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改译与续写》泱止

3、第 3 章

　　恍然间，三日后。

　　寂静的雪夜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滔滔白色浪潮汹涌而下，撕裂山岭，倾压草木，埋葬生命……

　　造成这一切的白发少年站在高处，正倾听着皎洁白雪欢欣的鼓奏，倏然似有所感，抬眸遥望天际。

　　被留住了。

　　清晨，晶莹的雪花轻轻地飘，落在狼藉的地面，毫无预兆的雪崩几乎夺走了雪山里所有的生命，包括塔科达。

　　重创了天才炼金术师的他没得到梦寐以求的结果，在即将得到阿贝多这个名字时，皑皑白雪将他的梦掩埋，并夺走了他做梦的能力。

　　阳光微暖，阿贝多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年，湖蓝色眼眸里掀起波澜，比起被污染的躯体，少年出现在此的原因更为重要。

　　伊莱尔带着友善的笑容走过来，低眸打量靠坐着忍冬之树的狼狈炼金术师，眼神愈加和善，“初次见面，我是伊莱尔，你的炼金术很高超，阿贝多先生。”

　　阿贝多忍着痛楚抬头，瞥见少年漂亮眼眸里的戏谑，心倏然被刺痛，“雪崩与你有关。”

　　肯定的语气。

　　伊莱尔含笑点头：“在我的设想里，雪山不会有人存活，阿贝多老师是如何在被污染的情况下自保的？”

　　他边说着，边看向雪地里屹立不倒的忍冬之树，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污染？

　　精准抓到重点词汇的阿贝多瞳孔微缩，这意料之外的灾害，也与伊莱尔有关！

　　“为什么这么做？”阿贝多的声音很轻，很淡，他不理解，也不相信。

　　“没有原因，试验罢了。”伊莱尔蹲下身子，看着垂着头，神情隐匿在阴影里的阿贝多，浅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不必细想，这不重要。”

　　难以想象，做出如此残忍之事的少年，能用如此温和的说出如此冷酷的话语。

　　“无垢之土制作的躯体，正被缓慢污染着，过程很痛苦吧？”

　　感知到想要了解的情况，伊莱尔就要将手缩回，但看着沉默以对的阿贝多，他念头一转，开始为阿贝多整理凌乱的浅金头发。

　　阿贝多微微愣住，疑惑地抬头，伊莱尔温和专注的眼神一如记忆里的那般，无害得叫人忍不住放松警惕。

　　“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阿贝多的神情，伊莱尔俏皮地歪了歪头，微微眯起眼睛，特别温柔地询问：“是污染的侵蚀让你神经错乱么，需要我帮你结束这痛苦吗？”

　　造成污垢之土被污染的罪魁祸首之一浅笑着，眼底满是跃跃欲试，还安慰受害人：“安心，我技术很好，连一瞬间的痛苦都不会有。”

　　这些话语在阿贝多听来尤其刺耳，他紧皱起眉，闭眸压抑住各种复杂情绪，再睁眼，神情只余下平静，询问对方跳过蒙德来雪山的缘由，“你为什么会来雪山？”

　　对阿贝多变化，伊莱尔视若无睹，他乖乖回答：“听说害我来到异世界的仇人在雪山，嗯，没错，就是那位触摸世界禁忌的炼金术师。”

　　阿贝多微微皱眉：“药剂哪里来的？”

　　伊莱尔眨眨眼，似乎在问，这还需要回答么，“魔法纽扣里翻出来的，老实说，这药剂很鸡肋，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进去的。”

　　好似真不知道为啥会有，他还嘟囔了一句：“我明明是个魔法师，怎么会收集这么奇怪的药剂？”

　　阿贝多眉头紧锁：“雪崩是怎么回事？”雪山发生雪崩的概率基本为零！

　　提到这个，伊莱尔稍稍偏头，不知是不是心虚：“也没干什么，就是看那钉子很奇特，就敲了敲。”

　　敲了敲天空之钉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谁信？

　　反正阿贝多不信，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天空之钉很危险，也很重要，你别乱碰。”

　　像只是告诉伊莱尔事情严重性，但也像藏着对伊莱尔的担心。

　　伊莱尔乖乖巧巧地点头：“知道了，下次我动静小点。”

　　阿贝多：“……没有下次。”

　　伊莱尔笑而不语。

　　难得的，阿贝多感到了心肌梗塞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感觉了。

　　但现在最为烦躁、最为无语的是，伊莱尔出现在雪山，还对着他张口就来触摸世界禁忌的炼金术师，现在这人过去蒙德城还有必要吗？全乱套了。

　　伊莱尔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少年炼金术师，试图窥探其内心的想法，他唇角微微勾起：“阿贝多老师，我之前的提议，你接受吗？”

　　阿贝多拒绝得干脆：“抱歉，我不接受。”

　　“哎……”伊莱尔觉得可惜，以及不理解，“为什么？不用忍受痛苦，不用面对这糟心的世界，不是很快乐的事情吗？”

