的咆哮。

　　然后就被一斧子下去，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被灭全族还被凌虐至死的那位鲤鱼姑娘，如果在天有灵看见了，大概可以安息了吧。

　　而开天神斧的威力远不止于此，透过这已经消散的身躯，还在绵延不断地袭向整个九玄天的残余部分。

　　包括残破不堪的九霄殿在内，整个天宫结构分崩离析，慢慢地湮灭了。
　　隐约能听到魔君不甘心的喊叫声，“为什么，难道天道也容不下我的感情吗？”

　　只有那位名为樊仁的魔将从九玄天的寸寸崩裂中逃离，他观看着这浩瀚的场面，好一阵叹息。

　　这就是明镜的毁灭计划。

　　当九玄天所有天宫建筑都消失，自然四大真神的住所以及混天殿也一并消失。连同著名景点忘川台也没了。

　　那位恋爱脑战神姑娘这回是真的解脱了，她不会再回到天宫里继续虐恋了，也不会有追妻火葬场。

　　至于九玄天的那些手握宫斗宅斗剧本的女神仙们，路紫荆也不是不想给她们机会，如果她们有一天能幡然醒悟，没准能有重来的机会。但那也是下辈子的事了。

　　按照路紫荆事先的安排，天书张开自己的本体，笼罩住整片天空，化成了朵朵白云，代替了原本成为灰烬的九玄天。

　　从下界看上去，整个天空变得澄澈起来。
　　“天亮了？”这是下界生灵最直观的感受，就像他们长久以来都生活在阴翳之中，如今天终于大亮。

　　不管是人还是各种精怪，他们全都充满了兴奋与好奇，只有路紫荆还悬浮在半空，看着那即将降临的天劫。

　　来自天外天的一股强大到势不可挡的力量，传说中神一念可动山海，大概就是如此吧。

　　路紫荆来到天书身边，对着藏身在天书之中的樱琴雅道：“准备好了吗？完成你师父的毕生夙愿。”

　　樱琴雅从天书中猛地窜了出来，“当然。”

　　在这一刻，路紫荆不再称呼明镜为师父，因为他本来也不是她的师父。不过作为这个世界里唯一肯为三界牺牲的神，她还是由衷地敬佩他。

　　只是唯一不得不承认的是，明镜也有那么一点恋爱脑，他做这么多，也都是为了那位神祇不是吗？

　　为了阻止她启动的自毁机制。

　　樱琴雅如今的身体是明镜留下的最后一只傀儡娃娃，也是明镜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步棋。

　　傀儡娃娃上有明镜的气息，过去这气息化作镜子照向人间，照向九洲四海，如今照向天外天。

　　这气息被天书扩大，几乎达到与天外天相对，迸发出极其强烈的霞光。

　　路紫荆挥动手里的神斧，远远地砸了出去，精准命中那即将下落的光球。
　　或者说不是光球，而是一道光束。

　　两相碰撞，一声沉闷的巨响砸在天外天的边缘处，也砸在世间所有生灵的心间。

　　天书呜咽着沉睡过去，它的最后一句话是，“真怀念那个时候，虽然必须扮演系统的角色，可是能够天天看见她，真好。
　　如果我死了，下辈子能不能变成人，和她在一起呢？”
　　真是个痴汉。

　　“路紫荆，你不后悔吗？保留了这一方世界，天书没了，你还能回家吗？”一道神圣且慈悲的女声从天外传来。

　　路紫荆摇摇头，自信地笑了，“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荣山神母，我可认识你太多年了。有你在，我还怕不能回家吗？”

　　那位神祇没有回应路紫荆，正如当初穿越来到这个世界时，天书也没有回应她，回应她的只有那个伪系统。

　　神斧已经没有了，路紫荆手里空空如也，她从上界慢慢回到了下界，来到了临安国，樱宗所在的驻北山。

　　她忽然发现樱宗的祖师竟然是一位一名叫紫桓的神仙。

　　路紫荆仔细抚摸着祖师塑像前的碑文，从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字符中读出来一句话：吾爱吾生，吾爱长生。六欲绝生，六欲衍生。勘世间情爱，悟天下大道。

　　还真是，爱装呢。路紫荆苦笑，不如直接说，平等地创亖一切恋爱脑？

　　只是若回去后再见到院长妈妈，再见到老头，她该说什么，说自己出门一趟，已成了煞星吗？

　　天边忽然飞过一道流星，将天空划开一道浅痕，有一道五彩神鸾的影像隐隐约约浮现着，就像那天在上清天看见的倒映在其间的神祇影像。

　　真好，这次她是真的飞升成神了。

　　路紫荆盘腿，开始了打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