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是灭世boss怎么办》自闭的蘑菇君

22、王佳豪

　　嘎吱——

　　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了尖锐重物在地面划出的刺耳声音，屋外隐隐约约出现说话声。

　　出现在窗外的少年越发焦急，“走啊！快走！”

　　精灵晃了晃脑袋，脸上短暂出现茫然，很快分辨出环境中的某种信息，低声对牧白晟说：“鱼腥味更重了。小心点，别离我太远。”

　　牧白晟和恢复清醒的阿德莱斯无声对视，几秒后扭头看向窗外的少年，没再多想，“走吧。”

　　山里的月亮很亮，满天繁星，与多数恐怖故事发展的不同，村里小路没什么人影，屋内灯影摇曳，红色的烛光透过窗将地面染成一片红。

　　离开村子的行动很顺利，在外面全程看不到一个村民，这种寂静冷清的氛围根本不像将要举行祭典。

　　那之前的重物拖拉声又是怎么回事？神秘少年是欺骗了他们吗？

　　“……我叫王佳豪，是白天接待你们的那对夫妻的儿子。”

　　神秘少年一边带路一边轻声解释情况，“大概五年前，我高中毕业，成功考上一所大学，村里人都很高兴，为我大摆宴席，从白天一直热闹到了晚上。但第二天村里失踪了人，接下来连续一周每天都会消失几人，始终没人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八天，村长请了黄大仙。黄大仙说是村落旁边那山里，出现了一只水妖，每晚趁夜把人劫走吃掉。”

　　“村民惶惶不可终日，决定主动出手。在黄大仙的帮助下，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成功捕杀水妖。再之后，村里没再失踪人了，恢复平静。可有一天，我发现村长用了一个奇怪的理由，在半夜举行宴会或祭典，村民全都到场，吃着不知道从哪来的肉，然后……死者复生，活人重返青春。”

　　“那种神秘的肉摧毁了隐藏在人体的基因，一场场午夜祭典，让村民变成了某种恐怖的怪物。”

　　“自那以后，村民不再从事劳动，田野荒废，但始终有吃不完的食物。”

　　自称王佳豪的神秘少年深深叹气，跟在后方的牧白晟与精灵同时停下脚步，他们已经踏入森林，并且离村落有一段距离了。

　　牧白晟看了眼身后的村落，他们此时正在一个较高的山坡上，从高处俯视，能清楚地看到原先死寂的村落慢慢有了“活气”，一个个年轻的男女走出屋子，说说笑笑着自发性地走向村落中心，有篝火升起，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

　　“祭典开始了。”

　　少年情绪复杂地看着热闹的村子，对牧白晟和阿德莱斯两人，抬手指向某个方向，说道：“再往前走有一个山洞，晚上在森林里走夜路很危险，你们可以在那里暂时休息一下。”

　　王佳豪说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热闹的王家村，头也不回地走入森林深处。

　　阿德莱斯注视王佳豪离去的身影，低声说：“森林在我的感知中依旧很正常。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在结果出现前，我选择怀疑一切。”

　　说完，牧白晟脸上的表情变化，小声嘟囔：“我想回城市了，起码那还有手机能让我缓解一下糟糕的情绪。”

　　他又摸了摸口袋，试图让空空如也的袋子里像变魔术一样出现一个手机。

　　阿德莱斯：“我们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森林对精灵而言并不危险，我能保你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相信一个只见过一天的精灵对我来说太困难了。不过问题并不出在这，我只是在犹豫。”

　　牧白晟跟在王佳豪后边不远不近的位置，轻声跟阿德莱斯交谈：“我会遇见王家村，一定隐藏着什么原因。如果我选择不探索、不调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离开，我很可能会错过什么。而这种错过，或许现在没有什么影响，但在未来……”

　　牧白晟止住了声。

　　阿德莱斯却听出了少年的未尽之言，长生种的身份让他经历了太多。有一段过往中，他也曾踌躇不安，怀疑自己所行所言是否正确，担忧自己能否承担起他人的期望，恐惧自己会亲手造成无法阻止的灾难。

