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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亚布塔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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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面相觑。
短暂的沉默后，牧白晟先一步松开手，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随后恢复镇定，语气正常道：“假设我听到的不是幻听，而你闻到的海腥味也不是幻觉的话，［大海］一定是关键信息。”
“这并不重要，”阿德莱斯说：“我们只是住宿一晚，明天天亮就能离开。这个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与我们无关。”
牧白晟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现在还处于认知混乱状态，看这里的村民就跟看同族一样。放任他们处于危险中，不会觉得心里不安吗？”
阿德莱斯想了想：“没关系，精灵死亡会回归自然之森，我不会不安。”
牧白晟：？
阿德莱斯依旧顶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即使头上窝着只毛茸茸的灰鸟，也无法减弱那一身的冷淡感。
而这种意料之外的态度，让牧白晟更加奇怪。
初次见面时，遭到追杀且认知错误的阿德莱斯把他当做同族，所以相处融洽，但在得知自身状况异常后，也没有对牧白晟表现出疏远冷淡的意味。
因而牧白晟以为阿德莱斯对人类起码是保持友善的态度，可这会儿面对这个村子的人却表现得毫不关心，根本不在意这里的村民是否面临危险，言语之中对同族精灵也没多少亲近感。
这还是当初那个见了面就拉着他跑的精灵吗？！
态度相差太大，很难不让牧白晟怀疑对方的友善是针对性的。
天色越来越暗，王村长和他的妻子正在厨房烧菜，浓烈的香味充斥了整个院子。家养的大黄狗从窝里钻出来，阿德莱斯朝它招了招手，大黄狗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摇着尾巴跑进厨房。
阿德莱斯面露疑色，摸了摸脑袋上的那只灰鸟。
牧白晟思考了好久，最后还是问道：“阿德莱斯，你是不是认识我……”
“吃饭喽！”
后边的话被端着菜盘走出来的王村长的一声高喊盖住。
阿德莱斯困惑地看向牧白晟：“你说什么？”
牧白晟摇了摇头，“没事，吃饭吧。”
饭桌上的食物堪称丰盛，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但以王家村深处山林的偏僻位置来看，有一些菜肴却本是不该出现的。
比如说……蛤蜊和螃蟹。
牧白晟以为多少会遮掩一些异常，结果竟然是毫不掩饰地暴露。
他看着满脸热情的王村长，对方正乐呵呵地夹了一块鸡肉，吃得满嘴都是油，招呼道：“吃啊，刚杀的鸡，可新鲜了。我们这里的土鸡每天都在山里乱跑，那小腿肉可有嚼劲了。”
牧白晟看向阿德莱斯。
阿德莱斯也夹了口鸡肉咽下，想了想，说：“没毒，而且的确很香。不过吃上去不像鸡肉。”
王村长笑道：“你们城市里的娃吃的都是那、那什么合成的假肉，咱们这村里的土鸡味道肯定和你们城市不一样的。”
牧白晟猜测这村长深居山林，对外界不太熟悉，于是不动声色地试探：“你们这山里的河流也出蛤蜊？是村里人自己养殖的吗？”
王村长没多想，直接就回了，“我儿子从城市里带了好多书，其中就有一本养殖的。我就在想蛤蜊那么好吃，就该多养一些，都不用自己去抓了！”
牧白晟又看了眼正在吃蛤蜊的阿德莱斯，精灵也回看一眼，想了想说道：“蛤蜊的味道不错，没什么差别。”
“精灵吃肉？”在思考村里异常的同时，牧白晟没忍住被阿德莱斯转移了下注意。
阿德莱斯诧异：“为什么你会觉得精灵不吃肉？”
他顿了顿，又说：“好像除我之外的精灵，的确不吃肉。”
牧白晟感慨：“你一定是精灵中最叛逆的异端。”
“的确有不少精灵建议长老们把我赶出去，但都失败了。”阿德莱斯自然地说，“毕竟我是亚布塔尼钦定的下一任精灵王。”
“亚布塔尼是？”
“我们原来世界里的自然之神。”
“那你身份还挺高的。”牧白晟有些意外，但没有多想，因为王村长一直在盯着他看，于是便转头问他：“怎么了？”
王村长直勾勾地看着他，说：“你咋不吃饭，不和胃口吗？”
牧白晟回他：“村长你可能好久没和外界联系了，事实上近两年城市里研究了一款新的基因药剂，能让人类吸收紫外线进行营养合成。”
阿德莱斯夹菜的手一顿：“……”
王村长：“啊、啊是吗？”
他的脸上出现震惊与茫然的表情，旁边他的老婆也露出极为相似的表情。
他们竟然真的信了。
但很快，王村长用一种犹豫的口吻说：“但，但我儿子没说过外边有这种东西……”
牧白晟面不改色：“毕竟是新的基因药剂，重要性可想而知，只对少数人贩卖。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村长你儿子可能……接触不到那层面。”
王村长猛吸一口气。
阿德莱斯放下了筷子，看上去像在沉思。
“村长你儿子不在家吗？”
牧白晟编不出具体的，迅速转移话题。
“我儿子最近有事外出了，过段时间才回来。”王村长心不在焉地说，似乎想到什么，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问：“你说的那种药剂，有没有什么类似长寿啊，变得年轻啊之类的作用？对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牧白晟：“好处就有长寿和健康。毕竟人类处于食物链顶端。低级生物摄取了有毒物质，毒素在生物体内不易分解，所以高级生物吃了低级生物，毒素也随之到了体内，愈积愈多。普通人吃的食物越多，中毒越深，所以短寿。我们外边的科学家因此设法研究出类似光合作用的基因药剂，确保人类能在不摄入食物的前提下拥有足够的营养物质满足生活所需……”巴拉巴拉。