　　闻言，阿贝多凝眸打量伊莱尔，伊莱尔也大大方方地给他打量。

　　“你为什么称呼我为老师？”一时间看不出什么端倪，阿贝多将这个问题摆在伊莱尔的面前。

　　“这个啊。”伊莱尔站起来，阳光下的笑容异常温和，“在和塔科达分开后，我去打听蒙德炼金术师的消息，这个称呼，是从一个兽耳少女里听到的。”

　　看着微微愣神的阿贝多，伊莱尔浅笑着继续，“按照她的说法，她今天才会下山，现在去找的话，说不定能在雪里挖出来。”

　　阿贝多的手微微握紧，耳边是伊莱尔魔鬼般的话语。

　　“不过，雪崩来临，各种生物都会逃跑，她会跑到什么位置，会葬身在何处，我可不清楚，阿贝多老师要去找她吗？”

　　伊莱尔好笑地看着阿贝多：“或者，我送阿贝多老师去见她，总比这漫山遍野的瞎找强。”一字一句，都由恶意组成，如同锋利的刀。

　　阿贝多颤巍巍的站起，控制着躯体朝前边走去，“先等我找到她。”

　　他从伊莱尔的身旁走过，伊莱尔看着阿贝多走过，湛蓝的桃花眸里光影明明灭灭。

　　一阵冷风吹过，伊莱尔耸耸肩，走过去扶着炼金术师，“雪路难走，还是我带你一程吧。”

　　“然后送我上路？”阿贝多偏头看伊莱尔，眼神平静到死寂。

　　伊莱尔微笑：“虽然这么说也可以，但是，我更希望你认为这是祝愿你得到新生的仪式。”

　　“你口中的仪式与世界真是格格不入。”阿贝多冷声点评。

　　伊莱尔歪了歪脑袋，略微思量后，说：“真要这么说，你我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呢，阿贝多老师~”

　　伊莱尔的话语里似乎暗藏太多意思，阿贝多很容易就能注意到，转而深想，试图探究，“什么意思？”

　　“嘘……炼金术师制作的人造人和伪装成魔法师的恶魔一样，都不在人类的范畴里。”伊莱尔浅笑着，“对于世界而言，封存着巨大力量，不知何时失控的人造人是错误，播撒疫病、引起恐慌，妄想颠覆人间的恶魔是错误，这个世界不接纳我们，同理，我们也拒绝融入这个世界。”

　　他好像说了很多，也好像啥也没说，就算话里行间带着暗示，但是，谁懂？

　　不得不说，这般作态的伊莱尔，与记忆里认识的那位少年简直天差地别，要不是所有证据都显示伊莱尔就是风清攸，阿贝多都要认为是认错人了。

　　忍耐着痛楚，阿贝多来到伊莱尔遇见某兽耳少女的位置。

　　不仅帮忙带路找线索，还一路搀扶的某人特别感兴趣的凑过来，指着厚厚的积雪，笑问：“如无意外，她就被埋在这里了，阿贝多老师不挖吗？”

　　瞅着只是盯着雪地，没有动手意思的阿贝多，伊莱尔歪了歪脑袋，“还是说，找她只是借口，阿贝多老师当时是不想和我共处？”

　　说着，这个引起雪崩的人就有点委屈，“不会吧，我这么善良可爱的小天使，阿贝多老师竟然只想远离我？”

　　阿贝多：“……”

　　现在伊莱尔就在旁边，愣着不动就是个破绽。因此，阿贝多只得忍耐着痛苦，扫视周围，想要寻找趁手的工具。

　　偏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明知故问地虚心请问：“阿贝多老师，你为什么要找工具，用炼金术作弊不就行了吗？”

　　“拜伊莱尔先生所赐，身体机能受损，难以动用炼金术。”阿贝多的语气很冷淡。

　　“抱歉，是我多言了。”伊莱尔抱手偏头，望着远方，他能感觉到，阿贝多此时就如落不下的飘雪，无法找到安稳之处。

　　“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阿贝多若有所感地回身，平静地看着提剑走来的伊莱尔，“要动手了？”

　　伊莱尔略微苦恼地看了看剑身，再看了看平静的阿贝多，“阿贝多老师太过奇特了，我只好让老师出局了。”

　　“奇特？”阿贝多沉思片刻，“是指影响你的判断？”

　　伊莱尔叹息一声，“是的，明明先前从未有过交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感兴趣，太碍着我干正事儿了。”

　　“你所谓的正事是什……么……”

　　意识模糊间，阿贝多看见伊莱尔从他身体里抽出剑，耳边，是伊莱尔温柔的低喃：“你会知道的……”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世界，伊莱尔看着阿贝多的躯体消散，湛蓝的桃花眸流光回转，声音褪去了温和，冷若冰霜。

　　“无边无际的恶意……未免太过难看了。”

　　刹那间，长剑崩碎，时间停止走动，沉重的、浓稠的、如浪潮般的黑暗随之而来，就要吞没这个世界……