　　而那时，仁慈的父神降下祝福，亲自为他解惑。

　　“即便是神也做不到全知全能。神会失败，神会死亡，在神坠落之后的世界里，众生会学会自救，会诞生属于自己的英雄，最后或许还会出现新神。众生羸弱，又坚强。神说祂信任自己的子民，祂的死亡绝不是终点，未来还会诞生千千万万的新神，与祂一样，护住众生。”

　　“蓝星里大多数都是无神论者，其中包括了我。”牧白晟平静地打岔。

　　“那段话是精灵之神亲口说的，我只是觉得现在说出口有点符合气氛。”阿德莱斯神色自如，“抱歉说多了。要我说的话，你或许可以试着去当一个旁观者。在做出选择与行动前，一遍遍问自己，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否符合自己真正的想法，是否坚信自己最终不会后悔。或者更简单一点，你不是有那个硬币吗？”

　　“就像白天在村口那会一样，投出硬币，让命运决定决定你前进的方向。”

　　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树叶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精灵那双绿色的眼睛，似乎被月光晕染，浮现出一抹璀璨的金芒。

　　精灵站在斑驳的光影碎片中，与牧白晟对视，像是一位看尽人间岁月的神明投下的怜惜目光。

　　“亚布塔尼？！”牧白晟简直要被这个神出鬼没的精灵神吓出心脏病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面前的精灵否认了“亚布塔尼”的称号。

　　“我不是亚布塔尼，先前只是开个玩笑。”金眸的精灵笑道：“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只是阿德莱斯的另一个人格，一个随时可能会被主人格吞噬的碎片。嘛，你可以喊我小碎。”

　　牧白晟：“……？”

　　我信你个鬼。

　　“让阿德莱斯出来。”

　　“别呀，阿德莱斯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好不容易出来透透风，就让我多待一会儿嘛。”

　　牧白晟心想明明出现的次数那么频繁……

　　“那个……不好意思？”

　　“怎么了？”牧白晟侧头问。

　　王佳豪小心翼翼地站在不远处的树旁，见牧白晟和精灵转头看他，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刚刚以为你们中邪了，突然间不说话，然后直勾勾互相对视好几分钟……不说了，你们恢复了就好。现在快走吧，我们快到了那山洞了。”

　　牧白晟没再和阿德莱斯（小碎）交谈，继续跟随王佳豪往前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一条溪流边。

　　“这条溪流不宽，跨过去就好啦。”

　　王佳豪开心地说，像是保证这里没有危险似的，率先跨入这条溪流。

　　溪流不湍急，夜晚的月光倒映在水面，能看见水底的石子。

　　虽然夜晚光线不好，但小心一点，总能安全渡过去。

　　但意外来的措不及防。

　　王佳豪似乎踩到了什么，身子一歪，往水里摔了下去。

　　正常情况，人摔倒时会下意识用手撑地以避免致命伤，除非四肢不协调。

　　再加上水流并不湍急，水深不及脚腕，会出事的可能性极低。

　　但摔倒的王佳豪迟迟没有起身。

　　精灵变了神色，几条从林中钻出来的藤蔓小心翼翼地绑住溪流中的人体，缓缓移到地面上。

　　刚刚还在说笑的王佳豪死了。

　　浑身上下都是深深的血印，像是被石块重击形成的淤青和伤痕。

　　牧白晟走近，思索道：“人不可能摔一跤把自己摔死……还把自己摔成这样的吧？”

　　而且这种死法太蹊跷了。

　　精灵没有作声。

　　“你说如果我们回到村子，会不会在第二天的夜晚，再看到一个王佳豪？”

　　牧白晟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精灵突然上手握住王佳豪的手臂，轻轻一拉，如松软的泥土般被他扯了下来，然后短短三秒，如泡沫般消失。

　　“是假的，鱼腥味很重。”精灵冷着脸说，他现在是绿眼，似乎又是阿德莱斯了。

　　王佳豪的尸体如那条断裂的手臂一样，很快消失在空中，被压平的草地上隐约闪烁着亮光。

　　阿德莱斯捡起那枚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硬片，泛着幽幽的绿光，美丽又神秘。

　　牧白晟注意到阿德莱斯的身体僵住。

　　“是人鱼鳞片。”

　　阿德莱斯冰冷地说。

　　而且还是堕落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