胡说八道，随口乱编，绞尽脑汁回忆高一生物学的相关知识点。
王村长似乎越听越上头，连饭都不吃了，忙着与牧白晟交谈试图挖出更多的与基因药剂相关的信息。
牧白晟看出了王村长眼中的狂热与疯狂，却在做出同意买几只药剂带回王家村的承诺前骤然闭上了嘴。
阿德莱斯适时开口：“我们有些累了，明天再说吧。”
“那药剂……”
王村长话刚出口，意识到自己表现太过急躁，勉强冷静下来，但表情却越发热情。
“好好，那你们晚上好好休息。说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村子太偏了，都没啥娱乐活动……”
说到这时，王村长的表情稍稍变化，似乎隐瞒了什么。
牧白晟注意到了，没有说话。
村长家的空房就一间，好在有两张床，东西侧各一张，也不知是给谁准备的。
这时才八点左右，远远不到牧白晟平时的入睡时间。
他数着羊，思绪漫无目的地散开。
想着虚无世界的杨江律是否恢复健康，想着自己身上的神明身份以及命运中隐藏的信息，想着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说来好笑，他开始有些怀念课堂生活了。
换做是杨江律，大概是巴不得远离学习，然后在各种危险刺激的事件中闯出一片天。成为人群焦点似乎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牧白晟做不到，比起英雄主角，他更喜欢成为旁观者。
阿德莱斯突然开口：“你想知道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吗？”
牧白晟闭着眼回道：“我们明天就走了，你不是不好奇吗，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只是觉得就这么离开的话，很可能会错过什么。”
牧白晟睁开眼睛，语气平静：“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错过与失去中度过的。”
阿德莱斯：“……”
他像是笑了一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有点奇怪，“你也猜到这个村子里的真相了吧，所以才想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离开。”
牧白晟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认知混乱，不知道你是故意降落的蓝星，也不知道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德莱斯：“……”
他低笑起来，精灵的声音很好听，但牧白晟听着却更加烦闷。
白天那个冷酷但体贴的话痨精灵……原来根本就不存在。
“我感觉你不是很开心，是因为我白天夜晚的变化太大吗？”
牧白晟没有回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牧白晟很快看到床边冒出一个黑影，是阿德莱斯在靠近，大半夜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别担心，最开始与你见面的那个精灵不是我，我们是两个不同的生命个体。因为一些意外，我不得不暂时寄居在这具身体里，只有少数时间才能使用这具身体进行活动。”
有微弱的风开始出现，牧白晟似乎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响，溪流湍急而下的哗哗声，有鸟雀振翅而飞，有甲虫从叶片掉落在地……
耳边的风声中，隐藏着一个声音。
［所以，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晚上好，我是亚布塔尼，一个国度已经消亡的异界神明。］
［被命运指引着，前来拜见十三区的新神。］
［塞尔纳斯，你想要精灵们的信仰吗？］
……
牧白晟想问“塞尔纳斯”是谁，当他反应过来时，手中的金色丝线已经如钢铁般坚硬，死死缠绕住“阿德莱斯”的脖子，只需要他的一个念头，对方的脑袋就会被完全割开。
但“阿德莱斯”却毫无反抗的迹象，像是认定牧白晟不会真的动手一般。
“你想做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牧白晟紧紧盯住“阿德莱斯”在黑暗中的轮廓，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睛隐约泛着金色的微光。
对方张开嘴，正要说话时，屋子一侧的窗户突然被推开。
一个陌生的少年如同故事中的天降英雄般出场，神色焦急地低声道：“你们别出声，我是好人，听我说，这里是一个食人村！他们晚上十二点就要举行祭典，你们必须要在十二点前离开！我知道有一条通往外边的小路，你们快跟我走！”
少年的语速极快，肉眼可见的急切。
但牧白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那不重要。亚布尼，你继续说。”
“阿德莱斯”：“是亚布塔尼。”
少年按在窗户上就要往里翻，看上去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很重要！我真的没骗你们！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地方藏，只要不在这个屋里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
本来想着明天赶赶六千出来的，最近一直在做客，不是在做客吃席就是在去做客的路上，人都傻了。
在抽空的时间里赶出了一章，表示一下我还在更新嘿嘿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